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周末陆应逾都没有收到黎琛宇给他发消息,也没有跟他说自己受伤的事情。
周日五点钟准时回到家,黎琛宇正好和陆厘上完课下楼。
“小黎老师。”
在陆厘面前,黎琛宇还是称呼他,“陆厘爸爸。”
黎琛宇不同于往日活力满满的神采,多了些疲态。穿着长袖长裤,能够想象伤口有多闷,好在手臂上的伤口在小臂上,可以卷起一点衣袖,但在看到陆应逾之后还是心虚地赶紧放了下来。
陆应逾直接问,“怎么受伤了?”
还是被发现了的黎琛宇摇了摇头,“没事啦,昨天上楼摔跤不小心划到了,”
陆应逾视线在他另一只手腕上的手表上短暂停留了一下。
“现在好像又在渗血了,是不是弹琴的时候抻到了?”陆应逾伸手想要看一下。
黎琛宇受宠若惊地躲开,即使上次连手都帮他擦过了,可是现在孩子还在呢,“不是不是,没关系的…”
“对啊对啊,不是的,我们刚刚都没弹琴,应该是黎老师把吉他当成小提琴架脖子上的时候弄的。”
“诶你…”黎琛宇一脸震惊地看向正在冷静分析但不小心被刺了别人的陆厘。
陆应逾没忍住笑了两声,“没事的,你不用紧张。我还是帮你看看吧,闷了很久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
“小厘把医药箱拿过来。”
“好。”
陆应逾仔细地帮他把纱布拆开,这么热的天也不能一直闷着,消毒清理一下。
他动作很温柔,用镊子夹着碘伏帮他把伤口一点点擦拭,看着雪白的肌肤上染上黄褐色的痕迹,他喉结滚了滚。
就在黎琛宇连疼痛都要忘记的时候,看到他嘴唇微微张开。
“对自己好一点,如果实在不舒服可以不来的,每天都要换药,不要不当回事。”陆应逾耐心地叮嘱。
黎琛宇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这句话从何说起,心里想的是,他对自己很好,他是全世界对最好的人,他会送自己很贵的包请自己吃很贵的饭。
每天换药吗?其实不碍事的,以前在福利院跟别的小朋友爬树被树杈刮得连骨头都快露出来了,躺几天照样没事的。
但他嘴里说“好的,我知道啦。”
手臂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完了。
“还有别的伤口吗?”陆应逾把手上用过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准备再拿一根给他继续消毒。
“没有了,太谢谢你了,你人真好。”
陆应逾看着他反复欣赏着刚刚最后打完的那个笨拙的蝴蝶结,皱了皱眉,没来由地烦躁,收回了准备继续拿棉签的手。
但他还是说,“我正好要出门,可以顺路送你回学校。”
黎琛宇跟陆厘道了别跟着陆应逾出门了。
陆应逾扶着方向盘,突然说,“手表很好看,很适合你。”
黎琛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起手晃了晃手表和手链叠带的左手,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嘻嘻谢谢,我也觉得很好看。”
奇怪的是黎琛宇如他所料地戴上这块手表并没有激起陆应逾想要嘲弄他的兴趣。
路程过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陆应逾终于开口,“黎老师,你周末很忙吗?”
黎琛宇愣了愣,这周末和之前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受了伤确实懒得动了,甚至更闲了。
“嗯?”
“你受伤了也没有告诉我,我还以为我是可以知道你这些事情的关系。”
陆应逾不动声色地说,把黎琛宇说懵了。
他没想到像陆应逾这样雷厉风行的总裁居然会在意到一个小小的黎琛宇没有给他发消息,甚至说出来的语气里还带着点赌气很埋怨的意思。
黎琛宇转过身子,看向他,“不是啦、我最近是有很多作业啦…”
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面对这种情况下意识地扯了个谎,至于为什么不给陆应逾发消息了。一开始是想克制自己不值钱的样子怕让人烦,再后来就是真的忘记了。
车稳稳停到校门口的时候天色已是落幕,正是学校门口人流量很多的时候,有准备去club,有去大学城夜市。
人来人往,频频为这辆豪车注目。
黎琛宇坐在副驾驶又有些不露形色的小得意,在和一个校门口等出租车的陌路人好奇的眼神对视后,才突然晃过神,转过身看向已经看了他一会的陆应逾,现在的陆应逾好像已经为他找的借口买账了。
黎琛宇摆了摆手,又捋了捋刘海,语气轻快,“应逾哥,那我先走啦。”
陆应逾伸手把他刚刚摸得翘起来的一根呆毛重新理顺,声音很轻,“去吧。”
黎琛宇下了车,接受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对这位从玛莎拉蒂上下来的小少爷的注目礼,却装出低调得完全不当一回事儿的做派。
“阿琛!”
黎琛宇快要进校门时被一个声音叫住,循声望去,是宿舍的另外三个舍友。
因为平时都保持着面和心不和的关系,黎琛宇借着玛莎拉蒂狐假虎威,多了几分傲慢和激动。
“嗨,你们要出去玩吗?”
“是啊,我们要去夜市吃小龙虾,你去吗?”
“你喊他干嘛,人家是大少爷,才会不跟我们这些人吃路边摊呢。”林西扫了眼停在远处的那辆豪车,酸不拉唧的说。
黎琛宇看着林西,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不是不吃路边摊,我不去只是因为今天刚吃完米其林吃不下而已,有点太饱啦。你们多吃点,把我的那份也吃掉。”
黎琛宇说完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蹦进了校门,全然不顾林西有多生气。林西本来以为黎琛宇只是个装有钱买A货的骗子,处处看他不爽阴阳怪气,但现在看到他真的从豪车上下来,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陆应逾坐在车里看着远处眼睛长头顶上的黎琛宇跟人说完话后,又翘着尾巴进了校门,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指尖才残留着抓着他的手臂帮他上药时染上的一点香味,脑海中浮现了昨天在会所包厢里:
换外套的时候黎琛宇跟个没心肠的似的,身上只穿了一件qqny,就这么直接脱了外套。
聊胜于无的布料把遮蔽的皮肤显得更耐人寻味,只能及半个屁股蛋长度的超短裙画出一个俏丽的弧度,隐匿在阴影里的一隅让人喉咙发紧…
陆应逾喉结滚了滚,皱起了眉头:他故意的吧。
*
黎琛宇周五去Kside会所的时候顺路去拿了送去高级洗衣店清理的那件西装外套,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因为很贵重把它放在了包的小隔层里。
准备等会亲手还给郁先生。
而那条摘下来的手链不得不只能和手机充电器等杂物放在一起。
刚到会所,刚准备去化妆间把自己的东西存进柜子,却突然接到经理的电话,说有急事让他直接来保安室。
还以为是上周突然袭击他的那人的后续处理。
但一进保安室,形势却与想象不同,保安的椅子让给了祁铭予,其他工作人员都站着,一脸严肃,李姐把他拉到一边。
“阿琛,你最近有没有拿人家东西啊。”
黎琛宇木楞了两秒,晃了晃手里的西装,“这个,算吗?”
值班经理一副笑面虎模样,“阿琛啊,我们知道你不会乱拿别人东西的,但是,郁先生上周丢了一块手表,我们就例行检查一下…”
说着就要动手去碰他的包。
黎琛宇紧张地下意识往后躲。
祁铭予不爽地站了起来,“都说了,不可能是他,你要查赶紧查查你手下那几个服务生行不行,之前手脚不干净被挑断手筋的不就是你那个陈什么的。”
祁铭予现在有点后悔要帮郁查这档子事,以为是服务生拿的,谁知道还会查到黎琛宇头上,现在又骑虎难下。
张经理和李姐不和不是一天两天了,黎琛宇是李姐介绍进来的,在会所里也算是红人,抢了他手下的人不少风头,现在有把柄自然会抓住不放,就算查不出什么,也要闹大闹得难看。
张经理和李姐把黎琛宇夹在中间推搡起来,几个保安伸手拉架越来越混乱。
祁铭予看着乱哄哄地一团正准备发作。
郁出现在门口,淡漠地看着房间内的概况。
“够了。”
郁的声音冷峻克制。
他把被推搡的有些凌乱的黎琛宇拉到自己身后,“不用查了,表我不要了。”
“人我也先带走了。”
黎琛宇躲在他的臂弯里,被他的气场完全笼罩,却突然有一种安心和熟悉的感觉,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直到在包厢里坐下,依旧是惊魂未定。
他听说过被偷东西的服务生被挑断手筋的前车之鉴,他知道如果从他包里翻出那块手表也必定是有理也说不清,祁铭予一定会对他失望,更别说得罪郁这样的人。
郁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平息自己的情绪。
黎琛宇挤了个笑,“郁先生,谢谢你帮我解围,也谢谢你上次借给我衣服,我重新拿去洗了。”
他看了眼放在不远处沙发上的西装,笑得更僵硬,“只是,现在好像又皱了。”
郁看向黎琛宇如清潭一般强忍平静的眼睛,嘴角不可查地扯了一下,看不出情绪,总之不是高兴的。
“没事,你不用拿去洗的。”
“还有,对不起,郁先生,你的手表…真的在我这…”心理素质不高的黎琛宇,话说一半就泪失禁了。
黎琛宇边说边翻着自己的包,生怕话说一半就让郁误会或者不高兴,越来越手忙脚乱,直到所有东西都不小心倾倒在沙发上。
那条手链和手机充电线那些杂物要乱不乱地缠在一起,贝母发出的光泽显得很无力。
而那块手表却能安然地躺在唯一的隔层里。
黎琛宇几乎是双手捧着手表呈到郁的面前的,手指不可自抑地轻微发抖,哭着解释,“但是、但是是我在西装口袋里发现的…不是偷的…”
黎琛宇垂着眼睛不看向郁,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打在真皮沙发上。
郁的手迟迟没有接,依旧看着那条被随意扔在一旁的手链。
“说了我不要了。”
糟糕 看到小黎宝把他的手链随便乱放 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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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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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