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那个笑话 第5章 第5章

那声音来自院子里的一群年轻人，他们正围着一堆烟花箱子，准备新年倒计时。

闻家的司机停稳车，替后座的闻长生拉开车门。

「小叔！如玉姐！你们可算回来了！」一个穿着卫衣的年轻男孩跑了过来，「快来，爷爷说人到齐了就放烟花！」

闻如玉一下就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了，笑着应了一声，回头看到慕晴晴时，眼神里多了点打量和不在乎。

慕晴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一个外人，闯进这场不属于她的豪门聚会，浑身都不自在。

她正想跟司机说把自己送到门口就好，闻长生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下来。」

他没看任何人，话说得平淡，却带着一股让人没法反驳的气势。

慕晴晴三人只好跟着下了车。

院子里灯火通明，冷风里有草木的香气，还夹着一丝酒味。

闻家的老爷子披着厚毯子，坐在廊下的藤椅上，笑呵呵地看着这群小辈胡闹。

慕晴晴不知所措地站在人群外面，只想让所有人都看不见自己。

可她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不远处。

时华自然地接过闻如玉脱下的大衣，又解下自己的羊绒围巾，仔细地替她围好，动作熟练又温柔。

末了还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外面冷，别感冒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乘着风，钻进慕晴晴的耳朵里。

慕晴晴的心猛地一抽，疼得指尖都麻了。

她想起去年冬天，同样是跨年夜，他们去看电影，散场时下了小雪。

她冷得直哆嗦，暗示他好几次。

他却只是不耐烦地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嘴里还抱怨着：「谁让你穿这么少，女孩子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把自己的围巾分给她。

原来他不是不会体贴，只是他的细心，从来都不是给她的。

就在这时，「咻——」的一声，第一束烟花拖着长长的尾巴窜上夜空，在最高点「嘭」的一声炸开，瞬间照亮了整个庄园，也照亮了每个人仰起的脸。

「哇——好漂亮！」

「新年快乐！」

欢呼声此起彼伏。

慕晴晴仰着头，看着那片刻绚烂后迅速沉寂的夜空，眼眶被那光亮刺得生疼。

她那两年的感情，真就像这烟花。

燃烧的时候以为能开出最美的花，结果只留下一地冰冷的灰。

「来来来，大家看这里，拍张合照！」不知是谁提议道。

众人立刻笑着朝闻老爷子那边聚拢过去，时华和闻如玉亲密地站在一起，看着就像一对儿。

慕晴晴下意识地后退，想躲到柱子的影子里。

可她刚退了半步，一只大手忽然扣住她的肩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往前一带。

慕晴晴一个趔趄，直接撞进一个带着雪松香气的结实怀抱。

她猛地抬头，对上的正是闻长生那双深沉的黑眸。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此刻正搂着她的肩膀，强硬地将她固定在自己身边，这个位置正好在整个队伍的中心。

「看镜头。」他目视前方，嘴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低声命令道。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慕晴晴的身体瞬间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都远去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咔嚓——」

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定格了这奇怪的一幕。

照片里，几乎所有人都带着惊讶的表情看向闻长生和他怀里那个不属于这里的女孩。

闻如玉的笑容僵在嘴角，而站在她身旁的时华，脸色更是阴沉，眼睛里满是压不住的火气，死死地瞪着慕晴晴。

「照片给我看看。」闻老爷子发话了。

拍照片的年轻人立刻把相机递了过去。

老爷子戴上老花镜，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眼睛在闻长生和慕晴晴身上停留了很久。

半晌，他抬起头，目光温和地落在慕晴晴身上，忽然开口，声音洪亮：

「这姑娘我看着投缘，就认个干亲吧。以后，你就是我闻某人的干孙女了。」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慕晴晴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老爷子。

干孙女？

这算什么？一场突如其来的亲情捆绑？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闻长生，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释，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爷爷，别开这种玩笑。」闻如玉最先反应过来，撒娇道，「我可不想要什么干姐姐。」

「我意已决。」闻老爷子却是不容置喙的威严，「从今天起，晴晴就是我们闻家的人。」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闻长生，带着一丝深意：「长生，以后晴晴就是你干侄女了，你这个做小叔的，要多照顾她。」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闻长生身上。

慕晴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闻长生的下颌线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在一片寂静中，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我没有干侄女。」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慕晴晴一眼，径直转身，丢下一屋子错愕的众人，大步走进了主宅。

他决绝的背影，像一把刀，戳破了慕晴晴心里刚升起的那点幻想。

她明白了。

他刚才当众搂住她，不过是想利用她去刺激时华和闻如玉，或者干脆就是想搅乱这场家宴。

现在目的达到，她这颗棋子，就被毫不留情地丢开了。

刚刚被闻老爷子承认时的一点暖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加倍的难堪。

这场家宴就这么不欢而散。

慕晴晴被佣人领着，暂时安置在二楼的一间客房。

她借口头晕，躲过了闻家众人的热情和打探，只想一个人静静。

可她刚走到房间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旁边书房的门却「唰」的一下拉开，一只大手从里面伸出，精准地攥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了进去。

「砰」的一声，门被反锁。

慕晴晴被一股大力甩在门板上，后背撞得生疼。

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进来，勾勒出男人高大的身影。

是闻长生。

他一步步逼近，那股强大的气场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闻……闻小叔？」慕晴晴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发抖。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撑在她耳边的门板上，将她困在自己和门之间。

距离太近了。

近到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近到她能感觉到他紊乱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头顶，带着一丝灼人的热度。

跟他平时冷淡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在压着火气，「先是时华，现在又是我爷爷，慕晴晴，你的目标究竟是谁？」

他的质问莫名其妙，可他那双在黑暗里过分明亮的眼睛，像个漩涡，要把人吸进去。

慕晴晴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她想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用力去推他的胸膛，却像是推在一堵墙上，纹丝不动。

「放开我！」

她慌了，开始挣扎。

闻长生看着她的反应，忽然低笑一声，缓缓撤回了手。

慕晴晴想都没想，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她跑得太急，在走廊拐角处，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啊——」

一声惊呼，不是她的，而是对方的。

紧接着，滚烫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大半都洒在了她的手背和前臂上。

「嘶——」火烧火燎的剧痛瞬间袭来，慕晴晴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抬起头，看见时华正举着一个空了的茶杯，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歉意。

「晴晴？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刚给爷爷送茶，没想到你突然冲出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一道疾风掠过。

闻长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和慕晴晴瞬间被烫得通红的手臂，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时华，在慕晴晴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啊！」慕晴晴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抱进了那间刚刚才逃出来的书房，然后穿过书房，走进了与书房相连的、属于他的私人卧室。

他小心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转身从浴室里拿出医药箱，一言不发地蹲下身，拉过她受伤的手臂，开始用冷水和棉签为她清理伤口。

他的动作专注又轻柔，跟他冷硬的外表完全不一样。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有些暧昧。

慕晴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闻着空气里越来越浓的、混着药味的雪松气息，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手背上的疼好像都淡了，一种更烫的感觉，从他碰着的地方传了过来。

他处理完伤口，抬起眼，目光落在她依旧泛红的皮肤上，皱了皱眉。

「别动，」他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