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昨日只顾着照顾雀儿仙,忘了调查案发现场。
今个竟被嫌疑犯捷足先登,带走了罪证!
洛衍的身影打一消失,童啬就立刻扑向了日冕花。
日冕花被强行从美梦中唤醒,叶片慵懒地卷了卷,语气带着浓浓的倦意与羞涩,随即立马叭叭起她的新男友——一只磷光闪闪的月纹蝶有多么英俊潇洒,昨晚的月光约会有多么浪漫甜蜜,完全答非所问。
童啬听得额头青筋直跳。
幸好,攀附在假山壁上的热情蜜蜡花迫不及待抖擞花瓣:
“童啬童啬!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是一个吊穗,蓝色的,丝线可漂亮了,在月光下还会发光呢!”蜜蜡花的语气兴奋得像发现了新大陆。
日冕花被吸引了注意,终于舍得从她的恋爱脑中分出一丝精力,附和道:“哦!那个啊,确实很漂亮,那么漂亮的蓝色吊穗肯定是云中居的!”
洛衍捡走了一个蓝色吊穗?
童啬心里一动,追问:“那个蓝色吊穗是谁掉的?是昨天中午的那个男人吗?”
“是那个男人呀!”蜜蜡花异口同声。
难道洛衍是昨天中午的偷情狗男人?!
童啬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脑补出万字狗血剧情。
《惊!宗门白月光竟是偷情惯犯!》
《人设崩塌:天菜师兄与长老小妾不得不说的菜地两三事!》
《剑峰未来之主,竟对有夫之妇垂涎欲滴!》
男神排行榜第六的白月光,号称“女仙天菜”的修仙界男顶流,下一任天枢宗剑峰峰主候选人……居然和执法堂娄长老的外室小妾在菜地里偷情?!
这哪里是瓜,这简直是全宗门未来三个月的劲爆麻辣下酒菜!打响整个云中居的耳光!
童啬迫不及待地掏出枚联络玉简,神识沉入,就要给微云子分享这个宗门大瓜。
【童啬:在不在在不在!有个暂不保真但绝对震撼的瓜!事关修仙界男顶流,号称“女仙天菜”的那位白月光师兄!】
她消息发出去,习惯性地等待对方秒回。
然而,这次玉简却罕见地沉寂了片刻。
就在童啬怀疑是不是玉简坏了的时候,那边才慢悠悠地回了消息。
【微云子:抱歉,刚刚在忙。】
【微云子:哦?!】
【微云子:洗耳恭听!】
童啬指尖灵力涌动,正准备将“洛衍可能与长老外室有染并疑似是抠门破产只能在菜地里偷情”的消息编辑发送——
“童啬?!你怎么在这!”
王管事那如同破锣般的嗓音再次响起,充满了狐疑。
童啬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只见王管事竟然陪着刚走的洛衍又折了回来!
洛衍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假山旁的童啬,以及她手中那枚明显正在使用的传讯玉简,他温润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王管事没敢瞧洛衍的神色,一脸假言辞笑:“童啬啊,我不是说了今个是小周天,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吗?”
“洛衍师兄在山门口都千叮嘱万嘱咐了,我们杂役弟子也是要注意身体休息的嘛!万万不可如此自愿做活啊!”
“行了,行了,快回去休息吧,千万要保重身体!”
童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巴不得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闻言即刻收起玉简,拍拍屁股准备开溜。
“且慢。”
洛衍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成功叫住了童啬。
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春风拂面,笑意浅浅:
“你叫童啬?一直是由你照料日冕花这一片花田?”
王管事赶紧上前一步,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赔笑道:“是的是的,洛师兄!这片花田一直是童啬在照管,这孩子虽然有时候毛手毛脚,但还算勤快…”
洛衍若有所思,目光紧锁童啬,继续追问:“你这几日,都一直在这附近劳作?未曾离开?”
童啬心里警铃大作,正想扯个谎,自己近日身体欠佳,又尚未筑基,为五谷轮回之事所困。
哪能时时刻刻呆在这里呢?
尤其是昨日正午,她是万万不在此地!
“那肯定啊!”
王管事却抢先一步,拍着胸脯保证,试图在洛衍面前展示自己管理有方:“我这边的杂役弟子个个勤快得很!尤其是童啬,昨个中午忙得连饭都没去吃,一直候在此地直到深夜,是吧,童啬?”
他一边说,一边还给童啬使眼色,示意她附和。
童啬:“……”
她此刻只想用泥巴堵住王扒皮那张破嘴!
王管事见童啬不吭声,以为她害羞,更是得意地补充道:“就童啬入宗以来啊,绝对是日夜耕作,生生不息!对人对事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敢说,这一块农田里每天有几只灵蝶飞过,是何品种,只要是活的、能动的,都逃不出童啬的眼啊!”
洛衍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深沉,他盯着童啬,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的弧度。
完了完了! 童啬心里哀嚎。
王扒皮这个大嘴巴,简直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玉简又不合时宜地轻轻震动了一下。
【微云子:嗯?怎么不说话了?瓜呢?】
这细微的震动似乎没有逃过洛衍敏锐的感知。
他目光下移,落在童啬下意识按住玉简的手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童啬师妹,这是在和谁传讯?如此遮遮掩掩…莫不是,有什么不便道与外人的秘密?”
童啬头皮发麻,心里把笔友微云子吐槽了千万遍:怎么又是你啊哥,你是有什么每日引怪KPI吗?
就在这气氛凝固,童啬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危急关头——
一名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喊道:
“管事的!不好了!出大事了!”
“娄、娄长老不知何故正在外院大发雷霆!长老下令彻查最近所有出入过外院的男丁,阵仗可吓人了!”
“他让您赶紧过去一趟呢!”
王管事一听,脸色也变了。
娄长老彻查外院男丁?
他顿觉不妙,娄长老养在外院的那位小情向来是大伙心照不宣的秘密。
如此阵仗,莫非…
他立马摇了摇头,不敢深想。
不管何事发生,他一个外院管事都必不了被迁怒。
现场的注意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吸引。
洛衍听见小厮来报,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脸色微妙。
童啬趁此机会赶紧开溜,神识飞快地回复微云子:【正在一线探访瓜田,生死时速,勿扰!】
那边秒回:【期待~】
童啬收起玉简,已然踏出十步开外。
就听见洛衍清越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哦?娄长老在清查最近出入外院的男丁?此事想必关乎长老清誉和宗门风气,我也很感兴趣,不如一同前去看看,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他一边说着,看似温和的目光却再次落回到了童啬身上,眼里含笑。
“还有童啬师妹…师妹常年在后山花田劳作,日夜不息,此地又临近我天枢宗后山边界,若是有不法之徒不走正道,从后山崎岖小径闯入,想必是逃不过师妹的法眼?”
王管事正愁找不到人分担压力,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擦着汗附和:“对对对!洛师兄说得对!童啬,你也一块过去!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童啬:“…”
她简直想仰天长啸!关她什么事啊?!
她只是个想安安稳稳摆烂、顺便吃瓜赚点零花钱的小杂役而已!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这个洛衍,绝对是故意的!他是在试探她,还是想把她拖下水混淆视听?
一行人各怀心思,来到了执法堂设在外院的分堂。
还没进门,就听到娄长老气急败坏的怒吼。
只见堂内,须发皆张的老头子气得脸色铁青,一手捂胸,仿佛随时要背过气去。
地上跪着的正是他那位娇媚的外室小情人,此刻正哭得梨花带雨,肩膀止不住颤抖。
而在地板中央,赫然躺着一块玉佩。
那玉佩质地莹润,雕刻着繁复云纹,做工精湛,绝非凡品。
只见那小情人抬眸间,似不经意地扫过刚进门的洛衍,眼中水汽更甚,似娇似嗔,又如同受惊的小鹿飞掠低下,徒留下一个苍白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身躯。
洛衍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神色,唯有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闻地收紧了一瞬。
这时,一名执法堂执事弟子上前一步,拱手禀报:“长老,弟子放在在小夫人昨日换下的衣裙上,发现了一种特殊的花粉,经辨认,是蜜蜡花的花粉。”
“此花粉粘性极强,月光下色泽独特,宗门内,只在后山花田有所培育。”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谁不知这位小夫人最喜洁净繁华,怎么会后山农田那腌臜之地。
童啬闻言哦豁一声,她倒是忘了这茬,这段时日正逢蜜蜡花授粉,蜜蜡花攀附假山内部阴凉处生长。
这对小情人在此处偷情,必然会沾染一身蜜蜡花花粉。
“查!给老夫彻查!”娄长老化身桌面清理大师,指着王管事的鼻子大骂:
“这些时日都有哪些不长眼的狗东西出入过外院!尤其是百花圃”
王管事一听,腿都软了,连滚带爬上前,立军令状:“长老息怒!长老息怒!此事,此事属下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请长老宽限三日!”
“三天?”娄长老眼神一厉,威压瞬间笼罩下来:“老夫看你是想包庇凶手!”
王管事吓得浑身一抖,差点瘫在地上,连忙改口:“两、两天!两天就够了!”
娄长老冷哼一声,语气不容置疑:“老夫只给你一天时间!明日亥时之前,你若找不出那个胆大包天的狂徒,老夫就拿你是问!滚下去查!”
从执法堂出来,王管事面如死灰,一把抓住童啬:“童啬!蜜蜡花那块地是你管的!一天之内,你必须把那个奸夫揪出来!不然娄长老怪罪下来,咱俩一起玩完!”
他撂下狠话,便被小厮搀扶着踉跄离开。
童啬心里大骂无妄之灾,正要开溜,却被一旁洛衍拦住。
他抱剑而立,依旧是那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嘴角含笑:
“师妹可要加油查,我也很好奇…你会查出什么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