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成替罪羊了 第4章 瘦落的街道

*

拓拔曙等一众警察以墙为掩体。

蓦然，强光手电筒突然关闭，世界变得灰暗，长夜回笼。

黑暗放大恐慌。

他们看不见，只能等，等那瞬间破绽诞生。

屏息凝神，众人等着。

七楼过道仍一片死寂……

罗骏不在这？

拓拔曙和旁边队友对视上。

拓拔曙拧眉，那位队友也跟着拧眉。

旋即，拓拔曙旁边的队友——赵衍，掏出一枚催泪瓦斯，掂量下后迅速拉环，再扔出。

催泪瓦斯着地，滚到过道尽头后冒烟。

滋啦——

CS和CN物质迅速逸散。

过道里都是烟尘，视线里朦胧一片，无法视物。

可喜，过道尽头处，隐约传来激烈却被压抑的咳嗽声。听声音，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那人咳出来，可却被他拼命压抑。

那声声咳嗽，尽被堵塞在喉咙眼里。

警方瞬间注意到，那道被狠狠锁在喉间的咳嗽声像是来自过道尽头处。

确认无疑，罗骏就在七楼。

所有人警惕的神情加重，再次紧绷脑内的弦。他们肌腱蓄力，整个人像把紧绷的弓。

静默几息。

警方队伍里，有人将强光手电筒突然打开。

光线笔直成线，照亮整个过道。

过道尽头，已经掩藏身形的罗骏艰难闭眼，压抑住咳嗽。可皮肤开始不受控制地泛红。

他没敢开枪。

他知道，警方在故意激他。

*

咳嗽声，只响起几息便消沉下去。

见罗骏没有继续开枪，警方这边也没有气馁。

相反，此举正中下怀。

等催泪瓦斯散去些……趁罗骏躲着不出，拓拔曙借此机会探头，借光亮观察七楼地形。

两侧灰体斑驳，坑洼不平。

其构造直接明了，简单粗暴。

中间是一条过道，由笔直延展，不宽不窄。侧面是墙，墙体凿开了些窟窿眼，也由此一路延伸。而那些窟窿眼里面，是空空荡荡的水泥毛坯。

那些预设门窗安装的位置，不过让几块不薄不厚的木板给潦草收场。现在看来，那叫一个纯天然无加工无污染，纵享鬼斧神工、大刀阔斧般丝滑随心。

如今这栋废弃烂尾楼，无论外表还是内部，称得上是潦草简陋。

可它的来历，及这片区域的地皮持有者——与其他开发商的那在房地产行业摸爬滚打发展起来的正经出身不同。

这片地皮的开发商，方圆国际建筑有限公司，只是堡莱科集团旗下经营的一家子公司。

2010年，致力于矿产工业、原料出口和生物研究的堡莱科集团，收购恒恩建筑有限公司，注资大笔资金。

其中，堡莱科集团CEO控股90%以上。

在堡莱科集团助力的庞大资金链下，恒恩建筑有限公司，正式更名为：

方圆国际建筑有限公司。

堡莱科集团，从收购方圆国际建筑有限公司起，正式宣告堡莱科集团进军房地产行业。

而未来五年的事实证明，堡莱科集团的眼光没有出错。

房地产行业拥有广阔市场，前景无量。

从2010年到2016年的六年时间里，方圆国际建筑有限公司，在国内总计开发四十九处房地产。而这四十九处房地产开发项目中，方圆国际建筑有限公司的失败案例，仅有两例。

而失败案例之一，就是这栋废弃烂尾楼——

『理易公寓』

据开发商方圆国际建筑有限公司当年呈递给政府的策划案说，警方了解到——这份策划案内明确表示，理易公寓是预计建设成一个高档小区，专门服务于尖端客户。

此公司本打算以北黎市和序霓市两座城市为起点，让产业链从这两座城市开始向外辐射，铸造出独家口碑。

奈何当年的项目负责人没打听好序霓市的总体风向标，对地皮价值预估严重犯错。而方圆国际建筑有限公司发现这个重大错误时，其错误已然酿成，无力回天。

幸好，理易公寓只建成一栋。

于是，方圆国际建筑有限公司立马向堡莱科集团反映并检讨，同时根据已知信息进行理性分析，附带建议——建议堡莱科集团下达指令，叫停项目，以及时止损。

堡莱科集团听取子公司方圆国际建筑有限公司的意见，同时指派专人到序霓市对理易公寓进行考量评估。最终经过几次会议讨论，参会人员一致认为理易公寓已不具备扶持资格。

所以，当最后一场讨论会议结束，“理易公寓”项目被堡莱科集团叫停。

堡莱科集团决定放弃该项目，并启动问责机制，追查失误源头。

——“理易公寓”项目，被彻底弃置。

理易公寓，终究变成一栋拥有恐怖传闻的废弃烂尾楼。其给众多灵异爱好者提供灵感，让胆小怯怯者瑟瑟发抖。

不知情的人路过这地方，八成会在心里犯嘀咕，还觉得晦气吧。

……

躲在墙体后的拓拔曙已经彻底观察好了这栋废弃烂尾楼的七楼的过道模样。

旋即，拓拔曙扯下防毒面罩，递还给旁边队友。而队友接过防毒面罩后，再收好。随后又给了拓拔曙一副夜视仪。

夜视仪轻便实用。银灰机体流畅锋利，戴上可让人在黑夜里视物。

拓拔曙接过这副夜视仪，立马戴上。

旁边的队友赵衍紧跟其后，也戴上了夜视仪。

当两人戴好夜视仪后，再戴上便携式防毒制氧面罩。他们戴正戴稳后，便要行动。

拓拔曙和赵衍两人是作为先锋行动的。他们不仅限于探路……比起探路，更像是试探。

而如有机会逮捕罗骏，倒是最好不过。

至于其他人，则在他们身后默默支持，提供协助——

过道内的强光手电筒忽明忽暗，专门麻痹罗骏神经，同时也让罗骏无法适应黑暗的环境。

待到某一瞬，七楼过道彻底暗了下去。

于是拓拔曙抓住时机。

他握枪，爆发全身力气，同时尽量不发出剧烈声响。

拓拔曙拼命往前跑，越发靠近过道尽头。他跑了几秒。某刻，旋即扭身跑入他前面的一间没被木板挡住的全屋空荡荡的毛坯房。

赵衍也握着枪拼了命地跟着拓拔曙跑。

而两人刚刚进屋，枪声便出现了。还有光亮也随之在下一刻出现。

光照亮了过道。

罗骏一惊，手一抖，几颗子弹便这么打了出来。其中有两三颗子弹离拓拔曙和赵衍很近——

明显，罗骏明悟。

罗骏估摸着他们两人刚刚趁黑来到了附近，已然开始了警惕。

屋内。

拓拔曙和赵衍靠着墙，而他们旁边就是敞开无门的出入口。

现在过道里的光又暗下去。屋内的二人屏息凝神。此刻，拓拔曙观察时机，赵衍则听从指挥不轻举妄动。

——所有人都在等机会，都在等时机成熟。

拓拔曙和赵衍胸前的对讲机上的光点早已由红转蓝，正由蓝光点亮着。

当蓝光点亮起，意味着黑；

当红光点亮起，意味着白。

如果是蓝光点熄灭，那么代表着过道由黑暗变亮；

如果是红光点熄灭，那么代表着过道由明亮变暗。

短短几息间，两人默契低头看向对讲机。

旋即，拓拔曙给赵衍打了个手势，示意赵衍原地待命，见机行动。于是赵衍点头，同时按了一下对讲机的呼唤键。

按对讲机是因为必须提醒同事他们要有所行动，需要提供支援。

一旁，拓拔曙握枪，克制地呼吸。

现在，他在等待。

而当蓝光点闪烁十下时，其蓝光点彻底灭掉。

过道猛地一亮，极为刺眼。

此时此刻，时机已到——

拓拔曙趁着这亮光麻痹罗骏视野，蓦然一蹿。

托夜视仪的福，既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光闪到，也没被黑暗给麻痹。拓拔曙极其清楚地定位到了罗骏的位置，十一点钟方向，离他现在的位置大概仅仅五米距离。

这距离，对拓拔曙此时所在方位来讲，简直是近在咫尺。

可是距离越近，不仅代表着逮捕罗骏的几率越大，同时也意味着行动的风险也越大。拓拔曙必须动作迅猛，一发制敌。

亮光晃了罗骏一两秒，又暗了下去，再次麻痹罗骏视线。

在拓拔曙扑过来的时候，罗骏早感觉不对劲。而听到声响逼近，罗骏反应及时，端枪瞄准声源，并迅速往声响方向扔了个奇怪的东西。

拓拔曙瞳孔扩张，以为是手榴弹。他心想，还有这玩意的吗？

可等那东西靠近时……他在黑暗中借着夜视仪，依稀能辨别那道模糊残影，确定那不是手榴弹。

而余光间，拓拔曙见罗骏端枪就要打他，便迅速捞起那奇物抱在怀中，迅速远离刚刚的位置。

下一刻，子弹擦边而归。

没打到，虚惊一场。

过道内忽地一亮，忽地一暗，照得罗骏眼尾泛红，眼睛酸涩无比。

既然眼睛睁不开，那罗骏就打算听声辨位。

屋内，靠墙的赵衍借墙为掩体。当听到动静后，他蹙眉，深感不妙。于是微微探身观察，没成想看到了罗骏拿枪打拓拔曙的场景。

尽管子弹没打到拓拔曙，但也足够惊险。

见此……

赵衍端稳枪，悄悄将枪口对准罗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