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赵青澜再次来到谢初柔院中,神色缓和许多。
他坐下喝茶,忽然问道:“你可听说高家的事了?”
谢初柔故作惊讶:“殿下是说高小姐的事?妾身深居后院,不太清楚。”
赵青澜盯着她的眼睛,似要看出什么,但谢初柔神色坦然,毫无破绽。
最终,他叹了口气:“罢了,不提也罢。”
他伸手握住谢初柔的手,语气柔和:“这些日子冷落了你,是孤不对。”
谢初柔低眉顺眼:“殿下事务繁忙,妾身明白。”
赵青澜见谢初柔态度有些冷淡,心中愧疚更甚,不仅吩咐人将她院中的青砖全部更换了一遍,更是让人过来给她看看,生怕留下了病根。
谢初柔看着赵青澜这态度飘忽不定,心中有些疑虑。
“殿下,你若是有事不妨直说。”
赵青澜这才坦言:“青漓前几日,催着我让你进宫去看她,你若得空,便去瞧瞧她吧。”
谢初柔神色有些失落,却还是强颜欢笑:“是,妾身明日就入宫见公主。”
夜深人静,谢初柔独自站在廊下,望着天上的月亮。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姐姐这一招,真是漂亮。”
谢初柔头也不回,淡淡道:“沈执羡,你又来做什么?”
沈执羡从阴影中走出,眉眼带笑:“我来夸夸姐姐啊,兵不血刃,就解决了情敌。”
谢初柔冷声道:“与你无关。”
沈执羡凑近她,低声道:“怎么无关?姐姐是我的妻,自然有关。”
谢初柔推开他:“你少来烦我。”
沈执羡不依不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姐姐利用完人,就翻脸不认账?”
谢初柔皱眉:“我利用谁了?”
沈执羡轻笑:“那说书人,那乞丐,可都是我的人。姐姐的计划,若没有我暗中推动,哪能这么顺利?”
谢初柔一怔,随即恼怒:“你跟踪我?”
沈执羡无辜道:“我只是想帮姐姐。”
谢初柔气得咬牙,甩开他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执羡也不恼,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姐姐放心,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得到。”
谢初柔冷笑:“我不稀罕。”
沈执羡挑眉:“哦?那姐姐稀罕什么?”
谢初柔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把拉回怀里。
沈执羡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姐姐,今日可有想我啊?”
谢初柔用力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屋,重重关上门。
沈执羡站在院中,望着紧闭的房门,笑意更深。
“姐姐,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次日,谢初柔让人早早套了马车,如意跟如梦守在门口,有些不舍。
“小姐,真的不让我们跟着去吗?”
谢初柔连忙安慰她们,“你们就在府中等着我就好。”
谢初柔的马车缓缓驶入宫门,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掀开车帘一角,看见高耸的朱红色宫墙在晨光中投下长长的阴影,像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说这里是囚笼也不为过。
“良媛,请随奴婢来。”
一名宫女早已在宫门处等候,低眉顺眼地引着她穿过重重宫门。
谢初柔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微微发白。
她不明白为何赵青漓突然要见她,她们自上次太子府相见后便再无交集了。
御花园中,赵青漓正坐在凉亭里品茶。
她身着红色长裙,发间金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与谢初柔素雅的淡紫色衣裙形成鲜明对比。
“妾身见过公主。”谢初柔规规矩矩地行礼。
赵青漓放下茶盏,忙招呼她起身:“谢姐姐……哦,不,嫂嫂何必多礼?快请坐。”
谢初柔刚坐下,赵青漓便挥手让人端上来了一盆早已枯萎的花。
“这……”
谢初柔有些眼熟这个花盆。
“是啊,就是嫂嫂当初送我的那盆苍山覆雪,它枯萎了。”
谢初柔起身去看这盆花,才发现它的盆底都是干净的,可见养护人的细心,可它整个树枝早已干枯。
“嫂嫂,我是真的没办法了,请了一群人来照看,它还是一天天枯萎了,怎么办?”
谢初柔仔细观察那盆花,轻声道:“公主,这花需要特殊的照料方法,不如让我试试。”
赵青漓眼睛一亮:“真的?它还活着吗?嫂嫂有办法?”
谢初柔点头:“我曾在古籍看过这种养护之法,或许能救活。”
她小心地拨弄花枝,动作娴熟地修剪枯叶,又让人取来特制的花肥,细心培土。
赵青漓在一旁看得认真,忍不住赞叹:“嫂嫂真厉害!”
看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急忙让人去自己宫殿中取来。
不久,谢初柔才发现是一枚平安符。
赵青漓小心翼翼将平安符挂在枯枝上,眼神带着期盼。
“嫂嫂,它真的可以活吗?”
谢初柔摸着枯枝,点点头。“这是才枯萎不久的,虽然表面看着干枯,但是它的根还在,重新换了土,还可以救。”
“太好了!”
赵青漓眼角差点红了,她独自撑着下巴看着谢初柔,自言自语。
“嫂嫂,你知道吗?我差点以为它真的死了,毕竟……”
赵青漓欲言又止,忽然想起什么东西,脸色不由得红了一片。
“它活了就好。”
谢初柔瞧出了一些端倪,“公主,近日没有睡好吗?眼下乌青一片。”
赵青漓有些惊讶,随后急忙转身,让其他人退下。
直到那些宫人退到听不见两人对话的距离,赵青漓这才开口,“你看出来了?”
谢初柔点点头,何况,这很难看不出来。
“嫂嫂,我问你啊。”
“公主请问。”
“你与皇兄成亲时,心情是怎样的啊?皇兄他说喜欢你的时候,你也会日夜难眠吗?”
赵青漓说完这番话,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才继续追问。
“嫂嫂,我说的这些话,你不要告诉皇兄。”
谢初柔仔细思考着,从前她的确满心满眼都想着嫁进太子府,毕竟当初赵青澜可是将她从水中救起来。
可如今她得偿所愿了,却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个样子,她感觉自己并没有到非赵青澜不可的地步,赵青澜也从未说过喜欢她。
“就紧张,其他的如同往常一样。”
赵青漓有些疑惑,“是吗?”
谢初柔看出她的为难,试探着,“公主是有日夜难眠的人烦心?”
赵青漓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算,也不算。只不过,他来了,本公主就不高兴,他不来,我又……嫂嫂,我不知道我这算什么,可是他近日在外公务,很久不来宫中了,我又……”
“公主担心他?”
“是。”
赵青漓小声说着。“嫂嫂,你不要告诉我皇兄,他最不喜欢我说这些他也不会同意我想这些。”
“想便想,念便念。公主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公主开心就好。”
赵青漓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开心,“嫂嫂,果然你是我的知音。”
她举起手来,给谢初柔鼓掌。“我皇兄娶你,简直是最正确的决定!嫂嫂,你想做太子妃吗?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谢初柔惊讶看着她。
这时,皇后恰好路过御花园,见两人围着一盆花忙碌,便走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皇后问道。
赵青漓连忙行礼,兴奋地说:“母后,嫂嫂在救我的花呢!”
皇后看向谢初柔,见她手法娴熟,神色专注,温和说着:“这位是……”
谢初柔恭敬地答道:“回娘娘,妾身是谢初柔,给娘娘请安。”
皇后听见对方的名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太子良媛?”
“正是妾身。”
皇后走近才瞧见,发现那盆原本枯萎的花竟有了些生机,枝叶微微舒展:“看来你是真有手段。”
赵青漓趁机说道:“母后,嫂嫂不仅懂花,还读过许多书,上次在太子府,她还会……”
皇后语气冰冷,“女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整日摆弄花草有什么出息?服侍好太子才是当务之急。”
谢初柔低头道:“娘娘教诲,妾身谨记在心。”
皇后叮嘱了几句,便扭头离开了。
赵青漓拉着谢初柔的手,宽慰着她。“嫂嫂,你不要放在心里,我母后就是这样,总是在乎这样那样的规矩,其实她心里可喜欢这些东西了。”
谢初柔微微一笑:“多谢公主替我美言。”
赵青漓摇摇头,“我不是替你说话哦,我是说的实话。从前,父皇有许多宠妃的时候,母后常常守着空的宫殿,我小时候跟着皇兄一块,偶尔会看见母后坐在花园里,坐着秋千发呆,可是后来有一天,母后命人将花园所有的花全部给拔了,种了其他宠妃喜欢的花,那以后母后便再也没有哭过了,可是也再也没有了笑脸,对我跟皇兄也越来越严厉。”
谢初柔将花盆放在桌子上,看着这枯枝败叶,不由得想到了皇后,或许她也曾有过期待,可逐渐被这宫墙深处的不堪给伤透了心。
“嫂嫂?你怎么了?”
赵青漓看见谢初柔在发呆,以为她是为自己的母后担忧,将手搭在她的手掌上。
“嫂嫂放心,母后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子,只不过我是没有母后这般的坚毅。”
谢初柔细心安慰,“公主,你是妾身见过最明媚的女子,你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真的吗?”
“真的——”
赵青漓美滋滋笑着,“嫂嫂,我宫里珍藏了许多首饰,待会儿你带些走吧。”
谢初柔连忙推辞,“公主,不可。”
“不行!”赵青漓开心守着花盆,强硬让宫人去拿。“必须选,本公主赏赐,你不能不要。”
“那……好吧……”
谢初柔歪着头,调皮回应她:“那恭敬不如从命啦。”
两人在亭中边说边笑,笑声吸引到了一位男子,他躲在不远处,望着亭中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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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她逃他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