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
一声‘刘掌柜’,只见他手臂一紧,本能把账本合上,赶忙走出柜台迎了上来。
“庄小姐来啦!”
庄清清装作好奇,“刚出去那个人是谁?”
刘掌柜支支吾吾道,“她啊,是我的一个老乡,生了病,来拿点药”
庄清清回忆,那人手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刘掌柜撒谎。
“哦,这样啊,刘大夫在吗?我肚子疼,想让他瞧瞧”,庄清清捂着肚子。
“在在在,在里面”
刘掌柜准备带她进去,但她实在好奇,丢下一句话,“哎呀,我又不痛了,下次再来”,转头就跑。
刘掌柜紧张的疯狂擦拭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庄清清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倒没有让刘掌柜怀疑。
庄清清快速跟上,一点点地追上邓嬷嬷的步伐,直到快到公主府时,庄清清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拉,扯进了巷子,曹临捂住她嘴巴,“嘘”
庄清清点头,曹临才放开她,两人贼头贼脑的探个脑袋出来,邓嬷嬷三步一回头,最后进了公主府后门。
看不见人影后,庄清清才开口,“你怎么回事啊?”
“庄小姐,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庄清清实话实说,“我觉得她很可疑就想着跟来看看”
“可疑?”
“是啊!她是谁啊?”
两人站在墙角,“她是邓嬷嬷,大公主贴身嬷嬷,你在哪里发现她的”
“仁心馆,你快回去和寒主司说,她真的很可疑,她和仁心馆的刘掌柜肯定认识,两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事”
曹临想了解再具体一些,“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就是一种直觉”
“直觉?”,曹临一脸不可置信,他要是跑去和寒彻说这是他直觉,你看寒彻会怎么样?
庄清清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爱信不信,我要去和月月说,这个邓嬷嬷肯定有问题”
庄清清走后,曹临左思右想,直觉不可全信,但她去仁心馆,这条线倒可以深挖。
庄清清和祁令月,两人大摇大摆去了仁心馆,庄清清负责把刘掌柜支走,祁令月负责看账本。
她一页一页翻,翻到一页有涂抹痕迹的地方,看了日期,八月十五,是海棠死前两天,但买了什么东西,看不清,祁令月记住了和邓嬷嬷前后来买药的人名和住址。
离开后便一刻不停,找到同一天买药的人,她们祈祷最好是同时间段的,如果是分开的那就白忙活了,好在运气还是站在她们这边的,具那人回忆,他当时咳嗽去抓药,排在那人后面,他还有印象,是一个挺有福相的大婶。
“好像在抓‘迷心散’,听掌柜的说,不可多食,容易出事,还不能与什么‘毛地黄’一起服用,一起用的话会致幻,严重者死”,那男子努力回忆。
“毛地黄?好熟悉”,祁令月好像在哪里听过,她来回踱步,“该死的,赶紧想啊,一定在哪里听过”
一瞬间,画面快速在祁令月脑力穿梭,“想起来了,公主府,御医的就诊记录里见过,‘毛地黄’,海棠的用药里有”
“真的是她?”
那小哥愣在原地。
两人一路跑回仁心馆,但来迟一步,仁心馆门口聚集一堆人,她们两个艰难挤进去,发现刘大夫手撑着台子,一脸喘不过气的模样。
庄清清冲进去,“刘大夫,你爹呢?”
刘大夫颤抖的抬手,“被……被玄影司的人带走了”
“什么?”,庄清清和祁令月,两人异口同声。
“又来迟一步,走,去玄影司”,祁令月拉着庄清清。
“啊……”,庄清清不肯去。
“怕什么,是你先发现邓嬷嬷有异常的”
祁令月拉着庄清清刚出仁心馆门口,曹临骑着马就来了,她看见曹临,正想兴师问罪呢,曹临先开口道,“夫人,主司正找您呢!”
“找我?我还要找他呢”
曹临一听,那不是正好嘛,“正好,那赶紧走吧?”
“刘掌柜呢?”
“地牢啊…”
“然后呢?”
“然后?审问完了啊”
刘掌柜哪里见过那世面,一进玄影司地牢,见到那些血淋淋的刑具,早就吓破胆,曹临什么都没问,他就把事情招得干干净净。
“啊……”,刘大夫在身后一听,刘掌柜进了玄影司地牢,还经历了审问,一下子就不行了晕倒在地。
“刘大夫”,门外的一男子跑了进来,扶起刘大夫。
“哎呀,夫人,别磨蹭了,主司等着呢,喊您一起去公主府”
祁令月内心惊讶:寒彻这是没打算撇开我啊?
“走”
一行人进了公主府,邓嬷嬷人是没见到,得到的是她的死讯。
“死了?”,祁令月眼眸一闪,不自觉的转向寒彻。
婢女海燕点头回道,“是的,昨夜走夜路兴许是不小心掉进湖里,淹死了”
“大公主她--”,祁令月欲言又止。
海燕哽咽,“大公主现在非常伤心,已经歇下了”
“邓嬷嬷的尸体呢?”
“已经被她的家人带走了”
“走哪去了?”,寒彻眼神冷得发烫,厉声道,“尽如此草率”
“奴婢……奴婢不知啊!来了几个人说是嬷嬷的家人,就把尸体领走了,这……这也是大公主同意的啊”,海燕被寒彻吓到,说话都在颤抖。
“主司……”,曹临上前,“我去追”
“去”
“是”
曹临转身跑开。
祁令月走到寒彻身边,“真的这么凑巧吗?我们刚查到邓嬷嬷可能与海棠的死有关,她就死了”
庄清清也疑惑,“这个邓嬷嬷是公主身边的老人了,这整座府邸她应该走过上千上万遍了,怎么会不小心掉湖里,这理由太牵强了吧”
“我们走”,寒彻决定先离开,此刻大公主有意不见,谁也见不到她,留在这没意义。
“嗯”
大公主在屋里,坐在梳妆台前,脸色确实不太好看,一婢女用梳子缓慢的梳着头。
海燕回来报,“大公主,他们走了”
“嗯,知道了”
海燕退下。
大公主按压太阳穴,头疼得厉害,婢女问,“大公主,咱们请御医吧”
大公主轻轻摇头,“不用,你也下去吧”
“是”
待婢女都退出屋子后,她再也支撑不住,扶着梳妆台缓缓起身,嘴里念念有词,“他,回来了”,一脸无奈,苦笑道,“终究还是回来了”,说完转身朝睡榻走去,“做人啊还是不能心慈手软”
邓嬷嬷是不是被家人带走了有待考量,曹临追出城外什么都没发现,便折返回去,守在公主府外边的人回报,没有人从里面出来,邓嬷嬷是死是活无从得知。
公主府在城北与城东交汇处,这里地处不算偏,但行人不多,两三百米开外有几处小茶摊。
玄影司的人在这里蹲守了好几天,和茶摊老板都混了脸熟。
宁冈问,“老板,这公主府一直都这么安静的吗?”
老板望了一眼远处,“那可不是,这么多年了一向如此,进进出出的只有府里的人,哦,也就前些日子,玄影司的人来的比较勤快”,老板一边说一边擦拭着桌子。
宁冈故作轻松,像是聊闲话似的问了句,“那你和公主府那个邓嬷嬷熟不熟吗?”
“客官,您说笑了,我一介平民,怎么可能和公主府的人熟呢,也就平常看见她们从这里经过打个照面而已,你说的那个邓嬷嬷长啥样啊?”
“不高,有点胖,脸嘛,挺有福相”
“哦,那倒有点印象”,老板停下手中的活。
“那这两天你有看见她经过吗?”
老板摇头,“没有,这么一说,倒真的有那么几天没见着了”
“嗯!谢谢老板”
“不客气,诶,你们找她干嘛?她是不是犯啥事了?该不会那个婢女的死就是她做的吧?”
“哦,不是,那个邓嬷嬷欠我钱,我在这里蹲她呢”
“啊,公主府的人也欠人家钱啊?看不出来啊,没关系客官,如果她出现了,我一定告诉你”
“谢谢啊老板”
“客气啥,都是熟客了”
旁边一陌生男子,默默放下铜板,起身离开,老板上前收碗,“诶,客官,你给多了”
但那男子已经越走越远……
第二日,天微亮,这个时辰茶摊应该出来了,可他们几个等了许久都没有出现,问了隔壁摊的才知道,这个茶摊老板昨夜死在家里了,舌头还被刮了,死得老惨了。
一男子轻声说,“宁哥,情况不对啊?昨天白天他还和我说那些事,昨晚就死了”
“去告诉老曹”
“是”
自那茶摊老板死后的几日里,玄影司守在公主府外的人接连受损,曹临好奇心起,非得会一会这个神秘高手。
寒府
夜晚来临,寒府灯笼挂起。
管家端着寒彻刚吃完的菜碟,从屋里出来,府里上下各忙各的,一婢女经过管家身边,“夫人回来了吗?”
“没有”
“好,没事了”
夜越来越黑,祁令月总是大晚上回来,寒府的灯笼越挂越多,深怕她害怕。
亥时过一点,祁令月拖着疲惫的身躯踏进寒彻大门,管家还是像等寒彻一样等她。
“管家,这么晚,不用等我的”
“无碍”
“他回来了吗?”
管家点头,“主司在书房”
“好,我找他去”
祁令月小跑朝书房去,管家又想起好像有事情没问,“夫人,您吃过饭了吗?”
“吃了吃了,管家,你快去休息吧”
管家低眉浅笑,自从祁令月嫁进来后,感觉寒府上下都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