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主今天从伟大航路跑路了吗 第6章 入职

“早上好，看样子昨晚睡得不好吗？”

鹤中将办公室大门上，金属装饰条光洁如镜。朽木枫对着倒影，飞快地捋了把被冷水胡乱打湿的刘海。推门而入时，脸上已挂起标准假笑：“托您的福，睡得挺好。”

天知道她辗转反侧一晚，为了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背景清白”死了多少脑细胞！

办公室采光极佳，晨光带着些许暖意，加上船舱里烧得正旺的炭火，室内暖烘烘的。鹤没有披那件标志性的海军大衣，只穿了件素色便装，显得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日常的随意。

“本不想这么早打扰你，毕竟昨晚任务辛苦。” 鹤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停下笔，示意朽木枫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将一个正“布噜布噜”响个不停的电话虫推到桌边，“只是这位大忙人，非要赶着和你见上一面，实在拗不过他。”

话音未落，鹤的手指已干脆地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朽木枫小姐。”

一个洪亮浑厚的男声在办公室中响起。

电话虫的形态随着通话者的样貌同步变化：唇上蓄起一圈浓密的胡须，下巴垂下一条精心编成麻花状、几乎垂到“肚脐”的山羊胡。它“睁开”眼，拟态屏幕亮起，忠实地将通话另一端的景象投射出来。

屏幕中，一位身材高大健硕、约莫五六十岁的男人端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

男人身披海军将官大衣，内里是深色西装，一只手沉稳地按在桌面的文件上，另一只手扶了扶微微下滑的黑色圆框眼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浓密得似乎要撑开海军帽的爆炸式黑发，以及那标志性的、垂落至腹部的麻花胡。他身体略向前倾，身后那幅巨大的、书写着“正义”二字的卷轴几乎要破屏而出，带来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

海军本部大将，智将——战国！

朽木枫心头一凛：来了！双堂会审！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热心群众”，果然引起了海军最高层的警惕。

她面上不动声色，余光却飞快地扫过鹤的位置。果然，中将的座椅不知何时已悄然移到了靠窗一侧。此刻，鹤正坐在阳光里，姿态放松，但那温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带着无形的压迫。

“朽木小姐。”战国清了下嗓子，“首先，我代表海军，感谢你在昨天的行动中，及时援手，挽救了我们一位重要同袍的生命。”他摘下海军帽，微微颔首，动作庄重。

“其次，作为罗西南迪的养父，我本人，由衷感谢你对罗西的救助。”战国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属于私人的温度，“这份恩情，我战国铭记在心。在不违背正义原则的前提下，我承诺为你做一件事，以作报答。”

私人承诺！大将的人情！份量重得能把人砸晕。但多年社畜练就的敏锐雷达让朽木枫瞬间捕捉到弦外之音：私事谈完，公事开场了！

她身体微微绷紧，面上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一丝茫然，安静地等待着预料中的盘问。

“但是，朽木小姐，”战国的语气陡然变得锐利，隔着屏幕，那股属于顶尖强者的无形威压也如同海潮般涌来，办公室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根据我们的调查，在行动开始前的两周内，米尼翁岛上已确认没有普通居民居住。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后方，鹤的目光也同步而来，温和褪去，只剩下冷冽的审视，聚焦在朽木枫侧脸。

来了！

朽木枫深吸一口气，摊开双手，脸上写满无辜和一点点后怕：“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岛上了。”

这是她昨晚熬秃头定下的策略：六分真，四分藏，打死不编！

一旦说了假话，就得想一整套严密的逻辑，而且难保在各个环节的反复盘问中不出现差错。倒不如实话实说，就算测谎仪上阵也拿自己没办法。但至于实话说得多少，自然是视情况而定。

“嗯。”鹤对着屏幕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战国镜片后的目光也似乎缓和了些许。

米尼翁岛附近海域存在洋流，加之冬季盛行季风，被海浪卷到周边岛屿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并非没有可能。朽木枫回答时神态自然，也没有急于表明自己的立场来献殷勤，这倒是让他们的怀疑打消了一些。

两人无声的交流落在朽木枫眼里，她心头猛地一跳：差点忘了！这鬼世界有见闻色霸气啊！鹤和战国这种级别的老狐狸，根本不需要测谎仪！他们自己就是人形测谎仪！心跳、呼吸、肌肉微颤……在他们面前撒谎，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幸好！幸好昨晚没头铁编故事！老实人路线保平安！她暗自捏了把冷汗。

“之后呢？为什么不找地方躲藏，反而卷入了冲突？”鹤的声音接上，温和依旧，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威严。

“我上岸后，就看到有人重伤倒在那里，情况很危急，没想那么多，就过去帮忙了。”朽木枫语速缓慢，断断续续，像在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混乱，“后来那位维尔戈中校……好像误会我是海贼同伙，才动的手。再之后……他发现我不是海贼，好像又把我当成海军的新人了，就让我跟着上船了。”

她顿了顿，脸上适时地浮现出几分委屈和无奈，声音也低了些，“我当时也没敢多解释，怕再挨打。而且岛上就我一个人，根本走不了。就想着跟着海军，至少安全点。”

这回答很窝囊，但窝囊得真实，完全符合一个突然被卷入风暴中心的普通人心态。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屏幕那头的战国捋了下自己的麻花胡，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他和鹤昨晚的意见达成了统一：“这个小姑娘身上没有丝毫战士的血性与傲气，行事逻辑完全是普通人的求生本能。无论她来自何方，绝不可能是海贼出身。”

威压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最后一个问题。”战国拿起桌上的一份传真文件，抖了抖，语气竟然带上了一丝欣赏“昨天发放的临时识别卡时效有限。我们认为，应当尽快为你办理一张正式的海军身份卡。你意下如何？”

他目光扫过那份文件，嘴角似乎还翘了一下，“战斗部门里，可是很久没见到能把报告写得如此清晰工整的人才了！”

原来如此！朽木枫恍然大悟。

昨天事发突然，她和维尔戈都被要求提交了任务简报，以供核对。她那篇习惯性套用前世公文模板、字迹清秀的“优秀报告”，看样子是入了这位被战斗员们狗爬字和口水话报告折磨多年的智将法眼！

海军内部，能打的文盲占大多数，能写会算的简直是珍稀动物！高层将领们哪个不需要一个能干的文书副官？

人才啊！此女来历虽有疑点，但品性尚可，能力稀缺，绝不能放跑！

于是，才有了那块不上不下的临时铭牌。

如今审查通过，朽木枫身份“清白”，可不得赶紧收编！

“嗯，我觉得……可以。” 朽木枫努力压下嘴角，内心小人疯狂蹦迪：稳了稳了！原以为能混个公民户口就谢天谢地，没想到一步到位混进编制了！海军爸爸大气！虽然预感这工作可能不好干，但“正式工”三个字闪闪发光啊！

她目光在鹤和战国之间转了转，一脸“我服从组织安排”的乖巧：“那……”

“咚咚咚——报告！”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名海军士官推门进来，看到战国也在连线中，立刻肃立敬礼。他转向鹤，欲说些什么，但目光扫过朽木枫，又显得有些迟疑。

“朽木已是海军一员，无需避讳。”鹤平静地开口。

“是！报告大将、中将！罗西南迪中佐刚刚苏醒了！只是……”士官的声音顿住，带着一丝困惑，“他似乎……记忆有些混乱。”

与此同时，中校办公室内。

“多弗，以上是米尼翁岛事件的最新进展，请吩咐下一步安排。”维尔戈的声音平稳得像一条直线，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办公桌上，一只电话虫正处在通话状态。它戴着夸张的粉色墨镜，身披一件缩小版的粉色羽毛披风，嘴角咧开一个神经质般的弧度，完美复刻了主人那标志性的邪笑。

此刻，电话虫的表情隐藏在墨镜和阴影里，晦涩不明。

维尔戈垂手肃立，耐心等待着。听筒里只有电流的微响和若有似无的、令人心头发紧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一个低沉、带着独特腔调、仿佛永远含着笑意的男声才缓缓传来：“失忆了？柯拉松……事情有趣起来了。”

那语气转为了命令，“既然这样，暂时按兵不动。不要引起本部那些老狐狸的注意。维尔戈，你尽快想办法调离马林梵多。家族这边，有新的玩具需要处理了。”

“收到。”维尔戈沉声应道。他的喉结不易察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份关于“朽木枫”的、薄得可怜的调查卷宗上。

“维尔戈——”电话那头的人未开屏幕，却精准地洞察人心，“你在犹豫？”

那低沉的男声再次笑了起来，笑声扭曲而愉悦：“咈咈咈咈咈——查不到底细的小丫头而已，一次意外罢了。家族没有损失，你无需自责。”

短暂的停顿后，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地安抚：“你是我的家人。我关心的，永远只有家人是否忠诚。”

这话语似承诺也似诅咒，但在维尔戈耳中，却如同天籁。

“我明白了。谢谢你，多弗。”维尔戈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放松下来，“两天后，海军分部G5要塞的队长职位将空缺，我会申请调任。这一次，绝不会再出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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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入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