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望春景生之入局 第3章 年少绮梦

学堂分配结果出来,望云和同寝的钟晓月在同一个学堂, 宁致堂. 她很开心知道这个结果,似乎觉得她在这个严肃学堂预属里有了一个心安理得的同伴,她不用在寻觅她相伴. 但是第二日,钟晓月依旧没有出现.

下午便要正式开课, 过午后望云便早早到了宁致堂观望. 她的眼睛如今不利索,便找了第一排的座位坐下, 她心知她一定要靠自身的努力考上武学堂.她看那隔壁书桌上放着一些书籍, 她好奇与她同桌共学的会是谁人,便翻开了书页,那书面用狂草写着两个字, 望云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那两个字是:何辛. 望云不自觉小声念着. 此时便有一同学扯过书拿起来,顺手把所有书都拿走了.显然,这位同学便是这些书籍的主人,何辛!

望云晃过神来,觉得私自翻看他人书籍甚是无礼,便犹豫着道歉,支支吾吾刚说出个“不”字,那人没有讲话便径直向班级的后面走去,到这列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下.望云的眼神没有跟随,她羞愧极了,甚至不敢抬头看那人的脸.此时她不知何辛是何容貌.但是这一刻给了她极大的印象,何辛,这个名字,也许她会永远记得.

第三天,钟晓月终于来了,拐杖来的. 望云终于在寝室与她朝思暮想的室友相见,却没想到是这一幕.钟晓月并未说明推迟上学的原因, 问了一遍望云便不再追问.她知晓,若他人不愿告知,追问是不礼貌的.同理,她也希望他人对她也有这种分寸.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钟晓月, 看着亲切温和,让望云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但是她也给人一种疏离感.望云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自带的分寸.可是这不正是她需要的吗?望云也不希望与人过于亲近, 她害怕自己的秘密会漏于人前.明显这位钟同学心中定有不想告人之事. 这世上秘密与诚实是可以和谐共存的!

望云天天与钟晓月形影不离, 她们果然是投缘的. 但是她们在宁致堂的座位不在一起, 相隔也不近,而两人也不喜走动,在班级便各有好友.可是回到寝室,她们又是可以谈天说地聊未来的密友.要不,怎么说她们投缘呢? 也许在不同的场景中,每个人都会有更合适的同伴,但是这不妨碍我们是世上最好的知己.

这天, 堂上学习拉弓. 两日后便要正式开始射箭练习. 教习拉弓的是从战场上退下的老兵, 由于年迈, 老先生便让每列最后的同学上前演示. 望云听到这句话,脑子里便闪过一道光, 她快要知道那人的样貌了. 她从未见过, 她是期待的.她开始克制自己的反应,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内心.从前在父母身边明示暗示, 所有透露心声的结果都让她失望. 在这里, 一个不知所有人底细的地方,一旦被人知道你的心底所盼,这会否是一个把柄,她不知道,即便仅仅只是一个她日被人拒绝的理由, 或者被他人嘲笑的借口她也绝不允许这种可能发生.

何辛从后列缓缓走了上来, 路过时带过一阵微风, 望云看着那背影与他人无异,不过也只是众多同学中的一个罢了,无甚特别.当何辛望向大家时,他唯独没有看前排,或者也在刻意避开什么.望云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因为她只顾着看他和躲避他的眼神了. 如若对视,他是否会想起初见那时的无礼?又或许她在回避,她怕着这位何辛同学真的在她的人生有着特别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不能!

她故作镇静,若无其事的看了他,那一眼仿佛见过,不是很熟悉.但是望云总觉得她与自己有关.他没有丰神俊朗,没有剑眉星目,没有琼林玉树. 但是宿命中,不是唯有所有美好集于一身,才值得这世间的青睐. 他身型板正,气质却谦逊. 他散发着一种才子淡淡的高傲,是所有怀才之人与平凡之间的距离. 这不是望云喜欢的姿态,又或许她觉得他离他太遥远,是不可攀附的人物. 可知,在入学成绩榜上,他名列前茅. 而望云在中游. 但望云,是不会妄自菲薄的. 但是不知为何,这样的一个人, 他对望云却又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道不清,说不明,不知缘由,却也无法消散. 但是这种吸引力也不强,只三分,但是这是其他都没有的三分, 唯他而已.

她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直望着他拉的弓, 很刻意地将所有注意力都在观察拉弓的姿势, 耳朵里也只听见先生的声音. 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 望云屡试不爽.她知道她的内心,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看破,只要她不表露,无人可知晓.

今日晚膳后是望云和同桌负责打宁致堂的时候, 望云独自一人早早来到学堂. 她是故意的. 她拿起了拂尘. 选择了她自己坐的这一列打扫.这样光明着大的理由她心里暗自欢喜.无论谁人观察,都只会认为她是想亲自打扫自己的位置,谁会联想到她是为了亲自打扫何辛的位置呢? 她只有通过这种方式能接近他半分, 而且是他亦无法知晓的心思. 这一刻,只有她内心的狂欢,可她脸上连笑容也未曾表露,只若无其事,专心一致的打扫.如果有最精密的计量时间的仪器,就会测量出那平常人无法分辨的速度区别.深藏心底的秘密,会永远是秘密吗? 也许女儿家的心思,与这学堂格格不入,与这世道世俗相悖,何况她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任务.

两天后的射箭课堂, 同学们在广阔的草地上尽情奔跑,这是一种自由的气息,而年轻的灵魂与躯体, 更迸发向上的朝气. 每个人眼里潜藏的**,都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是不漏锋芒的匕首,随时可以置他人于死地, 无法预知却存在的危险. 也许, 我们今日如朋似有, 真正角逐场上, 谁能真的放我一马? 望云是个敏感的人, 她明确能感知到大家内心潜藏的汹涌**, 但是学堂明令禁止争斗, 大家表面都很友好客气. 她喜欢这种表面上的客气, 但是她以为这也是背后的真相. 她一个经历过黑暗的人,为何偏偏还入此轻信与人?想来也是可笑且荒唐.

大家做好拉弓姿势, 准备射箭, 先生在巡查各人的姿势是否正确. 望云眯着眼睛,她看不见,她看不见! 她慌了. 她的箭术远远到达闭眼可以中靶的程度.这让她不禁想起了预属初试那日的场景. 她不知为何她突然会无法目视. 她内心惧怕的是, 如果她以后无法目视,也许就要被送出武学预属,从此潦倒如贱草. 她更害怕这是因为她嗜命之毒毒发, 可知嗜命之毒如其名, 毒发之人形如槁木, 虚弱无状, 最后僵硬而死. 而嗜命之毒如今仍无解毒之法. 虽然她还未见过毒发之人, 可是她想到此处便不寒而栗.

望云控制思绪, 回想往日跟随祝师学习射箭的感觉, 一箭射出,虽未中靶心,在众多同学中也算中乘.至少她不会因为射箭被人发现任何端倪.她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要长期不让人发现这件事, 必须要想办法解决目前的情况. 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