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第一天,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次日,陈欢宜几人约定去爬寻山。
起初,陈岁宜是不愿意的,但耐不住几人的软磨硬泡。昨天一起抓小偷,几人关系恢复了不少,所以她才答应一起去的。
人生,不能没有朋友,尤其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寻山空气清新,树木高大,鸟儿飞过山间,声声低鸣,远处的白云挨着一朵又一朵。下午的阳光少了些温热,洒落在整座山上,添了丝金黄色静谧的朦胧美。
陈岁宜背着包,晃悠悠地跟在几人后头。
她体力有限,爬到半山腰就有些不行了。此刻掉在队伍的后头也不奇怪。
陈欢宜回头看了眼她,见她脚步慢慢放慢下来,便折返回去,挽着她的手带她一起爬。
“姐,前面有个亭台,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现在几人所处的位置就是半山腰。寻山的半山腰设有一座亭子,还有一座寺庙,这里的人常说,寻山的寺庙最为灵验。
但陈岁宜却不这么认为。
中考结束那个夏天,陈全和苏清闹着离婚。陈岁宜听说这寻山的寺庙很是灵验,便自己一个人来到这,向神佛祈求,她的爸爸妈妈不要离婚,一家人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可事实证明,愿望只能是愿望,难以实现,也实现不了。
那些人之所以觉得这寺庙灵验,不过是刚刚好幸运了些。但陈岁宜的运气似乎不好,一点也不好。
陈岁宜收回心思,点点头,“好。”
“先休息一下,”陈欢宜冲着前面三人喊道:“爬这么久,我都累了。”
她和陈岁宜,在亭子坐了下来。
周默阳看了看时间,提醒着几人:“现在六点了,再不抓紧时间,我们可就看不着日落了。”
“昨天看不得升旗,”他有些失落地说:“今天不会也看不着日落吧?”
原本说好的昨天看升旗,却因为徐晓的手机被偷了没看着。今天爬山看日落,不能再错过,像昨天一样,什么也没看着了。
陈岁宜想了下,真要她爬,怕是不行。她打算让几人先上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后面慢慢爬。
陈岁宜:“你们爬吧,我实在是爬不动了。你们爬快些,兴许还来得及,然后多拍几张照片发我。”
“真爬不动了?”谢时安问。
“嗯,”陈岁宜点头,“有些累了,你们爬吧。”
她指了指前面的寺庙:“我打算去这里许个愿”。
怕几人不放心,她特地找个理由。
陈欢宜好久没见她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了,一时间愣了下,蓦地反应过来:“好,听你的。”
“岁岁,”徐晓问:“你自己一个人在这真的可以吗?要不我留下来跟你一起吧?”
“不用,”陈岁宜好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真没事的,你们赶紧爬吧,要不然真错过日落了。”
谢时安垂着眼,扫了眼她。
“她这小短腿,爬不动正常,”他转身大步往前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腿有多长一样,“再不走,可就真看不着日落了。”
他语气很欠,但陈岁宜并未放在心上。
见她这么执着,徐晓便由了她,“那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些,有事记得给我们发信息。”
“好,”她催促着几人,“快去吧!”
陈欢宜:“那我们走了。”
陈岁宜挥挥手,“拜拜。”
“拜拜。”
徐晓她们走后,陈岁宜才松了口气。她的确是爬不动了,但若是因为她错过日落,真的会很过意不去的。
她休息了几分钟,打算往前走时,就瞥见前方站着个人。
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阳光下,望向她。
阳光打在谢时安的身上,给他镀了层黄色的光。跟重逢那天晚上,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时,一模一样。
陈岁宜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不是爬得最快吗?怎么又折回来了?难道是丢了什么东西?
正想着,谢时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面前,问:“发什么呆?”
陈岁宜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与他对视。
桃花眼,笑时勾人,不笑时也勾人。
他现在眼尾微微上扬,右眼角上的那颗泪痣,更是加了几分风情。
很漂亮的眼睛。
这是陈岁宜很早之前就得出来的结论。
“没事,”陈岁宜问:“你怎么回来了?”
“是丢了什么东西吗?”她想到,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丢了东西的理由。
谢时安望着她,点了点头,打趣道:“是啊!丢东西了。”
“那你丢了什么?”陈岁宜好心道:“很重要吗?我帮你找找吧。”
谢时安收回目光,抬脚往寺庙走去,“嗯,很重要。”
陈岁宜跟在他后边,十分友好地说:“是什么东西?你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找。”
男生此时已经站在寺庙的门口,回头看着她,“不用。”
“已经找到了。”他说。
“找到了?”陈岁宜有些不相信,“这么快?”
谢时安看着她,认真地点点头,“嗯,找到了。”
就在他眼前。
陈岁宜听到他这么说,莞尔:“那你运气真好。”
这山这么大,人这么多,丟了的东西他都能再次找回来。而且速度还这么快,运气是真的可以。
“有愿望吗?”谢时安突然问她。
陈岁宜啊了一声:“有吧?!”
“那许愿去。”谢时安拉过她手,快步走进了寺庙。
陈岁宜的手腕被他手包裹着,温热温热的,有些不适应。
两人进到寺庙,谢时安松开她手,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许愿。
“你不许吗?”她问。
“许啊!”谢时安屈膝,在面前的蒲团跪了下来,双手合十,目光扫向陈岁宜,“听说这庙很灵的,你可以试试。”
“不是很灵,”陈岁宜实话实说:“我之前来许过了。”
谢时安顿了下,忽地一笑,“那可能是你没磕对方向。”
陈岁宜扫了眼周围,想了下当初自己磕头的方向,确定无误后,说:“磕对了,就是不灵。”
“再许一个别的。”谢时安抬头去看她,随意道:“这个不行就许另一个,这么多个,总有一个是可以实现的。”
有些时候,要转换一下思维,这样人生才能少些烦恼,多些快乐。
陈岁宜想了下,觉得他这话有道理。片刻后,她也跟着谢时安跪在了蒲团上,双手合十,将眼睛闭起来,虔诚地把自己的愿望默念出来:
“希望我的世界,能够少些雨天,多些晴天。如果不能,请让我在下雨天也能狂欢。”
谢时安看到她闭眼,也跟着一起:
“希望陈岁宜在下雨天也开心!”
愿望默念出来后,两人对着神佛磕了三个头。
从寺庙出来,陈岁宜看见旁边大树上挂着的红色祈福带,跟着买了两条。
“给,”她将其中一条给了谢时安,“再许一个吧。”
男生接过,拿起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陈岁宜将愿望写好,先一步走到了许愿树下。
她低眸看了眼丝带,随后仰起头,将手中的带子牢牢系在树枝上。系好后,她回头看去,发现谢时安还在低着头写。
很认真的样子。
几秒后,她收回目光。伸手抚了抚丝带,看了眼,走到旁边去等他。
半分钟后,谢时安拿过祈福带,长身立在许愿树下。他在众多,一模一样的祈福带中,找到了陈岁宜的那条。然后仰头,将自己的那条带子,系在了她那条的旁边。
一阵风起,两条丝带并列地飞动着。红色绸带上的黑色字,在这满树的祈福带中格外显眼。
「岁岁无虞!」
「岁岁平安!」
前者是陈岁宜的祈福带,后者是谢时安的。
完事后,谢时安走了过来。
“挂好了?”陈岁宜明知故问。
“挂好了,”谢时安回头看了眼,那棵挂满红色祈福带的大树,笑着说:“起风了。”
陈岁宜闻言看去。树上长长短短绯红与鹅黄的绸缎被风吹翻,扬起又垂落,一下连着一下,很好看。
两人站在高大的许愿树下,抬头望着这满树翻飞的祈福带。太阳缓缓下落,替代它的是橘黄色的夕阳。
江叙年站在亭子的外面,举着相机,对着那棵被风吹动的红色大树。咔嚓一声,拍下了张好看的照片。
照片中的一男一女站着,在树下对望。
江叙年上前同陈岁宜打招呼:“你好,我是江叙年,还记得我吗?”
她想了下,认出了眼前的这名男生。就是自己那天在奶茶店,不小心拿错他奶茶的那个男生。
“你好。”陈岁宜礼貌点头,再次抱歉道:“不好意思,那天不小心拿错了你的奶茶。”
江叙年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
“我们也算是认识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陈岁宜。”
旁边站着的谢时安,打量了下他,便皱起眉来,“你叫江叙年?”
“哪个系的?”
他知道这人也是跟他一个学校的。
“物理,”江叙年说:“今年大二了。”
“原来是学长啊!”谢时安说。
他看了眼两人,笑了笑,又说:“嗯,很高兴认识你们。对了,我刚刚帮你们拍了张照片。”
他将相机举到陈岁宜面前,给她看照片,“见风吹翻这满树的祈福带好看,就拍了张照片,没想到把你们两人也拍入镜了。”
陈岁宜看了眼那照片,象征性夸道:“很好看!你拍得真好。”
“没有没有,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江叙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时安顺着他的话,“的确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他这话,莫名有些敌意。江叙年尴尬地笑了笑。
“陈岁宜。”谢时安叫了声她。
陈岁宜抬眸去看他。
“走了。”
“去哪?”她问。
“看日落。”谢时安简单回答。
陈岁宜冲着江叙年礼貌道:“学长,我们先走了。”
江叙年有些不舍地挥手,“下次见!”
谢时安走得不快,陈岁宜很快就追上他。
“我们是要登顶吗?”
“嗯,”他问:“爬得了吗?”
陈岁宜点头,“可以。”
“只是我们爬到山顶,会不会错过日落了?”
现在已经准备七点了,从半山腰登顶至少要半个小时。
“走捷径。”谢时安说着,拉过陈岁宜的手就往前跑。
晚风吹过,少年的发被扬起,日落的光晕打在他身上,十分温柔。
“什么捷径?”陈岁宜问。
谢时安从兜里掏出两张缆车票,晃了晃,“缆车。”
“不是六点半就停止售票了吗?”寻山的缆车一般都是六点停止售票,但这段时间是假期,所以延迟半个小时。
“刚跑去买的,”谢时安笑道:“运气好,这是最后两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