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齐尔海度过的一个冬日假期 第14章 飞舞彩旗

chapter14/彩旗与金色旋转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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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来娣再次睡到了中午，因为昨天晚上忘记拉窗帘，睁眼时室内已经是明晃晃的日光。

陈来娣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还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盖住，视线一暗，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在床上坐了好一会，陈来娣才慢慢地下床，走到窗边。今日的天空似乎比前两天明朗了些，陈来娣忽然想到后天就是平安夜了，也许能如张明煦所想的那样，在圣诞后才下雪。

这样，也许说不定他们还能一起过一个圣诞节。

陈来娣笑了笑，随即顿住。

她好像想得太理想当然了。

好像如果不下雪，张明煦就一定会和她一起过圣诞一样。

陈来娣猛地在窗前转身，一旁圆桌上那个没有收拾好的吉他挂件又映入眼帘，她呆滞地看了一会，随后走进浴室洗漱。

洗漱好后她也并没有想要出去，拿着手机坐回了床上，点外卖前先查看了手机信息。

除了妈妈的信息，还有张明煦中午也给她发过信息。

【醒了吗？中午要一起吃个饭吗】

发消息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两个小时了。陈来娣看着这条信息，并没有马上回复他，而是退出了聊天页面，给妈妈回拨了个语音电话。

再次点击张明煦的信息时，又十几分钟过去了。

陈来娣快速打下回复——

【抱歉，刚刚才看到信息。】

陈来娣静静地等着，看着他们的聊天页面发呆。

睡了一觉醒来后，那些不愿意去思考的事好像一下子清晰地浮出脑海。

可她呆呆的，除了觉得脑袋拥挤得发疼，什么也想不明白。

真傻。

即使明白自己的心意，又能如何呢？

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什么也没有改变。

什么也不会改变。

和过去的六年一样。

过了一会，张明煦的回复收到了——

【没关系，昨晚确实闹太晚了】

说完又发了个小狗傻笑的表情。

陈来娣看着他的回复，看着头顶上“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出现了好一会，但是，除了上面的两条信息，她再也没有收到其他的回复了。

陈来娣怔了怔，犹豫了一下，因为不知道回复什么，最终也什么都没再说。

陈来娣看了眼窗外，因为坐在床上，只能够看到窗外远空的那抹白，她深吸了一下，放下手机，决定出门。

但陈来娣并没有目的地，她也不知道张明煦可能会在哪里，她也不想问。

她摸不清张明煦对她的感觉，也被他们之间那种朦胧的暧昧弄得脑袋作疼。

她唯一清楚知道的是——他们绝对没有可能。

不管从哪个角度去思考，答案都是如此。

但当张明煦出现在她身边时，陈来娣却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向他靠近，想要和他一起玩闹，贪恋他给自己的快乐。

路过汤饭店时，陈来娣再次走了进去。

等吃过午饭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陈来娣看了眼自己刚刚搜索的旅游攻略，地点是在距离滨海广场将近三十分钟的渔人码头，迟疑了一会，陈来娣还是打了辆车前往目的地。

渔人码头和滨海广场一样，房屋都是刷着各种或明亮或温柔的彩色，同样是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

陈来娣下车后，沿着主路一直往码头中心走去。

这里有很多装修风格特别的商店，有一些临街的墙壁上还涂鸦着各种明星画像。

陈来娣出门时忘了带相机，便拿着手机拍了好些照片。接着便沿着主路往主要的景点码头走去。

巨大的码头边，在那些褐色的礁石上，停泊着许多船只，它们有些是废弃的船只，有些还在使用，只不过冬天海民都不出海了，所有的船只都向岸边靠拢。

而在这些船只的上方，还有许多的海鸥在盘旋飞舞。

临近傍晚，光线已经不甚明亮，灰蒙的天空下，脱离了岸边色彩熏染的大海、船只看上去都特别地萧条。

海风迎面吹到岸上。

陈来娣怔了怔，拍了些照片，又沉默地掉头往回走。

陈来娣想，这应该是她来齐齐尔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独自游玩吧。

回到身后的彩色世界，虽然街市上吵吵闹闹的，但有了色彩的陪衬，一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

陈来娣让自己的目光专注于眼前的街景，只要大脑不再思考，那些让她难过的情绪就不会出现。

走到一片头顶之上挂满涂鸦彩旗，路边也竖着许多彩色气球和小风车的街区，陈来娣怔了怔，因为这些浪漫的色彩而微微出神。

然后，她听见有人喊她。

陈来娣寻着声音抬额往头顶上看去，她站在彩旗下，越过疏落的空隙，看见了站在二楼咖啡厅阳台围栏前的张明煦。

陈来娣怔住，一瞬间，空荡荡的心脏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张明煦笑容明媚地笑着向她招手，他望着她，满眼都是惊喜。

陈来娣明明还在呆滞中，但唇角却自然而然地上扬，形成微笑。

下意识地，她举起手，明媚又开朗地回应他。

他们相视而笑，头顶上的涂鸦彩旗在寒风中飘扬。

应了张明煦的邀请，陈来娣迈进咖啡店，走上了二楼。

张明煦一直站在阳台边等她，直到陈来娣走到眼前，才走到对面的座位为她拉椅子，“虽然中午没能一起吃饭，但是我们的偶遇几率让我们还是见面了。”

陈来娣心跳得很快，她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坦然面对他的话。

她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张明煦在她对面坐下，拿起手机扫了下桌面的二维码，“你看看喝点什么？”

“谢谢。”陈来娣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接过他的手机点了杯热卡布奇诺。

他们坐在店外，寒风不时吹来，但还能够忍受。

张明煦：“冷吗？要不要回到店里面坐？”

陈来娣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这里挺好的。”

阳台临近最热闹的商街，往下看就是随风飘扬的彩旗，往远看就是景点渔人码头，还能望见码头上停泊的船只。

“可以帮我拍张照片吗？”陈来娣把目光从街上转到对面的张明煦。

“好。”

“我没有带相机，可以用你的？”

张明煦笑笑，“当然。”

他们站起身来，以色彩缤纷的闹市为背景，互相拍摄纪念的照片。

陈来娣觉得真奇怪，明明中午那会她还在为他们的关系苦恼的，原以为再和张明煦相处时她会觉得局促，但是实际上这样的感觉并不多，在他面前，她很快就放松下来了。

她抬眼望了下张明煦，随即又低下头，捧起刚送上来不久的热咖啡浅浅地喝了口。

傍晚，渔人码头上的灯光亮起。

灯光下的渔人码头更有一种浪漫的色彩，即使寒冷依旧，但商街上的人还是越来越多了。

张明煦：“一起吃个晚饭？”

陈来娣望着他，笑了笑，“好。”

他们起身离开，走了没多远，在附近的火锅城里吃了顿火锅，吃完后发现火锅城对面是一个游乐场，有一个近海的摩天轮，游乐场里灯光闪烁，连转动的摩天轮上也都挂满了灯光。

他们站在火锅城这边，陈来娣望着对面有点晃神。

张明煦：“嗯……你去过游乐场吗？”

张来娣仍旧望着远处的摩天轮，轻轻地摇了摇头。

张明煦一笑，向她伸手，“试试？”

熟悉的引诱话语，陈来娣扬角一笑，望着他那深邃的含笑的眼眸，把手递给他。

只这一瞬间，他们就好像回到了昨晚——他们牵着手穿梭在风情街的大街小巷寻找宝藏的时候。

在游乐场门外买了入场券，两人第一时间便前往摩天轮项目排队。

渔人码头的游乐场并不像其他游乐场那样大，大部分项目都比较适合小朋友玩，更像是低龄小朋友的游乐广场。

摩天轮再次停下时，他们便坐了上去。

摩天轮的速度很慢，到达顶点时，两人抓住时间，拍了张合照。

陈来娣一直笑着望向窗外，兴奋的情绪连他们合照时紧紧贴在一起的肩膀有多暧昧都不曾察觉。

坐完摩天轮下来，张明煦还在给她喃喃着说过山车和海盗船怎样地刺激，还说什么有机会他们可以一起去，但陈来娣只是笑着听着他的话，适当的时候做出惊讶的表情。

她想让自己，只沉浸当下，不去想今天以后的事。

也不去想，这样做，是否正确。

他们在摩天轮附近逛了逛，感觉也没什么适合他们玩的项目了，但在一个金色的旋转木马前，陈来娣停了下来。

她扯住没有察觉的张明煦，说：“陪我坐这个吧。”

张明煦诧异了一下，“这个是小孩子才——”

陈来娣盯着他扬角笑着，笑容里没有了甜美只有某种危险的威胁。

张明煦适时改变了话语，笑着说，“我愿意。”

陈来娣笑了起来。

张明煦装模作样地做了个绅士鞠躬礼，然后去买票。

旋转木马不需要排队，买票后就能上去了。

“你想坐哪个位置？”

陈来娣看了一圈，“我想坐那个天鹅座。”

张明煦弯眉一笑，“好。”说着牵起她的手，走到天鹅双人座旁坐下。

其他座位也陆续上了些小朋友，但并没有坐满。

音乐一响，木马便开始旋转，座位也会随之一上一下地起伏。

听到小朋友的笑声，两人也笑了起来。

张明煦还拿出相机给她拍照，还用哄小孩的语气似地说：“好的，我们的陈来娣小朋友也要拍照，快笑一个。”

陈来娣脸颊迅速升温，按下加速的心跳，还是笑了起来。

一轮停下后，陈来娣又笑着抓住想要离开的张明煦，“我们换那个再坐一遍吧。”

张明煦看着陈来娣指着的小木马，犹豫了一下，“可是，我这个身高——”

陈来娣看着他。

张明煦：“好的，我很高兴。”

看着他扬起的假笑，陈来娣又笑了起来。

他们再次买了票，换了座位，张明煦坐在她的前面，他们一人骑了一匹“马”。

音乐再次响起，木马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地前进，陈来娣抓着前面的柱子，有点惊呼，这个比天鹅座稍微刺激了一点。

张明煦转身望着她，视线对上的一瞬，也笑了起来。

金色的旋转木马一圈一圈地重复旋转，陈来娣望着眼前的张明煦，恍惚间，清醒的意志再次回归大脑——

他们现在这样，真的很像是在谈恋爱。

心脏像是被快乐填满，热乎乎地、有力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