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格拉……”
密室的门外忽然传来铁链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仿佛是死神拖着铁链,逐渐靠近门口。
原先还和两个女孩子说话的陆远宁,听到了那声音,警惕地看向门口。
其他两个女孩本能地往后瑟缩着身体,她们的后背已经靠着冰冷的墙壁,但仍然想往更后面退去,似乎门后一步步靠近的是令人胆寒的阴魂。
“他们、他们来了……”
年纪较小的女孩子瑟瑟发抖地看着门口。
“他们是来给我们送吃的吗?”陆远宁看向了年纪较大的女孩子。
她相对镇定一点,但是那双眼睛仍然满是恐惧,这是备受折磨之后,在眼睛里留下的惊恐的痕迹,看所有东西时,都像是无法聚焦视线,像是一只慌慌张张的小鹿。
她看了一圈后,定定地看着陆远宁,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神采:“不知道……这里没有时钟,我们不知道外面的时间,但是他们很久很久才会送一点吃的和喝的,防止我们死掉,但是一般不会间隔这么快……”
“我明白了,既然不是送东西来的,那就是冲我来的……”
陆远宁话音刚落,只听见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她忍着浑身的疼痛,爬回了原来昏迷着的位置,在门被打开的前一瞬间,闭上眼睛、脑袋一歪,假装仍旧昏迷着。
“格拉……”
门被轻轻打开,一阵腥臭的风从门外吹入密室之内,也略微吹开了陆远宁额前的发。
她听见一阵脚步声走进了密室,心想着这次来的人少说也有三个。
“啊——”
“啊——”
陆远宁听见了那两个女孩吃痛的喊声以及拳头打在脑袋上的声音。
他们在打她们。
而且甚至已经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了。
“你们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们的苦吃!”
“我问你们,这个女人刚才醒来过吗?”
两个男人粗暴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没、没有……”其中一个女孩瑟瑟发抖地回答,“她一直都昏迷着,可能……可能脑震荡了。”
她虽然不知道陆远宁为什么要装昏,但她下意识地想要帮她。
“大哥,是不是我们刚才下手太狠了?”
“没道理,这贱女人应该没那么不经打才对。”
“但是好歹人家之前也是养尊处优了几年的,上头也吩咐了我们不要弄死她,我们……”
“嘘……会不会她在装睡?”
听到这里,陆远宁心头一惊。
她维持着昏迷的姿态,眼睑紧阖如蝶翼敛翅,耳尖却捕捉到靴底碾过粗糙地面的脆响。
那串脚步声像淬了冰的钢针,沿着水泥地的纹路攀爬至后颈,让她不由得胆寒
—— 不能睁眼,不能动!
——只有假装昏迷,才能钓出后面更大的鱼!
陆远宁这么想着,这或许是她演的难度最大、却最不容出错的一场戏!
她的演技早已融入骨髓,眉骨下的神经跳得震耳欲聋,睫毛却稳如磐石,连最细微的颤抖都被吞咽进牙齿咬合的缝隙里。
她听见脚步声朝自己走来,最后,停在了距离自己不到半米的地方。
虽然闭着眼睛,但却能感觉到那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像个猎物,被那些狼狗一样的男人注视着。
“死了?” 浑浊的烟嗓裹着劣质白酒的气息扑在脸上,应是一个男人正俯身看着她。
对方毫不留情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她的腹部!
这一脚力道十足,仿佛要将她的内脏都踹出来一般,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硬生生地承受住了这一击,甚至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
紧接着,她的脑袋被人粗暴地强行扭转到一个方向。
“啪……啪……”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连串的耳光便如雨点般落在了她的脸上。
每一个耳光都带着巨大的力量,打得她的脸颊火辣辣地疼痛,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冒。
最后,她的头发被人揪着,上半身被人提了起来。
“大哥,她不会死了吧?”其中一个男人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道理啊。”另一个男人显然对她的顽强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不太相信她会这么轻易地被打死。
为了确认她是否还活着,那男人毫不犹豫地在她的胳膊上用力拧了几下——她那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胳膊,在这几下折磨下,更是雪上加霜,转眼间又多了好几道淤青。
陆远宁强忍着疼痛,微微皱起眉头,嘴角却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昏迷,她故意咳嗽了几声,然后假装自己正沉迷在一个深沉的梦境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知觉。
最后,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当他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流从她的鼻中缓缓涌出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还活着,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把这臭娘儿们搞死了,我们可没办法跟上头交代。”
“话这么多做什么?你们俩给我搭把手,把她给我扛出去。”
“好。”
“行。”
两个男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抬着陆远宁,像抬沙袋一样,将她抬着往房间外而去。
在绕过那两个女孩在身边的时候,陆远宁稍稍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给两个女孩子使了个眼色。
在两个女孩子惊恐的眼神之中,她就这样被人抬出了房间。
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带自己去见所谓的“上头”。
因为现在是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是她最像商品的时候。
这个时候,是最容易被带去见大佬的。
他需要估价。
而自己,就是他手中的烫手山芋,他不会让自己砸在手里,关键就是什么时候是最好的转出的机会。
陆远宁这么想着,继续装作昏迷的样子,被抬出了房间。
她不敢睁开眼睛,就这么迷迷糊糊之中,像是穿过了一条狭长的走廊,她没有睁眼,却默默记住这条路线。
直走大约五十米、左转、直走大约二十米、右转……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长度,但是只要记住了这条路线,就能给自己多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她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男人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这股味道让她的胃部一阵翻涌,不知道曾经有多少滴血的尸体被拖过这条走廊,这才留下了这样经久不散的味道,但她强忍着不适,集中精力倾听周围的动静。
然而,除了那些男人的脚步声和血腥味,她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这让陆远宁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密室是否真的不在西乡村内呢?毕竟要找到这样一个全封闭式的建筑并非易事,而她在西乡村拍摄节目的时候,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建筑。
如果这个密室不是地下密室,那么这个第二个窝点很可能位于西乡村之外。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她开始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也许这个密室隐藏在深山之中,或者是在某个偏僻的角落,远离村庄的喧嚣。
空气中有点潮湿,甚至是有点冷,或许是一个冻库,又或者是放着海鲜产品的仓库,这样的地方没有往往没有窗户,空气中的腥味也会久久散不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陆远宁听见前面传来开锁的声音,随后,便是生锈的门被缓缓拉开的声响。
她皱了皱眉头,感觉到自己被抬进了一个相对大的空间,而这个地方的空气明显比方才密室和走廊的空气要好一点,血腥味减弱了不少,甚至有冷气从头顶吹来。
这应该是他们面见外人的地方。
或许也是展示“商品”、谈合作的地方。
陆远宁刚这么想着,自己就被他们给丢在了地上,宛如丢弃一个沙袋一样,重重地将她的身体丢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她的肩膀磕到了地板,一阵生疼,但她仍旧假装自己昏迷之中,只是喃喃梦魇了几句,像是被困在了那缠绵悱恻的梦境之中。
“不要……不要杀我……”
此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嗯?她怎么伤痕累累的?”
“她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很老实,我们兄弟们就教训了她一下。”
“你们不会把她给打脑震荡了吧?”说话那人加重了语气,“我可告诉你们,这女人一旦死了,可就砸我们手里了!”
不会的不会的,您放心,我们刚才试过了,她只是昏迷不醒而已,不过这样正好,我们转移她也不需要费心了。”
“哦?只是昏迷不醒?”
那人似乎并不相信这几个愚蠢的男人。
陆远宁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靠近了自己,随后,脚步声停在了自己面前。
她闭着眼睛,想象着此时此刻一个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她不由得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装晕的状态看起来更逼真一些。
随后,听到了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一股麦子的味道便传入了鼻息之中。
这是如此……
似曾相识。
未等她细想,突然,一个冰冷的烟斗敲了敲她的额头。
沙哑的声音、近在咫尺:“行了,陆小姐,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