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的奶茶店正飘着焦糖与茶香,玻璃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祁意刚推开门,暖融融的空气就裹着甜香扑过来,荇之夏率先冲进去,趴在柜台前对着菜单指手画脚:“老板,要四杯珍珠奶茶,其中三杯多糖多冰——等等,沈瑜你喝冰的吗?”
沈瑜刚想点头,祁意已经接过话:“他胃不好,换常温三分糖。”话音落下,他自然地抬手帮沈瑜拂开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指尖蹭过沈瑜温热的耳尖时,沈瑜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耳尖瞬间红得更明显。
荇之夏故意夸张地“嘶”了一声,凑到两人中间:“祁意,你这记性怎么只对沈瑜管用?上次我让你帮我带支黑色中性笔,转头就买成蓝色的,还说‘差不多就行’!”
这话逗得柜台后的老板都笑出了声,沈瑜低头盯着地板上的木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上官安宁适时端过一旁的样品盘,轻声解围:“别闹了,这家的提拉米苏上面撒了可可脆,好像很不错,我们分着吃吧?”
她从包里拿出湿巾擦了擦手,用店里的塑料叉小心地把蛋糕切成四块,先给沈瑜递了一块,又把边缘带满奶油的最大块推到祁意面前,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你刚才打球耗体力,多吃点。”
几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荇之夏刚咬了一大口蛋糕,奶油就沾到了嘴角,他浑然不觉,还举着叉子眉飞色舞地讲:“早上祁意那球多险啊!脚滑差点摔个屁股墩,还是我伸手拉了他一把,他倒好,转头就给我盖了个帽,简直忘恩负义!”
沈瑜听得弯起眼睛,指尖戳了戳祁意的胳膊:“原来你还有这糗事?我还以为你打球一直很稳。”祁意伸手弹了下荇之夏的额头,又转头对沈瑜笑:“还不是他突然喊我名字,分了我的神。”
“那是我战术!”荇之夏梗着脖子反驳,手忙脚乱地用手背擦嘴角的奶油,结果越擦越花,右脸颊沾了一大块奶渍,活像只偷喝了牛奶的小猫。
上官安宁忍不住笑出了声,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帮他擦掉脸上的奶油:“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你看你,弄得跟刚从蛋糕里滚了一圈似的。”
荇之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想说话,突然瞥见沈瑜的头发:“哎沈瑜,你头发好像有点湿?是不是早上出门没带伞,被露水打湿了?”
沈瑜摸了摸发尾,点点头:“早上洗头没吹太干,想着走路上能晒干,结果风一吹反而凉飕飕的。”
“洗头?”荇之夏眼睛一亮,突然凑近,“你用什么洗的?我上周听我姐说,用可乐洗头能让头发变亮,我试了一次,结果头发黏得跟抹了胶水似的,洗了三遍才洗干净!”
这话一出口,桌上的人都笑了。祁意笑得肩膀都在抖,伸手揉了揉沈瑜的头发,指腹蹭到发间残留的潮气:“可乐洗头?亏你想得出来。下次想试偏方,先问问我,别瞎折腾。”沈瑜被他揉得头发有些乱,却没躲开,只是小声问:“那……真的有办法让头发变顺吗?我头发总有点炸。”
“当然有,”祁意刚要细说,服务员端着四杯奶茶走了过来,透明杯壁上凝着水珠,珍珠沉在杯底鼓鼓囊囊。祁意先把常温的那杯推到沈瑜面前,又帮他把珍珠吸管插好,指尖碰到杯子时还特意停了停:“温度刚好,不烫嘴,快点张嘴试试?”
沈瑜听话地吸了一口,软糯的珍珠裹着淡淡的茶香在嘴里散开,他眼睛亮了亮,刚想说话,却无意间抬眼,瞥见奶茶店玻璃门外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上官安仪。
她背着书包,手里还攥着早上那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正落在他们这桌,隔着一层蒙着水汽的玻璃,能看到她眼底复杂的情绪,有羡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沈瑜的动作顿了顿,手里的奶茶杯微微晃动,他刚想抬手朝门外打招呼,却看见上官安仪迅速低下头,转身往街角走去,书包带滑到胳膊上也没理,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流里。
他心里莫名有些发涩,下意识地看向祁意,却发现祁意也刚好朝门外望去,显然也看到了上官安仪的身影。
“她好像……一直跟着我们。”沈瑜小声说,指尖捏着吸管转了转。祁意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放柔:“别多想,或许只是刚好路过,她家住这附近也说不定。”他说着,把自己杯里的珍珠舀了几颗放进沈瑜杯里:“你不是爱吃珍珠吗?我这份给你。”
荇之夏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吸着奶茶含糊地说:“对了,下周三好像要公布物理竞赛的结果吧?沈瑜你肯定能拿一等奖,祁意你也差不多,到时候咱们再出来庆祝,我还请你们喝奶茶!”
提到竞赛,沈瑜眼里亮了亮,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你复习得怎么样?上次你说最后一道力学大题不太懂,我后来整理了两种解题思路,还画了受力分析图,回头给你看。”
“好啊,”祁意笑着点头,目光落在笔记本上沈瑜清秀的字迹上,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放学我跟你一起走,刚好路上听你讲题。”
上官安宁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轻轻抿了口奶茶,嘴角也跟着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只有空气里残留的、属于上官安仪的落寞,像一片沾了水汽的羽毛,轻轻落在这个甜暖的午后,悄无声息地贴在玻璃上,无人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