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结空蝉 第6章 第 6 章

四月一日，是京都樱花开得最灿烂之时，也是洛山高校的入学之日。

京都洛山高校的校服简单低调的灰色系，内里的衬衫是深灰色，外套则是更浅些的银灰色，而男女制服的不同在于领饰与下装的颜色，男生的领带与校裤为内敛的纯黑，女生领口的蝴蝶结与裙子则为优雅的藏青。

作为京都的名校，它的校服恰到好处地体现出京都城千年沉淀下的风雅之姿。

草摩空蝉，正是一名洛山高校一年级新生。

草摩空蝉站在本丸门口，对着门前的等身镜整理好着装，确认好状态完美没有呆毛，校服也让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从灰发的付丧神手上接过棕色的书包以及便当盒，冲他微微一笑：“那我就出发啦，长谷部，本丸就拜托你打理了。”

“定不负主托。”长谷部稍低下头，肩膀向前倾，右手搁置左胸口前：“出阵远征以及内务的名单已经拟好，短刀们也已安排好轮值，会在凌晨至清晨六点的时间段轮流贴身保护夏目贵志。姬君外出上学时可尽管放心本丸的正常运转。也请姬君好好享受高中生活。”

短刀们是本丸里最早极化的战力，擅长夜间作战的他们有足够的应对能力，就算一时打不过也足以带着夏目君逃跑争取本丸援军的时间。

草摩空蝉点了点头，给予肯定：“果然交给长谷部是最放心了。”

“能让姬君信任，我感到十分荣幸”长谷部抬起头，双眼专注地凝视着草摩空蝉，眼中尊敬与愉悦的情绪也是毫不遮掩。

草摩空蝉倒也习惯了与长谷部的眼神，她等到长谷部行完礼后才转身往外走。

基于她的情况，时政发了个可以随身携带的时空转移器给她，方便她在本丸和现世间的来回。

草摩空蝉启动了手中的时空转移器，一阵白光闪过，下一秒她已置身在一条幽闭的巷子中。

从帝光毕业后，草摩空蝉整个春假都窝在本丸中。没有暑假作业的她，每天都随着队伍出阵磨练，兴致来了就去各个历史时代远征，演练场上也让她玩得风生水起，在同A级别的审神者中她已是碾压性的实力，而S级的审神者大多低调，也没有大佬有这个兴趣出来和个小丫头片子争个高下，弄到最后，草摩空蝉在演习场倒是在演习场称王称霸了起来。

大概也是如此，见不得她打破演习场平衡生态的时政在下半个月的时候给她扔了个任务，长期保护夏目贵志的生命安全且没有明确的截止时间，真是只差没在公文上明明白白写着‘不准再来捣乱’几个大字了。

因此，原本还能偶尔和桃井五月去外出逛街海边冲浪的草摩空蝉，之后完全失去行动自由，过上了夜晚当护卫白天补眠的颠倒生活。

虽说是轮值的，但她每天梳头发的时候总觉得发际线还是往后移了那么一丢丢。

所以当走出巷外看到来往热闹人群的时候，草摩空蝉陡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次的落点是上次标记过的地方，离学校很近，她看着不远处显眼的校门，脚步轻快地向目的地出发。

洛山的分班表不像大多数学校那样贴在公告栏，作为百年名校，开学前寄来的录取通知书上就会详细写好开学必备事项以及个人的分班信息。

当然，无法透露详细地址的草摩空蝉早就和初中时的好友桃井五月说好，将录取通知书寄到她家去。

由此，省略了人挤人看分班的常规流程后，新生们都要先去大礼堂领取胸花，并找到自己的班级参加开学仪式。

草摩空蝉仔细地将胸花别好——胸花上的樱花是真花，花朵十分柔软，在佩戴时她就像对待易碎品一般小心翼翼。

“要小心点才行。”草摩空蝉喃喃自语着：“答应好要带着它和本丸的大家一起拍合照呢，一定要能坚持到回家啊。”

还在低头弄胸花的草摩空蝉，余光里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她愣了愣，抬头发现正是自己所猜之人，惊喜地喊出声：“赤司你来啦，好久不见，春假过的怎么样？”

少女发质柔软的橙发扎成精神的高马尾，她眉眼弯弯，与嘴角的弧度相合，虽然穿着冷色调的校服，但她一脸开朗的笑意让人看了就不由得想到清晨的阳光。

赤司征十郎的嘴角挂上不自知的上弧：“还不错，戴不上胸花么？”

“嘿嘿，那倒不是。”草摩空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担心自己把这朵花弄坏了，还想带回去和家人一起拍照的。”

赤司闻言，抬手拍掉草摩空蝉的手指，“我来弄吧。越是珍贵的事物越不能犹豫不决地对待，顾虑得越多反而容易失去。”

话音刚落，胸花在他灵活的手指下已在草摩空蝉左胸前的衣服上戴好了，位置不偏不倚，像是教科书般的标准。

明明他的手指只触碰到了胸花，草摩空蝉却觉得那份热度似乎透过了两层衣料，直触肌肤，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悸感突然出现。

“哈哈，是嘛。”草摩空蝉不自在地偏过头，打着哈哈：“赤司有时候就会说出这样又有诗意又有点高深莫测的话呢。”

啊啊啊赶紧转移话题啊！

只不过是朋友间最普通的互动，你脸红心跳个什么啊草摩空蝉！

赤司征十郎的眼神掠过草摩空蝉的脸，似是没有发现什么般，轻笑一声：“我就当你是夸我好了。”

“唔......”草摩空蝉仍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觉得一直转头不看人不太自然，只好一边抛出话题，一边努力顺其自然地看回去：“赤司，你都不好奇为什么我要把花带回去才能拍照么？初中毕业式的时候五月追问了好久呢。”

“没有什么好问的。”赤司征十郎淡淡开口：“当我想知道的时候自然就能知道。”

不管是神秘的家人，还是手上明显长期握刀后留下的茧子。

他都会弄明白。

开学典礼进行到新生代表发言的时候，不出意料，是草摩空蝉身边的红发少年上去演讲的。

赤司征十郎出身日本顶级财阀，作为唯一继承人的他，有着同龄人不可及的强势气场，他长相俊秀，声音清越，一字一词字正腔圆，冷色调的校服更显他身姿挺拔，宛如一道明亮的光，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草摩空蝉注意到本来还有些窃窃私语的会场，在赤司征十郎开口后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认真听他说话。

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呀，赤司。

草摩空蝉在心里默默感慨，也不清楚此时是骄傲居多还是一些其他的情绪。她和赤司征十郎自初一相识，是相处过三年的好友，对于此时众人的模样，她也早在赤司征十郎上任篮球部部长以及帝光学生会会长时见过了。

赤司征十郎，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开学典礼结束后，草摩空蝉和赤司征十郎结伴而行，一起到A班上报完道，领了课表和课本后，就一起往社团招新处走了。

准确来说，在校园林荫道上左顾右看凑热闹的只有草摩空蝉一个人。

“剑道社、足球社、篮球社、网球社......”草摩空蝉看着最热闹的几个招新处，咂舌感慨道：“果然校园里最受欢迎的还是运动社团啊。”

“呐呐，赤司，你今年的计划是什么呀。还是和以前一样么。”

赤司征十郎正接过一张将棋摄的入社表格，轻声道谢后开始填写：“学生会、将棋社、篮球社，这三者的管理就足以消耗我的时间了，学业也不可懈怠，除此之外，你认为我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其他事情么。”

草摩空蝉看着赤司征十郎填写完表格，痩劲清峻的字立于纸上，分外的好看：“还没正式入社就大言不惭地说出管理的话么，我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赤司你有这份底气了，这么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最顶端么？”

“呵。”赤司并未作出正面回答，只是掀唇一笑，将表格递给坐在招新桌后的一名男生，金红的异色双瞳隐隐发出势在必得的光芒：“前辈就是将棋社的社长么？”

“咳，我就是将棋社的社长武田。”武田清咳了一声，接过表格：“我听说过你，赤司学弟，欢迎你加入......”

“那么，”赤司出声打断武田还未说完的后半句：“以后就请多指教了。”

赤司又开始吓人了。

草摩空蝉看着开始流冷汗的武田，叹息着摇摇头。

这胆量，不行啊。

“接下来就直接去篮球社。”赤司恐吓（划掉），礼貌地和未来的社团成员打完招呼后，侧头瞄了一眼表情丰富的草摩空蝉：“别耽误时间了，到了篮球社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嗨嗨。”草摩空蝉小步跟上赤司征十郎的步伐，好奇地问道：“那等会还有时间去学生会么。”

赤司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语气淡然：“学生会我已经去过了，离新一届会长选举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暂时不急。”

“这样啊。”空蝉点点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感慨：“赤司真是一如既往地做事周全呢。”

赤司挑了挑眉，停下脚步看着发出感慨的少女：“你想说什么就说。”

“没有啊，没什么想说的。”草摩空蝉双手握臂，搁在后脑勺上，脚尖轻点，身体轻轻摇晃着：“就是当初赤司你邀请我一起选择洛山的时候，我还以为高中时代的我们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展开呢。我问过篮球社的大家了，你就邀请了我一个人。”

不一样的展开？

赤司：“你想要什么展开。”

“就是......”空蝉抿抿唇，眉头皱起陷入思考。赤司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她还真是让人一瞬间卡壳了。

“笨蛋。”修长的手指屈起，指节敲上少女的额头，不轻不重地正好唤回纠结少女的注意力。

“下次把话想好了再说。”

“好嘛，知道了。”空蝉摸摸被敲过的地方，眨眨眼强行按下莫名有些加速的心跳，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赤司。

“走吧走吧。”为了掩饰心里的异样，空蝉绕道赤司身后，双手推上他的后背，推着他往前走：“我们快去报道吧。”

赤司未答话，任由自己被空蝉推着走。他看着在空中飘扬的樱花，脸上是看不出喜怒的平静。

一切才刚刚开始啊，空蝉。

“咦。”

身后的推力突然消失，赤司听到少女惊奇的声音，顺着她指向的地方看去。

“兽耳发箍的正确用法研究会”

一行大字印在横幅上，横幅挂在两颗樱花树间，招摇地随风飘动着。

“感觉那个好有意思啊！赤司，我们一起去参加那个社团怎么样？”

“哇，横幅下面还写着新成员能获得一个免费的兽耳发箍，品种任意挑选呢，感觉超棒。”

“呐呐。”草摩空蝉笑如灿花。“赤司，这个新开展是不是超有意思~”

赤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