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星开洗衣酒店 第3章 星际旅行

一周后，文纹打包好行李，同文茂乘坐共享飞机来到星际旅行站。

除了没有灵力的小辈，另有一些未通过耀光星本家考核或是犯事的成员也被光荣放逐，文家为这群庞大的群体准备了专门的运送飞船，保证将所有不利于提高家族总体素质的低效率分子排除在外。

文纹：非升即走，我懂的。

文纹将手提行李交给机器人女仆兼保镖薇薇，她的所有家当已在出院第二天寄出，根据光脑发来的消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安全到达她的未来居所，满足即拆即用的需求。

“欢迎来到星际旅行站，请刷眼进入。”

文纹、文茂与机器人薇薇并肩踏入旅行站大厅，一抬头便见到巨大的环形星图高悬于天花板，C2-01星系的各个星球动态地围绕正阳旋转。

作为跨星球的旅行站点，大厅面积超出文纹的想象，四处都是从未见过的高科技设备，无数家知名品牌商铺依次排列，星空打卡点吸引了众多关注，通往各处的自由电梯五步一设，来来往往的旅者带着自家机器人到处穿梭，与其说是旅行站，更像是个大型商场。

文茂叫住还在左顾右盼的文纹：“别乱看了，我们直接去077出口过安检。”

大厅四周设置了通往各个星球专用出口，360°全方位覆盖，一个出口通常只对接一个星球。

文茂为文纹介绍旅行站的构造，指向标注077出口的指示牌：“大部分灰星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些随意的编号，077出口直接对接C2-01星系大部分灰星。”

文茂在上半年曾跟随同辈经历了长达三个月的外出历练，对星际旅行站颇为熟悉。

文纹在内心比较星际旅行站和机场的大小，暗暗咂舌：建这种地方得花不少钱吧，未来世界的生产力真是满足了科幻小说的期待。

过了安检，登船口的面貌便呈现在眼前。

透明玻璃罩将人们与外界隔绝，一艘航母大小的飞船停靠在廊道旁边，透过玻璃罩能够看到一望无际的浩瀚星海，无数只飞船载着旅客驰往未知的彼岸。

如若不是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是灰星的话，文纹或许会在此景下生出热血澎湃的征服**。

现在已经有相当数量的旅客在登船口处等候，他们衣着各异，有的神色正常，有的则面露忐忑。这群人中几乎没有像文纹一样大的孩子。

望着这群即将踏上旅程的人，文茂也不禁心生伤感：“都是群可怜人，有谁在见识过耀光星的繁荣后还能甘愿待在灰星那种环境呢。”

文纹正经道：“我不介意的。”

“哎，”文茂摸了摸她的猪脑袋，“逞强，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趁着还未到起飞时间，他将文纹拉到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生活事项。

未过多久，两个行色匆匆的旅客来到登船口，一个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个则是面容阴沉、戴着大黑框眼镜的少女。

男子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

“等抵达目的地后一定要立刻给我发消息，出站后就要打投影电话，我要确保你安然无恙地到住处。”

文纹略微不耐烦，但念及这可能是近几年最后一次见文茂，便强行压下了顶嘴的冲动，忍耐着听完他的唠叨。

“我已经和侯经理打好招呼了，她会替我好好照看你——稍等，有消息。”

趁着文茂打开光脑，文纹终于从老父亲絮叨中挣脱，长舒一口气。

文茂快速浏览完消息，轻咦一声：“二舅他们到了，问我们在哪。”

文纹立刻转过头去，一眼便看到了在门口摸后脑勺的中年男人，呼喊道：“二舅——！”

中年男人闻声望来，立即面露惊喜，带着身后的女儿向他们靠近。

“文茂纹啊，好久不见。”

面对其他人，文茂迅速换上稳重冷静的姿态：“好久不见二舅，您不用急，还有半个小时才起飞。”

“哎——”

二舅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怎么不急，你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急疯了，你看这丫头——”

他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眼镜少女的背：“要不是这丫头前天把大少爷打了，怎么会被放逐到那么远的地方，连今年的历练都去不了。”

二舅女儿文冉冷淡地提了提眼镜：“他说茂哥是吸血鬼，都这么过分了，是您老人家您能忍吗？”

自从文纹确定没有灵力后，文茂“吸血鬼之说”便从不怀好意的诅咒变成了**裸的嘲讽，指的是作为哥哥的文茂灵力异于常人，而妹妹文纹却是个凡人，说不定是在娘胎里吸走了文纹的灵力。

这种传闻很损，一看便是对这对相依为命的兄妹有刻骨恶意的人传出来的，不管是文冉还是二舅都忍不了这种谣言。

然而，文茂本人在听说这种论调后却没有半点恶心，反而觉得这或许是个可能，甚至在图书室花费两周时间寻找将灵力传回同胞妹妹身体里的可能性。

很不幸，不管别人嘴巴如何不积德，动手打人的文冉却要受到实质的惩罚——她将被放逐到灰星修炼一年，如若一年后没能通过考核则还需要继续修炼。

“这对我而言是个机遇，”文冉对于被放逐的惩罚并不恐惧，“不是所有族人都有机会前往以实力为尊的灰星，说不定我的道心会更加稳固。”

二舅及时打断：“抱歉这小妮子最近沉迷看仙侠小说——但是毕竟一年后她就有机会回来了，可是纹却……”

文纹下意识想说“我没事”，文茂却先一步说：“等成年后，我便会将她带走。”

二舅注意到他的用词：“带走？还回耀光星吗？”

文茂勾了勾唇，露出嘲讽的笑容。

“好，”二舅又叹了口气，“我懂了。”

文冉如同机器人般面无表情道：“您老人家先别关心别人的事了，我成年后也不会留在耀光星，这糟心破地方，谁爱留谁留吧。”

她口无遮拦的语句和冷漠的表情形成鲜明对照，看起来颇为搞笑。

“你这臭丫头。”

二舅对这叛逆女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想踏出耀光星，先打赢你老子我再说吧！”

“喔，”文冉摊开手，“看来我爸已经用他自己的方式同意了。”

“臭丫头！”

“哈哈哈哈哈！”

相聚的时间飞速流逝，未过多久，便有空乘人员招呼着大家排队登船。

文茂和二舅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们的家人融入人群中，双双面露苦涩地叹气。

然后彼此对视：……

怎么回事，悲伤的好像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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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旅行的飞船大多由落后的军用战舰改良而来，客舱面积相当之大，保证人人享有单间，除此之外餐厅、舞会大堂、娱乐室等房间一应俱全，完美满足旅途的需要。

从耀光星到文纹被放逐的编号WH-01灰星需要耗费约24小时的路程，相当于耀光星的一整天。

整理好行李后，她便同机械女仆薇薇来到隔壁文冉房中。

文冉曾在小说里短暂地露过一面，当文纹将男主带到家中时，文冉一眼便看出他具有超高的天赋，灵力的纯净度与文茂不相上下。

文冉比文纹和文茂小几个月，同样也是因早早展现出对灵力的亲和力而被列为重点培养对象，她并不擅长肉身战斗，专攻灵力原理，准备往研究员方向发展，不过把比她还弱的大少爷打一顿还是绰绰有余的。

文冉拍拍床，邀请文纹来坐。

虽说她表现得和文纹一样毫不担心，却心知肚明这都是来源于她是暂时受罚的底气，如若像文纹一样被长久地放逐在灰星，她或许会表现得更加阴沉。

文纹坐下后，文冉便将手掌贴在对方脑门，静静地感受。

须臾，她睁开眼睛，语气平淡地道：“你并非终身不能拥有灵力……”

文纹笑着接住她剩下的话：“只是需要等你研究出凡人与灵力的感应原理——没事的冉冉，我并不像族人一样将灵力视为一切，再怎么样，你也最多只能比我多活五十岁而已。”

星际时代本该是个更加平等包容的时代，却由于灵力的存在将人以新的标准再次分为三六九等，像文家便因绝大部分族人拥有灵力而长久地控制C2-01星系，普通人往往传了几十代才能出那么一个有幸觉醒灵力的幸运儿。

按理说偶尔出个像文纹这样没有灵力的，直接贬为庶民，像凡人一样生活在耀光星也未尝不可，然而文家却对此颇为严苛敏感，不容许这样的废物在耀光星招摇过市有辱门楣，文纹只能像普通人一样努力打拼才有可能回母星居住。

历来被放逐到灰星的文家人都是以回到本家为目标奋斗的。

文纹在飞船上度过了悠闲的一天，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房间玩光脑，外出吃饭和娱乐时带上文冉，睡前和文茂打仿真虚拟通话。

兄妹俩创造了一比一还原家里卧室的房间，像往常一般窝在沙发上叽叽喳喳地看电影，除了两人不是实体以外，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

很快，飞船上的人们开始躁动，玻璃罩外的星空逐渐暗淡，一颗褐红色的星球出现在远方，越来越大，像是被上帝扔在宇宙角落的泥巴。

灰星自然不是灰色的星球，而是难以开发、生存条件恶劣、发展低下、被主流遗弃的没落星球，C2-01星系的灰星尚有像文家这样一家独大的霸权家族进行统一管理，在一些矛盾频发的星系，灰星则是暴力与冲突的代言词。

离着陆还有二十分钟，文纹与文冉已经收拾好行李，和众多旅客一同等候在大厅。

虽是到新的星球，大多数人的表情却颇为惆怅，从耀光星去灰星易，但从灰星回耀光星难，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到人类文明发展的正轨中去。

他们是被文明所抛弃的人群，就如同灰星被宇宙所遗忘一般。

飞船通过关卡，顺利进入灰星，一望无际的洁净星海被糟糕的空气质量模糊。

文纹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原以为即使是灰星，发展面貌也应该远超两千年前的地球母星。

但是飞船大屏幕中所展现出的却是一片破败昏暗的土地，漫天尘沙飞扬，不见一只飞鸟。

地面上矗立的皆是低矮的平房，没有植物，便也没有任何生机勃勃的绿意。四处都是山丘与沟壑，就连河流也浑浊稀少。

屏幕放大后，她才看到路上偶有几个居民行走，他们皆穿着灰扑扑的服装，神情麻木，看不到任何喜色，连张口说话的兴致也没有。

这颗星球绝大部分时间处于日光的照耀下，将白天的焦躁无限拉长，缺少了夜晚对人的宽慰与安抚。

文纹呆了好一会儿，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这里不是正常逻辑能说通的现实，而是小说世界，是前世作者所想象的灰星。

就算其他地方已经发展成科幻小说想象的样子，但是对灰星的刻画却还停留在相当原始的阶段。

甚至——比地球的现代社会还要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