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苏鲁的世界看脸是否搞错了什么 第42章 墙中之人（五）

对于进门后发生的事，黑影并没太意外。

“它”微微抬起了头，脸部像是被一层光莹发亮的柏油笼罩着，又像是本就如此——本就如煤焦一样令人恶心和作呕。

【San Check】

【.sc1D6/1D20】

见多识广的玛格丽娜不动如山，失去的那一点理智对她来说不值一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在她眼中留下。

“我……我不难看。”在少女摁下打火机前，黑影开口道，沉闷的声音显出几分委屈，和少女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很不一样。

动作就这么一顿，随即她便看到对方的脸像诡谲的梦境般变幻着，速度之快，似乎黏在血肉上的东西不是皮肤，而是风吹即动的沙丘。

十来秒后，玛格丽娜的眼中出现了她自己的影子——对方变成了她的模样，尽管身体还是那团脓疮似的稠液，五官却的确是和她毫无二致。

他们宛如一对蒙受上帝恩赐、但又遭到魔鬼诅咒的双胞胎，一个是诸神祝福过的潘多拉，另一个则是变成女妖的美杜莎。

又过了一会儿，“它”那藏在衣服下的眼睛终于全部破裂熄灭，多余的“手”和“脚”也蜷缩进了肿泡般的身体中，只剩下和人类数量相同的四只。

但“它”终究是和玛格丽娜不一样的，无论怎样竭力的模仿，笼罩着“它”的邪异非人感都不会消失，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弥漫在两人之间。

“你……”少女围着它打量，这种像橡皮泥一般可以随意改变自己形态的东西，她也是第一次见——奈亚拉托提普不算，祂不是东西，各种意义上的，包含骂人的那个意义。

【你可以通过技能“克苏鲁神话”来尝试判断对方的种族与身份。】

“克苏鲁神话”从这位守密人的嘴里说出来，充满着黑色的幽默。

[我有这个技能吗？]

玛格丽娜疑惑地去看自己的人物卡，守密人却很确定地说了句“有”。

与神话生物相遇、阅读禁忌的书籍、洞悉世界的真相……这些都可以增加初始无法选择的克苏鲁神话技能。

但相应的，做为触碰真实的代价，这一技能每一次的增长都会减少相等数值的理智上限。该技能会在副本结束时结算，所以玛格丽娜自然是有的。

只不过比她应有的要高那么亿点点。

【你回想起了一段因为遥远而变得模糊的记忆，那是一座大到没有边垠的图书馆，储藏着你耗尽尽一生也无法浏览完毕的无穷知识。但幸运的是，你偶然看过的一本书描述过它——它和它们是这世界最恐怖的存在之一，是绝对不可以触碰和打开的魔盒。不过很遗憾，这座宅邸已经有人愚蠢地放出了不知是谁馈赠的恶魔。】

言辞华丽优美，就是好像说了个寂寞，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玛格丽娜几乎要以为自己刚才的克苏鲁神话检定其实并没有通过。

[就这？]

【就这。】

[……好吧，我知道它很恐怖了。]

少女继续打量着“它”。

在最初的惊讶和诧异之后，她开始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对方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和脸上那呆呆的、并不比她在倪克斯号上见过的鱼头人聪明多少的表情。

尤其是在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这一切就更有意思了。

“你是以玩家的身份进来的吧？”否则不太可能会这么乖，这么符合这个身份应有的“怪设”。

“你还能变成别的模样吗？比如……”她描述了一下假莱斯特的样貌，但对方摆出了一副智商太低听不懂的样子，还一直用那双幽绿的眼睛盯着她。

“不能吗？真没用。就连我家的狗都会制作炸.药——你要是什么都不会的话，本夫人可不会养你。”

仗着对方目前无法反抗，她开始肆无忌惮地CPU起了对方。

“……li-li。”从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叫声，“它”的脸又开始变幻着，最后定格在一张玛格丽娜“有些熟悉”的面孔上。

【的智力检定为：50/50，普通成功。】

【你想起这就是皮特，那个被吓到生病的仆人。】

——不怎么好看呀。

玛格丽娜决定，等恢复了身份，她第一件事就是给庄园的佣人们来个大换血。

躺在病床上的皮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女主人解雇了，不过即便他此时能知道恐怕也做不了什么，他满脑子只有关于那晚的恐怖闪回，一遍又一遍，不间断地蚕食着他的理智。

“你的捏脸存档库，有没有好看一点的？”玛格丽娜沉思，“或者你起开，我自己来捏。”

她将手伸了过去，她大约是第一个想利用***进行超现实沉浸式捏脸的存在。

对方后退了一步，无声地拒绝了少女的捏脸请求。

凝胶般的身体再次开始了变化，这回是……潘·尼古拉斯。

连一根眼睫毛都不差，一样的好看，一样的让玛格丽娜不是很想亲近。

“就这样吧。”她拍了拍手，用眼神指着床柜上的吹风机：“会用吗，过来给我吹头发。”

对方的身体没有动，只从衣摆下面伸出条触手，表情也依旧愣愣的，可能是还没聪明到可以精准模仿出人类各种情感的地步。

尽管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从哪里来、又为什么要来找她，但并不影响玛格丽娜和对方度过了一段轻松愉快的时光，还强硬地要求对方换下身上那层已经快要和身体融为一体的破布，转而穿上她来时的那条裙子。

“我没有其他的衣服。”少女冠冕堂皇地说着，而对方也没太抗拒，用触手扒拉着穿上的动作还有些娴熟，仿佛之前就已经做过类似的事。

——但这一装束只是暂时的。

既然对方可以自由变换成他人的样貌……那就让“它”取代真正的尼古拉斯吧。

玛格丽娜快乐地做好了这一决定，更美妙的是，没多久她的目标就自己送上了门。

潘·尼古拉斯小心地绕过了庄园仆人的视线，又避开了前去米契尔夫人卧房的玩家们，在深夜这个暧昧的时间点敲开了一位异性的房门。

“进去。”见“它”没有离开的打算，玛格丽娜便将其推进了浴室，并嘱咐在自己出声前乖乖地不要——

脸被一个烂泥般的东西碰了碰，伴随着轻微的刺痛。

做为长得奇形怪状还能随心所欲变幻姿态的怪物，对方当然不止一张嘴，口中的牙齿也锋利到即便再小心都会不小心伤害到人类的皮肤。

在尼古拉斯礼貌的敲门声里，玛格丽娜对着镜子仔细审视起自己的脸。

没流血，但也留下了一个圆形的红印。不太好解释是由什么造成的那种，而她的乔装和化妆短时间内无法遮掩过去。

将给对方找个止咬器提上日程，少女打开了门。

“你的脸怎么了？”尼古拉斯进门后道，用严肃的神情。

他收起了脸上的礼节性笑容，语气中充满了对玛格丽娜的担忧，也因此忽视了角落里那些被匆忙遮掩起来的危险物品。

不是因为那张脸所展现出来的美貌，也不是其他的外在原因，而是——他好像是喜欢她的。

“I seem to have loved you in numberless forms, numberless times。”

我好像曾经无数次，以无数种形式爱过你。

在查看少女的伤口时，他在她耳边低声吟诵起了一句诗。

【的智力检定为：50/50，普通成功。】

两次的压线过完全诠释了什么叫智力不需要太高，能过就行。

【你记得这句诗，它出现在你和情人的通信中，作者是泰戈尔，你们正是因为《飞鸟集》才相识和相爱。】

【不过，考虑到那些信件的失窃以及尼古拉斯时常拜访你的庄园，你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是你那素未谋面的情人。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需要小心再谨慎地考察对方的身——】

[我认为他是，因为他认出我了。]玛格丽娜打断了守密人的话，[正好今天快要过去了，我必须杀个人来稳定一下我的精神状态。]

而她的“情人”……不正是她打算下手的目标吗？

玛格丽娜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但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凡之夜。

她的房门被再次敲响了，对方脚步声很轻，就算刻意放缓了脚步，也应该是体型偏小的那几位。

最大的可能就是洛威尔。

少女看了眼现在的时间。

马上就是十二点了，也就是说，“明天”很快就会到来。

按照她的人设和本次的行为逻辑，她可以把尼古拉斯和洛威尔一起干掉，同时完成今明两天的KPI。

“丽兹，我有要紧的事找你。”洛威尔贴在门上说。

虽然用了最快的速度，但她似乎还是来得晚了些，没有在红发少女的门口看到女仆口中的黑影，尽管还不能确定对方就是玛格丽娜。

又等了会儿，镀金的门把手终于动了动，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红发少女那留着一个红印的脸。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自从……之后，她的胆子变大了许多，脸皮也厚了不少。

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不会这么自然地找借口闯入其他人的房间。

然而，一心惦记着自己目标的洛威尔，忽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伊丽莎白真的是玛格丽娜，是脾气和举止让一船人都误认为是某位神祇的玛格丽娜，那她此时的处境无疑会很危险。

因为别人的喊打喊杀可能只是开个玩笑，但玛格丽娜是将其当做一份事业去做。

“我刚刚和纳什尔去蹲守黑影，却发现……”洛威尔想要诈一诈对方，可才开始卖关子，低低的敲门声第三次响起，伴随着纳什尔的声音。

“伊丽莎白，快开门，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不对，当然不对了，这事从头到尾就没对过。

“你要藏一藏吗？”玛格丽娜觉得把后天的KPI一并完成了也无大碍，于是朝女孩做了个口型。

藏，怎么可能不藏，洛威尔可是在很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能被纳什尔发现她来找“伊丽莎白”。

米契尔庄园的客房布局都差不多，一室一卫，卧室是床、桌和衣柜，浴室除了洗簌台还有一个浴缸。

考虑到纳什尔一个大男人不会轻易进女性的卫生间，洛威尔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不透明的玻璃门。

“你好。”

“叽叽。”

她傻眼了。

怎、怎么会有两个尼古拉斯？

来点元气满满的修格斯女仆（但不会说好酷酷）

马上春节啦，这几天评论区都会发发红包，顺便露出肚皮给大家摸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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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墙中之人（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