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明 第4章 数学课

李沪和严博时并排走过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摞书，后面还跟着几个男生。

今天周一，都穿着校服，李沪往这边走，明明一模一样的衣服，偏他看上去挺拔如松，漫不经心地走过来，目光越过岑书，她心跳漏了一拍。

“严博时，你是不是想死。”孟雯丹双手交叉放于胸前，神色平淡，拉着岑书往一侧避让。

“嘿，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严博时乐颠颠往里走，李沪走在另一侧，余光瞥到孟雯丹的动作，轻笑一声。

只见孟雯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了严博时一脚，“叫你嘴贱！”

“啊！孟雯丹你给我等着！”

孟雯丹白了他一眼，继续和岑书说话。

“哎，那女生不是昨晚操场上那个吗？”严博时问身旁的李沪。

李沪把书放到讲桌上，看了眼门口，两个女生聊得正欢，其中一个扎着马尾，很白，安静地听孟雯丹说着什么。

“是吧。”他不在意地把书上绑着的袋子剪开。

“挺文静一女生，最好还是别和孟雯丹一块玩儿了，踢人忒疼了。”

李沪嗯了一声，神色恹恹，一副疲惫的模样，显然没怎么听他讲话。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没睡觉？”严博时见他困倦，问道。

“刷题。”李沪揉了揉眉心，“前几天请假，回去补了补课。”

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严博时啧啧几声，“不愧是你，年级第一舍你其谁。”

周末俩人连麦打了一下午游戏的事儿是一点不说啊。

李沪懒得理他，把练习题分成几份，给第一排的人分下去。

上课铃一响岑书就赶紧跑回去，还好老师没来，她和孟雯丹约好了中午吃饭。

“严博时这个杀千刀的，最后一份糖醋排骨被他给打了。”孟雯丹眼看着严博时得意洋洋显摆着排骨，愤愤道。

“没事儿，炸蘑菇也挺好吃的。”岑书把炸蘑菇分她一半。

“小书，你最好了～”

严博时往这边走过来，“那边没位置了，拼个桌～”

孟雯丹翻了个白眼，“那把排骨给我尝尝。”

“没问题！”

孟雯丹拨去一半，严博时惊叫，“孟雯丹！你疯了吗？”

岑书被两人逗笑，下一秒，有人在她身边空位落座，发出轻微响声，余光瞥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上青筋脉络分明。

餐盘放在桌子上发出细小的声音，岑书的笑意收起，将手肘收回了一些。

“小书，吃排骨！”孟雯丹让她别客气，岑书点点头，筷子夹起一点米饭，放入口中。

偶尔不小心和李沪的衣袖相蹭，她顿住，变得更加僵硬。

另外三人没察觉她的不自在，而是在谈论刚刚课上老师没讲完的数学题，

“先做辅助线，然后...是cos...”

“不是吧？李沪，请揭晓答案。”

“我还没看，答案不清楚，思路倒是没错，就是辅助线……”

他们班的进度更快，数学又是她的弱势学科，岑书很吃力地听着他们的讨论，仍然没有跟上几人的思路。

李沪的声音近在咫尺，语速不快，带着些许哑，凑得极近，仿佛就在耳边发出似的。

他卫衣袖子撸起在手臂上方的位置，偶尔，手指敲击桌面，发出咚咚响声。

岑书心乱如麻，僵硬地咬着排骨。

“应该就是这样。”

“懂了。”

“okok，感谢大学霸解惑。”

跟三个人在一起吃饭，简直像是补了一个中午的数学课，岑书脑袋昏昏沉沉，从食堂出来，被孟雯丹拉去商店买吃的。

一人一盒酸奶，在楼道里面闲聊。

“小书，你怎么突然转学了呀？”光顾着高兴，孟雯丹都忘记问这茬事儿了。

岑书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起父亲去世那段时间，回到学校，同学们同情的目光和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犹豫了一瞬，只说“我姑姑在这边教书，说这边师资好一些。”

孟雯丹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老师都很厉害，而且学生素质也都很好，特别火箭班，小书，我记得你初中时候成绩不错的，可以试一试冲进火箭班。”

火箭班吗？她现在的成绩估计还差得远呢……

“试一试呗，我们一起努力，冲一冲A大和B 大！”

岑书对上孟雯丹亮晶晶的眼睛，笑了笑，点点头，心道就当作是痴心妄想吧，“嗯，好，谢谢你雯丹。”

“客气啥。”孟雯丹将酸奶喝光，扔到拐角的垃圾桶里，她比了个拳头，“加油！！”

幸而孟雯丹在，两人经常在课间闲聊，偶尔孟雯丹来找她，更多的是她去找孟雯丹。

很多时候，都能从拐角的窗户看到李沪，他坐在临窗的位置，偶尔在睡觉，头窝在手臂里，眉头舒展，睫毛如鸦羽般浓密。

偶尔和别人闲聊，带着笑意的声音如夏日微风，猝不及防，钻入耳中。

“你还去呢？上次乔妹叫我我都没去。”

“偶尔。”李沪直起身子动了动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咔声。“他们元旦要拍个视频，过去帮了下忙。”

“行吧，还挺能折腾。”

一中致力于让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鼓励学生多多参加社团，高一的时候李沪和严博时也参加了一个摄影社。

刚开始还觉得有点意思，后来发现太烧钱了，也耽误学习，只有李沪还偶尔过去帮帮忙。

“对了，顾晚乔还说让你过去入个镜。”

“我？”严博时挠了挠头，“什么时候？”

“周五吧。”李沪翻出下节课要用的卷子。

严博时摸了摸下巴，“难道是哥太帅了，这影片非我不可。”

李沪摸了摸鼻尖，忍不住笑了一下，“对，你等她联系你吧。”

严博时搭上他的肩，“你们别搞我，给我安排一些……”

“严博时，闪开。”孟雯丹双手抱臂对挡在走廊的严博时道。

严博时往旁边闪了闪，嘀咕道，“就你最占地方。”

孟雯丹白了他一眼，“你说啥？”

“说您老苗条～”他阴阳怪气，孟雯丹见岑书在门外等着，忍住要捶他的手。

“小书！”孟雯丹和岑书打招呼，门口有几个女生装作路过往里面看了两眼，小声说着什么，“麻烦能叫一下李沪吗？”

孟雯丹从后门探头，冲着班里喊了一声，“李沪，有人找！”

“又是来找李沪的。”孟雯丹摇摇头，“还是太傻太天真。”

“为什么？”岑书回头看几个女生，其他人雀跃地鼓励另一个女孩，女孩脸通红，手里捏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李沪这个人吧，啧啧，看上去是不是还挺平易近人的，但他这方面特讲究，就我看到的给他递情书的都不下十封了，人家都一一婉拒了，没见他跟什么女生走得太近。”

岑书点点头，压下心头微妙的窃喜。

果然，岑书再次看过去，李沪出来郑重跟女生道谢，他侧脸轮廓分明，冷白色皮肤衬得眉目深邃，乌发浓密，日光落到他肩膀处，微微泛着暖意。

“看吧。”孟雯丹耸耸肩，“多么令人心碎的男人。”

她见岑书看着李沪，有些愣怔模样，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走吧，出去溜达溜达。”

“嗯，好。”

“哎，小书，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孟雯丹偏头问她。

岑书想了想，“善良的吧，脾气好一点。”

“季佑卿那种？”季佑卿是她们初中时候的班长，成绩不错，人特别好，和岑书还做了一学期的同桌。

岑书摇头，“不是。”孟雯丹又猜了几个人，都是原来初中的，她怕孟雯丹又瞎猜，连忙道，“你呢？”

“我？我喜欢痞帅的。”她的喜好一直也没变过。

孟雯丹说起这个眼睛一亮，“我之前见过一个，是咱们学校的，之前在隔壁网球场也见过，他和李沪打过球，但我没好意思要联系方式。”

“帅惨了，下次我带你去看。”

“好。”岑书想到那天在操场上见到李沪，他确实拿着网球拍。

“你之前不也打网球吗？我记得初中的时候还得了名次呢。”

“是，初二的时候，你还记得呀。”但她也很久没碰过网球了。

“当然啦，我就是看你打觉得特酷后来才学的，学校隔壁就有网球场，可以预约，咱俩也可以过去打。”

岑书没把网球拍带过来，她又不想拒绝孟雯丹，“好。”她记得郑准年有球拍，应该能借过来用用。

晚上回去，家里没人，郑桥出差了，岑文雨估计是在看晚自习，郑准年比她放学晚。

岑书拿着衣服洗澡，今日上体育课，她洗得久了一些，出来听到岑文雨和郑准年都回来了。

“哎呀烦死了，每天洗个澡磨磨蹭蹭，还要洗多久，搞得厕所全是水，我真是服了。”

“我们屋子不是还有个洗手间吗？你有几个屁股还非得上两个厕所？”岑文雨正在整理衣服，她皱着眉，“你小点儿声！”

“不是我的东西都在那个洗手间啊，真的是，我是你亲生的还是她是你亲生的？本来我回来得就晚，每天等她洗完澡我再去，收拾完都半夜了。”

“你不会把东西拿过来？你妹妹这段时间家里出了事儿，你个当哥哥的多照顾些。”

“不是妈我高三啊，学业压力也不小好吧……”岑文雨把门关上。“……别逼我扇你啊，郑准年。”

洗手间出水口容易被头发缠住，洗澡时候就会积水，岑书每次都要用拖布收拾很长时间。

她把拖把拧干放好，叹口气，轻轻合上自己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