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睁眼,已经快八点了,苏清意手机里有好几条消息,全是舒清妍发来的。
【宝贝!我的偶像,他要办画展了,就后天!】
【陪我去看吧,求求你了(可怜)】
【醒了没,你不会不想去的对吧。】
【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苏清意看到这几条消息到也没觉得出乎意料。
莫施琅既然选择回国发展,那肯定要借着刚回来的势头干一波大的,先是奶茶代言,现在又是办画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进军娱乐圈。
只是她低估了舒清妍对莫施琅的痴迷程度。现在看来,颜值是硬通货。
苏清意没着急回舒清妍,她先打开短视频软件查看私信,一片安静。
没人回她,但那个人已经十多个小时没上线了,可以再等等。
确认好暂时没有工作上的事以后,她才回了舒清妍的消息。
【好,我把后天空出来。】
回完消息的苏清意依旧赖在床上不想动。她在反思,为什么要答应莫施琅的邀请,如果没答应的话,她可以从现在躺到中午的。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半个小时后,苏清意终于站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开始洗漱。
这边的苏清意煎熬着起床,那边的莫施琅同样煎熬。
“老大,你别晃了,花旦都被你晃晕了,躺我怀里都不动。”方志抱着怀里的三花猫,坐在沙发上抱怨。
方志一大清早就被莫施琅叫过来帮他收拾屋子,理由是要给第一次来的苏清意留个好印象。
而事实却是,只有方志一个人哼哧哼哧地干活,摆凳子抹桌子搬颜料,而莫施琅则是去到卫生间,开始在自己身上用各种小心机。
哪件衣服穿上有艺术气质又不刻意,哪个发蜡定型效果好又持久,哪个身体部位要不经意露出来又不被对方反感……
准备了那么多,结果现在人都没来。
莫施琅正一肚子话没处说,听了方志的话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方志打开了话匣子:“她怎么还不来呢?都九点了,她昨天说九点到没错啊。”
方志从国外就一直跟着莫施琅,但这也大概是头一回见到他老板这不值钱的样,一脸嫌弃:“我今天是见识了,什么叫为爱痴狂,你又是回国又是晚上非要去咖啡店,现在是画展和心急如焚。咱是艺术家,矜持一点嘛。”
莫施琅听了后,一个白眼投过去:“你没女朋友,你不懂。”
“好,我不懂。”方志都无奈笑了,觉得在这纯属自找没趣,便给自己找了个活干:“我给您搭后天的约会场所去。”
挨了白眼的方志说话收敛了一点,但不多。
“快去吧,好好弄。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在这里,她才不来的。”
方志不懂,但方志大为震惊,指着自己问他老板:“怨我喽?行,我的老板,我这就走。”
他把怀里的花旦放到地上,起身走到门口摆摆手:“我走了,祝您一切顺利。”
莫施琅冲他抬了一下头,示意知道了。
被放在地上的花旦也许是觉得地太凉冰脚,跑到阳台上趴下晒太阳去了。
方志走后,屋子里重回平静,连花旦都不叫,莫施琅觉得花旦不来亲近他是不给他面子,便主动去阳台招惹它。
花旦亮出爪子,拍掉莫施琅想要伸过来的手,迈着小猫步去了别的房间。
再次吃瘪的莫施琅想给苏清意发消息问怎么还不来的时候,门铃响了,他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去开门。
苏清意站在门口,敲了两次莫施琅才把门打开。
莫施琅正逆着光站在房间里面,微微一笑:“来啦,挺早的。”
“哈哈。”已经九点半了,苏清意对那句挺早的属实不知道怎么回,就笑了两声算是过去了。
“先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太麻烦的,这很简单,年轻人肯定一学就会。”
“好,等弄完了早的话,我还有时间给你画幅画。”
苏清意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莫施琅还记得那天晚上的那句话,但不知怎的,她内心有点小窃喜,甚至可以说是小得意。
“好啊,好长时间没见过你画画了。”
小的时候,苏清意总是莫施琅画的第一位欣赏者。每次莫施琅画完一幅画,他就给苏清意讲运用了什么方法,表达了什么情感。
而苏清意又不懂这些,只是随口应承着,然后莫施琅就陪等得不耐烦的苏清意出去玩,留下一地的乱摊子。
那个时候智能设备还没这么先进,一地的颜料要莫施琅自己回来擦干净。
而现在,莫施琅家里的智能设备都是房东已经安好的,扫地机器人干的比人仔细。
其实苏清意到现在也不太懂,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好教的,甚至以莫施琅的智商,自己完全能搞明白,尤其像窗帘这种东西,实在不行就自己走过去拉上,也费不了多大劲。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来都来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这是苏清意安慰自己的一贯想法。
时间来到十点半,莫施琅带着苏清意进到画室。
这间屋子比客厅还大,太阳从巨大的落地窗里射进来,画架摆在他习惯的窗下,此时刚好沐浴在阳光里。
莫施琅过去,将遮光的纱帘拉上后,走到一个柜子前站定,问她:“你想看我画幅什么样的?”
苏清意没想到,她以为莫施琅领她来画室是为了调节画室灯的亮度,没想到是想带她来画画。
她望着那个画架,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你画吧,我不挑。”
莫施琅听后,对着柜子思考了两秒:“油画保存时间长。”
“听你的。”
他走到旁边,在地下一摞画布里挑出比较小的一个,去到画架前安静地摆弄着,结束后又去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个什么东西来到苏清意身边,递给她:“嗯,别弄墙上。”
苏清意把视线从画架上转移到莫施琅手里的东西上,是一大管大白。
苏清意不好意思地笑:“我都多大了,不玩了,挺贵的。”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把大白从莫施琅手里接过来,冰凉的金属材质上面还残存着莫施琅的体温。
“坐下歇会吧,那边有凳子。”
“好。”
莫施琅重新回到画架前,而苏清意也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手里的大白。
全是外国字,还不是英语,她一个也不认得,但还是不自觉地拆开了。
熟悉的颜料味儿。熟悉的太阳和熟悉背影,让苏清意觉得就一直这样下去就挺好。
想到这儿,她把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将自己从幻想里拔出来。
怎么能这么想呢?自己跟他可不是一路人,他是现在风头正盛的回国天才画家,年少成名,人长得也帅气。而她,虽然读书很好,上了个不错的大学,也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但现在的境地却还比不上在奶茶店兼职锤柠檬的姐妹儿。
“你看过挪威的极光吗?”莫施琅在朦胧的阳光下一边低头调颜料一边问她,打断了苏清意的胡思乱想。
苏清意如实回答:“听过,但没看过。”
“那就画挪威的极光吧。”
“嗯。”
莫施琅继续说道:“别人都说,挪威的极光一生一定要去看两次。”
苏清意不解,她觉得是旅游公司的营销,便疑惑发问:“哪两次?”
“一次是年少无知孤身一人,只为了眼前的景色。”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一定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那时就不再只贪恋于眼前的美景,身边的人会更吸引你的心。”
苏清意听了后,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也许吧。”
可她第一次是实现不了了,没钱。第二次嘛,可以持有保留态度。
莫施琅的颜料弄得差不多了,欲起身去到柜子旁找东西。转过身后,视线对上苏清意的双眸,问她:“你呢,有没有想和谁一起去看极光?”
苏清意在对上莫施琅眼神的一瞬间低下头去:“按你说的,还没有。”
莫施琅从柜子里拿走了刷子,回到画架前:
“极光,不是去到那里就可以看到的,尤其是挪威,它经常下雪,看到极光的概率不如瑞典高。”
“那为什么还要去挪威?”
“因为挪威有非常专业的极光团,他们会拿着气象云图追着云团跑,看到极光的概率也不算低。”
“嗯。”苏清意嘴上应着,但心里却不认同。
明明可以不那么辛苦就可以看到美丽的景色,干嘛还要费劲去追呢。
“美丽又心爱的,都需要努力去追,路上一定会颠簸,可能会下雪,也可能会有别的阻碍,但我也很乐意去费这个力气花这个心思,因为她值得。”
“嗯。”
苏清意已经不太记得说了多少个嗯,好像在莫施琅面前,她只需要坐好,其他的都不需要操心。
莫施琅很快完全进入绘画状态,便不再和苏清意聊天。
就这样,偌大的的画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个忙着画画,一个忙着发呆。
眼看要到十二点,而苏清意看莫施琅的画进程才过半,并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便悄悄起身,出了画室。
刚出画室,她就看到花旦趴在画室门口。
而花旦看到苏清意出来,可怜巴巴地冲她喵喵叫,还过来蹭她的裤腿。
苏清意看到可爱的毛茸茸喜欢的不行,蹲下把小花旦抱起来,伸手捏捏她的下巴:“你也饿了呀,你爹忙,走,我给你找饭吃去。”
花旦趴在苏清意的怀里,眯着眼,舒服地打着小呼噜,直到苏清意把猫粮倒进它的饭碗里,它才恋恋不舍地从苏清意怀里跳下去。
安顿好了猫,她来到厨房,看着空荡荡的冰箱陷入了沉思。
艺术家都是喝露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