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如星君如月 第5章 05甘愿做配角的爱，只愿在你身边

十三班的人基本都来了，袁芯第一次看清一些人的面孔，这时她才恍然原来这些人都是她的同学。

不过对她来说，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两位班长都已经到了，班里有两个班长，一男一女，男班长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女班长全班排名前十。

但男班长不管事，班里的大小事都由女班长负责。

袁芯跟女班长挺熟悉的，女班长办事利落，管理严格，因此不少同学都不喜欢她，有段时间，女班长总会带着她去副食店买吃的。

袁芯在班里没什么朋友，有个愿意和自己玩的，她也挺高兴的，特别是女班长牵着她的手跑下楼时，瞬间觉得有股暖风朝自己吹来，一直吹进心里。

女班长叫刘禾娜。

虽然大伙儿不愿意和这位严厉，爱打小报告的女班长说话，但袁芯挺喜欢的。

这会儿，刘禾娜看到她了，朝她慢慢走了过来，白皙的脸上笑颜如花，“芯芯来了。”

袁芯同她已经有些熟悉了，见到人后，也冲她微微一笑，刘禾娜熟知她的性子，能笑就不错了，也不奢望她会说些什么。

“一个人来的？”

袁芯轻轻地摇了几下脑袋。

刘禾娜追问：“和谁一起来的？”

袁芯想了下答道：“和一个朋友。”

刘禾娜还是头次从她嘴里听到“朋友”二字，略显好奇的追问：“是咱们班的么？”

袁芯私心不想告诉她，小脑袋一转，她摇头，轻声说：“不是班上的。”

刘禾娜仍旧对她口中的朋友感兴趣，但见她已经转过头，便不好再追问。

袁芯从以前到现在不想回答别人问题时，总会把目光挪到其他地方去，不了解她的人，可能还会再重问一遍，但稍微跟她接触过几次的人，就知道一旦她转移开了视线，就是拒绝回答他人的一种委婉方式。

农家乐外面汇聚了不少人，除了他们班的学生，还有另外一些班的学生，以及当地校服十分好看的二中学生。

袁芯班里的好些女生，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们的校服，不得不感叹，别人家的东西就是好。

袁芯听见班里有几个女生小声说话，内容大概是二中的校服有多好看。

不少人都在吐糟学校那走心的校服，里面的内衬，蓝色条纹，就跟电视里看到的精神病医院的病人们穿的衬衫，外面有个黑色的小马甲，外形简直没办法和别人家的学校进行对比。

袁芯虽然没说出来，但也觉得校服丑了，她小学时没有买过校服，那时候校服便宜，一套一百七十多块，尽管如此她也是全校第三个没有购买校服的人，另外两人正是唐欣悦和张澜。

那时三人总是走一块，不少人都说她们很要好，但只有袁芯自己清楚，她与她们的关系并非如外界那般亲密。

上了初中倒是买过校服，一套两百多，现在的校服，两套下来八百多，直接扣在了学费里。

不少女生都觉得校服很好看，这次来农家乐穿校服的就有不少，李晗就是其中之人，她见到袁芯后，笑着询问：“怎么没穿校服？”

袁芯穿校服从来不会穿裙子，下身总是穿一条黑色长裤，或牛仔长裤。

她刚要开口，李晗猛然注意到她的穿着，惊讶道：“天啦！我第一次见你穿裙子，你这条小裙裙真好看。”

“而且很配你。”

李晗拉住她双手，让她在原地转了个圈，袁芯顿时红了耳朵，又听对方直夸：“真的，我不骗你，你这么穿真的很好看，而且你脸小，五官也小小的，个子也小小的，人又瘦，穿这个真的很适合。”

“不信我现在随便问一个人，他们都会说好不好看。”

袁芯刚想让她别去，李晗已经到另一边去了。

不远处站着几男几女，袁芯远远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在他们中的王瑶，她蓦地拔开了视线，低眉垂眼得盯着自己脚尖。

李晗没一会儿就拉了两人过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人，似乎是来看热闹的，人一多袁芯将头埋得更低了，她没想过这些人会跟来。

显然李晗十分适应这样的氛围，她笑容不减，拽着一男一女过来，那女生袁芯见过几次，但不记得对方叫什么，那男生袁芯之前见过，也不记得名字了。

薛泽看着她，笑道：“不记得我了？”

袁芯微微偏头，一脸纠结的模样，没把薛泽看笑。

见她不记得自己了，薛泽佯装伤心，“我寻思着交了你这朋友，但没想到你竟然会把我给忘了，我真是太难过了。”

袁芯露出尬笑，脸颊都笑僵了，她有些适应不了这种自来熟的人，总觉得这种人很难应对。

李晗打断他的贫嘴，“行了，就你话最多，赶紧说说袁芯这么穿好看么？”

“好看，当然好看了。”

袁芯被他的话惹得脸颊酡红，那女生也附和点头。

李晗又道：“还不相信的话，我就再问一人。”

袁芯忙把头抬起来，瞬间对上了王瑶的视线，李晗在过来几人中梭巡一圈，而后到王瑶跟前，问：“你觉得袁芯今天怎么样？”

王瑶没急着回答，他睨了李晗一眼，又将目光停在了袁芯红扑扑的脸上，袁芯脑袋一片空白，她唰地低下脑袋，此时若是有个洞，她一定会钻进那个洞里！

李晗又问了一遍，王瑶视线似有似无落在袁芯身上，回道：“嗯，很好看。”

闻言，袁芯脸上红了一大片，她不敢抬起头，一直盯着脚尖，但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然而，没一会儿她心里又升起了一股悲凉，觉得对方会这么说，是为了不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她感激的同时，又燃起一股自卑。

曾经她有一段时间特别自卑，自卑到什么地步？

始终低着脑袋，也不愿和人说话，眼神飘忽不定，思绪横飞，将自己圈在精细描绘的世界中。

只有在那里她才会被需要。

她会这么自卑，是因为三四年级时，被好些人说长得丑。

每当她听见后都会默默的低下头。

再后来，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那男生比她大五六岁，个子不高，但很瘦，那男生会叫她芯芯。

几次之后她忽然对这人升起了好感，当然那时她并不明白，那叫好感，不叫喜欢。

上了初中她很欣赏一女生，那女生留着长发，皮肤偏黑，但十分有个性，她时常看见那女生站在一楼大厅跳街舞。

没人知道她为何会如此自卑，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一些人起了哄，大伙儿便往农家乐里面走。

袁芯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李晗低声问：“高兴不？”

她一愣，反问：“高兴什么？”

“王瑶夸你了，你不高兴？”李晗挤眉弄眼道。

袁芯耳廓有些泛红，坦白说她很高兴，而且不是一般的高兴，可她一想到对方是为了不让她难堪才那么说的，又觉得心头燃起了一股淡淡的忧伤。

李晗好似看出了什么，转移话题，“咱们进去吧，听说这里有很多水果，咱们一会儿可以去摘。”

“这地方还挺大的，今天天气好，还能在院子里烤肉。”

除了他们班还有其他班的人也都来了，他们比袁芯他们早到，这时候已经开始折菜了。

这个农家乐比其他农家乐多了个乐趣，就是里面有很多蔬菜都在地里，想吃什么就到菜棚里面摘，考虑到来这里的有不少学生，所以菜棚外有员工站着，一旦遇到不明白的，就可以询问他们。

三个班的人只有个别来自农村，那些城市的娃，自然分不清那些菜成没成熟，袁芯虽然在农村长大，但自幼没干过什么农活，因此也分辨不出来。

李晗望着那些将白菜烤香的人，吞了吞口水，拉着袁芯道：“咱们也去摘点。”

“我认不到那些菜。”她差点又把菜说成草草，她不爱吃菜，每次在家父母夹了些蔬菜给她，她都会摇头说不吃草草。

“没关系，旁边站得有工作人员，而且还有其他同学，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去。”

任由李晗怎么说，袁芯依旧不动如山，李晗没法只能和刘禾娜一起去了。

等她们走后，一直看着这边的王瑶，不紧不慢走了过来，坐在长条木椅上，两人的距离一下子靠近了不少，袁芯察觉到有人过来了，当即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看到对方的脸。

她高高的竖起耳朵，偷听身边之人，脑子里又在想对方在做什么，他在看什么，是看自己么？还是看其他人？

如果是看自己——一想到这个，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心跳砰砰加速，她想挪开一些，又舍不得错过这次机会，就在她犹豫之际，身边之人忽然开口：“要过去么？”

“啊？”袁芯偏过脑袋看他，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见她一脸懵懂，王瑶勾唇笑了下，“不打算吃东西？中午就饿着？”

“我——”她刚想说自己还不饿，对方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袁芯的手偏白，很修长，就如同小说中描写的指骨分明那般。

王瑶握在手里忍不住捏了下，少女的手看上去很纤细，但掌心却十分有肉，摸起来很舒服。

被摸了手，袁芯整个成呆若木鸡，耳垂都已经红了，原本打算尝试着和对方说话，可刚到嘴边就忘得一干二净，脑子也一片空白。

“想吃什么？”王瑶拉着她往前走，无视掉了几个投来视线的女生，“这个卷心菜熟了，一会儿煮在汤里。”

“汤？”她没有看到有煮汤的，闻言露出困惑。

王瑶轻笑，“这里有包间，里面有汤锅。”

袁芯点了点头，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小时候家境虽然一般，但也不会少了她的一份吃食，可以说她对钱财本就没什么概念，听他这么说，也只以为是农家乐免费提供的。

她要帮忙拿东西，却被王瑶以太重了为由婉拒了，她只好讪讪收回手，心里免不了溢出一丝尴尬。

恰巧李晗见她们摘了这么多菜，遂问：“你们都吃菜？”

“班里好像只付了烤的钱。”

“不是有包间么？”袁芯小声反问。

“有，但是要另外价钱。”话罢，李晗反问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袁芯有些尴尬又有些无措地摇头，她很少在外面吃饭。

应该说她很少出来玩。

这次她会出来也是因为他……

李晗也没因此露出别的表情，反而问：“很少出来吃？”

袁芯局促地点头。

她有些紧张了。

“没关系，我也不怎么来。”

话落，一旁的王瑶道：“我也是。”

袁芯这才稍微没那么促狭了，三人摘了一会儿，菜弄得差不多了，她才突然想到什么，“开包间要多少呢？”

“不知道。”李晗道：“一会儿去问问，先就弄这么多，弄多了吃不完。”

袁芯点了点头，她的确吃不了多少。

李晗正要拉她的手，就看到王瑶朝她们走来，她心思一转，加快了步伐，袁芯不明所以，刚要跟着加快脚步，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手臂，“小心点。”

“谢、谢谢。”意识对方的手正搭在自己的胳膊上，袁芯说话的声音比方才更加细弱了，王瑶必须得凑近了才能听清她说的话，从后方看去，好像将人拥住了一般。

几名女生看到了，纷纷示意自己的同伴看过来。

一女生道：“那是13班的吧？我看见那女生之前和高三的人走一块，就和那个叫张爱青的。”

“张爱青他们那一伙儿人都不好惹，特别是他们还和谢珉关系好。”

“还有那个叫周辰的，我听说他们几个是学校的扛把子。”

“错了，应该说高三12班，整个班都是扛把子。”

女生絮絮叨叨说着话。

袁芯已经被王瑶带走了。

到农家乐前台，前台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年纪在二十七八左右，看到他们过来后也没有起身，仍旧盯着自己的手机。

李晗当即皱了皱眉，故意道：“阿姨，包间费要给多少？”

那浓妆艳抹的女人当即抬起头，一脸不满意的看着她，李晗纯当没看到，又问了遍，“你们这里的包间费是多少？”

“二百。”女人语气不耐的开口。

李晗和袁芯不同，她经常跟着父母进入各种大大小小的餐厅酒店，像农家乐不知道来过多少遍了，她侧目一看，见袁芯在掏钱包了，当即示意王瑶，王瑶会意后，一手按在了袁芯的手背上，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着急。

然而此刻，袁芯脑袋里已经想不到别的了，她不敢看对方眼睛，又忍不住追随对方的视线，乖乖地点了点脑袋，像只可爱的小奶猫。

“你们这儿的包间费太贵了，美女。”李晗道。

“亲，我们都是这个价位，你如果觉得贵了，那就不要包间，外面的烤架我们都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这人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屑，仿佛看不起他们这些学生。

袁芯不喜欢吵闹，她刚要说什么，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就过来了，“几位？”

“三位，我们要个包间。”李晗道。

男人见到他们手里拎着的东西后，忙说：“我带你们过去。”

“加不加包间费？”

男人狐疑道：“我们这里都不收取包间费，三位同学放心，我知道你们是跟班来的，我这里你们放心，不会乱收取你们费用，但有锅底费，锅底是二十，油碟是五块一个，有点餐和套餐，三位同学想要哪种？”

“都有哪些套餐？”王瑶问。

男人看了他一眼，见他戴着眼镜，模样看着斯斯文文，心想应该是个好说话的，忙把一本厚厚的菜单递给他。

“这位男同学你看看，你们都一起看看。”

袁芯原本就在他身边，这一下更加靠近他了，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儿，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令她倍觉暖和，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么想着她身子又侧了点儿，手臂瞬间贴在了对方的胳膊上，她心跳加快，但面上假装一无所知。

李晗见了也当没看到，身子还推了王瑶一下，让他更加地凑近袁芯。

热气扑面而来，袁芯浑然一怔，想要偏过头，又忍不住想要贴得更紧，踌躇片刻后才往他那边看去。

随风而来的热气喷薄在脸上，令她的脸颊更红了。

三人站在一排看着菜单，片刻后李晗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都可以。”袁芯小声道，妈妈给的钱差不多够了。

“点菜吧，能吃多少吃多少。”王瑶说。

李晗也觉得没问题，袁芯点了点头，她的饭量一直很小。

以前她暴饮暴食过一段时间，两三个月下来总是肚子不舒服，之后她便只吃七八分饱，就不吃了。

倒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饭量特别的大，不到一学期就长到了一米五，小学的座位不是按排名坐的，全班最高的她回回坐最后一排。

上了初中后，她的身高在班里便有些偏矮，特别是初二后，同学们不论男女几乎都长了个子，也就她长了三厘米，穿上鞋后一米五五，可以说这个身高在整个学校都数偏低的。

正是如此现在都还有人认为她读初中，她解释过几次，之后也懒得再去解释了，就让这些人继续误会下去。

西装革履的男人将他们带去了包间，袁芯坐在王瑶身边，李晗坐在袁芯身旁，一时间三人相顾无言，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李晗只好寻了个话题。

“国庆过后就是分班考试了，你们打算读文还是读理？”

袁芯认真的想了下，早在之前她就想过这个问题，初中时她的成绩只能算中等偏上，不过她有好几门科都是年级一二名。

于是她寻思着或许该选文科，至少像历史一类的，按照她目前的成绩，要保持前二三名没问题。

“你呢？”王瑶突然问。

李晗和袁芯都不知道他问的谁，索性李晗道：“选文吧，感觉会简单些，你呢？”

“我不想背书。”王瑶道。

他的确看不下去。

李晗将目光转移到袁芯身上，发现对方的视线全汇聚在了王瑶身上。

好一会儿才听对方说：“我也不喜欢背书，但没办法，当下我能选择的就是把书念好。”

她说的很小声，但每个字都清楚的传递到了两人耳朵里。

李晗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眼中袁芯一直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唯唯诺诺，性格有些腼腆的姑娘，由于性格内向，她几乎没说过这么多的话，见得最多的就是她在背书，或在发呆。

曾经她无意间看到过袁芯写的，就写在那个小的笔记本上，上面的内容大概是：我乘一叶扁舟随着风而下，周围惊涛拍岸，岸上的人们有说有笑，热闹非凡，可我只能顺着水流，无法靠近他们，我大声的呼喊，没一人回答我，他们将我隔绝在外，我无法靠近，只能一个人独自的漂泊。

她看到这个时，就忍不住想要对这人好，她很想知道袁芯小学和初中都是怎么过来的。

她盯着视线徘徊在袁芯身上的王瑶，想着或许什么时候该拿给他看看，那个小本子袁芯没有一直带在身上，里面应该记录了不少关于她自己的事。

菜上来了，李晗给她夹了菜，袁芯小声道了谢，她有些没弄懂对方怎么对自己这么好，不过有个真心对自己的朋友，她心里挺高兴的，像现在这样，她们三个人坐在一起，虽然她藏了小心思，但这样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袁芯试着给李晗夹了些菜，李晗冲她一笑，一扬下颌示意她给王瑶夹菜，袁芯耳朵一下子红了，她余光瞥向王瑶，见对方低着头，她深吸了几口气，唾沫在喉间转动，见对方迟迟没有抬起头，她这才鼓起勇气，伸手夹了一木耳到他碗里。

对方似乎同一时间抬起了头，袁芯躲避不及时，瞬间憋红了脸，她望着王瑶，手脚无措的说：“我——我——你不喜欢吃？”

“喜欢。”王瑶放柔了语调。

袁芯心里松了口气，又见王瑶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肉，“你也吃，你太瘦了。”

“我不瘦。”她的声音愈发的小了。

“瘦。”

“不瘦。”袁芯小声争辩。

“多少斤？”

“80斤。”

“瘦了，再涨几斤。”

“我吃不下了。”袁芯连忙摆头。

“再吃一块鸭肉。”王瑶声音越发轻柔。

袁芯还是摇了摇头，“我真的吃饱了。”

“才这么点，还是说你想让我喂你？”

袁芯猛地一愣，而后脸颊微红，她期期艾艾半响，王瑶已经将一鸭脖子递到她嘴边，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张开嘴。

她整颗心快速跳动，手心也溢出了薄薄一层的汗水，她紧了紧握着的筷子，唯恐被谁抢了去。

王瑶轻轻一笑：“不想我喂，就自己吃。”

袁芯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不自觉软了嗓子，“我——我真的吃不下了。”

“行吧。”王瑶收回了手，将鸭脖吃进了自己嘴里。

袁芯双眸亮亮的，李晗偏过头看她，而后略显惊讶道：“你眼睛好亮好黑啊。”

袁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她，“你的也很大很黑。”

“我的不黑，有点偏褐色，你的眼睛是那种特别黑的，而且里面还很有光，看着特别的炯炯有神。”

“不信你问王瑶。”

不等袁芯开口，她又道：“是不是，她眼睛很黑。”

“嗯。”王瑶转头看向袁芯，“你眼睛很黑，里面星光灼灼的，很好看。”

被夸了她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埋下头小声道：“可我眼睛不大。”

“你的眼睛长在你这张脸上合适得很，我给你说，你的脸就我巴掌这么大。”说着她一个巴掌贴了过来，“你看是不是？”

“我给你说，你两边脸颊都只有三根手指那么宽，你还觉得自己脸大，那我这种大脸怕没办法活了。”

袁芯低着脑袋嘀咕：“可你的眼睛比我的大。”

“嗨，你的关注点怎么还放在那上面，我眼睛如果配上我的这张脸，就差不多合适了，如果说你的眼睛配在我这张脸上才叫小，长在你脸上那就不叫小了。”

袁芯没说话，她还是觉得自己眼睛小了，她甚至觉得就是因为眼睛小了，所以以前小学才会被人说长得丑。

“你该不会还在想吧？”李晗哭笑不得道。

袁芯没吭声。

王瑶都被逗笑了。

他失笑道：“她没有骗你，真的不小。”

袁芯觉得他们多半是在安慰自己。

吃了午饭，三人结伴结账，三人用了一百八十多，不是很贵。

下午李晗和其他人去打牌，袁芯不会，就一个窝在椅子上看书。

王瑶和几个朋友说了几句话，就朝她走了过来了，她看得认真并没听到脚步声，等人挨着她坐下后，她才察觉到。

“你——你不是——”

“他们去钓鱼，我不想去，就过来了。”

“哦哦。”她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你在看什么？”

尽管和他说过这么多次话了，但她依旧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她盯着对方滚动的喉结，越看越想伸手摸一摸。

“解忧杂货铺，要看么？”

最终她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想法。

他最不喜欢看书了，闻言摇头，“我不喜欢看书，你给我讲讲说的什么。”

“好的。”袁芯合上书，正打算从开始讲，王瑶又打断了她，“等下，外面吹风了，咱们到屋里去。”

“好。”袁芯跟着他站了起来。

“冷不冷？”

王瑶从后面转过身，袁芯仍旧说得很小声，“不——”

话还未说完，就被王瑶捏住了手，“这么冰。”

“不——”她的话被对方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吞进了肚，王瑶握住她的手，将她的两只手包裹在大掌之下。

“你的手真小。”

“不、不小了，我的手很长。”她说话已经开始结巴了。

王瑶低低一笑，“你看我们的手这么比一下，你就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小了。”

他带着人找了一间房，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手掌贴合着手掌，“是不是，比我小了这么多，才到我中指第二指节上。”

袁芯已经注意不到他说的什么了，对方手心的热度，正源源不断传入手心，顿时令她暖和起来。

“我已经不、不冷了。”

王瑶又摸了摸她的手，确认她的手不冰后才松开。

“现在吹风了，等没吹风了，我带你去钓鱼。”

“我不想去钓鱼。”她低声道。

“打篮球呢？”

袁芯摇了摇头。

“你想玩什么，我陪你。”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越来越小声，“我很少出去玩。”

“那你平时玩什么？”王瑶问。

“看书做作业。”还有写东西，以及给小人做衣服，当然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她放在膝上的双手，一点点在裙子上摩擦。

“我啊，打篮球，钓鱼，玩游戏。”

“玩什么游戏？”袁芯好奇多问了句。

“LOL，CF，天龙八部，你也要玩么？”

袁芯摇摇头，“我不会。”

“没事，咱们可以玩别的。”

袁芯稍微调整了坐姿，这一动就不小心露了点儿出来，王瑶见了点了点她的裙子，袁芯顿时羞红了脸，她又换成了刚才的姿势，但没想到王瑶会忽然靠近，于是两人的手臂便紧紧得靠拢在一块。

她赶忙转移视线，有些急促的开口，“你、你会打牌么？”

“会，但很少打。”王瑶问：“你呢？”

“我不会，那个很无聊。”袁芯说：“我给你讲讲这本书的故事吧。”

“好。”

她讲了很久，也讲的很仔细，一些小细节也没被她省去，从三人逃走到进了一间陈旧的杂货铺，再到他们收到一封来自五十年前的信件。

她讲得很认真，王瑶听得也很投入，等她讲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今晚应该会住在这边，你是要回去还是住在这里明天再回去？”

她已经有好几年没在外过夜了，她有些不习惯，“我想回去。”

“这里应该能坐到车，我送你回去。”

她怎么好意思让人送，连忙摆手摇头，“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送你回去，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她站了起来，背对着王瑶，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心想着一定不能让他看到。

他们出去时，李晗正好看到了，提高声音问：“你们这是去哪？”

王瑶看着她们几人，李晗和三名女生下跳棋，还有几个坐在一旁观战，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回道：“我送她回去。”

李晗跟几名女生说了句什么，就朝他们快速走来。

“芯芯要回去了？”

袁芯微微点头。

“早点回去休息吧，你送她回去，一会儿还回来么？”后面这句是问的王瑶。

对方道：“我就不回来了。”

这边坐车不方便，一去一来得花两个小时，李晗表示理解的点头。

“行，你们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你们了。”

袁芯点了点头，她不怎么爱说话，曾有人说她是个闷葫芦，小学时跟在另外两女生后面，被其他人说成跟班。

这些她一直都知道，同时也把这些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她的话越来越少了，除非遇到了愿意说话的人。

“看什么呢？”过了会儿，身边突然传来了王瑶的声音，她当即回过头，略显惊愕的望着他。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想什么。”

他已经发现对方很爱发呆，便问：“你平时在家就这么发呆么？”

袁芯呐呐点头，“一个人在家，而且也不想说话。”

“我以前也这样，很少说话。”

随着话落，她的视线登时停在了对方脸上，不过仍旧没有看向对方的眼睛。

曾经她悄悄看过一次，对方的眼睛深邃，睫毛浓长，眼眸偏黑，眸中星光点点，眼睛很漂亮，是她羡慕的眼型。

“不相信？”王瑶低低笑了，嗓音低沉悦耳，音容笑貌，听在耳朵里，袁芯情不自禁红了耳廓。

“没、没不相信——就是觉得有点儿意外。”

“我看起来那么外向么？”

“你看起来人缘就很好，而且你还有很多朋友，我看到过，你跟他们打了篮球。”她的语速不快，有的时候还会磕巴一下，但王瑶却不觉得不耐烦。

“你也能交到很多朋友。”他道：“想不想打篮球？”

“篮球、我——我就算了。”

“不喜欢？”

问话间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王瑶抬手拦了下来，打开车门让她先进去。

“走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你。”

“没事的，少对我说谢谢就是最大的谢谢。”

这话显得有些暧昧不明了，袁芯更加羞赧了，她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王瑶偏头看着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快要抵达，王瑶忽然问：“想不想吃点什么？”

“饿没饿？”

“你饿了？”袁芯低声道，她的声音和她人一般小小的，听上去就很温和。

但她的父母总觉得她说话像没吃饭一样虚弱，还说她没精打采，一点儿年轻人该有的朝气也没有，为此她伤心了好一阵。

“有点儿。”王瑶道：“要去吃点儿么？”

“我、我很少在外面吃，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么？”她的声音带了几分促狭。

王瑶早就知道她不怎么出去吃，也知道她比较宅，便说：“我知道。”

“你知道啊——”她低喃着，“真羡慕你，你父母会让你出去玩么？”

“会。”

“你呢？”

她双手在膝盖上搓了几下，“也会让我出去，但我不想出去。”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支支吾吾半响，才极其小声的开口，“我不想和她们出去，我感觉我和她们一块很不自在，而且——”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这时，前面的司机道：“两位，已经到了。”

王瑶付了钱，说了声麻烦师傅了，便站在车外等着袁芯出来。

“来，走这边。”他的手自然而然搭在袁芯手臂上，见对方没有甩开，也没有任何反感，便接着道：“而且什么？”

“她们欺负你了？”

袁芯急忙摆手，“没有，她们没有欺负我，只是我不想和他们一起，跟他们在一起让我很不自在，我也说不上来原因，但我不反感和你待在一起。”

而且我挺喜欢和你呆一块的。

“我也不反感和你待一起，应该说我挺喜欢和你待一起的。”

袁芯闻言心里美滋滋的。

“不过你也可以尝试着和她们去玩，我看那个叫什么晗的，就挺好的，你只是没怎么和她们接触，等你和她们接触多了就不会这样了。”

袁芯依旧摇了摇头，“还是不行，我以前读小学的时候，天天和她们接触，但还是跟她们玩不到一块，总感觉和她们之间隔着什么。”

“她们边走边玩，而我只能静静看着，其他人说——”说到这里她突然说不下去了，想到过往发生的事，她鼻子猛地一酸，眼泪差点夺框而出，她怕对方看出来，急忙收敛了情绪。

好在对方并没有发现异样，令她稍微松了口气。

“其他人说什么？”王瑶追问道。

“其他人说……说我是她们的跟班。”

“瞎说。”手掌贴在少女柔软的发丝上，在她额上轻轻地拍了下，“别听他们的，以后我俩多接触，自然而然你就不会不觉得不自在了。”

“我、我们么？”她讶然道。

“对，就我们俩，咱们住的挺近的，星期天下午可以一起去学校，放学可以一起去吃饭，下午放学了你可以来看我打球。”

袁芯重重嗯了声，她没有告诉对方，她一点儿也不喜欢看打球，而且现在外面会吹风，说不定到时候会冷得很，但这是她好不容易才交到的，一个令她愿意想要结交的朋友，她不想让对方失望。

“想吃什么？”

“吃面吧，你呢？要回去吃么？”

“家里就我和我姐，你怎么不回去吃？”

袁芯说明：“昨天我跟妈妈说了，今天晚上不回来吃，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做了晚饭了，所以我还是吃了饭再回去。”

“我陪你。”

这家店，店面不大，装饰简约，但架不住味道好，不少食客前来一尝鲜美，两人进店后，等了会儿才有座位。

“这里人好多啊！”

“这里味道好。”王瑶道：“听说这里每天都有这么好的生意，你想吃什么面？”

她低头看着桌上的菜单，问：“这里有这个炉桥面么？”

“嗯，小的时候很喜欢吃，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以前有一家店做得特别好吃，但我忘了在那儿了。”

话间，王瑶叫了服务员，点了面后，袁芯问：“你也吃这个？”

他嗯了声，道：“尝尝，我以前也吃过。”

“觉得好吃么？”她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见她在自己面前问的如此随意，王瑶凝眸一笑。

“挺好吃的。”

这时，服务员把两碗面端了过来，两人开始动筷。

袁芯吃了一口，评价道：“味道没以前好了。”

“好像是。”

吃完面，袁芯要去付钱，被王瑶拦住了，“我来。”

“可是——”袁芯迟疑了下。

“没事，下次你请我就是。”

想到下次还能一起吃饭，她想也不想得同意了。

六七点钟，外面渐渐黑了，周围全是店铺的灯光，五颜六色，颇为好看。

“要在外逛逛么？”王瑶问。

袁芯晚上没有逛街的习惯，但不知为何对象换成王瑶后，她还是很想的，于是她想了下道：“我打个电话回去。”

“好。”

电话拨通后，袁芯简单说明了情况，表示自己和同学在一起，要等一会儿才能回去。

挂了电话后，她问：“我们现在去哪？”

“你想去哪？”

“我也不知道。”

“想去看电影么？”

“看电影？”除了去年和表姐表弟去看过电影外，她从未和其他人去看过，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先看看有没有想看的。”他拿出手机，打开app，点进了电影界面，再将手机递给她，“我看什么都行。”

袁芯接过手机慢慢看了起来，这几日上映的电影里，有一部叫白蛇的，是部国产动漫，她看了下影评，王瑶偏过头看她，而后问：“想看什么？”

“这部么？”

“看上去挺好看的。”袁芯小声道，她怕对方不同意。

“时长多久的？”

“九十分钟。”袁芯说完，又问：“看这个么？”

“看吧，附近就有一家影院。”

袁芯点了点头，视线停在了最近的一家影院上，购了两张票后，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在周围走走么？”

“你想走么？想走我们就走走。”

“想。”她的声音仍旧放得很低，低着头，慢慢地往前去，附近有一家大的商场，一楼是服装，二楼是吃食，三楼是电玩一类的。

两人走了进去，在一楼逛了一圈，又上了二楼，二楼有奶茶店，有火锅店，还有KTV等等，两人走了一圈，袁芯问：“你喜欢唱歌么？”

“不喜欢，我唱歌跑调。”

“那——你喜欢听音乐么？”

“很少听，你呢？”

袁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听。”

“心情怎么不好了？”王瑶看着她问。

袁芯犹豫了下，寻思着要不要告诉对方。

王瑶问：“喝不喝奶茶？”

“谢、谢谢，我不喝的，你要喝么？”

“我不喝，我怕你口渴了。”

“我不口渴。”她连连摆手，“而且妈妈不让我喝。”

“为什么？”

“因为她说不卫生，她说里面加的东西不干净，像什么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有的掉地上了，仍旧捡起来用，特别像一些外卖，妈妈说也不卫生。”

“家里有亲戚就做的餐饮业，他自己告诉我们的，而且我舅舅和姨夫也是厨师，他们以前在餐厅和食堂工作过，对这些都比较清楚。”

“很多店的卫生确实没达到标准。”王瑶挺愿意听她说这么多话，便道：“我的一个初中同学，现在已经没读书了，自己在卖烧烤，之前联系过几次，他说生意挺好的，应该就在前面一点儿，你要吃么？”

袁芯赶忙摆手，“谢谢，我、我不吃。”

“不喜欢吃还是？”

“我肠胃不怎么好，吃了会肚子痛。”

“那就不吃，我也不怎么吃那些……一般在学校吃，周末了就在家里吃。”

“自己做么？”

两人出了商场，外面的路灯已经次第亮了起来，夜风轻轻送来。

王瑶拿出手机看了眼，才回答：“有时候自己做，有时候姐姐做。”

“我有个姐姐。”

袁芯点了点头，道：“我也有个姐姐，不过是表姐，比我大两岁。”

“我的是亲姐，比我大两岁。”

“我们同岁？”袁芯终于把一直想问的话，问出口了，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

“不是，我比你大差不多三岁。”

袁芯顿时呆乜了，迷惑的望着他。

王瑶轻笑解释：“我留了一级，而且比你晚一年入学。”

这么说袁芯就明白了，她点了点头，“我以前很早就开始读书了，妈妈跟我说，从三岁开始，以前在村上，就一个幼儿园，里面有小班，中班，大班，妈妈带我去过一次后，我便跟着邻居的一个哥哥一起去。”

“他比我大两岁，还是三岁，我给忘了，不过妈妈说我以前就牵着他的衣角，嘴里文哥哥，文哥哥的叫着。”

“后来呢？”王瑶问。

“后来我就一个人去幼儿园，有一次被一群鹅追着跑，白丝袜被一只鹅给扯破了。”

“哭了么？”王瑶含笑道。

袁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哭了的——而且现在也怕。”

“还怕什么？”

王瑶神情不变，没有露出任何嘲笑的表情，确定对方不会笑话她后，她才慢慢开口，“还怕鸡、鸭和狗。”

王瑶轻笑着问了原因，袁芯解释说：“我怕嘴凸起的动物。”

王瑶想了下说：“鸟怕么？”

“不怕，因为它很小。”

王瑶没忍住又笑了，笑声明朗，一如他人一般。

袁芯就不喜欢笑，就算笑也是假笑，有时候脸都要笑僵，在她看来没什么值得她高兴的，表姐曾用清冷孤僻来形容她，初中同学曾说她犹如身处世外桃源般，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

面对这些说法她不会解释说明，她会选择笑一笑，别人不明白她想的什么，她也不需要别人懂。

以前她经常换手机号，曾经还会联系的朋友，打不通她的电话后，便不再联系，久而久之关系就淡化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乃至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朋友只少不多。

甚至到了没朋友的地步。

她心底渴望交到朋友，但又不愿意和她们深交，但这一次她想要更多的了解王瑶。

两人在外面逛了一圈，电影差不多就要放映了，取了票，两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王瑶忽然道：“刚才忘了，还没有买水。”

“没事，我不渴。”她说完，又说：“电影快开始了，等看完后再出去喝也不迟，或者来我家，我泡茶给你喝。”

“我很少喝茶。”

袁芯敛下了眼眸，蝴蝶状的睫毛一眨一眨，显了几分落寞，王瑶见状又补充了句，“”不过偶尔我还是会喝的，你泡的什么茶？”

“黄茶。”

“你喝么？”

王瑶想了想道：“改天吧，今天也不早了，等会儿在外面买杯奶茶，你要喝么？”

“我想喝。”她低声道：“但妈妈不允许。”

“没事，偶尔喝一杯，没关系的。”王瑶慰藉道。

袁芯这才点了点脑袋瓜。

电影开始放映后，她的视线就放在了屏幕上，殊不知王瑶多看了她几眼，等电影结束后，两人去买了奶茶，伴随着秋风，王瑶送她到楼下。

“我先上去了，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

目送她上了楼，王瑶才转身往回走。

刚才他骗她的，他的家不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