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林间路 第99章 交换信息

“陈子建已经被秘密押解回京了。” 还是碧潭月影三楼的包间当中，一名身着青色书生长衫打扮，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正在同一名中年男子汇报着什么。

这名青衫男子正是乔装过后的黄岐，中年男子则是他的义父。

“根据咱们的人传来的消息，这陈子健酒后失言，已然将儿子先前同他联系的事情全都算在了三皇子的头上。”

中年男子闻言冷笑一声，“甚好。陛下向来狠厉多疑，而太子又优柔寡断，在对待这件事情上，只怕多半要起摩擦。”

黄岐闻言也道，“很是。如此一来，不仅三皇子及其党羽要被陛下责罚，连带太子恐也会令圣心不悦。还是义父，好计谋！”

中年男子显然也是心情颇好，抬头看了看黄岐笑道，“你这身打扮，连我都要认不出来。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这两日街上的动静虽小了一点，但宁有涛那边可是下了死力气要找到你。”

黄岐道，“儿子醒的。”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又叮嘱道，“务必要注意安全。”

黄岐听到中年男子的叮嘱心中不由一暖，忙道，“是，干爹放心。”又忙给中年男子倒了杯茶。

男子喝了茶，又闲聊一般道，“那个顾清林，听说去了东宫衙署。”

黄岐一愣，不明白男子的意思，小心道，“军粮被换一案虽是内卫司在查，却是由太子监管，难不成他还在跟着案子？”

男子放下茶杯，笑道，“一个小小的庶子，倒是没想到能入了皇帝的青眼。听说不但那个冯不通，连云烁也没少居中举荐。”

黄岐思量着男子的意思，又道，“这顾清林从前没少给咱们惹麻烦，若是再同内卫掺和到一起，会不会徒生变故？”

男子看了黄岐一眼，带了点考量的意思开口，“依你，当如何呢？”

黄岐没有回话，而是抬手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男子却是摇了摇头，“想杀东宫署官，你知道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黄岐闻言一愣，很快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满面愧色，“是儿子考虑不周。”

男子却也并无恼怒之色，而是笑眯眯的拍了拍黄岐的肩膀，补充了一句，“所以一定不能自己动手。”

黄岐一听男子话中有话，忙又问道，“义父的意思是。。。。。。还请义父赐教。”

男子自顾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悠悠说道，“咱们虽不动手，可不代表有的人一定能沉住气。”

黄岐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试探着说道，“宁有涛？”

男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三皇子就是宁有涛的死穴，万一有人查案，查着查着不小心知道了三皇子的秘密呢？”

“果然还是义父好计谋！”黄岐此刻面上也再了一点跃跃欲试的幸灾乐祸，“儿子这就安排人！”

第二日早起，顾清林洗漱过后还是决定先去东宫一趟，报个道。

内卫司不是刑部，等闲人等调动不得，昨日虽是一团和气，但顾清林不清楚内卫司这边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比如自己想查幽兰山庄这种事情，他可以向内卫司提建议，但具体查不查，还是人家内卫司的事情。再者昨日知晓了三皇子可能同军粮案有关之后，此刻顾清林对于幽兰山庄之事更加的谨慎了几分。

三皇子之事，顾清林当然不会傻傻的主动同太子提起，因此只将昨日翻阅卷宗的结果向太子做了汇报，便又出了东宫往内卫司去了。

内卫司今日接待顾清林的，还是黄副使。都是老熟人了，简单寒暄过后，黄副使便态度温和的主动同顾清林问道，“顾大人昨日看了卷宗，不知可有何发现？”

顾清林先前同黄副使打过交道，自然知道他绝非表面看起来这样和蔼，也客气道，“黄副使客气了，内卫司查案自然无有不周全的，卷宗整理的非常详细，只可惜我资质有限，虽看了卷宗却觉多头乱绪的，着实没有什么头绪。”

黄副使一笑道，“里面几件相关的案子顾大人先前并没有经手，一时间单凭卷宗觉的无绪也是有的。”说完，对身后的一人招手，又对顾清林道，“卫一对案子的情况相对都比较熟悉，顾大人有何不清楚的，尽可问他。”

顾清林闻言忙对卫一行了一礼，“卫大人。”

卫一只是简单还了一礼，并无多言。顾清林看在眼里却并未多言，面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黄副使倒是主动解释了一句，“卫一是咱们内卫司的总旗，面冷内热，他只是不善言辞，但于查案一道也有自己的心得。太子殿下交代过你可以于内卫司行走，便于查案。以后卫一和他手下几人便跟着你，有什么事情也尽可吩咐他们去做，需要什么协助的，也可以卫一协调。”

顾清林一时搞不清楚内卫司的安排，但好歹他知道总旗也是一个正经官职，虽然几品他不是很清楚，但总归是他这个没品的无法比的，因此忙道，“大人折煞我了，我只是奉太子命来协助大人们办案的，如何敢吩咐卫大人他们做事。”

说完余光看向卫一，发现其果然面色不似刚才冷峻，心中便大约有了分寸，明显是原本心中也存着几分郁气。

黄副使显是也比较满意顾清林的态度，微微一笑道，“都是为陛下办事，顾大人不必如此，顾大人代表着太子，还希望咱们互相配合，早日将案子完结是正事。”

顾清林连连口称“不敢”，一时间几人的气氛倒也算是融洽。

及至安排完了之后，黄副使便寻了个由头先行离开了，只剩下顾清林和卫一卫大人面面相觑。

顾清林看了眼绷着脸的卫一，微微一笑，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因此也并未做再做客套，不卑不亢道，“如此，给卫大人添麻烦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研讨一下案情？”

卫一还是绷着一张脸，并不废话，只略一点头，说了个“请”，便举步走在前面，替顾清林带路。转了两个弯便到了卷宗房。

进入房间后，卫一冲顾清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头对门外的侍卫也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准备茶水。”

落座后，卫一仍是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但顾清林观其坐姿挺拔，目光坚毅，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感觉。两人都不开口枯坐于此也很是尴尬，于是顾清林清了清嗓子，主动打破了这个沉默，“观卫大人身姿矫健，举止有度，莫非先前曾当过兵？”

闻言卫一的眼神一闪，似有些许惊讶，点头简短回道，“先前曾在南大营呆过几年。”

南大营是哪里？除了云中军和西北军，顾清林对于大楚其他部队归属都并不了解。但见卫一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顾清林也不好继续追问。

于是屋内再一次沉默了下来。顾清林不由暗暗感叹，看来卫大人这不善言辞还真是字如其意的不善言辞啊!无奈，顾清林只得假意又翻了翻手边的卷宗，而卫一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的顾清林。

所幸茶水来的很快，倒也没等多久。待侍卫退下之后，顾清林才正色道，“顾某初来乍到，对于吞龙一案的相关案件都不是很清楚，不知卫大人可否替顾某介绍一下？”

卫一看了看卷宗，点头。也并不废话，直接指着其中一摞卷宗就介绍道，“这是月前前吏部左侍郎江晓受贿操纵官员升迁一案。。。。。。”

卫一的话简洁明了，对于案件的介绍全部都是事实的经过，并无掺杂半点个人的主观判断，倒是对于帮助顾清林了解事情的经过起到了不小的帮助。

在听完卫一的介绍之后，顾清林对于其余几件案子的情况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待介绍完此案之后，顾清林想了想，问道，“卫大人刚才所言，那江晓的妻子手中握有一份名单，但卷宗中并无此名单，不知顾某可否看一下这份名单呢？”

卫一闻言一愣，道，“事关机密，卫某需要请示一下上封。”

顾清林忙道，“是该如此，如此就麻烦卫大人了。”

卫一点了点头，一惯的简明扼要，指着另一封卷宗，“这是通平守备陈涛的案子。。。。。。”

卫一正一一给顾清林介绍着陈涛一案相关内容，在听到“素着白衣”几字之时，心中猛然一动，忽然想起昨夜云烁给他讲的西南秘报的内容。

难不成，这二人是同一个人？还是说有可能吞龙的人都喜着白衣？难道他们的队服就是白色？

目前的卷宗当中关于西南军中的线索不多，且并没有关于昨日最新密信的内容，所以自己此时最好也不要冒然提及。。。。。。如此想着，便不由走了神，直到听到卫一唤他才回过神来。

卫一仍是一惯的面无表情，看起来颇为严肃的问道，“顾大人可是有什么发现？”

顾清林略一思索，问道，“关于那名同陈涛对接的逆党，除了素着白衣还有其他明显特征吗？”

卫一敛眉回想一下，而后摇了摇头，“并无。”

顾清林又问道，“那他保存的那些书信呢？纸张一类是否可以探查到什么线索？”

卫一仍是简短两个字，“并无。”

顾清林虽略有失望但也无法，点了点头，“您继续。”

两人如此这般，花了将近一上午的时间将相关案件都梳理了一遍，顾清林陆陆续续又同卫一问了一些案件上的关题，卫一一一都回了，而顾清林也将自己比较了解的孩童拐卖一案同卫一也做了讲解，只是隐去了关于幽兰山庄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