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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影齐生 第11章 第十一节

作者:不是加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05:07:18 来源:文学城

元旦前三天的傍晚,舞蹈室的灯亮得晃眼。

前几天A组的水袖翻转、B组的碎步点踏、C组合舞的队形变换,总算顺了下来,鼓点与舞步的衔接也渐入佳境,只是合舞时的气势总差着点意思。

李老师关掉音乐,拍了拍手:“歇十分钟,等会儿重点扣后段——最后那个‘盛世同辉’的造型,得跳出骨子里的劲儿来。”

尤春见走到一边坐下,她拿着手中的保温杯,一口一口的喝进嘴里。邓淇鱼来到她身边坐下。

舞蹈室角落堆着备用的水袖,布料蹭着暖气片,散出点潮味。邓淇鱼蜷在折叠椅上,从兜里摸出颗橘子糖,剥糖纸的声音在安静里格外清脆。

“前儿排练完,我往回走,看见东边老槐树上挂着个红绸子。”她把糖丢进嘴里,舌尖顶出点甜味,“怪得很,那树早枯了,谁会往死树上挂这玩意儿?”

尤春见正拧瓶盖,闻言顿了顿,瓶身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洇出小圈湿痕:“红绸子?”

“可不是。”邓淇鱼抿了抿嘴,“红得发暗,像浸过血似的。我想走近看看,刚挪步,那绸子忽的一下,顺着树杈滑上去了,快得跟活物似的。”

暖气“咔嗒”响了声,尤春见捏着水瓶的手紧了紧。窗外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玻璃上,有点像谁在用指甲刮。

“你说,”邓淇鱼忽然凑近,声音压得低,“咱这排练,没招惹啥不干净的吧?”

尤春见没答,只觉得后颈有点凉,像有谁对着那儿吹了口气。

舞蹈室的暖气顺着门缝往外淌,混着窗外的寒气,在地面结了层薄霜。尤春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尖锐的铃声刺破了短暂的宁静,连响三声才停。她摸出手机看,屏幕上跳着“外卖配送”四个字,陌生号码。

回拨过去,那边是个含混的男声:“你的外卖到了,放指定位置了,过来拿一下。”

“我没点外卖。”尤春见皱着眉,指尖捏紧了手机。

“地址没错,漠平高中西墙栅栏,姓尤的。”对方说完就挂了,忙音像根细针,扎得人心里发慌。

邓淇鱼凑过来看了眼屏幕:“西墙?那地方偏得很,平时除了倒垃圾没人去。”她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要不……去看看?万一是谁送的惊喜呢?”

尤春见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套羽绒服:“去看看就回,跟老师说一声。”

李老师正在整理乐谱,闻言抬头叮嘱:“快点回来,后段还要抠细节。”

两人踩着积雪往西边走,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还是挡不住风。风卷着雪沫子往领子里钻,邓淇鱼缩着脖子笑:“这鬼天气,送外卖的也不容易。”

尤春见没接话,心里那点不安像发了芽的草,疯长。西墙这边的栅栏锈得厉害,铁条上挂着冰棱,远处的教学楼灯光像蒙在毛玻璃后,昏昏沉沉的。

“在那儿!”邓淇鱼突然指着栅栏内侧,一个白色外卖袋挂在锈穿的铁环上,袋子被风吹得猎猎响,像只挣扎的白鸟。

她刚要喊尤春见,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个东西——尤春见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立着个黑影。不是路灯投下的那种,是实打实的一团黑,边缘模糊,却能看出个大致的人形,高得快顶着旁边的老槐树了。

“小心!”邓淇鱼的声音劈了叉,像被砂纸磨过。

尤春见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同时往后看——那黑影动了,像融化的墨汁突然凝聚,瞬间显出四肢的轮廓,胳膊长得离谱,指尖垂到膝盖以下,乌沉沉的,看不清五官,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它朝尤春见伸出手,空气里顿时弥漫开股土腥味儿,像撬开了埋了多年的棺材。

尤春见小时候跟着爷爷练过几年拳脚,此刻下意识地矮身,避开那只抓过来的手,同时抬脚踹向它的膝盖。脚尖踢过去,像踹在一团裹着沙子的棉絮上,软乎乎的,却带着股蛮力,震得她脚踝发麻。

“这是什么鬼东西!”邓淇鱼吓得声音都抖了,却还是弯腰捡起根断了的拖把杆,木头茬子硌得手心疼。她闭着眼往黑影身上抡,杆头穿过那团黑,没受半点阻碍,黑影却像被激怒了,猛地转头,那片漆黑的“脸”对着邓淇鱼,一股寒气直扑过来,冻得她牙齿打颤。

尤春见趁机绕到黑影侧面,伸手去拽邓淇鱼:“别硬碰!”

黑影的胳膊突然拉长,像条黑蛇缠向尤春见的腰。她往旁边翻滚,躲开时瞥见邓淇鱼被那股寒气掀得踉跄后退,一屁股摔在雪地上。

“嘶——”邓淇鱼疼得吸气,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感觉压到了什么东西。是她挂在书包上的饭卡挂件,一个小小的LED灯,被她一压,突然亮了,发出点微弱的白光。

就在灯光亮起的瞬间,离她最近的那截黑影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了回去,边缘处甚至冒出点黑烟,散在风里。

“光!”尤春见眼睛一亮,“它怕光!”

邓淇鱼反应极快,立刻举着那个小灯晃:“可这破灯没多少电!”

黑影被灯光逼得退了两步,却没消失,反而分裂出两个更小的影子,一左一右包抄过来。尤春见拽起邓淇鱼,往栅栏那边退:“我挡住,你找亮的地方!”

她捡起块冻硬的雪块,往左边的小影子砸去。雪块穿影而过,落在地上碎成渣,但那影子确实顿了顿。邓淇鱼举着小灯往后退,脑子里飞速转着——天快黑透了,这附近……对了!西墙这边是老校区,装的都是声控路灯,到点就亮,而且密度特别大!

“纪杙他们说过,这破路灯每天六点准时亮!”邓淇鱼喊着,声音里带着点狂喜,“再撑几分钟!”

尤春见应了声,注意力全在眼前的黑影上。它的动作越来越快,像在水里游弋的墨团,时而凝聚,时而散开,每次靠近,都带着那股让人作呕的土腥味儿。她只能靠着灵活的躲闪周旋,额角的汗混着雪水往下淌,在下巴上结成小冰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道人影踩着雪跑过来,是纪杙和周别。

“怎么回事?”纪杙的声音里带着喘,他显然是跑过来的,深蓝色羽绒服上沾着雪。周别跟在后面,脸色发白,眼睛瞪得溜圆,看见那团黑影时,“卧槽”了一声,吓得差点坐地上,却还是哆嗦着捡起根树枝。

尤春见没空解释,一个侧身避开黑影的抓扑,喊道:“它怕光!”

纪杙立刻反应过来,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射向黑影。那黑影果然瑟缩了下,往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它似乎适应了这微弱的光线,再次扑上来,目标直指尤春见。

“小心身后!”纪杙突然大吼。

尤春见猛地回头,看见另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她身后,细长的胳膊已经伸到了她头顶。纪杙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伸手抓住了那只胳膊——入手冰凉,带着种滑腻的触感,居然是实的!

他愣了半秒,借着手机光看清了那影子的“脸”——根本不是脸,是一张扭曲的人皮,五官被揉成一团,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正往外渗着黑汁。

“操!”纪杙头皮发麻,猛地甩开手。

就在这时,“唰”的一声,周围的路灯同时亮了。惨白的灯光像无数把利剑,刺破了浓稠的黑暗。那些黑影在强光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像被点燃的纸,迅速萎缩、消散,最后化作一缕黑烟,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纪杙甩了甩手,那股滑腻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让人恶心。周别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着气,半天说不出话。尤春见和邓淇鱼互相扶着,后背都湿透了,羽绒服里又冷又黏。

“没事吧?”纪杙走过来,声音还有点抖,他想碰尤春见的胳膊,又觉得不妥,手悬在半空。

尤春见摇摇头,嗓子干得发疼:“没事。”

邓淇鱼抱着胳膊,牙齿打颤:“那……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周别总算缓过劲,指着黑影消失的地方,声音都变了调:“刚……刚才那是啥?拍电影呢?”

纪杙没回答,只是看着尤春见,眼神复杂:“说来话长,先离开这儿。”

邓淇鱼突然想起什么,拉了拉尤春见:“老师还在等我们,快回去吧。”

尤春见点头,又看向纪杙:“我们先回舞蹈室,放学再说。”

纪杙应了声,扶着还在发懵的周别往回走。尤春见和邓淇鱼刚转身,就看见杨帆跑过来,他穿着黑色卫衣,外面套着件运动外套,跑得满头大汗。

“你们俩跑哪儿去了?”杨帆喘着气,“老师催好几次了,说要合排后段。”他往栅栏那边瞥了眼,“刚才我找你们,碰见个扫地的大爷,说看见你们在这儿挥棍子,跟空气打架似的,出什么事了?”

尤春见和邓淇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

扫地大爷……没看见那黑影?

邓淇鱼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没什么,刚才看见只野狗,想赶它走。”

杨帆狐疑地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栅栏:“野狗?这地方哪来的野狗。”

尤春见没接话,心里那点寒意比刚才的风雪更甚。那个影子,那个能被光驱散、能被纪杙抓住的影子,好像只有她们四个看得见。为什么?

她拉了拉邓淇鱼的胳膊:“走吧,排练要紧。”

三人往舞蹈室走,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又在脚下碎成一片。尤春见回头望了眼西墙的方向,惨白的灯光下,只有那个白色外卖袋还挂在栅栏上,像个沉默的标记。

舞蹈室的暖气早已凉透,李老师的批评带着余温:“下次请假说清楚去向,别让大家等。”

尤春见和邓淇鱼低着头应了,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分不清是累的,还是刚才那场惊吓留下的。

后段排练比预想的顺,只是每个人的动作里都藏着点紧绷。杨帆敲鼓时总往尤春见那边瞟,鼓点错了两回,被王老师瞪了一眼才收敛。

晚自习下课铃响时,天彻底黑透了。尤春见收拾书包的手有点抖,指尖碰到课本上的折痕,忽然想起栅栏边那团黑影,心又往下沉了沉。

“春见。”邓淇鱼站在门口,粉色羽绒服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脸色比白天更白,“一起走吧?”

尤春见点头。两人家隔着两站地,往常各走各的,今晚却谁都没提分开。

校门口的风更烈了,纪杙靠在路灯杆上,深蓝色羽绒服被风吹得贴在身上。他身边站着周别,白色羽绒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卫衣,正缩着脖子搓手。

“周别?”邓淇鱼愣了愣,“你家不是在城东吗?离这儿老远。”

周别抬头,鼻尖冻得通红:“跟我妈说了,今晚去纪杙家蹭住。”他往四周扫了眼,声音压低,“我家长经常出差,再说……今天这事儿,我一个人不敢回家。”

四人走在路上,雪又下了起来,落在肩上沙沙响。邓淇鱼踢着路边的冰碴,率先开了口:“那影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纪杙的脚步顿了顿,声音沉得像浸了水:“不好说。我查过类似的事,有些地方叫‘影祟’,靠阴邪气活,能附在人影子里,也能自己凝成形。”他简单给周别和邓淇鱼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事。

“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周别猛地停下,眼睛瞪得溜圆,“报警啊!把那孙子抓起来关局子里!”

“没证据。”纪杙摇头,“连它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报了警说什么?说我们看见个会动的影子?”

邓淇鱼裹紧围巾:“这几天忙着排练,等元旦过了……”她想了想,“周末去图书馆查查?说不定有记载。”

“去我爷爷那儿!”周别突然拍了拍手,“他有个收集馆,专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什么老账本、旧符纸,说不定有这东西的记载!”

尤春见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抬头,睫毛上沾着的雪花簌簌往下掉:“你们觉不觉得……那影子,好像只有我们四个能看见?”

邓淇鱼立刻点头,声音发紧:“对!刚才杨帆说,扫地大爷看见我们在那儿挥棍子,跟空气打架似的——他根本没看见那东西!”

纪杙的眉头拧成个疙瘩,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这才是最麻烦的。它盯着我们四个,说明跟我们有关。”他往尤春见那边偏了偏头,“得尽快找到法子灭了它,不能让它再扩大。”

没人反驳。雪落在地上,积起薄薄一层,踩上去咯吱响,像谁在暗处磨牙。

先送邓淇鱼到小区门口,她抱着胳膊站在路灯下,对着三人挥了挥手,粉色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口的阴影里。

剩下三人往纪杙家走,小区老旧,楼道没灯,只能摸着墙往上爬。黑暗里,周别的呼吸声格外粗重,像堵在喉咙里。

爬到三楼时,周别突然停住,转身盯着尤春见。楼梯间的窗户透进点月光,刚好照在他脸上,眼神有点怪。

“干嘛?”尤春见被他看得发毛,往纪杙身边靠了靠。

周别忽然笑了,嘴角咧得有点大:“你也要去纪杙家?”

尤春见愣了愣,随即笑了,伸手从包里摸出钥匙:“我住这儿啊。”

周别“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三人走到走廊尽头,尤春见停在一扇门前,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咔哒”一声开了。她转过身,对着还在发懵的周别和纪杙挥了挥手,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星子:“拜拜。”

门关上的瞬间,周别才指着那扇门,又指着纪杙手里的钥匙,声音都变了调:“她……她住你对面?你怎么从没说过?”

纪杙挑了挑眉,眼里闪过点“你才知道”的笑意,没说话,只是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周别跟在他身后进去,还在嘟囔:“藏得够深啊……”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走廊的寒意。客厅没开灯,窗外的雪光漫进来,落在地板上,像铺了层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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