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花舍的门,白九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厚厚的云层遮挡住太阳,阴沉沉的。
楼里发生的事,还没有仔细询问元年,等他们从永恒眼出来回到暗首,白九良发现元年一个人走了,而婧婧他们却毫不知情的时候,自己真的有想杀人的冲动。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恼怒,可任由一个不能完全自控的佑魁随意在外面乱窜,不管对人类还是殘儡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
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领导者来说都是不负责任的过失表现,这么一想,白九良就更想杀人了。
等到他查出元年的行踪,知道发生的一系列事之后,那股子恼怒直接达到了顶峰。
元年竟然把方圆百里的殘儡引诱到了一起。
即使是三级之下的活尸没有什么战斗力,可他搞出这么大阵仗还用血阵吸引,必定会引起其他东西的注意。
现在想必那些东西..已经盯上他了。
其实元年自己都不知道能吸引到那么多殘儡,这也是白九良疑惑的地方,虽说佑魁殘儡确实对血液敏感,可不是自身的血就能吸引这么多同类,这一点元年的确比较特殊。
说明元年的血不仅对自身以至于对其他殘儡都有刺激作用,这也是他比同类更容易受到威胁的地方。
“就这样也敢到处乱跑。”白九良垂下眼眸叹口气。早知道这家伙会惹出这么大麻烦,倒不如带着他一起去永恒眼,亲自看着他。
楼里的烂摊子,清水已经去处理了,在人类的地盘,这事必须干干净净的解决,不然元年就算把牢底坐穿都是轻的。
而这些问题对于元年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离开了花舍,元年打算回家收拾收拾东西,顺便跟张扬他们道个别。想想自己也没走几天,还没好好快活一下就被白九良逮到了。
“就不该多管闲事,别人的死活跟我什么关系,啧,还特么失忆了,什么废柴身体。”
元年瘪着嘴看了看自己身上,杀几个低级殘儡而已,他当时想随便找点血把那玩意引走,想了半天只能划破自己的胳膊。
这一引,没想到周围殘儡的数量竟然不少?还没想好下一步的计划,这些殘儡就跟疯了一样朝他身上扑,没办法只能就近在一个破楼里解决。
中途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就晕了过去,醒过来竟然把之前的事忘了个干净。差一点就把张扬给搅和进来了。
就这么跟着白九良回去,元年越琢磨越不甘心,不过打肯定打不过,要不就耍赖?他白九良再厉害也不敢在人类面前用强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元年邪笑一声,心里打起了算盘。
白九良回到暗首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大厅里没有人,永恒眼一战后,白九良和莉莉斯双方都元气大损,王冕和破楼失去了水晶,现在还在昏迷,而浩子…由于在万兽坑待了太久又长时间跟殘儡厮杀,心智已经被血毒污染,留在了坑里…没能救回来。
白九良回到房间,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一件件事,都太快太突然,有些事情甚至都想不清缘由,冥冥之中好像被什么给牵引住了,让他们所有人都碰到了一起,不管是金瞳还是莉莉斯,他们好像提前知道些什么,事态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我查到了一些资料。”
清水拿着一个文件袋,出现在白九良身后。
白九良转身接过。
打开,几张A4纸摞在一起,上面是一个人的资料信息。
“元年,以前坐过牢…”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资料,白九良语气冰冷,声音幽邃。他嘴里阐述着信息,眉头已经不自觉的皱起。
元年,男,23岁,曾因杀人未遂被捕入狱,判刑三年。
另一边。
元年躺在床上,胳膊垫在脑袋下,捋顺着记忆片段,慢慢合上了眼睛。
梦中,一道黑影速度敏捷,尖锐的爪牙撕裂对方的脸孔,血红的手臂捅入其身,殷红的瞳孔空洞麻木,微咧的唇角肆意上扬。
黑影在行尸中快速穿梭,贪婪一般迫不及待的将四周的身体撕碎,鲜血迸溅在地面墙上,浓郁的血腥充斥四周,慢慢笼起一层血雾。
行尸一个个的倒下,黑影低着头,在尸体中直起腰,血水顺着发丝滴落,胸膛起伏喘着阵阵粗气,衣襟微敞,白皙的皮肤粘满了血红的尸浆,鬼魅诱人。
“呼!”元年惊醒,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记忆涌现,他将楼里的杀戮片段,零零散散全部记了起来。
元年捂着脑袋,他记起自己失控了,记起自己疯狂的杀戮,记起自己变态的快感,记起了自己将殘儡撞入墙中昏迷了过去。
元年起身下床,按着昏沉的脑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阴凉的冷风在脸上吹打,元年疲惫的闭上了眼。一切就像一场梦。
睁开眼,梦醒了就成了现实。
元年从背包里翻出钉爪戴上,原本就戴在手上,可因为失去记忆不知道这是什么,就被自己脱下来丢进了包里。
将钉爪重新戴好,一切都回归原位。
“白九良让你立刻回去。”
清水的声音突然响起,元年转身警惕的看着他,这家伙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溜进了他的房间。
“等几天再说吧,我现在不想回去。”元年不再理会清水,他还有好多事要做,回暗守就等于向白九良妥协,那人只会看着他让他什么也做不了。
“呵,你觉得我在跟你商量。”
清水僵硬的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十分严肃。
“这儿可不能打架,你跟白九良呆的久了是不是都忘了怎么做人了?”
元年警告他,在他家里动手,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三日,白九良给你三日时间。”说完,清水消失,如同他来时一般,不留一丝踪迹。
“麻烦。”
元年叹气,想着用什么办法能摆脱他们...
次日清晨。
不到六点,家里的大门就被敲得哐哐响。
元年从被子里钻出来烦躁的抓着头发:“谁啊?”
“我!开门!赶紧的今天有大事!”
张扬话停动作不停,咣咣的敲门声持续不断,颇有里面的人不开门他就要撞进去的趋势。
元年慢悠悠的走到院儿里,拉开门锁,开了一条小缝堵在门口不让张扬进来。
“有话赶紧说,要不是大事别怪我把你丢出去。”
“哎呀,让我先进去啊。”张扬顶着门使劲往里挤,挤了半天硬是丝毫没能动弹半分。
“最近力气渐长啊,哎呦..几个月不见你偷着去健身了?”
张扬累得气喘嘘嘘,元年看着他不屑的冷哼:“玩够了吗,我要关门了。”
说完就要抬手把门合上。
“别别!这不是你受伤了吗?也算是大病初愈,为了给你洗尘,商河酒店,哥们给你安排上了,白汉婷和姚晓田都来,嘿嘿爷您赏个脸?”
元年翻了个白眼啪一声使劲关上了门。
“滚蛋。”
门外张扬撅了撅嘴:“中午十二点!别迟到了啊,你也不想我们仨都来你家吃吧,到时候...”话没说完,眼前原本合上的大门被瞬间敞开,一股冷风猛扑到脸上,激的张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再犹豫他扭头就跑嘴里还大呼小叫着:“救命啊!”
元年黑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张扬狼狈逃窜的身影,周身的气温连着又降了几个度。
每次张扬想叫白汉婷吃饭都会拿自己当借口,元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吃一顿饭其实也不算亏,可是现在他不想伺候了,追了几年都追不上,吃也是白吃。
元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扭头看了看四周,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虽没有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但也是他的家。
从今以后,元年都不会在这里住了,他要离开,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了,留下只会牵连身边的人,既然要堕落就利索的自己堕落好了。
锁上大门,元年站定,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房子,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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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好呢?”元年站在火车站门口,翻看着手机里的订票软件,查了半天也没想好下一步的计划,反正跑的近还是远,都不可能完全摆脱暗首的追踪,原本自己也没打算真的跑,只是他就想跟白九良对着干,就是不想看他舒坦,非要给他找点麻烦才好。
可能是恶趣味吧,管他呢,元年每次看到白九良恼怒的样子就会感觉莫名的爽。
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癖好,他最终决定去一趟筱宁市,最热闹的市区,也是最靡乱的市区,到了夜晚那里依旧人群密集灯红酒绿,各种混杂的人也藏匿于其中,看似繁华锦盛实则充满阴暗。
坐在去筱宁的火车里,元年将手机关机,一想到张扬在某个地方跳脚就觉着好笑,可又不是第一次,他们早该习惯了。
路途不近,需要六个小时,元年活动活动肩膀打算在车上眯一会,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自己的包在动?将眼睛眯起一条缝,他发现一个半大不小有十几岁样子的男孩正把手伸进自己包里摸索。
元年重新闭上眼睛,这么小就会偷东西了,倒是跟自己有得一拼。
几分钟后,男孩不再摸索,似乎没摸到什么满意的东西,元年甚至听到了他失望后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手机贴身放在身上,包里不过就几件衣服,本来也没什么好偷的,男孩摸不到什么再正常不过,元年调整了一下睡姿,没心没肺的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