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族学院掩护卧底 第9章 另眼相看

莱尔没心思去关注其他，她按照111给的导航，从教学楼直达科学实验楼，好在盛菁虽大，但处处设有滑动长廊与电梯，不必学生一步步地走过去。

【莱尔，卧底在科学实验楼的天台。】

这个卧底原本是在实验楼搜集一项研究的数据，却险些遭人发现，便一路躲到了天台。

结果谁故意将天台的门锁上了，卧底在里边孤立无援，只好发邮件给自己的联络员。

然而，卧底包括其背后的组织还不晓得Seer已经上线，他们传送的任何邮件都能轻易被追查。

要不是莱尔昨日进入Seer的系统后，令111留下它的子分身，今日才及时地拦截住那封求救邮件，恐怕卧底现在已经被安保人员抓走了。

天台的门同样是电子锁，于莱尔而言，却是易如反掌。

她三两下就破解了电子锁的密码，还专门弄出了些声响，好让里面的人得知。

旋即，她正欲转身下楼，身后忽地传来步伐声。

【等等，莱尔，这个人不是……】

——是虞沉水。

111的话还未及说完，莱尔已经瞥见了来人的面庞。

【111，沉水是卧底啊。】

莱尔颇为感慨地问111。

【不是啊，他可能不小心和卧底被关在天台了吧。】

111扫描了一遍天台，果不其然，角落的隐蔽处还藏有一人影。

【莱尔，你们先离开这里，不然那卧底不敢出来的。】

111连忙提醒莱尔把虞沉水带走，莱尔当然不会反对，她听了111的建议后，便瞟向虞沉水。

“沉水，一起放学吧。”

她眉目含笑，碧清透澈的眸凝视着虞沉水，那眼神犹如一汪清泉缓缓流过，登时使人心甜意洽。

可虞沉水的脸色依旧寡淡，他盯着笑吟吟的莱尔，她仿佛一点儿都不在乎别人的意见，只顾着自己直言不讳。

“你……”虞沉水顿了顿，又继续说了下去，“是来找我的？”

他并未问她为什么会知晓他在科学实验楼的天台，只针对她的话提出这么一句困惑。

虽然撒谎不太好，但莱尔还知道有一种叫做善意的谎言，她不能坦白自己是为了掩护卧底而来此。

正好虞沉水在场，又要他赶紧远离天台，因而，莱尔不加踌躇地点了点头。

“是，那我们先下楼吧，沉水。”

莱尔笑着凝注虞沉水，语声清脆地道。

所幸虞沉水终于动了，他经过莱尔身边之际，还说：“谢谢。”

莱尔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他这是在向她道什么谢。

【莱尔，他应该是在谢你打开天台的门锁，将他放出来了。】

111觉得自己读过的那些人类行为解读书籍不是盖的，它乐呵呵地替莱尔分析着虞沉水的话。

莱尔这才恍然大悟，这么点小事，虞沉水还特意道谢。

真是有礼貌啊他。

她暗自在心里感叹着，表面上则一边跟在虞沉水的身后，一边答腔。

“沉水，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况且，莱尔还认为自己受之有愧，毕竟她本来并不是来解救他的，而是来协助卧底逃脱的。

虞沉水是顺带的，他却不知情地感谢着她。

饶是莱尔这么不谙世故，也不禁生出一丝羞赧的心绪，还直白地显露在她姝丽的脸庞上。

虞沉水听得莱尔所言，下意识地睇过去，恰恰这一幕被他撞进眼底。

她这是在害羞？

仅仅因为他那一声随口道出，同敷衍无异的道谢？

虞沉水不了解莱尔的来历，更不清楚她突然跑到科学实验楼天台的真实目的，无论她究竟为何到此，还解开了天台的门锁。

虽然他并不需要帮助，靠他自己亦能解锁，但她既然已经出手，他倒不算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才会顺势给她致谢。

可莱尔的表现实在很奇怪，作为财阀的她与盛菁内同阶级的学生，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那些以荆棘王冠为首的财阀贵族学生，都睥睨着最底层的平民，而对于虞沉水，他们一向是无视的。

直至莱尔的到来，由于她昨日的另眼相待，还把他当朋友，导致他第一次被人针对。

他之所以在锁住的天台上，正是某些人的恶作剧。

那些人现今不过是在警告他，倘若他仍旧不懂得分寸，还敢欣然接受莱尔的好意，妄图成为她的朋友，那么等待他的会是逐渐升级的欺凌。

即使他是特别招揽入学的天才又如何，在财阀贵族的眼中，他也只是个随手可丢的玩意。

他没有在莱尔的面前告状，而是面色平淡，心绪百转，他的脚步不停，莱尔很快就同并肩而行。

待两人坐电梯下了楼，门一开，外头已经有另外两道身影，谁知在那里等了多久。

“阿尔妹妹，你总算来了。”

莱尔还未瞅过去，便先听到某人那熟稔的口气。

“阿容……”莱尔唤出一人的名字后，又紧接着睇见另一个，“阿竞，你们怎么在这里？”

【还用说吗，莱尔，他们一定是在跟踪你！】

111很气恼，都是它一时大意，忘记监测莱尔的周遭环境，幸好卧底的踪迹未曾暴露。

关于莱尔的任务，其中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不能令扶竞这些最高阶级的家伙发觉卧底的身份。

111的说法让莱尔感到迷惑，她也干脆问了出来。

“你们是跟着我来的吗？”

莱尔一面踏出电梯，一面眱着扶竞及荣容。

虞沉水晚于她两步出了电梯，却在她的旁边站定，并未一声不吭地离开。

这么大个活人伫立在莱尔的身侧，他们又不是瞎子，也没有刻意无视。

荣容先回答了莱尔的问题，一丁点都不掩饰，坦率地承认了。

“算是吧，阿尔妹妹，我们担心你会迷路，才想跟在你后面……”荣容稍稍一滞，才说：“不过我们没想到你会跑来科学实验楼，还带着一个人，难道你是特地来见他的？”

荣容不是不认识虞沉水，然而他未曾将对方摆在同等的位置上。

扶竞倒原是欣赏虞沉水的，可惜眼下有了个更厉害且独一无二的莱尔，他显然更在意她。

同时，他回想起莱尔似乎是主动和虞沉水交朋友的，而且对方是她在盛菁第一个交的朋友。

扶竞莫名地感到些许不爽快。

“……是，沉水不小心被锁在天台了，我来救他。”

莱尔都当过虞沉水的面坦承自己是为他而来，那在扶竞与荣容跟前，她也是不变的说辞。

“他自己能解开的。”扶竞忽地道，他低垂的眉眼在往日是略为厌世的模样，此刻却异常地浮着微妙的不明意味。

莱尔听了，眨了眨湛黑的双瞳，“沉水解得没我快啊，我顺手就解开了。”

她的眉梢眼角都弯起，话的含义虽不那么讨喜，却意外地不惹人厌烦，谁叫她总是露出明媚而纯真的表情。

虞沉水这个当事人睨了她一眼，她倒是半点不留情，还很自信，虽然她的能力确实强悍。

扶竞深觉莱尔没说错，却依然心情不佳，只能闷声道：“好吧，你是对的。”

“你已经解救出这位同学了，那阿尔妹妹还要逛一逛校园吗？”荣容的嘴角高高翘起，纯良的面容颇具欺骗性，“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哦~”

莱尔迟疑了一瞬，婉拒了他，“不用了，阿容，我和沉水约好放学一块走的。”

按照虞沉水不愿招惹麻烦的性子，他本该否定莱尔的话，不知为何，他却默认了，任由她为他驳了荣容的意。

她本与荣容及扶竞才该是一伙的，他们到底都是荆棘王冠的成员，处于盛菁乃至这国家的最高层。

莱尔却能在面对财阀之际，坚定地选择他，哪怕这也许是她的某种原则。

虞沉水大概猜得到，她会选择他是因她所说的，她曾邀请他一齐放学的约定。

纵使如此，对很多人来说，这亦是不可思议的行为。

而虞沉水的心间悄然升起一抹未知的情感，他暂时忽略了，却不晓得那会如同种子发芽般，一旦有了滋润，便会生根成长。

——那将是他自己都难以抑制的可怕生长速度。

荣容再一次被莱尔拒绝，自是不大高兴的，虽然他不会生莱尔的气，但对于虞沉水这个使莱尔特别看待的家伙，他终是多了几分隐约的恼火注目。

“虞沉水，你不介意我们——陪你们吧。”

荣容却还笑眯眯地询问着虞沉水。

扶竞也赞同荣容这个建议，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莱尔这么个知己，当然不乐意她一直被别人夺去目光。

明明他该是跟她站在同一平等位置的人，纵然是莱丽等人，亦应当比不上他才是。

一旦涉及自己所在乎的人或物，向来懒散淡漠的扶竞就会变得执着。

莱尔对荣容的提议倒没什么反驳，只是她还要尊重虞沉水的意见，于是，她望向虞沉水。

怎料他也一样注视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她抬起的眸清润莹亮，宛若泛着柔波的水面。

而同为水面，他的眼底却是波澜不起，静谧得像一汪毫无生机的死水。

可她眸光里的那水恍如会流动一般，竟然能在无形之中径直地淌到他这边来，把他那一汪死水蓦地激活。

他的黑瞳沉沉，忽然骤起一层轻微的涟漪。

“随你们。”

虞沉水的语气仍是平平静静的，他的情绪或许有所起伏，却并未顺着自己的真实心意回答，而是敛目掩去眼中的暗潮。

他的话音一落，便迈步先行。

莱尔见此，只好对着扶竞和荣容招手，“那我们同行吧。”

虞沉水那点别扭被荣容清晰地捕捉到，他对虞沉水很不满。

于他们而言，虞沉水并无任何资格拒绝，即便是隐晦而沉默的抗拒，都不该被他察觉才对。

思及此，荣容打开智能手表，发了条邮件，才状若自然地再度与莱尔聊天。

一旁的扶竞自是睃到了荣容的小动作，却事不关己，或者说他该庆幸荣容会主动出手做些什么。

那一切都跟他无关。

他只要莱尔，能和他互相成为对方唯一的知己就行，而其他的人本不该抢走她太多的注意。

虞沉水走在最前头，他默然地听着身后莱尔与荣容的欢声笑语，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烦闷。

他理应拒绝她的，还有他们。

他同他们本来便不是一路人，又何必硬是要一道。

虞沉水倏地觉着后悔，却不会主动开口，只能暗自加快脚速。

等莱尔反应过来，才发现她们落后虞沉水太多，而他已经跟他们拉开一大段的距离了。

“沉水，你很急吗？”

莱尔快步追上去，问道。

她真的很不会看人眼色。

兴许对他们这些财阀贵族而言，根本不必学会看人眼色，更是无需在意旁人的感受。

“是。”

虞沉水回了莱尔一个字，他的神情乏味得好像白开水，令人完全瞧不出他的真实心绪来。

莱尔还来不及说什么，荣容先笑粲粲地开了口。

“既然虞沉水同学这么急，阿尔妹妹，你就别揪着他了，让他先走吧。”

荣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莱尔正欲出声，虞沉水先一步道。

“对，我先走了。”

他毫不犹豫地说完，转身便走。

莱尔甚至还没和他道别，在她看来，他的确很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