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验室捡到聋哑小狼后 第21章 几分薄面

“不好意思，我们店不招没身份证的。”

“你会机械维修吗？不会？那不好意思。”

“你长得太好看了，一看就不老实，我要的是能干活的人。”

沈昭觉又一次碰了一鼻子灰。

他走出简陋修理铺，身心疲惫。黑发青年叹了口气，随意支起一条长腿，靠坐在路边破损的石墩子上，身旁垃圾堆传来蝇鸣，不远处的巷口飘来油烟味，呛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已经是他第四十次被拒了。

从清洁工、物资搬运，到巡逻哨兵、保安人员，他几乎跑遍了整个c区，却没有任何一处愿意录用他。

生活不易，小沈悲伤。

下城区的工作大多要求提供身份证明，而身份证明，又需要工作单位开具担保。

这不是死循环吗！

程月的话又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身份证明除了工作这个选项，你要是有足够的钱也可以，十万一个人，不过问题是你有三十万吗？”

当然没有。

他现在不仅一穷二白，连下一顿饭的钱都得省着花。

一行人仓促逃到下城区，圆圆的收容所的事情也尚未安顿下来，就算不需要身份证明，一行人吃喝拉撒都要钱，他也没法继续靠老底度日。

去防线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就靠他现在手里的这点东西完全不够。

找工作一事变得迫在眉睫。

正当他脑袋上乌云密布时，一只瘸腿老狗晃晃悠悠地跑到他身边，对着那石墩子撒了泡尿。

沈昭觉一个弹跳起身，低头检查裤腿有没有被溅上，神色难得地带上一丝紧张。

毕竟带来的衣服不多，穿一件少一件。

“噗——”

身后传来一声嘲讽的笑声。

沈昭觉听到了，但没转头。

那声音却契而不舍：“听棉朗说你才来下城区两天吧，怎么就落魄成这副模样了？还要和狗抢地盘？”

沈昭觉终于转头。

女孩穿着翻毛皮靴、抱着卷毛狗，笑眯眯地看着他，正是昨天在黑市遇见过的人。

景珑。

沈昭觉拧眉：“你在跟踪我。”

女孩被沈昭觉这么说，也不生气，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而已，算不上跟踪。不过，你现在应该没空纠结这件事了吧？下午就有人来检查你们的身份证明了，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不用你管。”

沈昭觉眉宇间蹙起一抹褶皱，“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好呀。”景珑点了点头，声音却没停，“你知道吗？这里没有身份证明的人会被关到监狱里，你年轻力壮，被关个几个月没什么问题，但我看那个一直跟着你的男孩身体好像不太好吧？一个哑巴，要是被关到监狱里了会怎么样？还有那个小女孩……”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沈昭觉打断她的话，神色平静，“说那么多没用的，说吧，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景珑满意地翘起唇角。

“来三婆那个死家伙倒是说对了一句话，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她拍了拍怀里小狗的脑袋，卷毛狗舒服地“哼唧”了两声，女孩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你知道兽类变异体吗？”

沈昭觉下意识想到x-09。

他不动声色开口：“了解过，但这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景珑唇角微抿：“我有一个实验室，最近接收了一批新的兽类变异体，但他们的情况不太好，上个月，我们的医生意外身亡，我需要一个医生帮助我解决这些问题。”

“那你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个研究员而已。”

“你昨天借了胖头医生的手术刀帮你家小朋友做了手术不是吗？”景珑语气略有些急促，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缓下声来，“沈昭觉，你想好。错过我这你还能找到其他工作吗？”

沈昭觉却没被威胁到：“错过我你还能找到其他更合适的医生吗？”

景珑一时哑然。

两人对视。

半响，她从怀里抽出一张合同，显然是早有准备，却故意不直接拿出来，想试探一下沈昭觉的底线：“看看这个，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沈昭觉接过那张合同，低头扫了一眼大致的内容：包吃包住，提供基础医疗保险，每月薪酬五万纪元币。

以下城区的平均待遇来说，已经算是极优厚了。

但他并未立刻开口，而是又一字一句地看了两遍，才缓缓抬起眼，问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能拥有一家独立实验室，你在下城区属于什么水平？”

景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但这不算什么难题，她很快道：“你应该知道，下城区分为十二个区域，其中c区是发展的最好的。”

她毫不避讳地回答，语气轻巧，甚至带了点炫耀，“而我，景珑，别的不敢打包票，但在c区，我说自己是老二，没人敢称自己是老大。就连那些检察员，也得给我几分薄面。”

沈昭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他又绕回原来的话题：“别的没问题，但是钱太少了。”

“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跟我谈条件？”景珑挑了挑眉，语气冷了下来，“你现在可没多少筹码。”

沈昭觉并不为所动，他把合同重新叠好，递了回去。

“如果你只想找一个普通的医生，应该挺容易的，至少没必要求到我面前。”青年说话时语速不快，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敏锐，“但你找到了我，甚至不惜耗费大量精力去打听关于我的信息，这说明你不仅找不到合适的人，而且还很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看着景珑，“那批变异体现在情况应该很不好吧？”

看着景珑下意识避开目光。

沈昭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景珑低头拍了拍卷毛狗的脑袋，小狗双眼紧闭，看上去已经睡着了。她没说话，像是在思考沈昭觉值不值得自己继续添加筹码。

终于，她轻声道：“十万。”

“成交。”

沈昭觉声音干脆利落，“另外我还有三个附加条件。”

“你别得寸进尺！”

景珑咬了咬牙，强压不满，“我可不是上城区那群废物……”

“合作总要拿出点诚意来，现在是你求我，景珑小姐。”

景珑咬牙切齿：“你说！”

“第一，x……小九要跟着我一起进入实验室。”

“他又不是医生。”

景珑不悦地皱眉。

沈昭觉没搭话，继续说：“第二个要求，我要相关的医疗数据权限，如果你们有任何刻意隐瞒，我会立刻结束停止一切动作。”

景珑：“这是自然。”

“第三，”沈昭觉声音略顿，“凡是划分到我手下的变异体，我要拥有最高权限，别人不能随意动我的东西。”

景珑皱了皱眉：“最高权限不是我能给的。”

“我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如果有任何人对我的变异体施加了我不清楚的行动导致我出现了生命安全，你能负责吗？”

景珑望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她妥协道：“可以，我会按照你说的重新拟定一份合同，今天晚上合同会寄到你的临时住址，你明天带着合同来找我，地址在合同上。”

“还有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卡片，“这是临时身份证明，拿好，别丢了。”

沈昭觉接过。

青年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了许多，他伸出手掌：“合作愉快。”

景珑冷哼一声，拒绝和他握手：“你最好别让我后悔这十万纪元币。”

“当然。”

女孩抱着卷毛狗扬长而去，靴跟在水泥地上踩出清脆的节奏，滴滴哒哒。沈昭觉看了她几秒，收回目光。

他也得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天色没什么变化，下城区不像上城区，会模拟各种天气，这里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晴天。人造太阳高高挂在天上，风卷着尘土从街头巷尾穿过，吹得地上的塑料袋哗啦作响。

沈昭觉脚步一顿，远远地就看见自己临时住处门前围着几个人影。其中一个穿着制服，臂章鲜明，赫然是检察员的打扮。

他心中一紧，加快脚步。

还没踏入门槛，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窸窣翻动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粗暴地翻找东西，紧接着，一道轻蔑的嗓音响起：“你快看这是什么？碗吗？怎么缺了个角啊哈哈哈！比乞丐还不如……你们这住的也太破了，跟垃圾堆似的。啧，这也算人住的地方？”

沈昭觉额角青筋微跳，推门而入。

屋子里光线昏暗，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在他的家中，随意翻找。

x-09站在一旁，整个人肌肉紧绷，却又因为在顾忌着什么东西，迟迟没有动手。圆圆缩在角落里，小脸苍白，一只手紧紧抓着x-09的裤脚。

沈昭觉脸色倏然沉下来，一把推开那个翻动物品的检察员，声音带着寒意：“谁允许你动我家的东西？”

对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眼神不善地扫过他：“你谁啊？身份证拿出来！我们接到举报，这栋楼里藏着无证人员，现在依法检查！你胆子不小，还敢袭警？”

沈昭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袭警？”

他垂眸扫了那人一眼，眼神轻蔑：“我只是轻轻碰你一下，你就站不稳了？我看是你年纪太大，身子亏空了吧。”

“你！”男人顿时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从腰间摸出通讯器，“你这是袭警！我要把你抓起来，你完蛋了！”

啪——！

沈昭觉抬手夺过通讯器，干净利落地摔在地上，碎成两截。

动作迅捷、行为果断。

检察员一时呆住了，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文干净的青年居然敢如此猖狂。

沈昭觉却不在乎他心里想了些什么，他冷笑一声：“袭警？好啊，你要抓我，先把我身份证明看清楚了再说！”

青年从怀中抽出那张刚拿到的临时身份证明，“啪”地甩在对方面前。

“沈昭觉，已备案人员。临时就职于下城区特别医疗项目实验机构，雇主：景珑。”

他一字一句地念出卡片上的信息，随后懒洋洋地看向检察员：“你要是想要抓我，不如现在就打给景珑，问问她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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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