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映晚扑过来时,发髻散落的不成样子,手里攥着干净的布条,手忙脚乱的按住林欢欢脖子上的血口
林欢欢抬手将她额前的乱发整理到耳后:“他们人都走了吧?”
映晚哭的话都说不出来,使劲点了点头。
“映晚,你听我说。”林欢欢使劲握住了映晚的手,两人额头相抵,用着他俩能听发到的声音继续说:“现在全府上下人人都盯着这场闹剧,皆因我大闹一场。”说完又从怀里掏出前几日卖方子换的银子:“这是二十五两,若是我能逃出去,这二十五两就是咱俩生活的本钱。若是我被送进了永宁侯府,你就拿着这钱好好过日子。”
映晚哭着拼命的摇头,“你别说话,听我说,你还记得我母亲在世时,带着咱俩去过城南的树林吗?在树林的东侧有一个城隍庙,你,明日就在那里等我一天,若是我晚上还没有到,你就当世上再无林欢欢。”
映晚拼命摇头抗拒
“你得活着。”林欢欢轻轻拍着她的背,“我若真的逃出来,还指望你养我呢。”
第二日天未亮,刘氏就来骂门:“林欢欢!你一直躲着也没什么用,昨日寻死觅活的手段我已经见过了,今日就是绑,也得把你绑去侯府!”
林欢欢推了一把映晚,压着声音:“快走,我来周旋,别回头。”
映晚攥着钱袋,猫着身子偷偷从后门溜走,好在整个林府的注意力都被林欢欢吸引,无人在意映晚的何在
林欢欢整理了衣服,调整好心态,打开了房门
“敬酒不吃吃罚酒。”刘氏的三角眼恶狠狠的盯着她。
林晚晚忽然笑了:“母亲这是急什么?是怕你的林之意嫁不出去吗?”
这句话就像踩到了刘氏的尾巴一样,被气的一口气没出来,憋的脸通红:“给我找个抹布,塞上她的嘴!!”
看到刘氏气急败坏的样子,林晚晚心里舒服多了,冷声道:“我会上马车,用不着这样。”
在被家丁陪同往外走的时候,路过灶房,她抓了一把粗盐藏在了袖子里。
侯府的马车停在门侧旁,黑漆车厢上镶嵌着铜钉,看着就像一口移动的棺材,刘氏亲自将她推上车,车帘落下的瞬间,林欢欢听到她对车夫低声说:“路上看好了,若出半点岔子,后果你知道的!”
马车颠簸着开始走动,林欢欢缩在角落里,两眼怔怔的盯着车厢顶部,她知道刘氏不会放心,这车夫定是她的心腹,也可能是个练家子,若是硬闯只会吃亏。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林欢欢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这个位置差不多到了城南的树林旁。
车夫掀开帘子:“大小姐,下来方便一下吧。”
林欢欢攥紧了手里的粗盐,心里紧张的不行,她借着下车的功夫打量着四周,和原主的记忆大差不差,车夫像一匹狼一样,一边死死的盯着她,一边的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若是林欢欢真的出什么幺蛾子,那短刀像是随时能要了她的命。
“这位大哥,我方便的话,要往里走一些,这个你要跟着吗?”林欢欢自认软下身子说起话来。
车夫见林欢欢语气软糯,也没有夫人说的那般跋扈,但也没有放松:“你就在这里解决,”随即抽出腰间的短刀:“我劝你不要有什么花花心思,老实点!”
林欢欢点头应好,转身走进树林,她根据原主的记忆想到此处之前野兔野猪较多,很多猎人之前在这里设过陷阱,因此小时候的原主还掉下去过。
若是记忆没错就是这里了,被追上大不了再跑第二次,但是第一次万一就跑成功了呢?
林欢欢下定决心,提起罗群就是狂奔,那车夫察觉到不对劲,转身见林欢欢想逃跑,骂骂咧咧的连忙追上来。
耳边传来的风呼呼作响,林欢欢拼尽全力跑着,在现代也被狗追过,但是被狗追和被人追真的不是一个感觉,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车夫的怒骂声越来越近,她不敢回头,只能凭着原主的记忆继续狂奔。
这个身体真的是太弱了,才跑了这片刻,胸腔一呼吸就像有刀片在划过,火|辣辣的疼,腿也开始发软,树枝勾到衣服,她索性直接扯烂掉,她不敢停,只能咬着银牙继续跑,只要想要原主的记忆,被灌药,被鞭打,被永宁王折磨致死,她就更有动力了。
“站住,你这小贱|人!”车夫的声音轰然在耳边炸开:“再不停下,我就让你体验一把飞刀破肚的感觉。”
林欢欢笃定他不敢,他的任务是把她完好无损的送到永宁王床上,若是她有丝毫问题,他一个小小车夫可承担不起,不过林欢欢还是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粗盐,攥在手里,做好了准备。
她按照原主的记忆上了陡坡,这个陡坡下放就是之前猎人经常狩猎的地方,现在虽说猎物少之又少,之前遗留的陷阱肯定会有,碰碰运气吧。
她犹豫之际,眼角的余光一道寒光闪过,是车夫腰间的短刀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的擦着她的耳边划过,林欢欢只觉得一疼,就闻到了血腥味,伸手摸了一把耳朵黏糊糊的,好家伙,这个车夫真的敢伤她。
“贱|人!”车夫骂的话,在林欢欢背后炸开,还没等林欢欢反应,自己的头发已经被车夫扯的生疼了。
“再跑啊,要不是需要将你送到侯府讨那老东西开心,老子今天就宰了你!”车夫一边骂着一边扯着林欢欢的头发往回拖。
牵一发则动全身,林欢欢被疼的龇牙咧嘴,差一点,只要上了陡坡就离希望更近一步,她将手里的粗盐狠狠地朝车夫的脸上撒去。
“啊!”车夫没想到林欢欢还会继续反抗,粗盐进了眼睛,被蛰的捂着眼睛在原地不敢动弹。
就是现在!
林欢欢连滚带爬的冲向陡坡,树枝划伤了她的脸,索性用衣袖擦了一把,眼见就要上了陡坡,林欢欢却发现大事不妙,这里本就泥土松软,再加上之前的雨水冲刷,下方已经无路可走了。
“不好!”林欢欢大叫一声,她惊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泥土松动,她没想到就自己踩的地方也会坍塌,一瞬间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滚去,直到后背撞在一个树干上,发出“咚”的一声,林欢欢觉得自己的脊骨都要断了,疼的两眼发黑。
车夫眼睛已经恢复了,此时也上了陡坡看到林欢欢的样子:“小贱|人,看到没连老天爷也在帮我,哈哈。”语气甚是张狂与得意。
林欢欢这人就不是会认什么天命的主,挣扎起来,捂着后背踉踉跄跄的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猛地感觉身体往下重重一坠,她居然掉进陷阱里了。
好家伙,好家伙,来到这里仅仅两日,与刘氏以命抗争,和王管家周旋换钱,又与车夫斗争到现在,又是跑又是撒粗盐又是摔的,本想着将车夫引进陷阱里来,结果自己却掉了进来。
这两日发生的事在林欢欢跌落的瞬间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林欢欢躺着那坑底,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角的泪就流了下来。
哭是因为什么?
是疼吗?疼,浑身疼,被扯头发很疼,撞在树干上也很疼..
是绝望吗?为什么她的命要这么苦?在现代爹不疼娘不爱只会将所有的东西留给他们的儿子,现如今穿越过来被继母为了自己女儿的婚姻去当妾室,现在被车夫追着满林子跑,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哈哈哈,贱|人,怎么不跑了?”头顶传来车夫的声音。
林欢欢躺在下面一动不动,车夫看她那狼狈样子,嘲讽道:“我就说老天爷在帮我呢,你跑也没用。”
林欢欢懒得理他,继续装死,车夫往她的身上丢了一块石头,想看看她是否还活着,那石头砸在身上还是很疼的,林欢欢闷哼一声。
“还活着呢,不错,你那些小伎俩收一收吧,到了侯府说不定是会是一个受宠的小妾呢。”车夫双手双肩,语气不悦的催促着:“就你跑又跑不了,还浪费老子交差的时间,赶紧起身,爬上来。”
林欢欢继续装死,车夫耐心耗尽,扒拉着陷阱边缘往下看,那眼睛因为粗盐蛰的通红,像是一个会索命的红眼鬼慢慢的探过来了身子。
陷阱就这么大的地方,跑也跑不了,林欢欢索性起身挪了挪地方,万一车夫掉下来,她可不是当别人的肉垫子。
“沙沙”的声音响起,少量的泥土散落下来,紧接着一大块的泥土松动,伴着“砰”的一声,和车夫的一声低吼,紧接着就听到了“噗呲”利器入肉的声音和车夫痛苦的哼唧声。
林欢欢这才注意到,车夫的肚子被下面的一根尖锐的木桩穿破了,那个那个尖端血淋淋的,上面还有一点肠子在跟着车夫虚弱的呼吸蠕动。
林欢欢看到这一幕,吓得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刚刚就是掉进了陷阱这个位置!
若是刚刚她不挪动那一下,那根木桩穿过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