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哑…
昏暗的丛林,一群乌鸦伫立在树杈枝头,黑噜噜的眼睛死木鱼一般注视着某处,漆黑的羽毛油亮光滑,噗一声…似受到惊吓般,扑棱着翅膀接二连三的飞走……
一座黑色的堡垒,厚实坚固的外墙金属铁板,表面有一层墨绿色的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层薄薄的青苔,几米高的大门边角已经有些生锈,尖利的屋顶直刺上方,那垒一眼看不到头,尾部已经深入树丛,被遮挡的密不透风,四周荒无人烟,此处也更像一处死地。
元年跟在白九良身后,看着眼前的黑色建筑物,他竟觉得有一丝兴奋,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紧闭的大门,看不清内部,四围散发着腐烂的树木夹杂铁锈的味道。
似乎感觉到了元年的异常兴奋,白九良无奈一笑,怀疑自己是不是给他药片太多了,这家伙比其他人的反应要强烈许多。
“进去之后,尽量不要跟别人起冲突,我不喜欢麻烦。”白九良善意的警告元年,正因为他们这种人死不了,所以会经常上演自己卸自己胳膊或者卸别人胳膊的戏码。甚至卸掉对方的脑袋,每次都把家具打个稀巴烂还一地血滩,味道冲不说,痕迹也很难去除。
“呵呵,怎么会呢。”元年附和的笑了笑,露出一排尖利的大白牙,看样子真诚的不得了。
白九良推开沉重的铁门,像是被封尘了许久,迸溅起了薄薄一层灰尘。
“啊……”一个女人,一身红色紧身裙,开叉的裙边露出修长白皙的大腿,她仰躺在沙发上,一手抬高放在头顶,另只手拿着一条半段胳膊举在半空。
微微挺起的胸部,v字深领隐约露出一片雪白,血液一滴滴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消失在那若隐若现的弧度里,蛊惑勾人。
那个女人妖媚的扭动着腰肢,双腿时不时向上翘起,微张的嘴巴,舌尖在嫣红的嘴唇边缘滑过,她媚笑的看着进来的两人,细长的眼睛打量的眯起。
旁边,一个浑身是血的白发男子趴在那,一动不动,残缺的右臂缺口处大股往外涌着血,他头向下埋着脸,看不见表情,不知是死是活。
“哈.......”女人发出一声喘息,她扔掉手里的胳膊,坐起身,长腿交叉搭在一起。
“新的血液.....白九良可以把他送给我吗?”女人的眼神定在元年身上,好像下一秒就要迫不及待的窜到他面前。
白九良一脸漠然,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我说过,不要弄脏我的地方。”
女人不屑的冷哼一声,瞅着白九良,抬手抚上身旁白发男子的头发,“别生气呀~人家忍不住嘛。”
元年面无表情,他紧握双拳,似在克制什么,断臂男子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那味道刺激着元年的大脑,让他血管青筋暴起,腥臭的血味在鼻腔贯穿。
噌!元年的眼球瞬间变红,他露出尖利的牙齿,嘴角抽搐着,迅速的扑向女人。
“啊——!”一声尖叫刺穿了冰冷的空气,女人捂着腹部瘫倒在墙边,来不及反应,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就被一股强大的压力顶了出去,连带被掏空了腹部,肚子上俨然露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女人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兴奋的盯着前方,嘴里着嗜笑,身体颤抖激进癫狂,“哈哈哈…不错,真是痛啊..哈哈哈哈哈!!”
此时的她像一个疯子一样匍匐到地上,伸长胳膊死抓地面,一点点爬向元年,一身红衣被浸染至暗红,瞬间整个身体都被浸泡在血污里,似个女鬼一般激烈的尖笑。
元年歪着脑袋,目光涣散眼神呆滞,抬手看着抓在手里的内脏,似疑惑的看着血沿胳膊流下,顿了一秒,他伸出舌头,开始从下向上舔舐。
这时,自己的腿突然被死死的抓住,元年低头看着爬到他脚边的女人…抬起脚踩了上去。
“好香……”
元年踩住她的头,用力向下挤压。空洞的眼珠映出女人扭曲变形的脸,嘴里露着獠牙,痴傻的看着充血淤红的脑袋,好像下一秒就会爆在自己脚下。
突然,一个影子迅速扑向元年,猛地将他撞了出去。
咚…元年倒在地上,迷茫的看着对面的白发男子,他的眼神依旧空洞没有焦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僵尸一般迟缓的爬了起来。
原本趴在那毫无生气的白发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将元年撞开后,蹲下身子,用仅剩的左手将地上狼狈的女人拉起来,扛到背上。
“离我们远点。”
男子说完,转身带着女人离开。
元年抬起脚,准备跟上。
“够了。”
白九良走过去拦住元年,不让他继续跟着,看到元年无神的眼睛,脸上出现一丝惊讶,怎么会?为什么此时的元年竟像没有理智的殘儡?!
“元年…元年!”白九良抓住胳膊摇晃,想要把他从呆滞中唤醒。晃了半天,元年还是像丢了魂一样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嘴里断断续续说着听不清的话,力气大的想要挣脱白九良的束缚。
白九良想起交给元年的红色晶石,低头在他身上翻找,许是刚才元年动作幅度太大,不知把晶石落到哪里去了,并没有在身上。
“清水!”
白九良遏制住元年的胳膊,不让他乱动,转头向黑暗处喊着。
片刻,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戴着黑色的面罩,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找找附近,红色晶石。”
清水得到指令,快步寻找。屋子里黑暗潮湿,地上的血液渐渐干涸,血腥味不再冲鼻,元年也跟着稳定了一些,不再用力挣脱白九良。
“找到了。” 清水在角落发现了晶石,大概是在冲撞女人时被甩到了那里。
白九良接过晶石戴到元年的脖子上,戴上去的一刻,元年便翻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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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来,一张放大的脸怼在眼前,骇的元年猛地往后一撤,砰一下撞到床头板上。
“嘶…什么东西?”
元年怒目圆睁的看着那张脸,下一秒差点忍不住一巴掌呼上去。
“嘻嘻,你醒啦?” 眼前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孩正歪着脑袋呲牙笑着趴在他身上,短短的头发像个西瓜太郎,上边还别着几个五花六绿的发卡,特别是,在他的嘴巴上一条黑色的粗线条从下嘴唇一直延伸到颈下,耳朵上还挂着两个粗粗的黑色耳环,样子不伦不类。
“你谁啊?赶紧下去,坐哪呢?”
元年烦躁的把小孩的脸推到一边,抬腿把他掀了下去。
“哥哥,这么急躁干嘛,你昏睡的时候可是我在旁边照顾你的!”小孩被赶下床,气鼓鼓的站到一边,撅着嘴叉腰看着元年,一脸不高兴。
“谁用你照顾,屁大点照顾自己吧你。”元年显然不吃这一套,白了个眼,掀了被子下床。
“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
敲敲脑袋,好像还有点印象,跟着白九良进了黑色城,看见一个身材火辣的妹子,再然后……他好像把妹子的胃给掏了出来…
元年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自己干了什么啊?
“哥哥,醒了就出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小孩傲娇的甩了甩西瓜头发,转身出了房间。
等他?干什么。
元年耸耸肩膀,跟着走了出去。
依旧是阴暗的房间,几个人一簇或单个,站着或坐着,蹲着或…躺着?的散在四周,个个穿的奇形怪状,风格迥异,看的元年以为到了什么杀马特时代。
白九良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左边是一身黑站立挺拔的男子,接着是小屁孩,右边是个白头发吊着一只胳膊的男人,再然后…趴在桌子上正一脸兴奋看着他的妹子,妹子肚子上还围了一圈绷带。
剩下的都没见过,光头壮汉,瘦杆白西服,大胸阿姨和校服女学生。
这是什么组合?在干嘛…摆阵?
元年无语的看着他们,等着谁开口说话打破此时的尴尬,几双眼睛大眼瞪小眼的感觉真是奇怪。
白九良看着元年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读懂了他的心思。
“坐吧。”
元年挑了个稍远的位置坐下,歪了歪嘴,等着下文。
“那块晶石,不要再摘下来,下不为例。”
元年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脖子上的红色晶石,挠挠鼻子心虚的回应了一声:“噢。”
他不是傻子,刚那场闹剧,自己都不受控制,果然到了别人的地盘,还是得规矩听话一点。不然谁知道下一次又是谁的肚子要被开了瓢。
白九良摆了摆手,示意小屁孩。
“咳咳,哥哥,你现在已经吃了禁丸,从今往后都得是我们暗首的一员了,一切要服从组织的安排,不能随处挖内脏踩脑袋。”
元年听到这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打住!你以为我想啊,给我吃的什么玩意?我能控制住自己挖内脏踩脑袋?”元年一边为自己开脱一边扫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女人。
那女人还是笑着痴迷一样的盯着他看,看的他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问题,确实奇怪,你是第一个出现这样情况的。”
白九良打量的看着元年,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药量不会错,难道是他自身的问题?
“你最近不要外出,可能刚转变了性质药物还没有完全结合到身体里,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白九良看着元年,暂时也只能下这个结论。日后再慢慢观察。
“靠谱吗?”元年不禁有点怀疑。
“歪?你敢怀疑我们老大?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吃禁丸都没命吃吗?你自己偷着乐吧你!”光头壮汉在一旁插嘴嘀咕,看样子是十分瞧不上元年。
“有这么夸张?白九良自己说给我吃的,我又没求他。”说到这,元年又有点心虚。
“嘿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光头壮汉这下忍不住去了,说着就准备上前跟元年比划比划。
“王冕。”
低沉的声音响起,光头一下就噤了声,老实的站了回去,眼上却不吃亏的一个劲瞅元年。
“禁丸,的确不是谁吃都行,药物如果排斥,就不会成为佑魁,而会变成一具死尸。”
元年听到这突然睁大了眼:“你是在拿我做实验?!”
白九良无害的笑了:“我没说过,你一定不会死。”
元年这下真的有点气血倒流了,而且都流到脑子里了,脸瞬间就涨红了。
“你**的白九良!你**的混蛋!”
白九良冷哼一声:“不是想死吗?所以不管怎么样的结果,都不应该怪我而是要感谢我吧。”
“你!你你!”元年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真是个混蛋!
“最近你就呆在这里,清水会带你熟悉环境。”
白九良说完站起身,转头对清水交代了几句,看一眼仍在气鼓鼓的元年,转身离开了。
其他人见白九良走了,也起身散了。
小屁孩跑到元年面前,笑嘻嘻的拉住他的胳膊:“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吧,我叫尤卡,黑衣服的是清水,白头发是尧天哥哥,跟他一起的是妖妖姐,那边是王冕和浩子,接着就是破楼阿姨和婧婧姐姐了。”
元年看着那群离开人的背影,哼,名字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看一眼尧天和妖妖,一对怪人……特别是那个女的妖妖,看她被别人抱着还不老实,竟然一直回头对着自己笑,什么鬼啊……
“哥哥,你叫元年对吧,我们以后都是同个组织的人了,嘻嘻。”
尤卡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害的看着元年,看似纯真,但是能吃下禁丸呆在这里,成为一个活死人,又能简单到哪去。
想想自己,一个死到临头的小混混…突然想到了什么,元年竟不被察觉的偷偷勾起了嘴角,尤卡没有看到,那一丝微笑,竟如此阴森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