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健康长寿 第5章 第5章

借着凡铎的遮挡，谯韧之毫无顾忌地重复着张嘴的动作，丝毫没注意到林籽芋斜视目光里的好奇。

轿厢里人一多氧气就少，受不了二氧化碳增多的谯韧之，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数字屏，全然不顾耳朵里的刺痛，祈祷电梯降得再快些。

“凡铎哥，谢谢你带上我。”，林籽芋年纪小，稍微一害羞，眼睛里就跟渗了蜜似的，看了叫人心生怜爱，“我是新人，本来没机会参加的，多亏有你。”

可凡铎依旧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笑容都不给一个，只是微微颔首。

谯韧之嗤之以鼻地对着凡铎的背，翻了个响亮的白眼。在等待凡铎通过好友申请的日子里，谯韧之耐不住好奇，将他的新剧找来看了看。明明剧里是个阴湿疯批男，不仅心眼小，醋也是吃得飞起。到了真人这，倒成了清心寡欲的佛子形象了。

啧啧啧，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演出来的，亏我看名场面的吻戏还心动过。

“凡铎哥，我走红毯的经验不多，你一会儿可得保护好我哦！”

人姑娘都请求你了，是哑巴还是出家啊，怎么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凡铎自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骂他，顾忌着那人的存在，朱唇微启，话语却迟迟不出。

对目标楼层翘首以盼的谯韧之，哪里关心他到底会不会说话，不等提示音响起，电梯一停稳就扒开人往外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让……”

用尽全力挤出来的谯韧之，猝不及防地干呕，她捂着嘴巴，一手拎鞋，一手提着裙摆快速逃离这是非之地。

凡铎看着她兔子般消失在转角，心思深沉地垂眸走出电梯。

林籽芋注意到他的失落，挥手示意工作人员先走后，熟络地挽住他的胳膊，“凡铎哥，你不舒服？”

“没有。”，凡铎装作整理衣服，借故从她手里抽身。

林籽芋尴尬地抱紧臂膀，“那女生也不知道是什么背景，竟然抢了顾婷若看上的高定。”

“她是Ren导，七夕项目的负责人。”

林籽芋心里想着凡铎刚才看那女生的眼神，似懂非懂地点头，细细想想才回过神来，惊讶地抬头，“Ren导！这么年轻！”

国内查不到什么Ren导的资料，林籽芋只知道是个雷厉风行的强势女，不然怎么能在国际上打出那么响的名头，而且还是好几家奢侈品的御用导演。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是和她同风格的甜美，只是Ren的甜看上去还有些倔强和酷酷的劲头。

她那么年轻，长得又漂亮，难道圈子里传的是真的？

林籽芋想到凡铎已经和她有过接触，八卦之心越燃越烈，可刚想往下问，凡铎哥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上车后，谯韧之还没缓过来，就对安东投去质问的眼神，“这条裙子你一开始答应给顾婷若了？”

“这裙子本来就是给你的。”，安东放下手机，温和的眉眼里带着被质问的不悦，“你和顾婷若之间的纠纷，我知道，但我不会干涉。”

“你自己处理好，别影响我这边。”

语气是冲了些，谯韧之软下来，嘟囔着：“知道了。”

安东见她气鼓鼓的，笑了笑便低头将注意力投向手机里。

——

从酒店到会场，只用了半个小时。

谯韧之不知道出场顺序，也懒得问了，反正安东从不按常理出牌，他最讨厌等，也不在乎压轴。

被他牵着带上红毯，谯韧之还是紧张地深吸一口气，上次她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人拽到后台，不知缘由就被人狠揍一顿。

闪光灯万箭齐发，谯韧之往安东身后躲了躲，却被他拦腰给兜了回来。

“你得习惯，以后你得多陪陪我。”

谯韧之假笑着贴近安东的脸颊，用低语回敬他，“还嫌我名声不够臭？我可不想做你的挡箭牌。”

安东搂着她步步往前，“别人都没有你好用，而且……我也没亏待你。”

闻言谯韧之差点没笑出声，的确是没亏待，不仅把她这个无名小卒提拔到国际大舞台上，还只选她做广告导演。好是好，但是没有直接将钱砸到脸上爽。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她才不会做安东名义上的“情人”，给他挡箭。

果然刚进入晚宴会场，谯韧之就听到了些流言蜚语。她无声笑了笑，懒得理会，只是对着身侧的安东，露出让他加码的笑容。

安东自然心领神会，侧身安抚着，“七夕过后，还有一个长期项目，别着急，慢慢赚。”

会场内，谯韧之跟着安东不停地跟人交谈，还顺便享受着被介绍的滋味。虽说安东这层关系，的确是靠她自己攀上的，但那些人眼底的鄙夷和心底的龌蹉，就差直接扔到她脸上了。

她当年不过是豁出去了，将安东骂了一顿，要他还钱要他赔偿名誉损失，甚至还要对簿公堂。安东应该是见多了逆来顺受和阿谀奉承，难得地对她的年少无知和狂妄来了兴趣，特赦给她一次执导的机会，若拿不出成绩，便要让她彻底消失。

这些经过，早被安东秘密处理，现在流传的都是美色上位，靠实力拿下一切。

谯韧之不关心上半句，只喜欢后半句。

刚转了半场，谯韧之就有些累了，还没放松片刻，就迎上了姗姗来迟的凡铎和林籽芋。他们二人缓缓走来，竟真的郎才女貌，好一双璧人。想到自己没有得到回讯的好友申请，谯韧之对着凡铎那毫无生机的脸，眉尾一沉看向别处。

这不看不要紧，正正好和对侧的顾婷若和莫星皓对视上了。与那两人的惊愕不同，谯韧之笑得坦然，似有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顾婷若。

“还真的是她！”

“她有什么资格穿那件高定！”

莫星皓眼疾手快拉住要暴走的顾婷若，“阿若，不是都过去了吗，没什么好计较的。”

“过去了？”，顾婷若一把甩开他，“你心里过去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有她。”

“怎么会，我心里只有你。”，莫星皓勿地吻住她耳垂，将她抱在怀里哄，这才让她乖乖地跟着落座。

那两人间发生的一切，谯韧之因安东和凡铎的对话，而错过了。

走近后，谯韧之发现凡铎死水微澜的眼睛里，生出明晃晃的情绪，那情绪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似冰霜般瘆人，又似烈火般撩人。她分不清凡铎到底是什么意思，加上脑袋昏沉，便和安东耳语几句，先一步去落座了。

也不知道座位是怎么安排的，凡铎正正好坐在她对面，自从晚宴正式开始，他那怪异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挪走过。

谯韧之自然是不适的，但是几口前菜下肚，她便发现自己出奇地困意，这才惊觉自己吃的是会导致嗜睡的强效药。

她强打起精神给吴双珏发了条消息：「完蛋，我吃了会嗜睡的感冒药。」

片刻后吴双珏回复：「姐，我真服你了！晚宴这才开始，你能扛得住吗？」

谯韧之：「给我一根提提神。」

侧向的吴双珏放下手机，格外严肃地瞪了她一眼，「就一根啊，需要我陪你吗？」

谯韧之赶在眼皮打架前起身，从吴双珏身边路过时，顺走了他整包烟，顶着怒视逃去了花园。

夜里的微风，加上烟草的刺激，谯韧之的大脑缓慢苏醒。她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但莫星皓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独处。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谯韧之懒洋洋地将脑袋回正，毫不在意地抖落烟灰，“和你没关系吧。”

的确是没关系，莫星皓撇开眼前的烟雾，思考着该说些什么拉近关系，就被顾婷若尖锐的声音打断。

“星皓，你在做什么？”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谯韧之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顾婷若冲过来。

顾婷若习惯性的挥手，却被谯韧之直接挡下。

“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谯韧之推开她，“代言合同马上到期，要是被楼下的娱记拍到你又大打出手，很难再好聚好散了。”

忌惮娱记藏在暗处的摄像头，顾婷若勉强收敛神色，转身扒在莫星皓身上软得像条缠尾蛇。

这花园空荡荡的，根本没人陪她演争抢的剧本。谯韧之轻蔑地灭掉烟头，悠闲地坐回长椅上准备看表演，却意外看到凡铎叼着根烟就走了过来。

凡铎没有料到三人正在上演修罗场，迟疑着点燃了香烟。

谯韧之本想借着今晚的机会，跟顾婷若和莫星皓说清往日恩怨不再计较，若是非要强人所难，她定不会像从前那般软弱，怎么也没料到到凡铎会突然出现，她意犹未尽地撇了撇嘴。

“谯韧之，希望你还记得当初落荒而逃的滋味。”

顾婷若留下句不痛不痒的威胁，便拽着莫星皓快速离开。

送走两个麻烦精，又来一尊佛……谯韧之神情淡漠地看着步步靠近的凡铎。

凡铎闲庭信步的走来，绅士地递了根烟给她。

他那双躲在镜框之下的眼睛，莹润又明亮，谯韧之迎着他眼底的探究，接过烟点燃。

一支烟灭，凡铎耐不住寂静，上前一步，贴近她耳朵先开口：“你今晚很美。”

温热的气息挠过耳廓，谯韧之酥麻地缩起脖子，内心震荡不已。他的声线既有少年的爽朗，又带着熟稔的沉稳，风一般就吹进了她心里，泛起陌生又熟悉的涟漪，似有什么要拔地而起却无法冲破囚牢。

海马效应再次袭来，谯韧之晃晃悠悠地分不清虚实，呆楞着看他嘴角升起苦涩的笑。方才凡铎是听到了全部吗，真是麻烦，要不要向他解释……谯韧之的心羽毛般被他的话语吹到半空，漫无目的地旋转。

“你喜欢莫星皓？”

凡铎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的回答，只得到她闪烁的眸光和紧蹙的眉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凡铎毫无预兆地逼近，他周身的寒意瞬间将谯韧之拉回现实。

“喜不喜欢，都和你没关系。”

谯韧之捂着发疼的胸口落荒而逃，留凡铎落寞地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