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耳边说悄悄话 第6章 第六章

在图书馆泡了两个小时的姜绾柔回到宿舍，推开403寝室的门，白炽灯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林小玲正对着镜子涂口红，她头也不回地喊道：“大诗人可算回来了，快来评评我这新色号。”

沈梦溪戴着耳机窝在书桌前，手边摊着《中国文学史》和一摞笔记，听见动静只是抬了抬眼：“别吵，我在整理唐宋八大家的资料。”

而邱爽则瘫在床上，抱着平板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爆笑，嘴里还塞着半块凤梨酥：“天啊，我家宝宝吃醋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简直萌死了。”

“累死我了。”绾柔把书包甩到床上，整个人扑进柔软的被褥里。她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扇影子，“你们知道吗？今天数学课用贝叶斯公式解题，我感觉脑子都要烧糊了。”

“得了吧学霸，”邱爽从床上探出头，眼睛还黏在屏幕上，“上次古代汉语课，你分析《史记》的时候，连王教授都在夸你。”

绾柔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我说的是数学。”

沈梦溪摘下耳机，推了推眼镜：“说起来，文学社的诗词大赛还有三天就截稿了。”她举起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修改痕迹，“我写了首关于江南雨季的词，你们帮我看看？”

寝室瞬间热闹起来。邱爽丢下平板凑过去，林小玲把口红往桌上一放，绾柔也坐直身子。沈梦溪的词牌是《青玉案》，写雨巷、油纸伞和丁香般的姑娘，文字清丽却少了几分灵气。

“这里‘雨打芭蕉声声慢’，”绾柔指着句子，“和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意境有点重复，要不要改成‘雨叩青瓦碎珠玉’？”

“妙啊！”邱爽拍手，“不愧是我们的才女。我那首《银杏树下的我们》还没写完，总觉得差点意思。”她托着下巴，“比如‘叶落成笺风寄远’，下句怎么接？”

林小玲转着口红，突然眼睛一亮：“‘霜染相思月知寒’。”

四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直到宿管阿姨的催促声从走廊传来。绾柔洗漱完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何非发来的消息：“今天的芋泥**甜吗？”

她的手指在被子上蜷了蜷，脸颊发烫。这时又弹出新消息：“周末的电影票我买好了，是你喜欢的文艺片。结束后，我想带你去一个秘密基地。”

“什么秘密基地？”她打字时，心跳快得离谱。

“去了就知道。”何非发来一个眨眼的表情，“不过现在，我有点后悔没在银杏树下就吻你。”

绾柔猛地坐起来，手机差点砸到脸上。她盯着屏幕，耳尖通红。最后只发了个害羞的表情，就把手机倒扣在枕头上，用被子蒙住头，心脏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与此同时，男生寝室里弥漫着泡面的香气。何非靠在床头，嘴角还带着笑意，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眼神温柔。

上铺的曲仁正啃着鸡腿，油乎乎的手比划着：“陈宇你听我的，明天给林小玲送早餐，就说是‘顺路买多了’，再附上一张手写卡片，保证事半功倍。”

“可、可我怕她拒绝。”陈宇缩在书桌前，电脑屏保是林小玲在社团活动的照片，他耳朵通红，“上次帮她修电脑，她连谢谢都没说。”

“废物。”曲仁丢了个鸡腿骨头过去，“要我说，学学老何，人家追姜绾柔，又是送奶茶又是借笔记，现在都要约会了。”他突然转头，“老何，给陈宇这小子传授点经验呗？”

何非笑着摇头，目光落在手机壁纸，那是上次在图书馆，他偷拍的绾柔侧脸。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是缀了层金粉。

“哪有什么经验，”他说，“就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事事都想着她。”

一直沉默着写诗的封楠手顿了顿，钢笔在稿纸上晕开墨点。他望着窗外的月光，想起白天绾柔朗读英文诗时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一下，继续低头书写。

曲仁见问不出什么，又转向封楠：“喂，闷葫芦，你交过女朋友吗？”

封楠笔尖一顿，声音平静：“没有。”

“我就说。”曲仁夸张地叹气，“整天抱着诗集，哪个姑娘吃得消？下次文学社活动，我给你介绍几个认识认识。”

“不用。”封楠合上笔记本，起身将它放进抽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曲仁“切”了一声，嘴里嘟囔道：“闷葫芦就是闷葫芦，难怪交不到女朋友。”

时间转眼到了周末这天，姜绾柔站在电影院门口，紧张地揪着衣角。今天可是她和何非第一次正式约会，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紧张，同时又很期待。

粉色贝雷帽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往街道两头张望，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走来。

“等很久了？”何非递来一杯温热的奶茶，是她最爱的芋泥口味，“电影还有半小时，要不要去旁边的花店逛逛？”

姜绾柔握着手心里温热的奶茶，心里甜滋滋的，“好。”

花店的风铃叮咚作响，满室芬芳。姜绾柔蹲在角落里看多肉植物，何非突然伸手，指尖掠过她耳畔：“有花瓣。”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绾柔抬头，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面盛着她从未见过的炽热。

“喜欢这个吗？”何非指着一束火红的玫瑰问道，“这个颜色很配你，就像我们两个炽热的感情。”

文科生的嘴皮子就是好，就连姜绾柔这种不懂浪漫的人，也被何非的几句话羞红了脸。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喜欢。”有那个女孩子不喜欢玫瑰花呢，况且又是男朋友送的。

何非温柔一笑，转头对老板说道：“麻烦帮我包起来。”

姜绾柔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牵着何非的手走进电影院。

电影是关于暗恋的故事。黑暗中，何非的手慢慢覆上她的。姜绾柔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他的掌心温热，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怕吓着她。

当银幕上的男女主角终于相拥时，何非在她耳边低语：“其实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姜绾柔下意识地偏过头，嘴唇差点碰到他的嘴唇，两人近的可以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何非想顺势吻上她的唇，不过被姜绾柔躲开了。周末电影院人很多，她可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吻。

从电影院出来时，两人一起去吃了饭，之后又去了游乐场玩了一下午。等到从游乐场出来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何非带着她穿过小巷，推开一扇爬满蔷薇的木门。眼前是一家隐秘的咖啡馆，露天庭院里挂满星星灯，桌上摆着她最爱的桂花糕。

“喜欢吗？”何非拉过椅子让她坐下，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这里的老板是我朋友，知道你喜欢安静，特意选了这里。”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还有这个，给你的。”

打开盒子，是一条银杏叶形状的戒指，中间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姜绾柔抬头，眼眶发热：“何非，你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我知道有点突然，”他握住她的手，“但我真的很想告诉你，姜绾柔，我喜欢你，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晚风轻拂，星星灯在黑夜中闪烁。姜绾柔望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觉得有些心动，轻声说道：“我也是。”

何非亲自为她带上钻戒，之后两人一起回学校。

在送姜绾柔回寝室的路上，何非刻意放慢了脚步。

“绾柔。”何非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他伸手将她轻轻抵在粗糙的树干上，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姜绾柔仰头望着他，路灯的光晕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心跳瞬间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何非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带着淡淡的奶茶甜味：“你知道吗，从刚才在咖啡馆，你说‘我也是’的时候起，我就一直想着……”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发烫的脸颊，停在唇畔，“想着能这样靠近你。”

姜绾柔的睫毛剧烈颤动，双手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角。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何非……”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

“别动。”何非喉结滚动，目光牢牢锁住她嫣红的唇。他缓缓俯身，鼻尖蹭过她的，嘴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姜绾柔浑身一颤，闭上双眼，等待着即将落下的吻。

然而，预想中的温柔并没有到来。何非笨拙地找准位置，嘴唇重重地压了上去，牙齿还不小心磕到了她的。

姜绾柔忍不住“唔”了一声，双手抵在他胸前，却被他更用力地圈进怀里。他胡乱地动着嘴唇，像是在啃咬一块香甜的糕点，完全不得章法。

姜绾柔被他弄疼了，又觉得好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何非猛地僵住，缓缓松开她，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对、对不起，我不太会。”

姜绾柔望着他慌乱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我也不太会。”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月光下，他们的笑声惊飞了树梢的夜鸟。何非将额头抵在她肩上，声音闷闷的：“看来，我们得好好练习才行。”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不过，下次我一定不会这么笨了。”

姜绾柔红着脸躲进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了。夜已经深了，她依依不舍地抬起头：“该回去了，不然要锁门了。”

何非牵起她的手，十指交扣，舍不得松开：“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随便啦。”姜绾柔低头浅笑，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寝室走去。

分别时，何非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我的女孩。”

回到男生寝室，屋里热闹非凡。陈宇坐在电脑前，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嘴里还念念有词：“林小玲怎么还不回我消息。”

曲仁则斜靠在床上，对着手机屏幕挤眉弄眼，用夸张的语气撩着音乐系的一个萌妹子：“宝贝，明天一起去听音乐会好不好？我有VIP票哦。”

只有封楠坐在书桌前，台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握着钢笔的手紧得指节发白，面前的稿纸上，墨迹晕染成一片，根本看不出写了什么。

何非一进门，曲仁就像发现新大陆般跳了起来：“老何，你这嘴唇不对劲啊。”他凑到何非面前，上下打量，“说，是不是和姜绾柔接吻了？”

何非的脸“腾”地红了，转身想往自己的床铺走，却被曲仁拦住：“别跑啊，快老实交代。”

陈宇也凑了过来，眼睛里满是好奇：“老何，接吻是什么感觉？跟兄弟们分享分享，我还没亲过女孩子呢。”

何非支支吾吾，耳朵红得像是要着火：“就、就那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偷偷瞥了一眼封楠，只见对方背对着他们。

曲仁嗤笑一声，搂着陈宇的肩膀：“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这么大个人了连嘴都没亲过，看来还是个童子鸡啊。”

陈宇恼羞成怒，抓起枕头砸过去：“你不也是，有本事你说说是啥感觉？”

曲仁得意地挑眉，凑近陈宇，压低声音：“这感觉嘛，就像是吃了一口超级甜的冰淇淋，从嘴巴甜到心里，浑身都发软。不过啊，你得找个漂亮妹子试试才知道味道是什么样子的。”他突然压低声音，开始描述一些更私密的细节，说得陈宇面红耳赤，又听得津津有味。

何非无奈地摇头，端起洗漱盆往卫生间走。路过封楠的书桌时，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兄弟，赶紧把耳朵捂上，免得长鸡眼。”

封楠僵硬地点了点头，握笔的手却始终没有放松。等何非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他缓缓放下笔，望着窗外的月光，眼神中满是失落与苦涩。

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将桌上的稿纸掀起，露出一行未完成的诗句：“相思已入骨，却作他人伴……”

而在女生寝室，姜绾柔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点点滴滴，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何非发来的消息：“今晚的月亮真美，就像你一样。明天见，我的小笨蛋。”

她红着脸把手机捂在胸口，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渐渐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