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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元妃她不想早逝 >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侍女撕锦帏 惊雷焚秽巢

就在乌林珠出嫁的鼓乐响彻赫图阿拉的同时,大妃阿巴亥的寝宫内却是一片山雨欲来的死寂。

侍女德因泽正为阿巴亥梳理着那一头浓密的青丝。铜镜中映出阿巴亥美艳的面容,但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阴鸷。

"德因泽,"阿巴亥声音轻柔,却让德因泽的心猛地一缩,"上月十五夜里,你送锦囊给大贝勒时……路上可还顺利?"

德因泽强自镇定,"回大妃,奴婢万分小心,是依您吩咐,借故支开了角门的守卫,趁夜色从后园小径绕行,绝无第三人知晓。"

阿巴亥"嗯"了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梳妆台上那对玲珑剔透的翡翠玉镯。这是代善前次私下遣人送来的,她极为喜爱。然而此刻,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今晨,乌苏嬷嬷在整理她冬日皮袄时的一句闲话:"大妃恕罪,这皮袄熏香时沾了些潮气,需再晾晒一日。说来也巧,前些日子也是半夜返潮,老奴瞧见德因泽姑娘从后园回来,裙角都叫夜露打湿了,那么晚也不知是忙什么差事,真是辛苦。"

半夜、裙角、夜露……这几个词像冰锥一样刺进阿巴亥心里。这些关键词都与她让德因泽传递锦囊的那晚吻合。乌苏嬷嬷是宫中老人,向来沉默寡言,只埋头浆洗熨烫,她这句"无心"之言,比任何刻意的告发都更令人心惊。阿巴亥无法确定德因泽的行踪是否已被更多人察觉,但这个风险,她绝不能冒。

杀心,就在这一念之间悄然铸成。

阿巴亥拿起一支金簪,对着阳光看了看,语气依旧温和:"起来吧。本宫记得你最爱吃甜食,小厨房新进了些蜂蜜,特意让他们给你炖了碗甜羹,趁热喝了吧。"她指了指旁边小几上那碗散发着甜香的羹汤。

此时,乌苏嬷嬷正端着一叠浆洗好的衣物从侧殿进来,就看这碗熟悉的甜羹。方才她走到廊下,恰好看见大妃的苏泰嬷嬷苏泰从厨房方向过来,手中端着的正是一碗甜羹。就在转角无人处,那苏泰脚步微顿,飞快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用指尖从袖中抖出一点细微的白色粉末,落入碗中,并用勺子迅速搅匀。

乌苏嬷嬷心中剧震,立刻闪身避入柱后,这情形分明就是在下药!

直到进入大殿,乌苏嬷嬷才反应过来,大妃这是毒杀自己信任的贴身侍女?联想到自己此前依计行事、向大妃“无意”透露的关于德因泽夜半行踪的话,一个冰冷的念头窜上心头——大妃这是要灭口!

德因泽叩头谢恩,心中却因大妃突然的“关怀”而警铃大作。她端起甜羹,就在碗沿触碰到唇边的刹那,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乌苏嬷嬷正躬身将浆洗好的衣物放入柜中。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乌苏嬷嬷关上柜门转身退出的瞬间,隐秘地指着甜羹,轻轻地摆了摆手。

德因泽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她曾帮乌苏嬷嬷在管事面前解过围,乌苏嬷嬷感激她,常说“妹妹面善心慈,他日若有难处,姐姐拼着性命也要提醒你一次”

阿巴亥见她停顿,柔声催促:"怎么?不合胃口?"

德因泽背上瞬间沁出冷汗,她强行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大妃赏,奴婢……奴婢是太欢喜了。"她作势要喝,手腕却猛地一抖,整碗甜羹"啪"地摔在地上,瓷碗四分五裂,乳白的羹汤溅得到处都是。

"奴婢该死!奴婢手滑!"德因泽立刻伏地请罪。

阿巴亥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面上却浮现宽容的笑意:"无妨,一碗羹汤而已。瞧你吓的,下去换身衣裳吧。"她心中冷笑,一次失手,还有下次。这丫头,今日必须除掉。

德因泽战战兢兢地退下,回到自己狭窄的居所。她刚关上门,还未定神,就听门外传来苏泰嬷嬷冰冷的声音:"德因泽,大妃念你辛苦,特赐奶茶一杯,快出来领赏。"

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苏泰嬷嬷带着两个粗壮的仆妇走了进来,直接将一碗颜色深浓的奶茶递到德因泽面前,强硬地说道:“趁热喝了吧。”

德因泽想起乌苏嬷嬷的警告和方才那碗甜羹,心中警铃大作。她强笑道:“谢大妃赏,只是奴婢方才喝了茶,此刻实在喝不下,可否……”

“放肆!”苏泰嬷嬷脸色一沉,“大妃的赏赐,也由得你推三阻四?”她使了个眼色,身后一个仆妇立刻上前从背后勒住德因泽的脖子,另一个则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苏泰嬷嬷端着碗就要将奶茶往她嘴里灌。

德因泽拼命挣扎,牙齿紧紧闭着,奶茶泼洒了她一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乌苏嬷嬷惊慌的喊声:“走水了!快来人啊!西边杂物房走水了!”她只是将一小捆半湿的柴草塞进灶膛,制造出浓烟滚滚的假象……

屋内的三人动作一滞。苏泰嬷嬷下意识地回头望向窗外,果然见西边似有隐隐烟尘升起,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

勒住德因泽的仆妇力道也不由得一松。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间隙,德因泽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脱开来,她看准空隙,一把抓起枕边那个早已备好的证物,不顾一切地撞开挡在门边的仆妇,夺门而出。

记忆回到上月十五夜,德因泽奉命将阿巴亥写好的薛涛笺送去给代善。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在长期的传递中,德因泽深知此事一旦败露,自己必是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罪的牺牲品。因此,她早已萌生为自己留后路的念头。此前,她有次在传递前,偷偷找机会用一张空白的薛涛笺覆盖,迅速在角落里临摹下了阿巴亥的落款和那个独特的胭脂唇印。她将这份“仿制品”送了出去,而原件则被她小心收藏。

这一次,代善收到情信后,照例让她带回一件信物给阿巴亥,以作回应——正是那枚刻有他私印的羊脂玉佩。

然而,就在德因泽返回寝宫的路上,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没有将代善的玉佩交给阿巴亥,而是偷偷藏了起来。她扣下代善的玉佩后,心中何尝不惧?但她早已为自己铺好了退路。她深知阿巴亥与代善处于私通的紧张与心虚中,绝不敢为了一次信物未达而大张旗鼓地追问。即便如此,她也准备好了两套说辞。

若是阿巴亥问起,她便恭敬回话:“回大妃,大贝勒那日似有要务在身,神色间颇为匆忙。他看了信极为欢喜,但摩挲周身,说今日未曾佩戴合心意的玉佩,仓促之物恐污了娘娘青眼,道是下回必寻一件稀世珍品,再亲自奉予娘娘。” 这番话,既全了代善的体面,也迎合了阿巴亥的虚荣,更将“未送信物”粉饰成了“欲献更好的”深情。

若是代善问起——虽然可能性极低——她亦有对策。她会寻个无人时机,惶恐请罪:“贝勒爷恕罪!那夜奴婢返回时,角门守卫换岗比平日早了,奴婢心中害怕,奔跑躲避时不慎绊倒,许是……许是那时将玉佩遗落在了草丛暗处。奴婢罪该万死!事后偷偷寻过,却未能找到,又万万不敢声张,怕追查起来,反而坏了您和大妃的大事……” 这番说辞,将意外与对二人的“忠诚”捆绑,代善纵有不满,在“不敢声张”的共同秘密下,也多半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万幸的是,事后风平浪静。阿巴亥沉浸于情热的甜蜜与不安中,果然未曾追问;代善或许以为阿巴亥已收到,或许因事务繁忙而遗忘。这枚关键的玉佩,就这样被她牢牢攥在了手中,成为了她最后的保命符。

她深知,仅有玉佩或许还能被狡辩为偷窃或遗失,但若是加上那封大妃亲笔的暧昧之言,则是**裸的铁证。

从那天起,德因泽的香囊里就始终藏着这两样东西:情信原件、代善玉佩。她希望永远用不上它们,但当乌苏嬷嬷向她摆手示警,当毒羹和奶茶接踵而至时,她知道,这个时刻终于来了。这些她精心收集的“护身符”,瞬间变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快追!别让她跑了!”苏泰嬷嬷又惊又怒的尖叫在身后响起。

德因泽头也不回地狂奔,灌毒不成,便要用强。阿巴亥这是铁了心要她的命,没有半分旧情。她为阿巴亥鞍前马后,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自问忠心耿耿,换来的竟是如此冷酷的灭口。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她紧紧攥着怀中那个能置阿巴亥于死地的香囊,朝着大政殿的方向,发足狂奔。

大政殿内,烛火摇曳,努尔哈赤端坐于汗位之上,面容隐在阴影之中,喜怒难辨。阿巴亥静坐其侧,姿态端庄,一双美目却不时掠过代善与岳托。

殿下,一众贝勒垂首肃立,鸦雀无声。代善越众而出,声音洪亮却透着请罪之意:“父汗,儿臣治家无方,竟因家门丑事劳烦父汗圣心,实乃罪过!岳托与硕托二人,不孝不悌,行止卑劣,儿臣不过略施惩戒,以正家规!”

他猛然转身,怒视着伤痕累累的岳托与气息奄奄的硕托,厉声呵斥:“逆子!大汗御赐东珠,何等尊荣,尔等竟敢心生贪念,行窃盗之事!硕托,你可知罪?岳托,你非但不劝诫胞弟,反协同隐瞒,乃至构陷尊亲,忤逆至此,我还有何颜面称你为子!” 他的声音义正严辞,似乎还带着失望,“我平日是如何教导你们的?忠孝节义,全然抛诸脑后!竟是养出了你们这两头白眼狼!”

一旁,代善的继福晋叶赫那拉氏适时地掩面低泣,“大汗明鉴……妾身……妾身实在不知为何会惹得两位阿哥如此怨恨……那东珠是父汗所赐,贝勒爷珍爱非常,妾身平日连触碰都小心翼翼,怎会……怎会遭此毒手?硕托阿哥,你若有所需,为何不与你阿玛、与我说?何至于此啊……”

努尔哈赤的目光扫过叶赫那拉氏,最终落在两个孙子身上,尤其是硕托身上那纵横交错的鞭伤,以及岳托额头上凝固的血迹和倔强的眼神,他的眉头越锁越紧,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在努尔哈赤欲要开口的刹那,岳托猛地抬起头,“汗玛法!孙儿冤枉!天大的冤枉!那东珠绝非硕托所窃!是继母!是她设计构陷!阿玛……阿玛他不听我们半句分辨,便将硕托吊起,用那沾了盐水的马鞭……往死里抽啊!孙儿去护,阿玛便将孙儿一同鞭笞!说我们兄弟怨望君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要逐出宗族,贬为阿哈,扔进矿坑自生自灭!汗玛法!求您明察!求您给孙儿和硕托一条活路!” 言毕,他重重以头叩地,刚刚凝固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顿时染红了额前的青砖。

代善见状,勃然大怒,上前一步抬手便要打:“孽障!还敢在大汗面前狡辩攀扯!”

此时,阿巴亥翩然起身,轻盈地拦在了代善身前,纤纤玉指看似轻柔地搭在代善扬起的手臂上,“大贝勒,息怒。你一片爱子之心,严加管教亦是望子成龙,无奈之举,大汗与本宫都明白。” 她眼波流转,轻轻叹了口气,话锋微转,“只是,孩子们毕竟年轻,或许是一时糊涂,又或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怂恿,才做出这等糊涂事,甚至胆大包天到敢‘忤逆构陷生父’。这罪名实在太重了,关乎骨肉天伦,更关乎贝勒清誉,还需大汗细细查问清楚才好,免得……冤枉了孩子,或是……让真正的居心叵测之人得意,那才真是伤了天和,悖了人伦啊。”

她语调和缓,字字句句看似劝和,实则将“构陷”、“蛊惑”、“幕后黑手”的暗示,精准地泼向了岳托,更悄然指向了可能存在的与代善一系不利的幕后之人。

就在努尔哈赤怒火更炽,阿巴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际,殿门处骤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激烈的撕扯声。

“放开我!我要见大汗!让我进去!大妃要杀我灭口啊——”

众人惊愕望去,只见两个粗壮的嬷嬷正死死拖拽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她脸上还带着新鲜巴掌印和抓痕。正是阿巴亥最信任的贴身侍女德因泽,她手里死死攥着一个精巧的杏色丝绸香囊。德因泽状若疯癫,拼命挣扎。

“德因泽?放肆!谁准你擅闯大殿!还不拖下去!”阿巴亥脸色骤变,声音尖利。

“住手!”皇太极厉喝一声,扫向侍卫。侍卫立刻上前,强硬地分开了撕扯的嬷嬷和德因泽。

德因泽扑到御阶之下,高高举起那个锦囊,声音凄厉:“大汗!奴婢德因泽,冒死揭发,求大汗为奴婢做主!奴婢要揭穿大妃阿巴亥与大贝勒代善秽乱宫闱、欺瞒大汗的滔天丑行!” 她猛地指向脸色变得惨白的阿巴亥和代善,“就是她!我的主子!与她的情郎大贝勒,他们早有私通!这锦囊里…就是铁证!大妃发现奴婢知晓了他们的丑事…竟…竟要杀奴婢灭口啊!” 她猛地扯开扒开凌乱的长发,露出脖颈上几道新鲜带血的勒痕,又指向殿门外:“大汗!那殿外…殿外就有大妃派来等着勒死奴婢的苏泰嬷嬷,那食盒里…还有她赏给奴婢的…下了毒的奶茶。”

殿外被侍卫控制住的苏泰嬷嬷,脚边掉落在地的食盒,正是被德因泽遥遥指着。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灭口?人证就在眼前,伤痕触目惊心,还有毒奶茶?

德因泽不顾阿巴亥歇斯底里的尖叫“贱婢!你胡说!”,用颤抖的手疯狂地扯开锦囊系绳。

“哗啦!”

是一卷薛涛笺,上面是阿巴亥娟秀却透着媚态的字迹,写满了露骨情话,落款处一个清晰的胭脂唇印,其上弥漫着一股独属于阿巴亥的熏香气息。

还有一枚小巧的羊脂玉佩,上面赫然刻着“代善”的私印。

“这情信…是上月十五夜私会后,大妃亲笔所写,命奴婢偷偷塞给大贝勒。这玉佩…是当夜大贝勒亲手交予大妃的信物,大妃曾对奴婢说‘此乃大贝勒贴身之物,见玉如见人’。” 德因泽的声音凄厉,猛地指向阿巴亥,“可大妃疑心奴婢泄密,今日先是赐毒羹,被奴婢失手打翻后,竟又派苏泰嬷嬷带着两个仆妇,闯入奴婢房中。她们勒住奴婢的脖子,捏开嘴巴,要强行灌那下了毒的奶茶。若非杂物房意外失火混乱,奴婢寻机逃脱。只怕此刻早已是一具尸首了。殿外苏泰嬷嬷和打翻的食盒就是物证,奴婢颈上的勒痕就是人证!求大汗即刻验毒,为奴婢伸冤!”

德因泽的证词和伤痕、指认灭口得嬷嬷和毒奶茶,更可怕的是,阿巴亥刚才对代善那亲昵的指尖触碰和此刻惊恐失态的反应,成了最有力的旁证。

努尔哈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随即又涌上骇人的紫红,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堆刺眼的证物——再看看德因泽脖颈上新鲜的勒痕和指向毒奶茶的手,最后,目光定格在阿巴亥那张因极度恐惧和怨毒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最信任的枕边人和最倚重的儿子,双重背叛!这一切,发生在为他孕育了他两个幼子的女人身上,巨大的耻辱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体内炸开。

努尔哈赤猛地从御座上弹起,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剧烈摇晃。他一把抓起御案上沉重的白玉虎钮镇纸,双目赤红如血,用尽毕生之力,狠狠砸向阿巴亥。

“贱——妇——本汗要剐了你!”

白玉镇纸呼啸着砸落,阿巴亥尖叫着扑倒在地,镇纸擦着她的头皮飞过,“砰”地一声巨响,狠狠砸在她身后的蟠龙金柱上,玉石俱裂,碎屑纷飞。一片尖锐的碎玉划过阿巴亥的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还有你这畜生,禽兽不如!” 努尔哈赤血红的眼睛转向瘫软在地的代善,一脚踹翻御案,笔墨奏章散落一地。他踉跄着拔出腰间佩刀,就要扑下去捅死代善,“本汗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父汗息怒!”

“大汗保重龙体!”

皇太极、阿敏等贝勒慌忙扑上去死死抱住暴怒癫狂的努尔哈赤。

“拖下去!”努尔哈赤的声音嘶哑,显然已经怒极,“把这贱妇!给本汗打入地牢,用铁链穿了琵琶骨,永生永世不得见光,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凌迟!诛族!”

他血红的眼睛扫过阶下惊惶的众人,最终落在被侍卫下意识护在角落、吓得小脸煞白的阿济格身上,此时他才九岁。努尔哈赤的眼神复杂了一瞬,但更多的是对阿巴亥背叛的耻辱,这怒火延续到两个幼子身上。

“阿济格、多尔衮…交由镶黄旗都统严加看管,形同囚禁,无本汗手谕,永不得出府门半步。身边服侍人等,全部更换,由都统亲自挑选可靠之人,若有半分差池,提头来见!” 这是将两个幼子彻底监控隔离,形同软禁。

“代善!”努尔哈赤的目光死死钉在瘫软的代善身上,“你这悖逆人伦的畜生,枉为人父!枉为人子!革去一切,削爵,贬为庶人,圈禁地牢!与那贱妇一样,穿骨锁链,每日只给猪狗之食,没有朕的旨意,胆敢踏出地牢一步,立斩!曝尸荒野!你的牛录、财产…尽数抄没!滚!给朕滚下去!”

侍卫如狼似虎地冲上,阿巴亥早已吓疯,被侍卫粗暴地拖拽起,发髻散乱,珠翠尽落,口中发出仓皇的求饶,她绝望地扫过吓得哇哇大哭的阿济格和小脸木然的多尔衮。代善则是眼神涣散,被两个侍卫架着拖走时还在求饶,“父汗,儿臣知错!…饶…饶…”

曾经权倾朝野风光无限的大妃与大贝勒,在贴身侍女的致命反戈和王权震怒的滔天烈焰下,瞬间灰飞烟灭,连同年幼的阿济格和多尔衮,也被打入冰冷的囚笼。

大殿内只剩下努尔哈赤粗重破败的喘息,以及那被至亲双重背叛的锥心之痛与滔天耻辱。他瞬间苍老枯槁,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皇太极稳稳扶住父亲摇摇欲坠的身体,沉声道:“父汗息怒,保重圣体!大金离不开您!”

阶下,伤痕累累的岳托兄弟挺直了脊梁,眼中泪水混合着血水流下,是大仇得报的悲怆,更是劫后余生的解脱。德因泽瘫软在地,劫后余生地剧烈喘息,她下意识地抬头,恰好撞上努尔哈赤瞥来的一眼,冰冷的目光让她刚松弛的心弦骤然再度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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