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娶夫郎 第5章 流言四起

出了梅花巷子方还执意要回家，不愿跟着姜裕礼去医馆。

两人在街边僵持着，突然听见一声，“还哥儿？”

方还扭头看去，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提着菜篮，站在不远处望着她。是他娘的好朋友隔壁丽台村的牛婶儿。

“这是怎么了？”女人瞧见方还略带狼狈的模样，边问边走向前来。

“我没事儿的，牛婶儿，只不小心摔了一跤。”

“没啥事吧？”牛婶儿有点担心。

“没事，就是扭了一下脚腕子。”

看着方还精气神的确还行，牛婶儿的视线开始飘向姜裕礼，眼神中似乎带了点琢磨的意味。

方还挠了挠头，犹犹豫豫地说：“他是个好心的过路人，帮我捡了根木棍当拐杖。”

接着转身面向姜裕礼，低下头道：“那个......谢谢你了，背篓还给我吧......谢谢。”

姜裕礼面色不改，心里想到：只是好心的过路人吗？若好人当到底会怎么样呢？

“不用谢。你这菜真新鲜，我娘最好这一口。都卖予我吧。”姜裕礼话音未落，就看见面前人蹭的一下抬起头来，杏眼睁得大大的。

牛婶儿本还在琢磨着俩人的关系一听这话儿，高兴了。

“大姐好口福，有个孝顺儿子。要知道春天的这茬野菜比肉都香哩！”都没等方还拒绝，牛婶儿就从自己的菜篮里掏出一把小秤来称了称，报出了价儿。

“九斤四两，三文钱一斤，给个二十七文，剩下的算饶你了。”牛婶儿是个卖货的老行家了，知道怎样让买主高兴。

姜裕礼数出三十文钱，“背篓我也要了，没手拿。”

说罢将钱递给方还，见他接过前后，才满意地笑了笑。

“小哥儿还是上医馆看下大夫吧。若是伤着骨头，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即便只是扭伤，不处理也会越来越严重，干受罪。”

“是啊，还哥儿。婶儿领你去看看。”牛婶儿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儿。

庄稼人是怕花钱。但若有了病，还是会去寻个赤脚大夫、游方郎中看看的。毕竟身体才是本钱，没有康健的身体，可干不下土里刨食的苦活儿。

方还点了点头，说：“会去看的。”怕两人不信，又补充道，“等下我坐姜老叔的牛车回村里找杨大夫看，不再镇上看。”

姜裕礼想了想，杨寻的医术是跟镇上千金堂的刘大夫学的，有保障。再加上平时也没听见村里人说他看得不好过，就放下心来。

牛婶儿一听，镇上的大夫要价肯定要贵，能省点儿算点儿，也就没再强求，搀着方还的胳膊慢慢离开了。

姜裕礼望着两人消失在人群种，才快步向客来饭馆走去，耽搁儿了这好一阵，爹娘怕是该担心了。

姜裕礼到达客来饭馆时，姜家人和姜裕仁已经吃上了。

“怎个来的这么晚？”白秀莲站起来迎姜裕礼，并询问道。

忽然瞧见姜裕礼身后的背篓，有些疑惑，“这是？”

姜裕信咽下口中的饭菜，“是方还的！”

白秀莲伸手拿过背篓，看见里面的新鲜野菜，皱起眉头。她的厨艺其实挺一般的，除了极个别几个菜做的好外，其他都一般。尤其是野菜类的，也不知怎么的总带着一股土腥子味，花钱买这些作甚。

姜裕礼也知道他娘并不爱吃这一类，转而对姜裕仁说：“大哥，随后你让厨子拿去凉拌或做汤，让小二去门口吆喝几声，说不定还能吸引波爱吃这口的客人。”

闻言，白秀莲的眼角舒展，馆子里人来人往定有喜好这口的，不至于花的钱浪费了。

大家都又入座后，姜守业问了问方还那事儿怎么处理的。姜裕礼隐去了关于自己戏弄方还的部分，挑着重点说了说事情的经过。

姜瑛一听，瞪圆了眼睛，气鼓鼓的想怎会有这么过分的人！

白秀莲不由提起了心，问道：“严重吗？”

“应该没大碍，我约莫着还是要修养两天的。”

姜守业一声叹息，“这方家运道着实不好啊。”

瞧着姜裕仁有些疑惑，姜守业便把方长树腿也受伤的事情讲了。

姜裕仁也跟着叹了一声。

姜裕礼没再出声，面上不显，心里琢磨着三日后有一日休假，要找个由头去瞧瞧那小哥儿。

因着两兄弟下午还要回书院，饭桌上也就姜守业夫妇和姜裕仁聊些村中琐事，饭很快就吃完了。

快到下午上课的点儿后，兄弟俩匆匆离去。

饭馆外，姜守业夫妻俩向侄儿挥手告别，“买房这事儿先别告诉那兄弟俩，我和你婶婶再好好瞧瞧。”

“行，回头我找陈三儿多给打听打听。”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坐上驴车载着姜瑛奔向家中。

“他爹，你觉得哪座院子更好些？”路上三人就着上午看得宅子，开始合计。

“我瞅着梧桐巷那个两进的不错，院子宽敞，又有水井，多方便。”

姜瑛挤到爹娘的中间，笑眯眯地说：“我喜欢秋雨巷，出门就是大街，来来往往多热闹呀！院子里还有桂花树，秋天一到，好香好香呢！”

“你这丫头怕是看上街边叫卖的吃的！”白秀莲笑了笑，一口道出闺女的小心思。

秋雨巷在街道上，院子前多带着一个铺面，供人做些小生意，后院才是住人的地方。站在门前觉得里面并不大，实则里面空间还是比较大的，不过呈长方形状。

“其实我也觉得秋雨巷不错，离周山书院近。虽然院子小点儿，可除却堂屋外，厢房也有三个，兄弟俩一人一间，剩余那间做个书房。再把前头铺面封起来，放些杂物一点不影响。”白秀莲仔细对比了下，也对秋雨巷那个比较满意。

“俩小子是要读书的，那地方太吵！”姜守业摇了摇头。

“不影响，他们白日在书院，只晚上回去。挨着街，下了学买点东西直接吃，不比自个生火做饭强？”

姜瑛想到两个哥哥的厨艺，小脸皱成了一团。大哥哥还好些，饭菜买相上说得去，虽不好吃但也可以填饱肚子。二哥哥简直是色香味具毁，看一眼都会让人失了食欲，简直太可怕了。

姜守业闻言也觉得婆娘说得对。“行，后日咱们再来看一眼，听听裕仁的朋友咋说。”

姜家三人一路无阻到了村里，本该热热闹闹的银杏树下就俩年纪大的老太太在聊天。白秀莲心中还有些纳闷儿，人呢？

忽然一阵风吹过，带着暖意，吹走了今日赶路的疲惫。才恍然，这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

乡下人多是自己种菜吃，四月里大多的蔬菜都可以播种了，大多在自家菜地里忙碌。

是夜。

方还坐在床边暗自碎碎念，脸上挂满了愁绪。

他是真的学不出桥哥儿骂人的气势，姜水桥给他布置的任务，实在是完成不了。要不还是睡吧。

可又想到姜水桥一脸认真地说，他若学不会怎么骂人，就不和他玩了。

只得打起精神，一遍遍说着桥哥儿交给他的骂人话，心里恨死那群人了。

昨个下午，他去杨大夫家看脚。脚踝没什么事儿，只需每日敷点药，需养上三五天便好。他提着药包，要出门，迎面来了三个妇人。

杨寻家的院子里支着许多架子，里面晒着不少药草，让本宽阔的院子，显得狭小起来。

方还低下头侧了侧身子，往木架子旁靠去。

“哟，还哥儿，这是伤了脚？”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来。

还没等方还接话，那声音又说：“要我说，方家就是倒霉，咱们还是少和他家打交道，不然沾上了，霉运就到你家来了。”

方还仰起头来，怒视着对方，“你...你胡说。”

“我咋胡说了？接二连三都伤到脚，说不定是你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老天爷惩罚你家呢！”方还看清了，说这话的是曾与他娘产生过矛盾的范小花。

方还很想反驳，但嘴笨，着实不知道怎么回答。却瞧见到和她一起来的妇人面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只红着眼眶说：“你没安好心。”

那范小花嗤笑一声，还想说些什么。

就见杨寻的媳妇儿杨玲儿从西厢房走出来，瞪了她一眼，“行了，别在我家里吵吵，不拿药，没生病就赶快走。”

范小花不敢和她吵嘴，毕竟村里就这一个大夫。杨寻是个怕老婆的，若是惹恼了他媳妇，来看病时要价高另说，不给看可就麻烦了。

范小花连忙道，“我们来抓些药，拿了马上走。”

说着和其他两人朝着堂屋走去，路过方还身边时，低声说了句：“丧门星。”

方还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杨玲儿见状，叹了口气，这还哥儿嘴忒笨，胆子还小。要是敢有人这么说她，她早就上手让对方知道厉害了。

“还哥儿，别听她胡咧咧。天色快晚了，抓紧回家吧。”

方还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提着药包，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也离开了。

本来事情到这儿，也就结束了。

可今天午后，他唯一的好朋友姜水桥气呼呼地闯进他屋里。

“我叫气死了，还哥儿！”姜水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桌子上的半碗水一口喝尽。

“那是早晨水，太凉了，我去给你倒杯热的。”方还微笑地看着活力四射的桥哥儿，放下手中的针线筐，扶着拐棍站起来要往堂屋。

姜水桥一个激灵，赶忙跑到方还身边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都这样了，还给我倒水？”

方还没生气，反而杏眼笑得都弯了，“谁让桥哥儿对我这么好，我想给你倒水喝。”

姜水桥的闷气一下子消散了，有些无力地揉了揉方还的脸，“村里那些人真是瞎了眼了。”

“什么事儿让我们桥哥儿这么生气呀？”

姜水桥反而不愿意把事情说出来了。在心里想着，要不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和方还一起出去干活，谁要是敢当着面说闲话，他就骂回去。

可转念一想，他俩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一起，方还总有自己出门地时候。若那些碎嘴子说些有的没的，方还肯定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