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吴望的,反正大一,没有。
大二,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经常宿舍一起去爬山,其他人都成双成对,只有吴望叽叽喳喳又单身。
也可能是因为吴望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从小到大,他没过过生日。虽然知道吴望会给每个还算熟络的同学准备生日礼物,但是收到她的礼物,还是有点小开心。
接触久了,这个女孩子虽然有点男人婆,但性格底色里,是善良和直率的。
刚开始是一群人爬山,后来人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野之和吴望。
野之问吴望:“就我两,你还去吗?”
吴望:“去啊,有你总比没你强,就算你不去,我也去。”
野之有点小开心,虽然听不出来吴望的态度,但是对于一个内向的人来讲,两个人爬山,可以少说很多话。
那似乎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野之有了机会审视吴望,和了解吴望是什么样子的人。
那是一个晴天,阳光很好,有点热,他们约在了山脚下的公交车站,没有选择在学校就汇合,因为周末,吴望习惯回家里住,不住学校。
吴望穿着一个宽大的短袖,白色的底上有一个巨大的吉他,牛仔长裤,没有带帽子,也没有带包。吴望常吐槽自己是金龙鱼调和油,1:1,说的就是自己腿短,偶尔也会说自己不光腿短,还眼睛小,鼻子大,总之在外貌优势上,吴望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占,她也不忌讳别人挑剔自己的外貌缺点。对她而言,外貌焦虑,就不存在的。
其实野之觉得吴望,只是长得很普通,倒也不至于到丑陋的境界。而且吴望皮肤很白,虽然很喜欢户外的运动,但是并没有因此晒的黑黢黢,虽然她不算是美女,但是肯定也不是丑女们,顶多就是大学校园里随处可以看到的,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野之穿着灰色的短袖,黑色的运动短裤,衣服上没有什么装饰,包里里面有水和一些零食,是他惯常的装备,糖,小香肠,干脆面,巧克力,功能饮料,还有创口贴之类的,和大家一起爬山的时候,他也习惯带上这些,总觉得会派上用场。野之其实有点轻微的焦虑,因为他知道,吴望的话很密,也很能聊,再加上自己对别人有那么一点点非正常朋友的想法,这样的两人solo,对他来讲,还是有点压力。
刚开始爬山的时候,两人都有一点尴尬,一个怕自己话太多,让另一个人不自在;另一个怕自己话太少,憋到另一个人。
于是在爬山的前10分钟,大家真的都只是在爬山,一句话也没有。
后来还是野之,打开了话匣。
“你爸妈为什么给你取名字叫吴望?“
“我爸说,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无望,但是实际上也是充满希望,另外,他也不希望我有太多妄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就是最大的希望。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酷?”
“听起来你爸很有学问。”
“还行,当过2年中学老师,平时爱咬文嚼字一点,你呢,为什么叫野之?”
“小时候身体不好,算命的说,需要一个生命里旺盛的名字,我爷爷差点叫我狗蛋,后来我爸说,像野草一样也行,就叫野之了。”
“还挺好听的,这个名字,有点像小说里的名字,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妹妹,叫英子。“
“感觉这个名字比你的狗蛋还随意,像那种抗日小英雄的名字。”
“爷爷是想给她取名字叫婴儿的婴的,后面改成了英雄的英。”
“好吧,都是祝福,她多大?”
“小我七岁。”
“真好,我也想有个妹妹,不过我爸妈以前都有工作单位,计生卡的严,等到想生二胎的时候,年纪又大了。我小时候经常带表弟表妹,多希望他们是我们的亲兄弟姐妹,可太羡慕了。”
“恩,蛮好的。”
“你妹乖吗,你小时候有揍过她吗?”
“乖,没有。”
“你在家跟她话也会很少吗,你们家是不是平时说话都很细声细语的?”
“恩?”
“感觉你话好少,我妈说,话多话少跟成长环境有很大的相关性。你怎么有兄弟姐妹还话这么少?”
“哦,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说话的人少,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那我这样跟你聊天,你会觉得我很吵吗?”
“不会。”
“之前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是那种像厌恶又不像厌恶的样子,我以为你很讨厌听我说话,就好像我吵到你了。”
“那你是怕我?”
“倒也不是怕,就是不想惹人厌。”
”你很在乎别人的感受吗?“
吴望呆了一阵,停下来,看着野之的眼睛,有点生气的说,“我看上去是那种很不考虑别人感受,只顾着自己逞口舌之欲的人吗?”
野之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吴望突然正经起来。
他掏出包里的水,递给吴望,“你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接触下来,并没有什么坏心肠。”
吴望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往前走。
野之问,“为什么想找对象?”
“因为想着,如果迟早要结婚,早些相处是最好的,不能眼瞅着年纪大了,再去随便找个人,说嫁就嫁吧。相亲什么的,也太老土了。”
野之笑了笑,”校园恋爱,能结婚的不多吧。“
“不多,也不是没有,为什么不能基于相信会有结果,所以开始一段堂堂正正的感情呢?”
“你说得也对。”
“对吧,我就觉得我是对的。”
“谈过吗?“
“没有,你呢?”
“也没有。”
“哈哈哈哈,两个母胎solo,在这里直接上升到结婚,是不是有点离谱。”吴望笑道。
“你挺有意思的。”野之说。
吴望愣了一会,揣度的眼色多看了野之一眼。“你病了?之前不是让我安静一点,就是拿眼神瞪我,这算夸我了?”
”有吗?“
“对啊,有啊,我真的一度怀疑你很讨厌我,你的眼神,你的语气,都写着”生人勿进“,我都感觉你能用寒气杀死我。“
“可能是我话比较少吧,对不起啊?”
“哈,对不起?”
“让你误会了,不应该道歉吗?”
“额,这样感觉我像疑神疑鬼的,还怪难为情的。”吴望抿了一口水,停下来靠着山路边的树桩子歇着。
野之望着她,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额头上,亮闪闪的,他拿出纸巾,递给吴望,“擦擦汗。”
吴望接过纸,也打趣他说,“哟,还挺细心。”
“那是。”
这是吴望第一次觉得,野之其实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