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晚安 第5章 安然无恙

下播之后，祝明松看着眼前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衣服晃来晃去的祝无恙，又想起了数小时前。

从愣着的状态解冻后的第一秒，他冲向衣柜，扒出一套自己的衣服让小少年换上。

“有名字吗？”

“有，爸妈给起的……”少年说话怯生生的，丝毫没有当狗时粘人精的模样。

“叫什么？”祝明松捏捏眉心。

少年鼓足一口气：“@#￥%……&！”

“你说什么？”祝明松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全名，他们一般喊缩写，念wuuuu~ung！”

祝明松感觉头更疼了。“能翻译成人话吗？”

少年摇摇头。“没有，就是纯代号。”

“你一会儿给自己取个名，”祝明松吩咐，指着书桌，“对着新华字典自己取。”

“我可以跟你姓吗主人？”少年摇摇尾巴，眼睛亮晶晶。

“随你。”

小少年一下开心起来。

祝明松突然想起来：“你之前能变人吗？”

“不能啊，”少年诚实地摇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变。”

“你不害怕吗？突然变成人。”

“不啊，大黑猫说我肯定会变人的，但变人的条件他没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变人的。”少年摊手。“我从小听得懂人话，大黑猫说听得懂人讲话的猫猫狗狗都有变人的机会的。”

祝明松了然，到头来自己捡到一只小狗精预备役。

“走吧，”他顺手揉了揉少年柔顺的头发，“先去洗漱。”

小狗精不愧是小狗精，挺聪明，看他动作一遍就差不多学会，只是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细节需要纠正。

“动作别太大！轻轻地，慢点儿，对……别吃牙膏！甜的也不能吃！……漱口水不能喝，别咽！不是你轻点儿！”祝明松受不了少年狂野的洗脸动作，一把抢过毛巾，细细地帮他擦脸。本着工匠精神一丝不苟地擦好，祝明松看见小崽子的眼睛里都开始冒星星了。

真的，没有人能拒绝满心满眼都写着“爱你”的小狗。祝明松也不能。

“好了好了，”他不自然地摆摆手，“你先去给自己取名吧，我马上去做饭。你有忌口吗？……第一次当人你没经验，我看着做点儿吧。”

祝明松才脱下围裙，狗崽子就欢快地贴过来：“主人主人！我取好名字了！”

“别叫主人了，怪怪的。”祝明松下意识阻止。

小少年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显得很难过。

“叫我祝哥吧，你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

“好的祝哥！”小少年立马开心起来，尾巴狂甩。

“所以取好的名字叫什么？”祝明松问。

“祝——无——恙！”小少年高举字典。“是不是很像我原本名字的发音？”

“祝无恙……挺好的，叫名字还能送祝福，”祝明松琢磨。

祝无恙嘿嘿一笑。他存着私心，刚刚翻字典时瞧见一个词“安然无恙”，意思是平安没有疾病，他想祝哥一直好好的。

这是每一只狗狗对主人最大的愿望。

祝明松把自己拔出回忆，换上睡衣准备午睡。祝无恙也跟着蹭了上来。

“……你下去。”

“祝哥我变人了之后你就嫌弃我了吗？”祝无恙委屈巴巴，一把捞过祝明松的手贴在自己肚皮上，“我人形也很暖和的。”

祝明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是……祝无恙，你现在是人，两个人要是很亲密很亲密的关系才能躺在一起的。”他特地着重了“很亲密”三个字。

“可是——可是主人和狗狗之间的关系还不够亲密吗？”祝无恙眼圈一秒变红，“还是说祝哥你根本没把我当你的狗狗，我都知道的，你前几天还考虑着要送走我。”

祝明松张了张嘴，刚欲解释就被伤心到爆炸的祝无恙打断：“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啊？……祝哥一定很讨厌我，但之前祝哥收到的消息说这段时间都出不去了吧？我暂时走不了了是吗？”

祝无恙自顾自地说着，整个人陷入一种慌张茫然焦虑又悲伤的状态：“对不起祝哥，你救了我，我没怎么报答你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现在就学着变回狗狗，自己走就好了。”

说着祝无恙就往外走，被祝明松一手揽住又捞回来。

“你别……”

“你听我说！”祝明松声音不自觉地大起来，然后看到祝无恙扑簌簌掉下来的眼泪迅速慌了神。“不是你别哭啊……真的，没骂你，就是让你听我说话……没没没，真没说你不听话的意思——你最乖了，好不好？我们狗狗最听话了对不对？别哭……”祝明松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这么哄过人，笨手笨脚又慌乱，等祝无恙情绪平复一点了才去洗手间拿出热毛巾给他擦脸。

“别急，你听我说……”祝明松哄着，自己都惊奇于自己对祝无恙的耐心，“我没有要送走你的意思，真的，之前是我不对，想着给你找个好主人送走……”

祝无恙红着眼看他。“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好，祝哥想送走我也是应该的，不用哄我。”

“真没骗人！”祝明松严肃，“要是骗你我天打五雷轰！出门被车撞买菜被狗咬！不对你们狗狗不会咬坏人的，换一个换一个……”见祝无恙表情稍微好看了些，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真的，无恙，这几天相处下来我挺喜欢你的。”祝明松是真的在几天的熟悉中习惯了生活中有一只狗狗，在工作的时候用饱含爱意的眼神注视他，出门时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晚上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他不是贪图这份爱意，而是逐渐意识到这份浓厚的爱后试着爱上了这个无条件爱他的灵魂。时间爬过矮墙，在意、依赖与爱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蔓延又生长。

“你给我的爱我都看得见，我很喜欢你，也谢谢你爱我。”祝明松的耳根红透，但面上认真不改。

祝无恙整张脸红透了。他沉默了半晌：“所以你这么爱我，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不……”看到祝无恙一皱眉，祝明松堪堪刹车，无奈松口：“行吧，上来。”

祝无恙开心地扑过来，“吧唧”一口亲在了祝明松锁骨上。

明知道这只是狗狗表达对主人爱意的方式，祝明松的脸也不可避免地红透了。

“睡吧。”他含混不清地咕哝，拉上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