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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雪 第1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其一

作者:Crispikka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12 04:28:12 来源:文学城

「动心忍性——」

脚扭了,腿弯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直,浑身都是被藤蔓石砾划出的破口。疲惫翻涌而来,麻木地流淌过已无知觉的四肢百骸,似乎连呼吸都已成负担。

乔四儿瘫倒在云山宗的山门前,缓了许久才喘过气来,抬头便见身前一方载雪覆霜终年不化的苍老石碑上,银钩铁画的四个大字。

什么嘛,一块破石头,天生天长在此,又不用攀这九千阶断魂云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乔四儿皱皱眉,嘟哝了一句。又歪斜着扑腾了许久,才成功站起了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确认了那早没了知觉的腿还长在自己身上后,便拍拍屁股,大大咧咧地向四周张望起来。

浓夜将尽,晨曦尚未穿透层云,四周烟雾迷蒙,景色昏暗难辨。风声低咽,断续传来起几声稚嫩童音的尖声呼嚎,伴着人身坠地的闷响,有人哀声啜泣不断,亦有人咬牙强忍,只漏出几息闷哼。唯一不变的,只有此起彼伏交错凌乱的喘息。

乔四儿眯了眯眼,四野遍顾,依然只能勉强辨清身后那个距她不远的少年——

经了一日一夜试炼,少年一身原本华贵整肃、绣龙缕鹤的白袍已然褴褛皴破得不成样子,灰头土脸狗吃屎一般,正趴在地上急喘,狼狈一如她方才。

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乔四儿弯了弯唇角,不屑地嗤笑一声,再不看这位一路辍在她身后,眼看她披荆斩棘替他开道,尽捡现成便宜的“猥琐”对手,迈开一双小短腿便欲向终点奔去。

她一兴奋,便忘了她方才闭目跳崖前一时激昂,蹬在绝壁上的脚踝不幸扭伤,迈步时倒霉催得正压了伤处,一时剧痛无比,差点又摔上一跤。

山路本就湿滑,无依无凭,她双臂左摇右摆如秃毛鸡振翅,好容易才恢复了平衡。

这下她可不敢再造次,压下心头那点跃跃而起的得意,整了整身上那件残破斑斓勉以蔽体的粗布衣袍,恭敬拜过山门前那方刻着「动心忍性」的苍老巨石,向此次试炼的终点进发。

今日是九月初九,重阳,也是云山宗五年一度开启山门收徒纳吉的好日子。

所谓南华阳,北云山。

若论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正道间的脊梁巨擘,呼出来响当当吓死人的门面,无非此南北二派。华阳门专精外功,白虹剑意纵横天地,射日摘星,在江湖间冠绝一时。云山宗则以内家功夫见长,其独门内功浑天诀,修成后真气周流天地,驭百兵如指掌,破万法若等闲。

相传云山宗开山祖师当云子,能以气劲隔空探物,弹指碎金石,登九重危天而不坠,踏万顷怒波而不沉。即使身无寸铁,手捻草叶,便能以一当万,杀得敌人溃不成军。

以气御物听着玄乎,浑天诀也的确极难修炼。

除心法本身艰深晦涩之外,浑天诀还有一个局限,便是只能以先天之体修习。弟子无论男女,哪怕根骨天资再好,之前境界多高,但凡破身,终此余生功力皆不能再进。

是以自云山宗开山立派的三百年来,除了当云子本人,还未有过一名弟子能再修至浑天九重至高之境。可叹先人已踏云而去,碧海青天,绝学难继。

可乔四儿一点也不想继往圣绝学,她想入云山,有个再光明正大不过,任谁都挑不出错处的理由,云山内门——包、吃、住!

不仅包吃包住,说不定还能青春永驻。

浑天诀作为一门道家内功,中正淳和,修身颐体。相传云子开宗时年已九十,身形面貌却与而立之年一般无二。普通人若不追求神功盖世,哪怕只是来云山混上个一两重功力,也能比寻常人多活个二三十载,遑论别种妙处。

她虽糙些,到底也是个女孩子,这世上有几个女孩不想满四十减二十呢?

何况修习浑天诀虽要守先天之身,云山宗本身却来去自由,并不禁门中弟子婚恋嫁娶。历数往届弟子,修满浑天五重境出师后便立即下山的也不在少数。

这也是云山宗非但在江湖中名望威重,在庙堂间也颇得青眼的原因。

修习浑天诀虽有天大的好处,拜入云山宗内门却绝非容易。

相较于有钱有势,乃至心诚有缘便能被接纳的外门弟子,云山宗遴选内门弟子的标准极为严苛——

五年一期,只在重阳之日开启山门,非但要出身清正、年龄合适、根骨绝佳的幼童,还得要求其性情坚韧不拔,不为外物所动。

为了挑选出合适的内门弟子,祖师当云子设下了一道看似寻常的试炼——上山。

可候选者不能走山阳处坦阔的光正道,而须从山阴处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断魂云梯一路披荆斩棘攀爬而上,再经由锁魂岭上鱼肠关尽头,纵身自绝壁断崖前一跃而下,方能恰好落于云山宗的正山门之前。

听上去似乎也不太难。

可那是一日一夜的脚程,一路上荆棘遍布,碎石嶙峋,白日中有日光尚可勉强忍受,到了后半程深夜时,前有鬼猿拦路,后有夜枭突袭,还有人为制造的数重机关险阻,俯仰之间便是深渊绝境,呼吸刹那皆是动魄惊心,一群不满十岁的幼童又能如何坚持?

纵然天险可怖,更难的却是一路上每隔一里便有的无数诱惑。

云山会遣弟子在所有平坦安全可以休息的地方设栈等候,燃起温暖慰藉的篝火,摆满烤肉暄饼和热汤,但凡候选人心志不坚向这些弟子求助一分半点,便会被遣送下山,永远失去了入门的资格。

好容易千辛万难登完了九千断魂云阶,还有一大批候选人被卡在锁魂岭鱼肠关的绝壁前。

千丈绝岭,寒风扑面,纵有家中长辈提前嘱咐,会有云山长老暗中御气护其安全,绝不至于粉身碎骨,可足临深渊时,又有几个孩子,敢当真纵身一跃?

是以每逢云山宗开山纳徒之际,上山前那慕名而来浩浩荡荡的幼童队伍何止成千上万。可一日夜后,真正能走到云山正门前,亲眼看到那块雕刻着「动心忍性」四字门训山石的,几乎次次都不足十数。

而如今,乔四儿做到了。

眼见大殿前的接引弟子近在咫尺,她心中的骄傲还未及燃起,很快便又被忐忑所取代。她不住顿足,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藏着的那枚,用来证明身份的玉篆符旌——

玉是上等的暖玉,上面刻着一个乔字。在一日一夜的险途中,这块玉一直热热地贴着她的心口,护着她吊着最后一口气。

可惜她并不姓乔。

她也不知道她原本姓什么。

她只是一个混在市井中的小乞丐。

那一日,也不知她脑筋抽了什么疯,在河中救了一个快淹死的小男孩。

也许她只是看上那男孩一身可以换钱的富贵锦绣,可她还是把小男孩带回了她栖身的破庙里,在他浑身颤抖蜷缩着高烧不退时,为他摘了草药,还冒险生了篝火,煮了热水。

那个娇弱的小男孩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夜的胡话。说云山宗如何如何好,内里仙境一般,人人衣食无忧,功法通神,说他天命所归,如今大难不死,定能成功拜入云山宗学艺。还炫耀似的将玉篆符旌展示给乔四儿看,说他以后就是江湖上人人称赞的乔大侠,以后若她被谁欺负了,就报上他的名号。

可惜他终究是没能熬过那夜的风寒。

第二日,乔四儿便埋葬了那个小男孩,用他的一身锦绣换了路资,向云山宗进发。

功法神通,人间仙境?

她并不在意。

也许她只是厌倦了日日装疯卖傻看人眼色,与其他乞儿野兽一般斗狠夺食的日子。她只是想要找个安稳的地方,困了便睡,饿了便吃。

可她……真不会被识破吗?

乔四儿站在大殿门前,一时踟蹰。

倒是殿前一名负责接引的外门女弟子见她一瘸一拐走来,忙快步赶来扶了她的臂弯,柔声安慰道:“别硬撑,到这里就没事了。恭喜你,你真的很厉害!”

不知这温柔是否也与一路上的糖衣陷阱相同,乔四儿只勉强笑笑,从胸前摸出那枚玉篆符旌,递到那女弟子手中。

见她目露防备,那女弟子习以为常地收回手,转而认真验过符旌,才微笑着客气迎道:“原来是江南双刀门乔家的小公子,一路辛苦了,请进。”

她在乞丐堆里混惯了,举止说是粗鲁都不为过,扮成小男孩一点也不违和,不会被认出来的!

乔四儿按捺住发慌的心,一脸镇定地点点头,便埋了头乖巧地随着指引入殿等候。

刚入殿门,立刻便有一道如有实质的犀利视线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扒皮抽筋拆骨,每一寸都细细品读。

乔四儿心底一阵恐慌,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眼一闭心一横,咬牙抬起头回望过去。

一个鹰鼻赤目、瘦骨嶙峋、满脸深褶的灰衣老者正坐在高台之上,眼神严厉,如一条毒蛇打量猎物般,一错不错与她对视。

一息,两息……时光莫名地缓慢起来,如油浇火煎,虫爬蚁走。

直到冷汗浸湿了乔四儿的背脊,腿弯也颤抖着坚持不住想软下时,那老者却突然咧着满嘴参差不齐的牙怪异一笑,语气不阴不阳地叹道:“这娃子虽然年岁大了点,根骨差了点,倒也算勉勉强强过关……啧,乔家这歹竹居然出了棵好笋,奇哉,怪哉。”

本以为自己冒名顶替的事要被识破了,没想到竟是重起轻落,莫名其妙地便过了关。乔四儿心头虚软,脚下一时不慎,便踩到了身前领路女弟子的裙裾。

她刚想赔不是,可那接引女弟子面上没有半分恼意,反而柔声安慰道:“别怕,迟严长老最擅看骨相,盯着你瞧只是怕你是魔教冒名顶替混进来的细作,并无恶意。”

满心疑惑却不便多言,乔四儿只低下头规矩地跟上脚步,被领到殿中一侧软座中跪坐下来,等着后面人一一入座。

手中被塞入了一杯热汤,是黄澄澄的鸡汤,还夹杂着一股子当归的药香。那灼人的暖意一直从手掌烧到心底,勾魂摄魄。乔四儿咽了口口水,很想缓解一下自己几以粘连在一起的喉舌,顾及到云山宗那收徒的诡异规矩,却只敢眼巴巴看着,不敢越雷池一步。

为了转移对手中鸡汤的渴望,又不敢东张西望,乔四儿只得竖起耳朵,用心听起了周遭的动静——

“师姐你瞧,这次通过试炼的大多都是男孩儿,符合维清师叔的收徒标准。你猜今日他会不会来?” 一个嗓音甜美的女声娇滴滴地问道。

一个温雅的女声严厉道:“胡闹,林师叔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若不是内门人手有限,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哪里有幸能入宗门一观?今日收徒大典不容有失,赶紧闭嘴。”

那个甜美的女声显然很不服气:“什么嘛,我明明是为了师姐好,师姐你竟还不领情?!”

见那温雅女声闭口不应,更是一串话连珠炮似地撒起娇来:“不要装了,其实师姐你拼命通过考核,就是为了今日来见一见林师叔吧?我明明见你箱底里宝贝似的压着他的画像……说真的,单看那画像,我便觉他的风姿清华,举世无双。只可惜他极少来外门授课,半年前那次,我出了三百贯钱都没挤进去,也不知他真人究竟是怎般摸样?”

“他若真有画像上那般俊美,这么多年来,怎会没有一个道侣? 唉师姐,你理一理我嘛……师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做林师叔的道侣?”

那温雅女声闻言大窘,压着嗓子低喝:“闭嘴,别胡说!林师叔风骨卓然,高山仰止,我断不敢生出半点亵渎之心。况且内门弟子修的皆是先天功法,绝情断欲,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满脑子的风花雪月!”

“话虽如此,可云山又不禁弟子嫁娶……修几年便下山成亲的也不在少数嘛。”

那甜美女声语气也弱了下来,似有低落:“只不过成亲圆房后,浑天诀就再也无望突破,也不能再继续留在内门修炼了。”

“林师叔天资奇殊,惊才绝艳,未及不惑便已臻至浑天心法八重大圆满之境,是三百年来唯一有希望突破九重大关的弟子,连他在剑术上的造诣也曾为华阳门段老门主盛赞。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都不会为了成亲而放弃修行的吧……”

温雅女声:“你知道就好!我看你小小年纪,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肚子花花肠。这次回去我定要禀明教习,教他看着你好好练功,省得日日惰懒无事,净盘算些邪门歪道!”

不料一番关心反遭刻板说教,那甜美女声显然急了,立刻不甘驳道:“食色性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是林师叔,当年不也和他的亲传女弟子……”

“你别瞪我呀,这事儿虽然没人敢在明面儿上传,可是大家不都心知肚明的? 不然林师叔为何当年会立誓再不收女弟子,连五年前的收徒大典也干脆以女孩儿太多为由缺席了……若他真的和他那魔教徒弟没点什么,又何须如此避嫌呢?”

“住口!休得妄言!” 那温雅女声语带灼怒,急连斥道:“当年分明是钟滟那孽障不顾伦常痴心妄想,林师叔早了结了她清理门户。若不是凭白为那孽障损了心神,林师叔又怎会在凤凰山一役糟了魔教暗算,重伤闭关清修至如今……”

“咳——”

乔四儿正津津有味地听着云山宗秘闻,忽闻一声深沉的清嗓低咳,如撞洪钟,竟听得令人有些头晕目眩,好一阵恍惚后才回神。

四周霎时安静得落针可闻,只余山间呼啸的瑟瑟风声。

只见殿上高台处一名白衣尊者站起身来,他年约四十,面容慈和清正,一派仙风道骨,令人望之便生出几分亲近之心。

不知为何,这名尊者似迟疑了片刻,目光向殿外处扫了扫,才向右方主座上首之人恭敬问道:“掌门师兄,我看人也差不多到齐了,不如我们便开始吧?”

主座之人轻轻颔首,起身振袖负手,低声缓道:“闭殿。”

话音一落,原本四敞的殿门便被几名弟子齐力缓缓关闭。这也意味着,即便后续还有成功通过试炼的候选人,云山宗也不再接待考虑了。

乔四儿忙放下手中那杯直到凉透也未敢入口的鸡汤,努力坐正了身体,让自己显得精神出挑些。

“各位小友一路上山辛苦了,想必大家都很劳累,徐某便长话短说了。”

先前那名白衣尊者不疾不徐地开口:“先简单介绍一下,在下徐维衡,忝居云山监院一职。你们眼前的这位便是我的掌门师兄韩维德,我身侧这位则是我师妹郑维宁,领药堂执事一职。其余内门弟子因故缺席,今岁便暂不收徒了。”

乔四儿眼皮微翻,大着胆子用余光向上台瞄去。

韩维德身形如岳,满面粗硬须髯根根向天而指,一派正气凛然扑面。郑维宁身姿高挑秀雅,执着一柄雪色拂尘,拂尘的长丝宛转掩在荔白道袍的袖摆褶痕间,仿佛微风流过时都会缓上一缓,通身皆是说不出的宁静出尘。

二人皆是一派仙姿道骨,望之便觉云山宗果然不负盛名。

徐维衡的声音娓娓而来:“一会儿我们师兄妹将轮流下来挑选心仪的弟子,若是被我们拍到肩膀的小友,请直接起身跟在我们身后便是。不幸未被选中的小友也请不要灰心,能来到这里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便是在外门修习也定有大造化。”

都到了这里,竟然还有落选的可能!

堂上连她加在一块儿,一共不过九个孩子,他们三个难道教不过来吗?!

乔四儿一时无法接受,只愣愣地看着高台上的韩维德缓步下来,绕着场中行过一周。

他的身形极稳,即便为了今日的收徒大典着了正式的礼服高冠,繁复不便,行走时依旧渊渟岳峙,微尘不惊。他的步速很均匀,走过每个童子身边的时间都一模一样,几乎毫厘不差。乔四儿满怀期待地望着他缓缓走过自己身边,脚步虽然缓慢,脸庞微侧似有打量端详之意,实则眼神都未偏过一分。

怎么,她连被他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心头微微不忿,却见韩维德走至那尾随她上山的白衣少年身侧时,脚步竟顿了顿……乔四儿眼睁睁地望着韩维德的手,似是微微的动了动,好像要去拍那少年的肩膀,却又不知为何停了下来,终是举步离开了少年身边。

韩维德下场走了一圈,竟没有挑中一个人!

这实在是个令人沮丧的消息,周遭爆出一阵细碎的抽息声,甚至还夹杂着一两声焦急难耐的低沉哭音。

没事!还有两个呢,随便哪个挑中她都好,她会努力学艺干活儿,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乔四儿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将小小的脊背挺得如向日葵般,期待着徐维衡与郑维宁的到来。

徐维衡步下阶来,行云流水般地走过一圈,不知为何选中了一个方才哭的最大声,此时正偷偷抹泪的鼻涕虫小男孩。

郑维宁紧随其后,挑了一个骨骼体态轻盈似幼鹿的小女孩和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孩,路过她身边时,似是微不可觉地叹了一声,便也如飞花落红般地轻盈逐波而去了。

郑维宁带着两个幼童上了高台,浅浅一礼:“两位师兄,维宁既已选好了徒儿,便先行告退了。”

韩维德颔首。

乔四儿只觉眼前一花,刹那之间,郑维宁不知施展了什么功法,便已携着两名幼童自高台翩然而去,远在百丈之外了。

就这么走了?!

难道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剩下的六个孩子面面相觑,眼中皆有着天崩地裂的惊惶。

如何甘心?

乔四儿咬着唇,正想不管不顾地起身理论,却闻殿外若有似无地传来一阵极轻浅的脚步声。

那脚步分明微不可觉,却仿佛一泓清泉缓缓流过心头,将满心的委屈不忿的烈焰皆化成了一片月色般的宁静,这种莫名的感觉实在离奇而诡异,她忍不住回身望向殿门——

殿门半敞着,是方才郑维宁带着徒儿出去时留下的,正有弟子缓步走向殿门,想要将其重新合上。乔四儿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被弟子一点一点地重新掩上,好似阖上了她所有关于未来的期望。

忽而,一只优雅纤长,骨节匀停的手抵在了门缝间,重新缓缓地推开了那扇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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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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