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归不知道顾宵到底对他有没有那种心思,怄了一肚子的火。
那种要把人吞吃入肚的眼神,他只在季越身上看见过。他们可是堂兄弟呀!要是顾宵真起了那种心思,不就是乱那个啥了吗!
以前顾宁归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季越带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对待同性也带上了黄色的眼镜。
顾宁归冷静下来后,先是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门锁,而后拿着从衣橱里找来的高尔夫球杆顶着门,确保某顾姓色魔不会进来后,才松了一口气睡下。
殊不知,外面张婶端着牛奶拉了拉门,一脸为难地看向顾宵:“表少爷,少爷好像反锁了。”
一道暗芒飞快滑过眼底,顾宵笑笑:“那明天再说。”
张婶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表少爷为什么突然叫自己给少爷准备牛奶,而少爷还把门给锁了。现在看来两个人是闹了矛盾。
张婶知道有钱人家龌蹉不会少,也不介意自己被当成马前卒,只要这把火不烧到自己身上就好。
第二天,顾宁归起晚了。
本来他就没有早起的习惯,而且昨天被顾宵吓到,一晚上都在梦里和顾宵斗智斗勇,最后还动上了手,一蹬腿不小心掉下床。
一早起来,顾宁归扶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老腰,掀起下摆对着镜子,果然发现拳头那么大的淤青。轻轻一碰,就疼的龇牙咧嘴,眼角都沁出生理盐水来。
猛男绝不流泪!
顾宁归把眼泪憋在睫毛上,在心里再次亲切且友好地问候了顾宵,突然想起昨天的梦境来。
最后是怎么解围来着?
好像是季越。
上个位面的季越。
“哗啦!”
顾宁归往自己脸上连扑几道冷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咋滴,还被·日出感情来了?把好好一个求生游戏完成不可以过审的游戏自己可真有能耐呀。
吐槽着吐槽着,思绪突然就进了弯道,一路开上了高速,车门还被焊死了!
顾宁归小脸一黄,浑身冒着热气低骂了一句,关上浴室门再次洗漱。
等他再次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已经接近饭点了。
“少爷虽然挺……凶的,但他从来不苛刻我们。也不需要我们什么伺候,一般来说也没有……”
“……好。”低低沉沉的声音像是调好音的大提琴,恰好落入顾宁归耳低,激起一片酥麻,不禁走快了几步,想要看看他的主人。
顾宁归头一次知道自己不但是个颜控,还是个声控。
接近正午的阳光炙热明媚,给站在楼梯口的人镶上一层金边,高贵不可触碰。
季越怔怔地看着。
面前的少年在光晕下虚化,每一寸发丝都好看得令人心惊。季越不由地屏住呼吸。
季越见下楼的小少爷看了他一眼,接着转头问张婶:“他是谁?”
“是新来的管家,季越。禾子季,越南的越。”
他当然知道这是季越,这脸这身材他都深入了解过!可问题是,他怎么就突然出现了?自己还没有做好洗白的准备!
顾宁归面上冷静得一批:“王伯退休了?”
张婶犯了难:“听说昨天突发急病进了医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后来表少爷就让他顶上。”
表少爷?
顾宵干的?
听到这个回答,顾宁归先是松了一口气。
昨天还在苦恼怎么接近的人今天就出现在面前,顾宁归对自己的肤色有自信,比起机缘巧合,他宁愿相信是季越知道了什么来报复自己。
可下一秒,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顾宵安排季越来顾家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季越?
……还是顾宵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顾宁归心不在焉地坐在饭桌前。
余光一瞥,就看见了存在感极其强烈的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宁归顶着一头松软的卷毛,长眉上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季越心跳漏了一拍,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匆忙低下头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
“我是管家。”
“所以呢?”
顾宁归半天没有等到季越的回答,强装镇定地偏头去看,却只能看见微微低垂的头和闪闪发亮的黑色发旋儿。
就算知道是顾宵授意的,但他还是对季越有着莫名的恐惧,他总觉得放任季越在身边和养虎为患没什么区别。可他心里又怀着一些隐秘的心思,
——上个位面的季越不上床时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
顾宁归看着他逐渐出了神。
季越自然是感受到了落在身上的视线,那股视线像一把火一样热,热到他浑身发汗,喉咙干渴得要命。
可他不敢动。
他怕自己一动,那道视线就会从自己身上移开。
他怕得浑身战栗起来。
顾宁归回神,就看见季越的身体微微发颤,这时候他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了他的脚。心虚感再次笼罩了他。
“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顾宁归这话的语气说得有点冲,一出口就后悔了。
其实他只是太害怕了。
话落到季越耳中,他看不清的面色白了白。
顾宁归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季越依旧没有挪动一步,不仅如此,那只支撑着整个身体重量的右脚已经大幅度地颤抖起来。就算他想装眼瞎也不行了。
就在顾宁归不忍心的开口之前,张婶兜着围裙出来解围。
“少爷叫你下去休息就下去,少爷打小不喜欢人伺候,再说,你的左脚不是不好吗?”
最后那句,张婶提高了音量,像是故意说给谁听。
顾宁归识相地接过话头:“他的脚怎么了?”
“哎,小季是个可怜的,小时候被一群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打断了腿。”
张婶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多余的同情心,对于季越这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帮一点算一点。这种事如果自己说就会显得太刻意,可如果少爷心大看不出来,以常人的标准要求季越,又会是另外一种折磨。但如果由她来告诉少爷,那就被不一样了。
在豪门做了那么久厨子的张婶也是懂一些“说话的艺术”。
只可惜,她的一番话无疑对季越来说无疑是第二次掀开他血淋淋的伤口。
季越的指甲扣进了掌心,痛得冷汗直流。可再大的痛楚也掩盖不了他涌上心头的自卑。
原来自己还有这种感情么?他还以为早就消失了。
一个瘸子怎么配有自尊?这种东西可换不来一顿饭。
但如今,火辣辣的情绪再次喷涌,季越难堪地把头埋得更深。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在同龄人面前,还是他抱有……其它什么心思。
顾宁归敏锐地察觉到季越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心中悲戚,好嘞,看来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他还没有天真到不知道季越为什么发火。
“你不愿意离开?”顾宁归把餐巾纸放下。
季越突然心慌,下意识地想说不是。但顾宁归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随便你。”
还不等季越想清楚那句随便什么意思,就看见顾宁归拿了车钥匙出门。
季越不走,他走。
把面子留人足了。顾宁归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季越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
像一只突然被抛弃的大狗。
其他人见怪不怪,虽然他们看着顾宁归长大,可他们时刻清楚自己地位。
不过是下人而已。
不该问的决定不问。
张婶看着季越眼睛还死死盯着顾宁归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些不满。这新来的管家会不会太爱表现了?
……
顾宁归刚开车出门,身侧的手机就响起来。
“大少爷你怎么还没到?”
“来了来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停在“Wind”面前,这是一家高级会所,也是原身常和他那群狐朋狗友聚会的地方。
顾宁归一来,就受到狐朋狗友们热烈的欢迎。
一只手勾上肩膀,贱兮兮地说:“顾少这两天好大的排场,兄弟们怎么都约不出来。”
这两天刚好是顾宁归被投放过来的时间,他正忙着收拾原主留下来的烂摊子,还和顾宵斗智斗勇,哪有时间出来玩。
不过顾宁归知道,其实他这帮朋友除了不思进取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
他转了转眼珠子,正好他有事想商量,于是一本正经道:“我在做一件大事。”
“砰——”香槟的泡沫喷得一米高,传来一阵“哇”声,像极了一群小学鸡在欢呼。
“顾少,来呀来呀!”
顾宁归:……
“别闹,我真的在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顾宁归对上七八双渴望吃瓜的眼神。
他的脸皮差点绷不住!
“我要接手公司。”
话音一落,场面顿时安静,只听见香槟泡沫消融的滋滋声。
而后,人堆忽然爆发出大笑。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好的一孩子怎么就做起白日梦来着。”
“我问你,看得懂公司报表吗?动懂司运作吗?手上股份有多少?”
顾·工科狗·宁归:……
弱弱发声:“……我可以学。”
“呵,我问你,你觉得顾宵肯放手吗?哥说话难听,虽然顾宵不是你家亲生的,可他一直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现在顾宵对你还算好吧,但那是建立在你是条咸鱼的基础上。”
“但如果你想翻身了……”他指了指刚上桌的烤鱼,睁着爆出的白色眼珠,四十五度仰望星空。
“这就是你的下场。”
他们这群人都是没有继承权的富二代,还是里面佛系的那种,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从来不贪心。而且家里掌权的是他们亲哥亲姐,还能饿死他们不成?
顾宁归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顾宵好像觊觎他的屁股的事,抿了抿唇:“反正我要把顾宵从那个位置拉下来。”
不然他贞操不保。
还有顾宵看顾母那个眼神……
这些都坚定了他的想法。
“兄弟,不是哥几个不支持你。退一万步说,就算顾宵被你拉下来,然后呢?那么大一个公司怎么办?你保得住吗?”
这话说得就不好听了,如果是小心眼的原主可能还会以为他们看轻自己,可顾宁归是一条真正的咸鱼,思考再三后,说:“找个代理人帮忙管理,你们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没错!就这样办!”顾宁归激动地站起来。
狐朋狗友们打击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顾宁归自说自话,最后还感概一句,“我可真是个天才!”
狐朋狗友们:……神情逐渐迷茫。他们是错过什么了吗?
顾宁归匆匆离开,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自己肯定不是顾宵的对手,但季越可以呀!他可是天道之子!
顾宁归理直气壮地就像所以的笨鸟父母一样把希望压在后代上,希望他们能变成金凤凰。
而且……他没忘记,他参与模拟人生的目的是得到季越允许他“活下来”的肯定,把偷来的身份、地位、父母……都还给他,说不定他会看着自己“真心悔过”的份上,答应自己呢?
卡文到头秃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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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