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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孕夫上将,仍要横扫星际 > 第73章 番外六:四胎(五)[番外]

八月,霍维的身体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每一次宫缩都带来撕裂般的下坠感,呼吸也因肺部的挤压而变得短促。在指挥中心,他依旧是那个冷峻、不容置疑的洛克威尔上将,所有的指令简洁有力,目光锐利如鹰。然而,一旦回到官邸那间只属于他和林云晚的私密空间,那层坚硬的外壳便会悄然碎裂,流露出只对她一人展现的、近乎任性的娇气。

“云晚……我动不了……”

夜晚,霍维试图从躺椅上起身去洗漱,那沉重如巨石的孕腹却让他尝试了几次都徒劳地跌坐回去。他不再像白天那样强行运力,而是直接放弃了努力,侧过头,望向正在一旁查阅医疗数据的林云晚,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拉长了的委屈,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满是依赖。

林云晚闻声抬头,看到他像个被翻不过身的困兽般卡在椅子上,那副与平日威严形象截然不同的模样让她心头一软,又觉得有些好笑。她放下数据板,走过去,没有立刻扶他,而是先伸手轻轻抚摸他那紧绷得发亮的腹顶,柔声问:“是这里坠得难受,还是腰使不上力?”

“都难受……”霍维抓住她的手,引着她按在自己后腰最酸胀的那处,“这里……像断了似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抱怨,仿佛所有的痛苦都是因她(或者说,因他们共同的决定)而起,需要她来负责安抚。

林云晚熟练地在他身侧坐下,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为他揉按着后腰,另一只手则稳稳托住他沉坠的腹底,帮他分担重量。“慢一点,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力。” 在她的支撑和引导下,霍维才得以艰难地站起身,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缓慢地挪向浴室。

“太烫了……你想烫死我吗?”

沐浴时,霍维坐在特制的沐浴椅上,任由林云晚为他冲洗。当水温稍微偏高一点点,甚至只是林云晚手部感觉的细微偏差,他就会立刻不满地哼出声,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去试水温,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挑剔:“你自己感觉一下,这么烫,皮肤都要红了。”

林云晚也不恼,耐心地调整水温,直到他微微颔首,才继续。洗头发时,他会闭着眼,指挥着她的动作:“左边……对,就是那里,有点痒,多用点力挠挠。”“泡沫快流到眼睛里了,快点冲掉。” 他享受着这种被全然照顾、甚至可以无理取闹的特权,因为知道,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卸下所有防备,做一个因为身体极度不适而“蛮不讲理”的孕夫。

“我不要喝这个……”

餐桌上,面对林云晚精心调配的、据说能有效缓解他腿部浮肿的营养汤剂,霍维只是瞥了一眼那略显浓稠的液体,便嫌弃地推开了碗。“味道怪怪的,闻着就想吐。” 他撇过头,语气坚决,像个挑食的孩子。

林云晚无奈,舀了一小勺递到他嘴边,轻声哄着:“就尝一口,好吗?对你的水肿有好处,喝了晚上腿能舒服些。”

霍维紧闭着嘴,甚至微微后仰,躲开勺子,眼神里带着抗拒。直到林云晚放下勺子,转而拿起旁边一颗他喜欢的、清甜多汁的星际浆果递过去,他才勉强张开嘴,就着她的手吃了,然后指着那碗汤,用带着点耍赖的口吻说:“这个……你喝一半,我喝一半。”

林云晚看着他难得的孩子气,只好妥协,当着他的面喝掉一小半,证明“无毒”,他才不情不愿地、在她的轻声鼓励下,慢吞吞地将剩下的一半喝完,整个过程都需要她像哄昭昭小时候一样耐心安抚。

深夜,霍维常因耻骨联合处的剧痛或频繁的假性宫缩而无法安眠。他不会像白天那样强行忍耐,而是会辗转反侧,发出压抑的、带着痛苦的呻吟,直到将身旁浅眠的林云晚惊醒。

“云晚……疼……” 他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在黑暗里显得脆弱而含糊。林云晚立刻清醒,打开柔和的夜灯,查看他的情况,为他调整姿势,垫上软枕,轻轻按摩疼痛的部位。

“是这里吗?还是下面更疼?”她的声音带着睡意,却异常温柔。

“都疼……”霍维将额头抵在她的肩窝,汲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呼吸沉重而灼热,“你别睡……陪我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霸道地要求着她的陪伴,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好的止痛剂。

在这种时候,林云晚会放下一切,只是拥着他,低声和他聊着孩子们白天的趣事,或者未来基地的规划,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再次陷入不安的浅眠。她看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依然紧蹙的眉头和那只无意识护在腹顶的手,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心疼,有无奈,也有一种被他全然依赖、视为唯一港湾的柔软。

随着孕程迈向终点,霍维的身体负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那庞大到令人心惊的腹部不仅仅是沉重,更带来了诸多难以启齿的困扰与持续的不适。在外,他依旧是“灯塔”的基石,冷硬如铁;但在官邸之内,在林云晚面前,他彻底成为了一个需要被精心呵护、甚至有些“难缠”的伴侣,他的“娇气”也随之升级,变得愈发具体而磨人。

“它又顶到我的胃了……”

午餐时分,霍维刚吃了几口,就突然放下了餐具,身体微微后仰,一只手紧紧捂住上腹部,脸色有些发白,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

“怎么了?”林云晚立刻放下自己的餐具,关切地倾身过去。

“这个小混蛋……”霍维咬着牙,声音中带着压抑的痛楚和浓浓的抱怨,“他的脚顶着我的胃,胃里翻江倒海,我根本吃不下去……” 他抓住林云晚的手,按在自己剑突下方那突出的腹直肌,“你摸,就在这里。”

林云晚只好轻轻用指尖在那周围打着圈按摩,试图引导胎儿变换姿势,同时柔声安抚:“可能是宝宝在伸懒腰呢,放松。”

霍维却不肯配合,他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控诉着体内的“暴行”:“他绝对是故意的!每次我想好好吃点东西,他就来捣乱!这让我怎么保持体力?” 他索性推开了面前的餐盘,带着点赌气的意味靠在椅背上,“不吃了,没胃口。”

林云晚无奈,只能哄着他:“那喝点营养液好不好?我让厨房温一下,加点你喜欢的甜味剂。”

霍维瞥了她一眼,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补充道:“要最淡的那种甜,太腻了更想吐。”

“腰……快断了……”

长时间的坐卧让他的腰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有时,仅仅是靠在沙发上看一会儿报告,那深入骨髓的酸痛就会让他坐立难安。

“云晚……”他会用带着痛苦呻吟的语调呼唤她,自己则徒劳地试图用手捶打后腰,“快来帮我看看,我的腰是不是要断了?感觉脊椎都要被压碎了……”

林云晚会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到他身边,让他侧躺下来,用专业的手法为他按摩放松紧绷的腰肌和骶髂关节。她的指尖每一次用力,都可能引来霍维一声或轻或重的抽气,有时是痛呼,有时则是缓解的喟叹。

“轻点……嗯……就是那里……再重点……”他闭着眼,指挥着她的动作,声音因趴卧而显得闷闷的,却带着全然的依赖和理所当然的使唤。当按摩起到效果,酸痛稍有缓解时,他会像一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的大型猫科动物,发出含糊的、满足的轻哼,甚至可能就这样在她的按摩中沉沉睡去。

孕晚期的频尿在夜间成了最大的折磨之一。沉重的身体起身困难,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腹部的下坠感和韧带的牵拉痛。

“云晚……”深夜,霍维会轻轻推醒身旁的林云晚,声音带着睡意和不好意思的窘迫,却又无比自然,“我得起来……憋不住了……”

林云晚总是立刻清醒,没有丝毫怨言。她会先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沉重的身躯,用尽全身力气帮助他从床上坐起,再支撑着他,一步一步缓慢地挪向卫生间。整个过程,霍维几乎将大半体重都压在她身上,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肩膀,像一个巨大的、行动不便的树袋熊。

在等待的片刻,他甚至会因困倦和身体的疲惫,将额头抵在门框上,小声嘟囔:“好麻烦……一晚上要起来好几次……这两个小家伙,生出来一定要打屁股……” 语气里充满了被睡眠剥夺的怨念和孩子气的“报复”心理。

林云晚则在门外轻声回应:“快了,就快结束了。再坚持一下。” 等他出来,再同样艰难地把他护送回床上,为他盖好被子,轻轻拍抚他的后背,直到他再次入睡。

孕程的终点线仿佛已在眼前,身体的负荷也达到了极限中的极限。霍维的腹部沉重到连他自己看着都觉得惊心,每一次宫缩都带来更强烈的下坠感,仿佛身体在发出最后的、不容置疑的分娩信号。然而,在这最后的阶段,一种微妙的变化悄然发生——霍维开始不仅仅是被动地承受这份“娇气”,他发现自己竟逐渐沉溺于被林云晚无微不至呵护的感觉,甚至潜意识里,生出了一丝想要延长这特殊时光的念头。

“再按一会儿……”

夜晚,林云晚例行为他按摩浮肿的双腿和酸痛难忍的后腰。她的手法精准而温柔,有效地缓解了那无处不在的酸胀感。当按摩接近尾声,林云晚的手刚要离开时,霍维却突然伸手,覆盖住了她的手背。

“别停……”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闭着眼睛,像是即将睡去,语气却带着清晰的、不容拒绝的挽留,“脚踝那里……还有点胀,再按按。” 他指引着她的手,停留在自己肿痛的脚踝上,甚至微微调整姿势,让自己能更舒适地享受她的服务。

林云晚微微一愣,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近乎贪恋的模样,心中软成一片,自然依言继续。霍维的嘴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这种被全然关注、细致抚慰的感觉,像温暖的潮水,包裹着他疲惫至极的身心,让他舍不得结束。

“今天……不太想动。”

早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卧室。霍维早已醒来,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林云晚的帮助下艰难起身。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护着巨大的腹部,发出轻微的、带着点刻意的叹息。

林云晚探过身,关切地问:“怎么了?是哪里特别不舒服吗?还是宫缩更频繁了?”

霍维摇了摇头,目光有些飘忽,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粘人的依赖:“没有……就是觉得浑身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今天……就在床上处理公务吧,你把光屏给我拿过来就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就在这里陪着我。”

他享受着这种因身体“不便”而获得的特权——可以理所当然地赖床,可以要求她寸步不离的陪伴。他甚至会故意拖延去洗手间的时间,直到实在憋不住了,才用那种混合着窘迫和依赖的眼神看向林云晚,让她费力地搀扶自己起身,在这个过程中,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仿佛她是他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唯一的浮木。

当林云晚根据监测数据,提醒他“宫缩强度在增加,宫颈条件正在成熟,可能就在这几天了”时,霍维的反应不再是纯粹的期待或紧张,反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这么快?”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那庞大滚圆的腹部,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我感觉……他们还挺安稳的。” 他甚至会找些理由,“数据会不会有误差?或者……只是假性宫缩变得更频繁了些?”

有一次,林云晚看着他因频繁假性宫缩而紧绷发硬的肚子,心疼地提议是否需要采取一些措施让身体更舒适、也为最终分娩储备更多体力时,霍维却沉默了半晌,然后低声说:“就这样……再等等看。” 他似乎开始留恋这最后的、与两个小家伙血脉相连、浑然一体的感觉,也开始贪恋这因此而被无限放大和包容的、来自林云晚的专注与爱怜。

他发现自己喜欢看她为自己忙碌的样子,喜欢她带着担忧又充满爱意的眼神,喜欢她轻声细语的哄劝和无可奈何的纵容。这份极致的“娇气”,仿佛成了他独占她所有温柔的特权。身体的极度不适与精神的奇异满□□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矛盾而真实的依赖。

孕程的最后阶段,霍维的身体如同一艘即将靠港却偏偏要在风暴中心多停留片刻的巨舰。当林云晚根据所有医学指标,明确告知他“身体已经准备就绪,分娩随时可能启动”时,一种强烈的、近乎任性的念头在霍维心中疯狂滋生——他不想这么快结束。他贪恋这被极致呵护的感觉,沉迷于林云晚因他身体负荷而投注的、毫无保留的专注与温柔。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运用他强大的意志力,试图延迟那个必然到来的时刻。

意志与身体的拉锯战

当规律且逐渐增强的宫缩在深夜来临,如同潮水般一次次冲刷着他的身体时,霍维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动承受,或是记录数据。他紧闭双眼,全身肌肉紧绷,却不是在与疼痛对抗,而是在与身体自然的进程对抗。

“放松,霍维,跟着宫缩的节奏呼吸,不要对抗它。”林云晚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手掌的用力并非因为疼痛,而是一种刻意的收紧。

“不……”霍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淋漓,“还……不是时候……” 他运用起控制机甲、驾驭星舰时那种对自身肌肉和精神的绝对掌控,强行压制着子宫肌肉收缩的本能冲动,试图将那推动生命向前的力量,硬生生地憋回去。这种反生理的行为带来了加倍的痛苦,仿佛有两股巨力在他体内撕扯,但他固执地坚持着,直到那一波宫缩因他的抵抗而变得不规律、最终缓缓平息。

他疲惫地瘫软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喘息剧烈,却带着一种扭曲的、胜利般的满足感。他看向忧心忡忡的林云晚,甚至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看……我说了……还能再等等……”

既然决定要“滞留”,他便越发理所当然地沉浸于这份特殊的特权之中。他的“娇气”也随之升级,变得更加细致,甚至有些“难缠”。

“云晚,我想吃城西那家老店的星空糕。”他在某个下午突然提出要求,那家店距离官邸有半小时车程,而且需要排长队。“要刚出炉的,带着温热的那种。” 他眨着眼,语气里带着一种故意的、考验她耐心的撒娇。明知这是无理取闹,他却乐此不疲,只想看她为自己奔波的样子,以此确认自己依然被珍视、被纵容。

当林云晚无奈地安排人去购买时,他又会提出新的要求:“我肩膀也酸,你那个按摩的手法,再给我按按……还有,朗读那本《星际植物图谱》,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他几乎要占据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用一个个小小的、看似合理的请求,将她牢牢绑在自己身边,享受着这份因“特殊情况”而获得的、独一无二的陪伴。

林云晚提议使用一些温和的、顺应自然产程的辅助方法,以期让分娩更顺利时,霍维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

“那个精油按摩……今天就算了。”他避开她拿着精油的手,眼神游移,“我感觉……今天状态不太适合。”

“散步?外面风大,我有点头疼。”他找着借口,宁愿继续窝在躺椅上,依赖着她的搀扶才能进行最必要的活动。

他甚至开始对监测数据“评头论足”,试图找到“还能再拖拖”的证据。“阿尔法,这个宫缩强度曲线,峰值似乎比标准模型预测的要低一些?是不是说明还有时间?” 他试图用理性分析来包装自己非理性的拖延,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也说服林云晚。

林云晚看着他这些近乎孩子气的举动,心中明了。她看穿了他那份想要延长这被极度呵护时光的小心思,那份对即将结束的、二人(三人)紧密相连状态的不舍。她没有强行戳破,也没有完全纵容。她会坚持必要的检查和活动,但也在合理的范围内,默许了他这点小小的“任性”和拖延。

霍维的意志如同一道无形的堤坝,顽强地阻挡着生命之潮的奔涌。然而,身体的准备不会因他的抗拒而停止,潜在的风险也在悄然累积。林云晚不能再任由他这样无限期地"滞留"下去。

"霍维,根据连续监测,羊水指数开始出现下降趋势,胎盘血流参数也有些波动。"林云晚将光屏转向他,上面显示的数据冷静而客观,"这不是好迹象。我们需要采取一些温和的干预,帮助身体顺应自然进程,也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

她提议使用一种植物萃取的、能温和促进宫颈成熟的外用凝胶,以及非常低剂量的催产素点滴,旨在"引导"而非"强制"发动产程。

霍维盯着那些数据,眼神晦暗不明。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云晚以为他会再次拒绝。最终,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但这并非屈服,而是他将这场"战争"转移到了新的战场。

当凝胶开始起作用,带来比之前更密集、更难以忽视的宫缩时,霍维的抵抗也升级了。他不再仅仅是压制,而是开始运用一种近乎精神催眠的方式。他躺在医疗床上,全身放松,呼吸绵长,仿佛进入了深度睡眠,但监测仪却显示他的大脑皮层异常活跃,正在有意识地引导身体放松对抗宫缩的肌肉群,削弱那些收缩的效力。低剂量的催产素点滴仿佛流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潭,激起的涟漪远小于预期。

林云晚看着他紧闭双眼、额角却不断渗出冷汗的模样,心中既焦急又有一丝无力。她从未见过有人能以如此强大的意志力,近乎扭曲生理反应。

"宫口扩张速度......极其缓慢。"她检查后,语气沉重地告知他,"霍维,你的身体在抵抗治疗。这样下去,只会延长你的痛苦,增加胎儿窘迫的风险。"

霍维缓缓睁开眼,眼底带着与虚弱身体不符的锐利和执拗:"我感觉......还好。也许是剂量不够?或者......我的身体......就是需要更多时间准备。"他仍在寻找借口,试图将这场拉锯战继续下去。

在这场意志与医疗的拔河中,霍维做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举动。他让阿尔法取来了精密的柔性测量尺。

"帮我量一下。"他对林云晚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他缓慢地、艰难地在床上挪动,让自己庞大的腹部完全显露出来。那肚腹浑圆如鼓,紧绷的皮肤下血管隐现,妊娠纹如同干涸河床上的裂痕,记录着极致的扩张。

林云晚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将软尺小心翼翼地绕过他腹围最突出的部分。当冰凉的尺身贴上那滚烫紧绷的皮肤时,霍维微微颤抖了一下,但目光却紧紧盯着尺身。

软尺缓缓绕过那惊人的弧度,两端终于在他脊背处汇合。林云晚看着刻度,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135厘米。

看到那个数字,霍维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沉默地注视了那数字许久,仿佛要将这个代表着他极致付出与"成就"的尺寸,烙印进灵魂深处。然后,他抬起手,示意林云晚将软尺给他。

他亲自拿着软尺的两端,再次环绕住自己那硕大无朋的腹部,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而私密的仪式。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历经艰辛的疲惫,有承受痛苦的隐忍,但更深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对自身"杰作"最后的审视与占有。

"记录下来,阿尔法。"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最终腹围数据:135厘米。"

这不仅仅是一个数字。这是他倾注了所有意志、偏执、甚至疯狂,精心"喂养"和"塑造"出的规模,是他独一无二孕期的最终证明,是他用身体书写的、关于掌控与创造的惊人篇章。测量这个动作,是他对这段即将结束的特殊时光,一场充满占有欲的告别。

丈量完毕,他像是被抽走了大部分力气,松开了软尺,沉重地向后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巨大的孕腹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而起伏,那分量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终结的到来。

林云晚看着他这一系列举动,心中了然。他贪恋那份极致的娇宠,迷恋这具象的、由他亲手推至巅峰的"成就",但他心底深处,理智与对孩子们的爱,终究占了上风。这场最后的丈量,与其说是留恋,不如说是一场准备放手的、充满仪式感的告别。

官邸内的气氛,在这次丈量之后,悄然转变。紧张的等待中,多了一丝即将解脱的预感。霍维不再刻意对抗每一次愈发强烈的宫缩,他紧绷的意志,似乎随着那个最终数字的记录,而缓缓松动。堤坝,即将迎来它注定的溃决。

当霍维终于不再刻意对抗,那道由意志构筑的堤坝便出现了第一道裂痕。而这道裂痕一旦出现,积蓄已久的生命洪流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汹涌而来。

原本被压制的宫缩,如同挣脱了锁链的猛兽,以数倍于前的强度和频率反扑。剧烈的疼痛不再是规律的潮汐,而是变成了持续不断的、撕扯般的风暴,席卷了他每一根神经。霍维那引以为傲的、对身体的绝对掌控,在自然的伟力面前,彻底失效。

“呃啊——!”他再也无法维持冷静,身体在产床上剧烈地颤抖,手指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骨节因用力而泛白。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头发和病号服,额头上青筋暴起,每一次宫缩来临,他都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嘶吼。

“霍维!霍维!看着我!呼吸!跟着我的节奏!”林云晚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急切而坚定,试图将他从痛苦的漩涡中拉出来。

但霍维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极致的疼痛和迅速流失的体力让他难以聚焦。他只是本能地抓着她的手,仿佛那是他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云晚……不行……太疼了……停下……让它停下……”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那是在战场上身受重伤也未曾有过的脆弱。

然而,事情并不顺利。由于他之前长时间的抵抗和拖延,宫颈的扩张遇到了阻碍,变得水肿而缺乏弹性。胎儿的头位也并非最佳,进展异常缓慢。

“宫口开到八指后停滞了!胎儿心率在宫缩时下降!”助产士急促地汇报。

林云晚的脸色凝重起来。她迅速检查,果断下令:“准备侧切!静脉推注宫缩增强剂!霍维,听着,你现在必须用力!为了孩子,你必须用尽全力!”

“我……我没力气了……”霍维虚弱地摇头,连续的剧痛和消耗已让他濒临虚脱。他那庞大的腹部此刻仿佛成了沉重的枷锁,每一次向下用力的尝试,都像是要将他整个人从中撕裂。

“你可以的!霍维·洛克威尔!你是那个在千军万马前都不曾退缩的将军!”林云晚俯身在他耳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甚至是一丝狠厉,“把你的意志力用在这里!把他们推出来!想想昭昭,想想曦曦,想想辰辰和启儿!他们在等着弟弟妹妹!”

也许是她的激励起了作用,也许是父爱的本能最终压倒了一切,霍维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点光芒。他咬紧牙关,下颌线绷得像石头,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遵循着身体的本能和林云晚的指令,开始一次次地向下冲击。

那是一场无比艰难、近乎残酷的拉锯战。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肺部因缺氧而火烧火燎,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难以形容的撕裂感和他无法控制的痛呼。他感觉自己就像一艘在风暴中心即将解体的破船,唯一的念头就是坚持下去。

时间在剧痛中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在一次漫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强烈宫缩中,霍维感觉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了。监测仪上,一个胎儿的心率突然明显减慢。

“胎儿窘迫!必须尽快结束分娩!”林云晚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和决断,“霍维!最后一次!用你所有的力量!否则我要用产钳了!”

产钳……那可能会伤到孩子……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中了霍维几乎被痛苦淹没的意识。他猛地睁大眼睛,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包含了所有痛苦、不甘、愤怒和最后决心的咆哮,用尽了灵魂深处最后一丝气力,狠狠地、不顾一切地向下推去——

仿佛山崩地裂,又仿佛堤坝彻底溃决。

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从他体内奔涌而出,伴随着极致的撕裂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出来了!头出来了!”助产士惊喜地喊道。

紧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充满了生命力的啼哭!

第一个孩子,一个男孩,被迅速清理干净,放到了霍维汗湿的胸口。

那微小而温暖的触感,那强有力的心跳透过皮肤传来,让几乎虚脱的霍维浑身一颤。他艰难地低下头,看着那个皱巴巴、却充满活力的小生命,看着他用力挥舞着小拳头,发出响亮的哭声,一种无法形容的、排山倒海般的情绪瞬间击中了他。

然而,来不及品味这初生的喜悦,剧烈的宫缩再次袭来,提醒着他任务尚未完成。第二个孩子,因为第一个的娩出而有了更多空间,娩出过程相对顺利了许多。

几分钟后,第二声啼哭响起,同样响亮,充满了不屈的生命力。是一个女孩。

当第二个孩子也被放在他胸前时,霍维终于彻底脱力,重重地倒回产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胸口的起伏微弱而急促,脸色苍白如纸,只有那双灰蓝色的眼眸,还固执地睁着,一瞬不瞬地看着胸前那两个依偎着的、啼哭不止的小小生命。

巨大的、空瘪下去的腹部不再带来压迫,却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仿佛被掏空般的虚弱。剧烈的疼痛余波仍在体内震荡,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跨越了生死界限后的、近乎虚无的平静。

林云晚和医疗团队正在紧张地进行后续处理,缝合伤口,检查胎盘,监测他的生命体征。周围是忙碌的脚步声和器械的轻响,但这一切在霍维耳中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他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只剩下胸口那两份真实的、沉甸甸的重量,和那两首交织在一起的、代表新生的嘹亮乐章。

他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着,用一种他自己都无法解读的、混合了极致疲惫、巨大释然、深沉爱意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对刚刚结束的那场惨烈“战役”的怔忡目光,凝视着他的两个孩子。

他赢了,也输了。他失去了对身体的绝对掌控,经历了意志的彻底崩溃,承受了极致的痛苦与脆弱。但他也赢得了这两个鲜活的生命,赢得了一个全新的、他亲手参与创造的身份。

当林云晚终于处理好一切,疲惫却温柔地俯身,轻轻吻去他额角的汗水时,霍维才极其缓慢地、几乎用尽最后一点意识,闭上了眼睛。

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挣脱了束缚,从他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迅速隐没在汗湿的鬓发间。

官邸外,黎明刚刚到来,第一缕阳光刺破了黑暗,温柔地洒在“灯塔”基地冰冷的金属外壳上,也透过窗户,为产房内这幅由鲜血、汗水、泪水和新生命共同绘就的画面,镀上了一层温暖而充满希望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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