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称霸进行时 第4章 结怨

山在把林森扛回山洞的途中遇到了取完印树折回的大河，两人在小路上撞了个面对面。

大河攥着印树，目光满是疑惑不解。

“他以后就是我的奴隶。”山说完这一句就要绕过大河，看起来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诶！”大河伸手拦住山，“什么意思？”

“……”山不为所动，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你非要这么做？”大河表情严肃下来，沉眼看着高大的男人。

“是。”山自顾向前挣开身前横跨的胳膊，没走几步，又被人从背后拉住。

大河把手里的印树塞给山，“我不管你，你自己考虑清楚。”说完转身离开。

……

林森挂在山肩膀上，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他只模糊分辨出男人和老人进行了一番带有几分庄重意味的谈话，自己很久就被扛起来，看样子是要被扛去男人自己的山洞。

半路上又遇见之前的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对方握着一把小臂长短，小指粗细的黑色藤蔓，两人并不愉快的交谈了几句后，藤蔓被塞到山手里。

现在，男人一只手攥着藤蔓，一只手扛着他，速度均匀地先前走着。

原始社会的月光很亮，林森吊着脑袋，能清晰看见他们是走在一条半米宽窄的蜿蜒泥巴路上，路两旁非常应景地长满了小草，偶尔，余光里会闪过一簇火红，林森轻易辨别出那是其他原始人洞穴里的火堆，旁边围着几个模糊的人影。

如果忽略他的处境，眼前的景象竟然出奇的安谧，他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猛兽的巢穴，现在猛兽正在安睡，他得以喘息，也有时间安置或者隐藏自己。

又摇晃了将近半个小时，林森视线一暗，又被毫无征兆地扔在地上，新伤叠旧伤，林森无法抑制地痛呼一声，一边蜷缩起身体，瞪着眼看见一个极其模糊的黑影在眼前晃动了几下，随即消失在洞口。

意识到男人离开，林森放松了些，沉眼观察起四周，眼睛刚适应了黑暗，男人去而复返，举着一根燃烧的木棍，照着对方若隐若现的脸，以及手里黑漆漆一团的大东西。

山举着火把，嘭地一声放下手里几十斤重的木疙瘩，又将手里的燃烧的木棍混上几根小柴架在木疙瘩底下，慢悠悠地生起火堆，全程没有看角落的林森一眼。

林森蜷在地上，看着两米开外的火堆越烧越旺，缓缓坐起了身体靠住背后冰凉的墙壁。

这里昼夜温差有些大，他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在老人的山洞不觉得，出来后没多久就被冷出一身鸡皮疙瘩，现在看着不远处那个火堆，有些望眼欲穿的味道，但也只敢看着，一寸也不敢上前。

男人大概是见火堆烧得差不多，起身到外面拿回来一块估计有十多斤的肉，整个架在火上，翻滚着烤起来。

烤肉香迅速在整个山洞蔓延，林森的目光由火堆转向烤肉，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他快一天没吃饭了，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精神稍微一放松，饥饿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男人吃相粗鲁，毫无美感可言，林森能看见对方在撕咬咀嚼间一闪而过的锋利白牙，还能看见对方用力从硕大肉块上撕下来的肉有些甚至带着红色。

但意外的，这副野蛮的进食场景没有让林森觉得丝毫不适，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食欲，肚子饿的只差打出雷鸣。

可惜男人真的像是遗忘了他这个角落里的人，直到将十来斤肉全部吃完，也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用胳膊擦了擦嘴，围着火堆打磨起自己腰上的骨刀。

林森仰头靠住渐渐有了暖气的墙壁，又咽了口口水缓解能让人崩溃的饥饿，开始打量山洞。

大体和之前那个老人的布局差不多，只是面积缩小了一倍不止，墙上也没有凹槽和野兽头颅，杂物全部堆在床头的墙角，床上也没有能压死人的兽皮，墙壁和地面凿得略显粗糙，他还没有坐太久，就感觉屁股已经被凹凸不平的地面戳的没有了知觉，只能频繁调整姿势，缓解疼痛。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林森眯着眼睛，盯着黑黢黢的山洞顶端。

他从跌下悬崖开始，把自己目前所经历的一切一帧一帧展开，细细回忆所有的细节。

掉落陌生森林，意外撞见狩猎野兽，跟踪野人踪迹，和男人的一番争斗，疑似祭司的老人还有他阴狠的目光，行为粗鲁但是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大胡子男人，以及现在……

他安然地坐在那个扒光他衣服，擅自把他扛回部落的男人的山洞里，看着对方像舔舐毛发一样细细打磨自己的武器。

做梦一样…

过去或许不到二十个小时的经历比他前十八年人生还要跌宕起伏。

那么他现在终于重新回到安全状态了吗？林森目光下落，落在男人屁股边，那一把黑色藤蔓上。

刚才的那个男人是去取这个东西了，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林森想起自己看过的资料，有的时代和地方会用一些含有颜色的动植物部分在身上刺上图案，图案的含义多样。

可能是装饰，可能是地位或者力量的象征，也可能代表某种身份。

林森回忆目前见到了三个人，三个可以代表这个部落简单阶级关系的人，他们的身上都没有类似的图案，如果真的如他猜测这个东西是用在他身上，并且具种特殊意味的话，恐怕作用是最后一种，表明身份。

什么身份？奴隶？外来者？危险人物？

以后有待考察，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是事情却发生了转折，没有按照原定的方向发展，男人忽然带走了他，大胡子把藤蔓交给了男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林森忍不住蹙眉，心里隐隐约约有了某个不太美妙的猜测，并且还有某种强烈的直觉正在指引着他，告诉他他的猜测是对的。

盯着藤蔓发呆的间隙，男人站起来，林森反应过来，挺直腰杆摆正了脑袋，看着男人从石床上翻了翻，提着一块花白的兽皮，一步一步向他在走来。

几步路的功夫，山来到林森，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丢下手里的兽皮，弯腰蹲下。

林森心怦怦跳着，男人抓着他的肩膀猛地转动他的上半身，手腕被扯动了，半分钟后恢复了自由，他倏地抬头看向男人，愣愣地看着对方直起身回到火堆旁。

对方没再给他多余的回应，林森不明所以地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抬起酸软的胳膊拿过大腿上的兽皮。

有些硬，味道很重，但是能穿。

林森粗略地打量了兽皮裙，蛄蛹着将其穿上身，屁股底下有了垫的不再胳的那么难受，山洞温度上来，渐渐有了暖意，林森紧绷了一整个白天的精神隐隐松懈。

又坐了不知道多久，男人上床了，面朝着洞口躺下，一动不动地躺了许久，似乎是睡着了，林森强撑了许久，再也坚持不住，靠着山洞墙壁打瞌睡。

火堆烧了一晚上，但因为没有照看，下半夜渐渐熄灭，林森一直在半梦半醒间，感受到寒意又躺下蜷缩起身体，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有朦胧的白光从洞口传进来，他恍恍惚惚地看见男人从石床上下来走出山洞，终于陷入了真正的睡眠，但只感觉眼睛刚闭上，又立刻被惊醒。

林森倏地睁开眼，天光大亮，眼前一片刺眼白光，他看着洞口，看见一堆小孩儿。

“啊！他醒了！”

“天呐！他好白啊！”

“我们走吧！山一会儿回来了…”

“山不会知道的，他晚上才回来。”

“这是谁啊？山的阿弟吗？”

“肯定不是，他们一点儿都不像。”

“……”

伴随着大片叽叽喳喳的声音，麻掉的腿上传来阵阵酸爽，林森抽动着嘴角艰难坐起，一边捶动双腿加快恢复速度，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

发现随着他的动作，洞外的嘈杂声拔高了分贝，这群小孩儿忽然变得很激动，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睡在地上啊？”

“他的腿被绑着的！山为什么绑他的腿。”

“他到底是谁啊！”

“是部落的奴隶吗，部落里新来的奴隶都会被绑起来。”

“肯定不是，他在山的山洞里！”

“……”

山洞里没有人，见一帮小野人不敢靠近，林森分神打量山洞，昨晚模糊看过的东西都变得清晰，山洞没有任何变动，只有中央多出来一堆白灰，还有几截没有燃尽的发黑木头。

大致观察了身处的环境，林森再次把目光看向洞口，看见门口的一帮小孩儿见他看过来瞬间噤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尴尬地你推我我推你，慢慢躲开洞口的位置，不会儿又从洞沿齐刷刷地探出脑袋。

林森：“……”

挺有灵性……他干巴巴地想着。

两帮人都对彼此很好奇，但是理智告诉林森在他待定的‘神秘身份’之下，冒然接触部落小孩儿这件事可能会存在一定风险，出于谨慎，林森不再看他们，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比如脚下的束缚。

这不是一般的藤蔓，像是用几根细细的坚韧麻绳按着某种规律均匀缠在一起后的成果，制作它的人手艺好的出奇，交错的细线韵律节拍分毫不差，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把它拆开细细研究。

折腾了半小时，林森依旧没有撼动这一圈宛如钢筋一般缠绕着他双腿的藤蔓，不过幸好，藤蔓缠得牢但是不紧，他的双腿除了麻和无力，没有其他不适感。

他庆幸那位男人还算有常识。

见腿上没有突破的可能，林森继续打量身上的另一个物件——兽裙。

昨晚不敢研究得太细，趁现在没人，他再次认真打量这个东西，企图从中获得有用的信息。

兽皮的硝制工艺很差，里侧发硬发干，边缘切口不算平滑，残留的野兽的味道很重，兽皮毛发颜色奇异，一根毛上能同时拥有黑白灰三种颜色，但一部分毛发又是其中一种的纯色，他在脑子里极力寻找类似的动物，一无所获。

再次清晰意识到自己关于动植物的那一部分知识可能失去了作用，他出奇的平静，一晚上过去他强迫自己接受了当前的处境，别无他法。

唯二的两件东西研究完，林森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境地，背后又传来熟悉的嘈杂声，林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转身。

一帮孩子大概真的是好奇的不行，一个也没走开，反而重新挤满了洞口，林森数了数，光露出来的就有**个。

小野人们高矮参差不齐，但看起来大部分年纪都没有超过十岁，不及半个洞口高，有的腰上围了乌漆漆的兽皮，有的浑身光溜溜，发型倒是整齐，一样的又乱又脏，身上却出奇的挺干净。

可以看出，这个部落的情况还算可以，人如果连吃都吃不饱，是不会考虑任何除吃之外的事情的。

林森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他。

“他在看我们！”

“他眼睛好漂亮！”

“他是不是饿了，看起来好没精神…”

“……”

林森知道小野人们是在讨论自己，也坐在地上任由他们观察讨论，一帮小孩子叽叽喳喳，挤挤攘攘地堵在门口，看着挺好玩儿的。

忽然，小野人当中有个高声说了一句什么，全部人齐齐看向某个方向，下一秒便鱼惊鸟散，消失在洞口。

林森心头一跳，往墙角的位置挪了挪，打起精神。

静静地等了十多分钟，洞口仍然没有传来任何异动，林森紧紧地又盯了十分钟，扶着墙缓缓站起来，双腿并拢，慢慢蹦到洞口，探出头往外看。

洞外有一片差不多三米宽的空地，上面堆了些骨头和白灰，林森越过这块空地，看向另一侧山坡，根据它的倾斜角度和距离，大概估出自己的位置。

他现在大概在山腰往上的位置，对面山上稀稀疏疏地分布了几个山洞，这一侧情况应该差不多，大致估量，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山洞可能有几十米的距离。

这一点让林森放了些心，目前为止，他还不想和这里的人打上交道。

在洞口看了几分钟，无事发生，林森蹦回山洞，在中央的位置站了一会儿，蹦向石床。

刚才因为小孩子在，他还有所顾忌，现在山洞里外都只剩下他一个人，林森动作大胆起来，随意翻看别人的东西并不礼貌，此情此景下还不安全，但是林森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也没有监控。

接下来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林森都‘安安分分’地呆在山洞，小野人们没再过来，他尝试解开脚上的束缚九次，上石床上翻找三次，围山洞蹦了几十圈，缩在墙角断断续续地补了几个小时的觉……

夜晚终于来临。

随着最后一缕橙红色的阳光消失在夯实的褐色土地上，林森听见外面传来几声高亢的欢呼的尖叫，他被吓一跳，连忙从地上站起来。

远远近近地又有几声尖叫响起，林森贴着墙脚，分辨出里头的喜悦稍微松一口气，同时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阳落山，采集和捕猎的人回来了，对于原始人来说普通但是又惊险的一天即将结束，对于林森，胆战心惊的夜晚即将来临。

随着天色的越来越暗，原本零散稀碎的尖叫声变的此起彼伏，林森甚至看见洞口窜过好几个人，速度快得几乎有了残影。

所有人在朝同一个地方去，林森双脚却像粘在地上，等门口跑过的人越来越少，天色彻底昏暗，林森才小步蹦到洞口，一点点往外挪动，直到终于将谷底的内容收在眼底。

百米之外的谷底中央，一个两人高的硕大火堆正熊熊燃烧着，热烈的火光均匀洒下，落在人**的臂膀上成了诡丽的红褐色，密密麻麻人群攒动着，皮肉构成了一道道翻滚的人浪。

火堆前方，一道发黑的血河蜿蜒着穿过人群，人群正围着血河的源泉，兴奋地舞动，跳跃着，极度纯粹的喜悦和疯狂隔着乌沉沉的夜空，直直射进林森心脏。

林森像窥见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心底猛地翻出一股无名的心虚和惊慌，但面前的一幕像是有着魔力，牢牢地锢着他的目光。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直到视野逐渐模糊，盛宴拉下帷幕，人群慢慢散开，中间汹涌的烈火向四周分散，成了一个个光点，在黑夜中排着一条条光带，偶尔有零星几点落下队伍，在原地扎根，不过一小会儿，就又慢慢长大，成了一个个小火堆。

小火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几乎能听见了空气中火子爆开发出的噼啪声，林森看得失神，没有发现有几束火把正直直朝他过来。

直到断断续续地交谈声传来，林森倏地回神，迅速蹦回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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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