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称霸进行时 第15章 百叶

林森走到半路察觉后边有人靠近，回头看一眼发现是小野人，放慢了脚步，等了半天没有见绿草上前，恢复了平常的速度。

一直来到他们平常分手的地方，林森停下来，小野人也顿住脚步，踌躇着不再向前，不过在他长久的注视下，对方还是迈开脚来到他跟前。

“我……”绿草弱弱地吐出一个音节，垂着脑袋看着脚指头不说话了。

林森看过去，只能看见对方毛炸炸的一颗脑袋，他也不知道自己停下来是做什么，就这么面对面和小野人站了半晌，抬头又搓一下他的脑袋，快步离开。

小野人没再跟上来，林森一路快走到山洞，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迅速升起火堆。

盘坐在火堆面前，他又想起刚才和小野人对视的一幕，良久，起身来到外面的骨堆，仔细挑了几块狭长的骨头，回到山洞。

山回来的时候林森已经打磨好了剪刀的两块刀片，看见对方手里提的肉才想起自己的鱼还没有处理。

放下手里的东西，林森起身擦着山出了山洞，站在洞口好一会儿才大步来到下午堆木头的地方，在一捆木头的旁边发现三条死透的小鱼，散发着不太好闻的腥气。

他提着藤蔓捡起三条鱼，略有些嫌弃地拿到石缸边，折身回到山洞取了石刀出来处理，再回山洞的时候山的烤肉已经开始冒香味了。

林森先收拾了散落在地上的一堆骨头石头，忽然瞥见角落里的石板，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抱起石板来到男人面前让对方帮自己拿着鱼，自己扛着石板出了山洞，再回来石板的一面被洗的干干净净，立在墙角沥水，又进进出出折腾十多分钟，终于把石板架在火堆上，操起石刀把三条小鱼劈成六瓣，摊上去。

石板煎鱼。

林森盯着六块鱼肉，生出一股期待的心情，山目睹了全程，没有吭一声，对于林森多此一举的烹饪方式不是很感兴趣，吃完自己的苦咸味烤肉，照例分了一块给林森，拿过林森刚放在他脚边的磨石，开始打磨自己的骨刀。

林森自然接过肉，艰难地切成‘薄’片，照样摊上石板。

石板导热性不是很好，一直过去将近二十分钟才传来滋哔的油响，炊起一股淡淡的肉味，林森站在一旁，弯着腰用鼻子去够那点儿气味，眼看着差不多，快速洗了点儿野葱敷上，又管男人要来盐均匀撒上，煎肉的香气终于全部释放出来。

林森用随意掰断的两根树枝翻着肉，直勾勾盯着石板，结结实实咽了一口口水，按捺了半天，终于夹起一块丢进嘴里。

烫！

滚烫的煎肉在嘴里倒腾来倒腾去，等适应了温度狠狠一咬，韧而不柴的鲜香煎肉充满了整个口腔，一整天的疲惫和饥饿在这一刻得到抚慰，难言的满足感涌上心头，来不及细细品味，林森囫囵吞下一整块肉，长长喟叹一声，继续动筷子。

接连吃了四五块肉，林森的速度稍微慢了下来，烤肉还剩下一半，烤鱼一块儿也没动。

他从墙角翻出了两张兽皮，把石板从火上移到地上，着急收拾了火架子，还不忘掰两根树枝，随意用水冲了冲，回到山洞。

林森把树枝递给男人，盘腿在石板前坐下，把石板往男人脚边推了推，埋头翻肉。

鱼肉已经熟透了，轻轻一碰就裂开，林森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用手接着一路护送到嘴边，丢进嘴里慢慢咀嚼，一边注意到男人举着两根木棍，沉默地观察着他。

见状，他起身来到男人旁边坐下，伸出胳膊给对方示意木棍的用法。

他不说话，只是慢慢地一步步展示，每个手指头的位置，筷子该靠在哪里，那里需要发力，另一只手从嘴巴扯出小刺，扔进面前的火堆。

山悟性极高，三两次尝试调整就找到了正确的用法，流畅稳当的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

林森紧盯着对方，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出一点类似惊艳，陶醉的表情，可惜没成功，男人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起伏，他刚想收回目光，男人忽地看过来，两人对视，林森停下了吐刺的嘴。

“好吃。”山说。

“嗯？”林森没听懂，下意识疑惑地哼一声。

“谢谢。”山换成了林森能听懂的话。

听见熟悉的音节，林森恍惚了一下，咽下嘴里的鱼肉，快速回答，“不用谢。”

“嗯。”

……

山只吃了两块烤肉就搁下了树枝，林森一点点吃完剩下的，拿起男人的树枝和自己的一起丢进火堆里，抱起石板去外面洗干净，回来继续制作刚才没有完成的剪刀。

剪刀的两片骨刀已经磨好，剩下的只是打孔把它们固定在一起，留出旋转的空隙，听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却很麻烦。

林森原本只是一时兴起，被难住非但没有苦恼，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放下了两块骨片，翻出了下午做的拉钻，开始研究给它做一个钻头。

木头不行，容易钝，石刀不行，太大，骨头……

思想想去，林森仍然只有骨头这一个材料可用，举着火把去外面转一圈，勉强找道一根粗细适宜的骨头，细细磨尖了一端，费力固定在拉钻上，开始打孔。

崩掉了七八次钻头，林森终于给两片兽骨分别打上了小指头粗细的孔。

把拉钻丢在一边，林森站着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去洞外，比着大小找来粗细相差无几的几根棍子和中空的骨头，一一尝试。

木棍是插进小孔的螺丝顶，骨头是固定的螺丝，林森埋着脑袋匹配中着木棍和骨头，一把石刀敲得整个山洞都是咚咚的闷响，不过好在，他还是如愿做出一把简易的剪刀。

在自己兽皮裙上试了试，满意地搁在墙角爬上床。

山在后面处理了火堆，等他上床的时候林森已经睡熟过去了。

第二天，林森醒来后熟练地在床头翻出两个刺果，拿着剪刀和石刀出门，意外没看见洞口熟悉的身影，他站在原地，看向远处的小路，一条一条细细看过，良久，一个人来到河边。

他把石刀和剪刀都放在了岸边，面对着河岸，不一会儿就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靠近，一路上拉拉扯扯。

“百叶你快和他道歉！”绿草拉着百叶，要把他拉进河里。

“不要！凭什么！”百叶挣扎着，一边往后退。

“你把他的东西搞坏了！他昨天都没有捕到猎物！”绿草说。

“那又怎样！他反正又饿不死。”百叶大声嚷嚷，丝毫不怕被河里的林森听见。

“百叶！”绿草生气了，他个头和力气都比不上百叶，把对方一路拉过来已经累的直喘气，“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和你玩了！”

闻言，百叶表情一僵，随即变成不可置信，愤怒又委屈地喊出声，“你本来就不和我玩！自从那件事起你们就再也不和我玩，他们不找我！你也不找我！你每天都去找他晚上才回来！谁要和你玩！你放开我！”

百叶猛地用力挣开绿草，跑向山坡。

“百叶！”绿草被百叶吼得懵了半秒钟，回过神焦急地喊，又回头看河里的林森，急得快要跺脚。

林森站在河里目睹了全程，他一早就认出了百叶，虽说听懂两人的争吵，但通过表情和语气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见小野人着急又摇摆不定的样子，背过身。

看见林森的动作，绿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山坡上，百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最后看一眼林森，追上百叶。

“我没有不和你玩，他们也不来找我，我想去谢谢他才去找他的！”

“我不信，你不要跟着我！”

“百叶你给他道个歉吧，你把它的绳子弄坏了，你道歉然后我们一起去找老阿达交换，赔给他…”

“不要！他那个破绳子我也会做！”

“不止绳子，你还把……”

“不要和我说他！你不许说他！”

“……”

两个小野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远，林森慢悠悠地洗干净全身，再次检查了小臂上伤口，确定没有大碍，上岸穿上兽皮往山上去。

搞破坏的小野人被缠住了，应该不会再去捣乱，林森没有去查看陷阱，而是往反方向进了一片陌生的山林，一整个上午他都呆在山上，在见识了各种奇奇怪怪地陌生动植物后，终于发现了继野葱之后第二个熟悉的东西。

一个蜂巢。

它整体呈灰白色，橄榄球形状，表面看起来还算光滑，一侧紧紧得附在树干上，四周都被树叶挡住，位置很隐蔽，要不是林森坐在树根上休息，仰起脑袋朝上看，根本发现不了，重重叠叠地树梢间藏了这么一个大家伙。

蜂蜜，可以润肠通便，抗菌消炎，润肺止咳，含糖量高，当中的果糖和葡萄糖可以直接被人体吸收，快速补充能量。

还有蜂蛹，优质蛋白，营养价值高，乃至蜂巢，也有食用的功能。

总之，这就是半点水分不掺一个大宝贝。

林森仰头看着那个巨大的蜂巢，心里是按耐不住的惊喜。

可惜高收益往往伴随着高风险，他雀跃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想要毫发无损地得到这个蜂巢并不是件简单的事，仅靠他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

且不说它的位置，在将近十米高的树梢，他就算能爬上去够着，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蜂群不是好招惹的，更别说这是什么东西都要更野蛮三分的原始社会。

稍微一想，林森雀跃的心情平复了大半，站在原地仰望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

之后的时间林森没再把精力分在蜂巢上，搬了几块石头放在发现蜂巢的大树底下，还特意错开了他起先坐下的位置，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一直到正午过后，回到部落。

在山洞休息了一会儿，放下带回来的几件小东西，林森再次出门，来到布置陷阱的河边，远远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绿草正和百叶在小溪里玩得不亦乐乎，忽然看见出现的林森，两步从河里爬上来，还不忘眼神催促水里的百叶，百叶瞪一眼林森，不情不愿地上岸。

林森没看懂两人的动作，但是看出来他们已经重归于好，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边走过，却被地上一个晃动的影子吸引注意，定睛一眼，是两条扑腾的小鱼，还有一只被捆住双脚的小兽。

“小鱼是我和百叶赔给你的，咕噜兽是你的藤蔓捉住的，我给你取了下来。”见林森盯着地上的几个东西看，绿草小步上前提起地上的小东西递到林森面前。

“……”林森看一眼已经死透的小兽，大概猜出那是陷阱捕捉到，伸手接过来，没有动两条小鱼。

“都是给你的，对不起把你的藤蔓弄断了。”绿草眼睛往林森身后一瞥，继续把小鱼往林森手里塞，几乎要抵住林森的胸口。

林森往后退半步，想要拒绝，对上小野人抱歉的眼神，顿了顿，还是抬手接住两条不住摆尾的小鱼。

绿草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又朝林森背后的百叶挤了挤眼睛。

林森看见，没有停留，提着几个小东西，继续沿着河往上，两人捕鱼的地方离陷阱还有一小段距离，快走了十多分钟，林森沿路查看十几个完好无损，空无一物的陷阱，折回部落。

他今天收集到的东西不少，远远足够一顿晚饭了。

半路又遇见下河捕鱼的两个小野人，朝高兴和他打招呼的绿草点点头，快速下山。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百叶看着林森离开的背影，不高兴地说。

“他很好啊，而且他好厉害，知道好多东西！我听黑鸟说他还治好了石水！”绿草满眼崇拜。

“怎么可能。”百叶不相信。

“真的！我刚才路过石水在磨石刀，他明天就可以继续参加捕猎了！”

“才不是他！”

“就是他！他什么都知道，特别厉害。”绿草小声说，还有一句话说在心里。

我觉得他比祭司还厉害。

——

回到山洞，林森抓紧时间处理几只猎物，剥皮剖腹，清水冲净，拿出石板放在上头，提着石桶去河边打水，刚走到一半就发现天色变了，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天空盖上一片乌压压的云，半个部落都落在它的阴影中。

他仰头观察了一会儿，提着石桶原路返回。

搁下石桶，林森迅速把昨天扛回来的一捆木头和洞口露天摆放的一堆木柴移进山洞，站在洞前的空地上静静观察越来越暗的天空。

不到二十分钟，整个部落的上空都被乌云笼罩了，外头开始刮风，隐隐有越来越猛的趋势。

陆陆续续地有采集队回来，步履匆匆，迅速在河边处理干净采来的东西，四散进入各处的山洞。

从四面八方回来的队伍越来越多，整个部落都热闹起来，注视间，林森看见几个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他们格外瘦小，弯着腰快速穿梭在人群里，脸上不知道附了层什么，比旁边的人都暗了几个度。

他的注意力不自觉在那几个人身上停留，很快就发现端倪。

这几人和旁边的人几乎没有沟通交流，周围的人也有意避着他们，两帮人中间似乎隔了层结界，互不干扰，直到当中有个佝偻着腰的人不下心撞到一个高大的猎人，被一脚踹开了三米远。

林森眉头一跳，紧盯着突发的事故。

人飞倒下后，周围一圈的人跟飞蛾见火一样纷纷绕开，男人指着地上的人骂了几句，后者头也没抬，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直到男人走开，才从地上爬起来。

不到半分钟，人群又恢复了正常的运作，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林森皱着眉，视线跟着踹人的男人，见对方没再有其他的动作，转移到倒地人的身上，也一切如常，穿梭在人群，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