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传来羽箭破空声,数名黑衣刺客自茶棚跃出。
宋雁歌突然翻转手腕,将谢初柔拉出马车外,看见那些黑衣刺客后,簪尖戳在谢初柔的脖颈处,声音凌厉。
“你若乖乖就范,我还能留你一命。”
“是吗?”
不远处,传来沈执羡懒洋洋的嗓音:“姐姐的马车怎跑得比兔子还快?我都快追不上了。”
少年单骑截断官道,马鞍旁悬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最前面那颗谢初柔认得,正是国公府派来监视她的人。
“沈执羡你疯了!”
周慕颜看着滚到车辕的人头尖叫,“你连国公府的人都杀?”
少年笑着挽了个剑花,“我管他那么多,只要挡我路的人,我都杀。”
周慕颜有些受不了如此血腥的画面,忽而一头倒在了马车里。
沈执羡往宋雁歌的方向看去,忽而打了个响指,一瞬间,几乎所有的刺客脑袋炸裂,当即一头栽倒在地上。
宋雁歌惊讶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这……”
她看向沈执羡,忽而眼神震惊,“沈执羡,你给他们下了什么邪术!”
沈执羡吊儿郎当,摇晃着手中的利剑,笑的格外刺眼。
“也没什么,只是提前在这片树丛中,撒了点东西罢了。”
“怎么样,宋小姐可还满意?”
宋雁歌被气到浑身发抖,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谢初柔颈间簪尖微颤,血珠渗出却未深刺。
她忽然握住宋雁歌手腕,“你若真要我死,方才马车颠簸时便能动手。”
沈执羡的剑穗在风中轻晃,七颗人头随马嘶晃动。
他望向对面两人,眼底满是探究:“哟,看来我不用救你了。”
“够了!”
宋雁歌猛地收簪,十二枚银针却已钉在车辕,“算你命大。”
话音未落,官道尽头传来金铃脆响,八宝香车碾过血泊。
看着地上的血泊,她转向沈执羡,“你这一路都在跟着我?”
少年笑意凝在剑刃,“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跟着你?”
“那不然,你为何出现的如此及时?你不是走了吗?”
沈执羡没有否认,只是慢吞吞收了剑,牵了马过来,“回城就这一条管道,只能你走,不许我走了?”
谢初柔没有讲话,静悄悄坐回了马车里,看着一旁早已昏厥的周慕颜,叹了一口气,她重新掀开了帘子,望向沈执羡。
“可否,送我们回城?”
沈执羡嘴角微微上扬,探头追问:“姐姐,你这是在求我吗?”
“是。”
“那不送。不顺路。”
谢初柔听完此话,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少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便自己要出来驾车。
谁知,她刚掀开车帘,就被沈执羡给拦住了。
“你干嘛?”
沈执羡认真盯着她的眼睛,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姐姐,你这是生气了吗?”
“是在怪我不送你吗?”
“是因为我拒绝你了吗?”
“不是……”谢初柔笨拙拉着缰绳,想要自己驾车,却再次被沈执羡给拦住了。
“姐姐,你为什么总是嘴硬呢?”
谢初柔还想逞强,却看见沈执羡已经十分自觉,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静静看着她。
她感觉对方的眼神过于炙热,随即赶紧坐回了马车里。
疾风卷起车帘,官道上快速飞奔过去一辆马车。
远处惊鸟掠过皇城飞檐,暮色里传来更鼓声声。
-
国公府。
谢初柔跪在祠堂冰凉的青砖上,看着父亲沉默的背影,有些不太明白。
自她回府以后,还未来得及梳洗,就被父亲给叫到了这里来跪着。
“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谢初柔很奇怪,她甚至有些诧异。
她以为自己今日回来,父亲虽不会特别表扬她,可到底她也是为太子做了贡献的。
“父亲,女儿不明白,女儿错在哪里。”
谢世邦语气凌厉:“让你去华州,你查苏家做什么?你跟沈执羡混在一起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吧?”
谢初柔低着头,回想到之前看见的那封信,欲言又止。
“父亲,您误会了,沈执羡不过是跟着周商则一块去的华州,与女儿没有半分关系。何况,不久女儿即将去太子府了,必不会破坏父亲的计划。”
谢世邦指尖敲击着旁边的青砖,露出放松的表情来。
“知道就好。”
谢初柔再次追问,“父亲,我娘的事……”
谢世邦负身而立,冷漠回应:“珍娘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衙门那边也说是意外坠崖,你也不必太耿耿于怀了。”
谢世邦丢下这样一句话,很快离开。
留下谢初柔一人,看着祠堂的牌位发呆。
更漏声里,有人翻窗而入。
沈执羡将带着体温的披风裹住她颤抖的身子,指尖掠过她颈间,被簪子划破的伤口。
“姐姐演起乖顺棋子倒挺像样。”
他灵活拿着棉签,沾着药粉,一点点沿着她的脖子,涂在伤口周围。
谢初柔因为疼痛,紧皱眉头,却一声不吭。
“都到如此地步了,你究竟还在执着什么?”
谢初柔推开他的手,语气冰冷:“不用你管。”
沈执羡的指尖在谢初柔颈间流连,他忽然掐住她下巴,烛火在瞳孔里来回摇晃:
“五日后东宫的花轿,姐姐当真要坐?”
铜漏滴答作响,谢初柔垂眸盯着青砖缝隙:“棋子哪有选棋盘的资格。”
话音未落,沈执羡突然在她耳边低语:
“那我便掀了这棋盘。”
亥时,沈执羡翻出祠堂轩窗。
谢初柔摸着颈间微凉的伤口,忽而露出一抹苦笑。
她这伤口,方才父亲一次都没有问过。
而只有沈执羡,肯如此费心思来给她送药。
第四日暴雨倾盆,国公府后门吱呀轻响。
谢初柔正欲查看,忽然闻到熟悉的气味,沈执羡浑身湿透闯进来,发梢滴着水将她抵在妆台前:
“最后问你一遍,要不要逃?”
铜镜映出他猩红的眼尾,谢初柔攥紧嫁衣上的金丝鸳鸯:“沈执羡,我是要嫁……”
“嘘。”
少年沾着雨水的唇碾上她颤抖的睫毛,突然往她口中塞进一颗冰凉的药丸。
谢初柔眼前漫开雾气,最后的画面是沈执羡解下外袍裹住她:“这次由不得你。”
“你……”
谢初柔揪住他湿透的衣领,指甲嵌进他的肩膀,沈执羡闷哼一声,喉结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姐姐怎么这么喜欢咬人呢?”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被人从府中带走,听着耳边的风声,她逐渐睡去。
满屋的红绸,窗棂上贴着褪色的双喜字,供案上两支龙凤烛正在静静燃烧着。
沈执羡看着满屋的布置,心满意足道:“姐姐,你看,这是给你布置的新房。你可还喜欢?”
床榻上,女子正在熟睡,没有半分回应。
直到第二日,天蒙蒙亮,谢初柔终于从睡梦中苏醒,她睁开眼看见屋内的摆设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你疯了!沈执羡!”
说完,谢初柔就要离开,沈执羡眼神落寞,就这样静静坐在位置上,并未阻拦。
“我知道,姐姐,你并不喜欢我,只觉得我是你的拖累。”
谢初柔穿鞋的动作忽而停了下来,望向他:
“我没有这样觉得。”
“真的吗?”
沈执羡有些不信,“那你为何这么着急走?连问都不问我一句?”
谢初柔焦急说着,“我一夜未归,府中若有人知晓,那我……”
“我早已做了安排,姐姐以为,我是故意拖着你的,是吗?”
“罢了,这房间……是我欢欢喜喜为你准备的,既然你真的想好了,那我也不强留了。”
谢初柔认真看着屋内的摆设,包括这些屏风以及首饰,都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看来,沈执羡还是用了心思的。
她俯身谢礼,“多谢你了,从来没有人为我准备这些。原本,我还以为能等到我娘给我准备这些,让她看着我出嫁,如今,也等不到了。”
沈执羡凝眸望向她,开口道:“你娘是被害死的。”
谢初柔猛然转头,“是谁害死的?你找到我娘了吗?”
“没有找到尸首,但是我查到了一件事,她回府之前送出去了一封信,这封信目前不知所踪,她也下落不明。由此可见,一直以来都有人监视她,她一行动就被人灭口了。”
谢初柔颤抖着捂着心口,却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沈执羡扭头道:“去太子府是你的心愿,你不是曾说,嫁太子是为了你娘吗?可是你娘,也不会让你填入火坑吧?”
他突然攥住谢初柔的手腕,指尖捏得她发疼:“我若早说,你肯信么?你恐怕又说我是疯子。”
谢初柔甩开他的手,木梳砸在铜镜上:“你本来就是疯子!在茶棚炸人脑袋的时候——”
话音未落,沈执羡猛地将人扯进怀里。
“那现在这个疯子告诉你,他会保护你一生,你会信么?”
谢初柔揪住他的衣襟,反问:“沈执羡,你凭什么来保护我?”
沈执羡猛然低下头,在谢初柔的脖颈处用力落下一枚粉红色印记。
随后,松开了手,满脸笑容:
“就凭,我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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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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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她逃他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