造物主悖论 第39章 青鸟学院（十一）

他们知道郭云身手极好，连故三生都败他手里，是个比程非等人还要危险人物。

因此柳异决定，他和靖羽去找郭云，徐迎迎和周琦珊探安防部的老窝。

而林雁卿留守大本营，柳异把自己攥在手里的「平平无奇的智慧之眼」给了周琦珊，以备不时之需。

周琦珊出谋划策，对徐迎迎说：“我们最好先让石鹏帮我们做个有学生会印信的委托申请，假装由我来带你去做委托。”

徐迎迎点头：“我觉得没问题。”

在学生会得到石鹏的支持后，两人便到了体育学院。刚好程非人不在办公室，他手下的教练看到是学生会认证的委托，也没有怀疑，把备用钥匙给了她们：“清洁用具在仓库，别乱动其他东西，摄像头都看着呢，搞完卫生把钥匙还回来就行。”

“好的，老师。”

徐迎迎和周琦珊顺利进入主教练办公室，里面有许多健身器材以及比赛的奖状，看来除了程非没有好好干正事外，其他教练都尽忠职守。

两人默契对视了一眼，分头去寻找线索。

徐迎迎在程非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他和闻其峰的合影：“程非果然不简单，是道上的人。”

周琦珊反应敏锐，道：“既然知道秦舒是闻其峰的私生女，为什么程志还敢对秦舒动手？”

徐迎迎跟着提出问题：“还有，闻其峰既然认识程非，为什么还要让朴缘一和我们来学校找失踪的秦舒？”

周琦珊推测：“你是想说，闻其峰不信任程非？”

“或者秦舒的死亡，是程志玩过火的意外，不是程非的本意。闻其峰让程非查没有结果，才转而外聘别人介入。”徐迎迎看向转向她们的摄像头，周琦珊推了推眼镜，吩咐道，“雁卿，帮我黑掉这个房间的监视器。”

林雁卿回答简短：“得。”

徐迎迎思考：“朴缘一现在没有得到秦舒的日记，一定会帮着闻畅和程志，把秦舒死亡的真相掩盖掉或者推给我们。”

周琦珊嘲讽：“确实是这些人的作风。”

徐迎迎喃喃自问：“那郭云呢？他是程非或杨奉维这边的人吗？”

“你看看这里，像不像机关？”

周琦珊走到一处书柜浮雕前，那是一只硕大的眼睛，眼球部分有些磨损的痕迹。

“你倒是细心。”

周琦珊目不转睛地研究着，随口道：“还记得我们福利院里，也有一处像这样的，要扭动什么的机关。”

“不一样，那里是个按……”

徐迎迎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周琦珊。

周琦珊一副“你上当了”的模样，笑道：“你知道？”

“我……哪能知道啊？”

徐迎迎心里琢磨着周琦珊套话的目的，这女孩小时候还挺胆小的，怎么长大后鬼精鬼精的。

而且不对啊，周琦珊认识徐迎迎吗？他们三人到目前为止，好像都没有显露出任何认出他们的迹象。

“开了。”

奖状的柜子左右开启，一条漆黑的暗道显现。

徐迎迎更是惊讶，这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就开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毕业想去哪里吧？”周琦珊看徐迎迎疑惑，解释道，“异哥头脑好，雁卿懂技术。既然我没什么特长，就得好好努力不是么？”

周琦珊下定决心：“我不能拖他们后腿。”

林雁卿在那头道：“琦珊你很好，做事总是非常细心。”

周琦珊白了一眼：“你就说我龟毛得了呗。”

徐迎迎拍了拍周琦珊的肩膀：“你就放心吧，你绝对比故笙那家伙靠谱多了。哪有做头儿的还得队员去救。”

周琦珊轻笑，两人默契噤声，走进暗道里。

暗室并不大，走几步就走到尽头。眼前闪着令人炫目的屏幕光，差点把徐迎迎给闪瞎了过去。

130个电视屏，一个屏分成16个画面，一共2000个画面在闪动。

校园里，每一个角落，每个细节，都一览无遗。

总控屏幕上，启动着导学系统自动模式。学生们荣誉值的公告信息在屏幕上翻动，校内干坏事的红框标记，干好事的是绿框标记。

周琦珊随手按按屏幕，调出手动操作记录，发现几条是昨日的记录。

「闻畅开启手动修改权限，目标故笙」

「故笙荣誉值减300，理由随机」

「故笙当前荣誉值：-1033」

周琦珊拿出林雁卿的眼镜，拍下了证据：“这点信息，足够把青鸟学院翻个天了。”

徐迎迎瞄了一眼面板，副本进度到达80%。

她再次环顾四周观察，屏幕侧面还有道铁门。这道门用大铁锁锁着，无法打开，走近铁门时，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像是牢狱，或许故笙就在里面。”周琦珊把徐迎迎的想法说了出来。然而她们没有钥匙或工具，周琦珊决定不再继续破关：“把位置记住，回头等异哥找人来救。”

林雁卿附和：“我已经标记了你们所在的位置。”

“你们能找谁？维世门？”

“我们信不过维世门。”周琦珊摇头，“我们认识一个学长，入编天之煌城军营。今天异哥传了信找他协助，估计最快也要5天左右。”

徐迎迎不解：“你们为什么信不过维世门？”

周琦珊的回答棱模两可：“就像你和雁卿相处得不错，爱屋及乌，我们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队友。可有的人是注定无法合作的，维世门便是如此。”

“除了为进煌城军需要知道暗榜这件事以外，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们吧？”徐迎迎凝视着周琦珊，道，“我们没有技术人手，只能在不连累你们的前提下，私下找雁卿帮故笙闯关，暗榜之事故笙确实帮了你们，但都只是顺带的。所以，救故笙是我们雨夜的事，并不值得你们搭上人脉帮我们……”

徐迎迎再次问道：“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目的？”

周琦珊挑眉：“异哥在意故笙，雁卿在意你，这还不够吗？”

“……”

“男生嘛，十七八岁的年纪，有个在意的人很正常。”

“……”

姑娘，你是懂如何堵住别人的嘴的。

林雁卿在那头吼：“周琦珊你特么……我能听见好不好！”

周琦珊扫了一眼屏幕，发现其中一个屏幕有人影攒动：“先出去，他们的人好像要回来了。”

两人关了暗道的门，清理了现场，才拿着清洁工具走出房间。

“让我再看到于靖试试，我反手就给他一榔头……”

徐迎迎和周琦珊顿住脚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被靖羽打伤、刚从医务室回来的程志和他的手下们。

顺利确定了老窝，回头又遇到冤家。

今日的运气怎么能这么背？

“哟，我看到谁呀？是跟于靖同一个学校的交换生呐。”

徐迎迎淡定回答：“我是过来做荣誉值委托的。”

程志脸上皆是紫红紫红的肿块，头部围了一圈的纱布，显得格外滑稽：“做什么委托，你的好同学们荣誉值都扣得差不多了，你不得跟他们同舟共济吗？”

徐迎迎强调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不是坏学生。”

程志探头凑近徐迎迎：“那，你陪哥哥玩。我让你成为好学生，怎么样？”

徐迎迎一动不动，并不表态。

一旁的周琦珊开口：“她是我带来的，我得原样带回去，学长请你别妨碍我的工作。”

“轮不到你管我们，学生会的小屁孩。”程志示意手下一眼，其余手下把周琦珊推到一边，将她和徐迎迎分开，“识趣的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儿。”

周琦珊没站稳，被程志手下推搡摔到地上。徐迎迎脾气上来，把程志用力推到一边，抬脚往那手下肚子踹，手下往后倒，连带身后的其他兄弟都摔地上：“咱学生会书记也敢惹，活腻了是吧？”

程志被徐迎迎推，又被自己的手下连累撞了一下，他的头竟生生撞到墙角上，一圈纱布开始渗血。

“你他妈的，活腻了是吧？”程志上前掐住徐迎迎的脖子，徐迎迎被掐得几近抬起来。周琦珊急了，想叉开程志的手阻止：“放开，会死人的。”

徐迎迎着急之中，从口袋里抓了一个烧瓶，把盖子打了开来。

一股奇异的香气喷薄而出，是按照安吉拉指示，从梦里花骷髅头提取出来的挥发性气体。

入校时为了躲避违规物检查，枪械和骷髅头都统一让毛球保管。毛球虽然只听故三生的指令，但故三生给毛球同步了固定信号。靖羽和徐迎迎想要什么，毛球都会带着物资出现在校园内。

还未等程志意识到，徐迎迎居然慢慢不动了。

程志以为自己又闯祸，慌得立即放开了徐迎迎。

“小荧。”

徐迎迎突然被放开，猛地呼吸，然后呛咳起来。

周琦珊松了一口气：“没事了。”

徐迎迎茫然地看着周琦珊，哑着一嗓子：“你是？周琦珊？”

周琦珊愣了，脱口而出：“嬴荧？”

“哼，臭婆娘，装晕是吧？”

程志抓过嬴荧的领子，把她整个人按在墙上。刚从徐迎迎转换过来的嬴荧受到威胁，表现得时分惊慌：“我错了，别打我。”

“把我给她抓紧办公室里。”

嬴荧慌忙摇头：“不要！”

周琦珊想阻止：“程志！你就不怕我告状？”

“敢告状，你就是下一个她。”

嬴荧被人半拉半扯抓回了程非的办公室里，他手下也全跟着进去，周琦珊被屏退在门外。

周琦珊大骂着，又拍门又踢门，却没有回应。

门内的人在嬉笑，夹杂着调戏的口哨，嬴荧的叫喊穿透了门内。

突然，一阵翻箱倒柜的嘈杂，里面安静了下来。

周琦珊继续拍门：“小……小荧？”

周琦珊看向四周，她想起外面有个消防栓，她跑到外面把灭火筒拿在手里。她跑回程非办公室门前，用力把门锁凿开。

“砰！”

办公室的门被撞开，周琦珊看到满脸是血的嬴荧，害怕地缩在办公桌上。

四周则是横七竖八被敲得头破血流的人，包括她脚下的程志，已经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周琦珊不确定她面前的人是谁，紧张吞咽了一下，试探性地问——

“徐小荧？”

嬴荧带着哭腔，害怕地澄清：“不是我干的。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互相残杀，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周琦珊将信将疑，不敢想象方才的情况，先上前把嬴荧扶下来，安慰道：“别怕，我们先赶紧离开这儿再说。”

嬴荧颤颤巍巍被周琦珊扶着离开，她抬眼看了看周琦珊，心里回想刚刚那一幕——

一分钟前，程志把不断挣扎的嬴荧，抱到办公桌面上。

然后，程志眼神一狠，拿起桌上的奖牌往自己的手下头上敲。

手下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脑门上的血：“老大？”

程志身手极快，拿着奖牌向围过来的手下脑门拍去，又手脚并用将他们撂倒在地。

嬴荧不知发生什么事，茫然地看着，过程不到30秒。

直到程志把手下的人都敲晕，拎着滴着血的奖牌，程志对嬴荧咧嘴笑道：“第一次面对面见着了。嬴荧，我是徐迎迎。”

“你……”嬴荧意识到什么，“是【附身】？”

「程志」把奖牌丢在地上，用纸抹了抹手上的血：“嗯，我第一次用感觉还不错。之后练得成熟后，我就找副好一点的身体【附身】，之后嬴荧的身体就归你了。”

“我还以为你一直不喜欢我，你居然愿意把身体给我。”

嬴荧从方才惊惧恐慌的眼神，转变为冷漠镇定。

「程志」欲言又止：“你……都是装的？”

徐迎迎没想到自己的另一副人格，一直都在装软弱。

“对啊，伪装算是我的谋生技能之一。我本来不知道你的存在，在得远镇出任务出得好好的，没想到居然看到林雁卿，唤醒了你。”

“出任务？”

“我做情报工作的，之前受雇去调查得远之家，然后卖信息给雇主。”嬴荧耸肩，“现在好了，你占了我一部分时间，我不像以前那般行动自如。这时间都过了七年，那桩生意也黄了。”

“……”

“那……我……”「程志」欲言又止，“你有事可以跟我商量的嘛！”

“故三生有钱，我跟着她蹭吃蹭喝，乐得自在。”嬴荧轻笑，“可我不信任故三生他们，所以给个商量，别把我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行吗？”

「程志」叹息：“嗯，好吧。”

“你也不必急着找身体。”嬴荧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因为我觉得这一路，还是挺好玩的。”

听到外面周琦珊在破坏门锁，嬴荧使了个眼神。

「程志」一闭眼，躺倒在嬴荧脚下。

徐迎迎回到身体里了，嬴荧摸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

“这孩子，怎么我说什么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