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眼前刹那黑了下来。
有人把别墅电线断了。
“你在这待着,我出去看看。”
顾景琛说着,他正要出门就被阮稚扯住了手腕。
不是她说,都现在这个样子了出去送死干什么。
还不如先呆在房间里做埋伏。
顾景琛误以为这是阮稚对他担忧,也知道她害怕就说道“别担心我马上回来,应该是外面断电了。”
看着男人打定了主意要找死,阮稚把收起来的刀具拿了一把给他。
目送他出门后,开始实施今晚的计划了。
第一,将房间门锁住。
第二,她打开窗子,沿着外边的阳台爬,她之前有观察过,这栋房子最好的门就是在书房。
但前两次谋杀,凶手都挑在书房,她这次只想躲在书房旁边的屋子里。
那里进可攻退可守。
阮稚深呼吸,强迫自己不去看楼下漆黑的地面。手心不断冒汗,偶尔的打滑都让她心惊胆战,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命悬一线的感觉很难受。
她只能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的手上。
就在这时——
“唰”的一声,前方房间的窗帘猛地被拉开。
阮稚浑身一僵,定在原地。
紧接着,一阵被堵住的呜咽声从里面传来。她的心骤然揪紧。
那是顾望舒的声音。
月光在她的正前方,看着自己的倒影暂时不会透过窗户,她慢慢的探出头去。
顾望舒被绑在椅子上,手脚受缚,嘴被胶带封死,额角还在汩汩流血。
阮稚正要翻进去救人,房门却“咔哒”一声被推开。
月光勾勒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顾景琛走了进来。
她趁此机会,迅速爬过这个窗口,朝下一个目标移动。
然而,就在她伸手够向下一扇窗沿时——
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向后拖进房间。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炽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头顶。
片刻,身后的人像是想起什么,低低一笑,松开了手“差点忘了,我们小稚……是说不了话的。”
侮辱,**裸的侮辱。
阮稚张大嘴,朝着那只手咬过去,却又咬了个空。
牙齿间碰撞咬合,酸的她牙根一麻。
头顶被人安抚的摸了两下。“你不乖哦,会咬人的小猫咪。”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阮稚来不及思考,她双手被捆在后,被挟持在男人腰间往前走。
眼前的路越看越熟悉。
阮稚抗拒着,身后的男人任她挣扎,在她动的厉害的时候,还拍了拍她的屁股。
阮稚脸色转白转红转青。
在进门的那一刻,阮稚被他推搡到房间的地板上。
膝盖重重的磕在地板。
阮稚疼的泪花都要出来了,然而,她顾不得这种疼痛。男人便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眼前的人赫然就是赵弈。
他缓缓蹲下身,指尖再次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耳边像情人间撒娇样说道“你总是这样看着别人”
“你那个所谓的继父,也是这样被你吸引的吗?但我知道你害怕,这不是你的错。”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颌,“可你妈妈呢?她享受着富太太的生活,甚至纵容那个男人若有若无地碰你。你知道我多心疼你吗?我才是真的爱你的。”
阮稚汗流浃背了
他的手指缓缓下滑,抚过她的脖颈,停留在她的衣领处。
——为什么是他,救命啊,好变态!
——李警官呢?报警了那么久怎么还不来。
就在他的脸越靠越近。
“砰!”
卧室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重重撞在墙上。
去而复返的顾景琛站在门口,胸口微微起伏,死死盯住房内。他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折返回来。
“赵律师”顾景琛的声音冰冷彻骨“把你的脏手从我妹妹身上拿开”
赵律师。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进阮稚几乎冻结的脑海
手帕上的缩写Z...不是周管家,是赵律师,这个总是着家里处理法律事务的赵弈。
警局不可能遗漏这么明显的线索,他们调查过所有相关人员,怎么可能忽略父亲常用的律师,除非...除非有人故意误导,或者...
阮稚的瞳孔骤然收缩。
除非警局里有人是他的帮手,那个遗漏了这条线索,或者说压下了这条线索的人,就是他的同伙。
她感到赵弈抵着她的身体瞬间紧绷了一下,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兴奋。他缓缓松开钳制阮稚的手,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甚至温和地抚平了西装外套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转向门口的顾景琛。
赵弈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腼腆,甚至带上了一丝抱怨,“真是讨厌。”
然而,就在赵弈话音刚落的瞬间——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顾景琛身后。
那人动作极快,一只手猛地捂住顾景琛的口鼻,另一只手臂精准而狠戾地勒住他的脖颈,将他猛地向后拖拽。
顾景琛猝不及防,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屋内的赵弈和阮稚身上,没想到身后会突然出现袭击,他强壮的身体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被压抑的闷哼,手肘狠狠向后击打,却被对方轻易化解。
月光掠过,短暂照亮了那个突然出现的袭击者的半张脸。
即使已经有了预感。
阮稚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是一张多么熟悉的脸。
赵弈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地上因震惊而僵住的阮稚,轻声细语“别害怕,我不会让他这样对你的。”
“我甚至愿意为了你杀人”赵弈的眼神观察着阮稚。
赵弈又瞥了一眼被同伙死死制住,却发不出声音的顾景琛,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宠溺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叹息。“你还没回答我,我帮你杀了你的继父,你开心吗?”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可他望向顾景琛让阮稚如坠冰窟。
她毫不意外,如果她点头了,顾景琛就要没命了。
阮稚拼命的摇头。
“他死了你怎么能不开心。”他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委屈和怨愤,“我可是为你才这么做的。”
他说着又自言自语,“我知道了都怪那个该死的管家。是因为他让你被迫成了犯人,你被吓到了对不对。”
“没关系的。”他摸了摸阮稚的脸,“我不会让你坐牢的。”
“我也不能让你坐牢。”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我会帮你清除了所有障碍,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人……”
赵弈期待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的感激和领悟。
阮稚看着他激动的神情,身体的冷汗直冒。
这是一个疯子。
可她昨天下午刚刚拒绝了他的爱意。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铺平了所有的路,我以为你终于会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正爱你的,只有我会不惜一切保护你。”他的声音渐渐提高,“可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还拒绝我。”
赵弈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度失望,他猛地扣紧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哼出声。
“你怎么能不喜欢我呢?我为你杀了那么多人。”他低吼着,随即又笑了起来。
他微笑着,环顾了一下这个只剩下他们几人的空旷大宅。
他的目光重新黏回阮稚惨白的脸上,“没关系,现在,终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今晚,你会彻底明白,谁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他的话语如同最冰冷的毒蛇,缠绕上阮稚的脖颈。
她抬头朝着顾景琛身后的李铮看去,依旧不能明白身为警察的他为什么掺和其中。
李铮很无奈的叹了一声气,朝着阮稚看去“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多麻烦你了。”
弟弟,弟弟。那一通电话,原来就是赵弈。
说着顾景琛被他丢进房间,砸出一声闷气。
阮稚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