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烬余夜 第114章 Chapter 114

“ZT17首席程暮寒，特等作战人员，接到协战请求，前来参与作战。”

自警戒线外扫描过工作证，程暮寒与林光霁快步走去作战人员聚集地带，似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本人一般，霎时间四下惊诧不断。

“感谢程特等的协助，我是K17战羽作战小队队长‘齐还’，特等作战人员，现在悦心购物广场内的情况比较复杂，请到这边来，我为您进行说明。”

与程暮寒简单握手后，齐还略有些局促的将二人引至作战用车前，指着那建筑内部构造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点逐一解释道：

“今日12时47分，在悦心购物广场三楼一家餐饮店内，一顾客突发身体不适，倒地不起。”

“在该店店员拨打急救电话的过程中，为确认对方状态如何，意外与该名女士对视，惨遭石化。”

“随后，其他顾客在通过紧急疏散广播得知有勿忘现身后，悦心购物广场内爆发恐慌，因踩踏及坠楼等事件伤亡的人数目前暂无法统计。”

“到达现场后，我们通过查看监控进行确认，该顾客是通缉时长三年的TS级勿忘美杜莎，疑似因饥饿过度失控，现正在悦心购物广场内进食。”

“我们已将所有进出口封锁完毕，但无法确定悦心购物广场内是否还存在更多尚未逃脱的人群，其他赶来支援的小队正在路上，最快也要近半小时时间。”

“疑似因饥饿过度而导致的失控吗...”

林光霁忽觉一丝异样：“如果它真的饥饿到失控的地步，绝不可能再维持曾为人类的外在混迹于人群，但也不排除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坚持到现在，只为在悦心购物广场吃顿自助餐。”

“可以赶在它化为灰烬之前取下样本，以供后续检测。”程暮寒提醒道：“直接摘取小块样本难度高，先斩下一部分断肢再切割即可，时间是充足的。”

“好主意。”

见二人不仅毫无保留的指出了自己的判断错误，还光明正大的密谋起如何从TS级勿忘身上取样本，齐还只觉额头渗出了冷汗。

若是其他总域倒还好，偏偏最先到达的是ZT总域，这一判断错误很可能就要成为ZT总域在某次会议上阴阳怪气K总域能力一般的导火索。

他是全总域综合战力榜榜首，知识储备绝对丰富，不要多问不要顶嘴...

他是全总域综合战力榜榜首，天上天下唯他独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齐还在心中不断重复默念着，只求眼前这个首席能放自己一马。

“请您在参与作战时务必注意，不要和美杜莎对视，它的勿忘能力是能够将对视之人在一瞬间石化，目前尚未找到任何复原被石化者的方法...”

齐还刚刚调出美杜莎的档案，便听程暮寒二人又一次讨论起来。

“那个档案记录有错。”

林光霁与程暮寒窃窃私语道：“依照其中所写，被石化之人的躯体应存在组织上的变化才对，但程队你看被救出来的那个人...”

顺着林光霁的视线看去，那人正维持在瞳孔骤然缩紧，满脸恐惧的状态一动不动，任由身边两名医护人员放置在担架上，抬往救护车中。

但其半袖之外的肌肤依旧可以被抓出肉感凹陷，身体也可以被两个人轻松抬走，并未出现档案里所写的肌肤石质化且人体如石头般沉重的情况。

“所以我猜，美杜莎的勿忘能力不是对视的瞬间石化，而是利用了人类的恐怖心理对感到恐惧之人进行催眠，让其自身僵硬至动弹不得。”

林光霁仔细确认过那张构造图后，无奈叹了口气：“但眼下我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证实这份猜测，依旧需要小心它的勿忘能力。”

“不能对视就意味着近战系奥特瑞持有者不占优势，但远战系奥特瑞持有者又很难达到对TS级勿忘的斩杀伤害，何况现在美杜莎附近食物供给源源不断，拉长战线只会让作战人员因精神力消耗过度而陷入劣势...”

“除了服装店和卫生间之外，其他位置基本上也没有任何可利用反光来提供视野的镜子类物品，我们也没有用眼镜墨镜等等介质去试错的机会，进去的人越多越不妙。”

有理有据的分析，程暮寒霎时间眉头紧皱。

林光霁说的没错，如果半小时后其他总域支援人员赶到，一定会有某位指挥计划以人多的优势去斩杀美杜莎，何况各总域派来的战力各异，临时磨合的效果定然不尽人意。

“你留下，我去对敌。”

程暮寒即刻启动奥特瑞准备上前，却被林光霁直接牵住了手，十分有效的将他硬控在原地，乖乖等待身侧人儿思考完毕。

“到现在为止已经作战了多长时间？还有几人在现场进行对勿忘作战？”林光霁看向齐还如此确认道。

“我们已经与美杜莎僵持近一小时，共三支队伍，合计二十五名作战人员依旧身处购物广场内。”

“恐怕里面的作战人员已经被耗费了不少体力啊...”

听闻，齐还霎时间来了精神，这是个将功补过的好机会，即刻把别在领口的竹哨取下，吹出一声婉转，便见其化为数只黑白分明的小麻雀飞往购物广场，从敞开的窗口钻入其中。

不过一会儿，齐还便说道：“大家的体力确实被消磨到极限了，所以皆各自寻找掩体躲避完全以恢复体力，还意外发现了些许尚未逃脱的幸存者。”

再一声口哨，他唤回了盘旋麻雀，拍拍肩头示意它落在上面，却见那些鸟儿仿佛受了惊般连连退却，冲着林光霁拼命喳喳，吵得人脑仁生疼。

程暮寒：“？”

齐还也一头雾水，看向林光霁微微颔首：“不好意思，请问您所持有奥特瑞是猫科动物的召唤系吗？”

“不是哦，我是无战力人员的。”

林光霁看向那几只麻雀，咧开嘴露出微尖小虎牙，笑容略有些渗人：“但大家都喜欢把我称为狐狸，可能多多少少也沾上了些狐狸的习惯，所以吓到它们了吧。”

此举一出，小麻雀们霎时间没了魂，东倒西歪的散落一地，惹得齐还啼笑皆非：“见笑了，我的奥特瑞是鸟兽类召唤系，只是这些侦察用的小麻雀们都很胆小，尤其怕它们的天敌。”

“理解，召唤兽们虽然会与奥特瑞持有者的性格近似，但依旧存有其身为动植物等类原本生物习性的。”

说罢，林光霁晃了晃程暮寒的手，认真道：“程队，我们兵分两路，我来当诱饵消磨它的体力，你来负责找机会给它致命一击。”

“不行！”

未等程暮寒张口，齐还先慌了神，大喊道：“您是无战力人员！再怎么样也不能手无寸铁的对勿忘作战！那是送死啊！”

“他是我的搭档，只是忙于工作没有空闲时间去认证。”

程暮寒将尚未说出口的胡闹二字收回，转而抱起胳膊义正言辞的看向齐还，如此解释道：“而且他也是我所带领小队的队员之一，拥有着足够充足的对勿忘作战经验，我相信他的实力。”

“搭档...”

齐还眨眨眼，再度低头看向林光霁，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即刻调整起手中的通讯装置：“我对这般冒犯的言辞十分抱歉，林专家。已经将二位的通讯ID编入临时组建的作战通讯频道，请您二位务必小心，凯旋而归。”

“别担心，ZT总域从不会拿这些不足挂齿的鸡毛蒜皮小事去找K总域麻烦的，没必要也没什么意思。”

“要找的话，大概也只会在获取到美杜莎的样本后，确定这份出自K总域之手的勿忘档案出现了严重错误之时吧。”

林光霁早已看破对方的心思，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如此说着。程暮寒亦是点点头，以较为官方的话术代表ZT总域作为回应：

“一直以来，我们只是希望各总域能够以K总域这一初代总域变体为戒，摆正从事对勿忘相关工作的态度与严谨度，在维持如今作战人员数量基础上，同样要确保作战高质量。”

完了。

微笑着送离前往正门前的二人，齐还已然脸色煞白，转头就给K17首席发消息说明这件事。

刚刚还在门口谈笑风生的那人瞬间闭上了嘴，连忙低着头佯装一副没看到的模样与程暮寒二人擦肩而过，惹得林光霁难忍笑意。

“雪晴，可以给我发一份悦心购物广场的内部构造图吗？需要有我和程队的实时位置标注的那种。”

话音刚落，二人的通讯器一并弹出消息，整座建筑的实施投影浮现于其中。

“美杜莎现在在二楼，位置已经全部标注出来了。”姜雪晴略有些担忧道：“我们三个也会在这边待命，可以随时赶往作战现场，老大和林专家一定要小心呀。”

“知道啦，你们也要小心。”

确认过作战临时通讯频道，林光霁将麦克切换至常开状态，讲述着他的作战计划：

“我会从正门进入，利用通用型奥特瑞尽可能的吸引它的注意力，在整座购物广场进行活动，消磨它体力的同时阻止它进食的可能。”

“程队可以根据我的行动判断时机，我也会及时告知你我们所在的详细位置和美杜莎的视野方向，或尽可能的在购物广场内部创造出巨大的声响，方便程队接近它，趁此机会遮蔽身影进行背后偷袭。”

“若无法一击致命，我一定会为了避免程队遭遇危机而动用全部精神力跟着补刀的，所以这把通用型奥特瑞很可能会因此过载失灵，我们的容错率很低。”

忽地听见些许直升机的嗡鸣声，林光霁四下看看，补充道：“在此过程中，若有其他作战小队到达，程队可以先派遣几支队伍在应急通道待机，极特殊情况下，我也会优先指挥他们营救被困人员后再进行作战。”

“尤其是其他作战人员，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绝不可以干扰我牵制美杜莎的行动，程队在我离开后一定要多叮嘱他们几遍。”

“好。”

按住通讯器，程暮寒再次强调道：“所有人注意，务必严格按照林顾问刚刚所说的计划行动，不得有任何闪失。”

“那就一会儿见啦。”

“好，稍后见。”

轻抚过人儿秀发，直到那狼尾自指尖逸出，程暮寒担忧的神情再难掩饰。

他为什么会这样漠视自己的生命，又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去孤身一人直面那不容有任何闪失的TS级勿忘，连句万一都不打算说一声，像是可以确定自己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一样...

不，他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林光霁不过是刚刚推开门扉走入其中，程暮寒已觉等待指令的这段时间太过漫长，难以自抑的低气压令四下作战人员缓缓退开，生怕一个不是惹祸上身。

......

“你疯了！那是TS级勿忘美杜莎！没有任何属性的奥特瑞能够克制的存在！你怎么敢只派十一和程暮寒去对敌作战的！”

“协同作战，他们二人只是代表ZT总域而已。”

ZT总域主要负责人办公室里，蛇虺不紧不慢的修剪着花枝，任座机里那人咆哮不断。

“我会不知道协同作战是什么意思？刚刚我们在前线的K17首席亲口传达，十一勒令此场作战只许他和程暮寒参与，其他总域的作战人员全部待命！”

“而且现在，是只有十一他自己进去作为诱饵消磨勿忘体力了！程暮寒也在待命，等待十一允许他偷袭勿忘一击必杀的机会！”

“十一自己一个人反而更容易作战，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手段。”

坐回桌边，蛇虺端来茶杯，却在看到全总域决策层总群已然99 条消息时，忽觉一阵不妙。

“十一当然做得到！但他现在失忆了！连那把奥特瑞的存在都不知道！”

“你要让他怎么办？用小手枪去给勿忘挠痒痒？还是让他情急之下恢复记忆，知道自己拥有奥特瑞的这件事？”

“而且你就不怕程暮寒突然在背后捅十一一刀吗！现在十一的计划很明显是在分崩解离Dye啊！搞不好下一步就会像我们那时一样...”

仅是一句话，刚刚还端坐在办公室里的蛇虺瞬间起身，任座机电话中“喂喂”声不断，脚步匆忙的赶去ZT总域调度中心。

“这小鞋跟哒哒的，急着投...啊我靠！”

顺手拽住刚刚才下电梯来送文件的猰犬，蛇虺硬生生把人直接拖了回去，垫起脚尖耳语道：“我的猜测出了偏颇，十一的计划根本就不止是为了探清Dye其他四人的底细，而是一次彻头彻尾的‘筛选’与‘发掘’。”

“？！”

猰犬明显一惊，抓住蛇虺肩膀难以置信：“他意识到这些事情了？”

“我不能确定，但有这个可能，毕竟某个家伙已经耐不住担忧咬钩了，拖这么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电梯门开，未等动身，猰犬已然抛下文件，顺势抱起蛇虺，带人飞速奔达目标地点。

“我没办法跟你一起去，自己小心。”

一脚踹开调度室的门，猰犬代蛇虺大声喊道：“一架前往K次域的直升机，速度，Dye出现紧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