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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发来信息。
一张飞往深城的机票。
一个新的身份证号码。
一张银行卡,余额是一串我懒得数的零。
还有一段视频文件。
我点开视频,是慕念豪把KTV视频的母带交给我父亲助理的画面。
我没有保存,直接删除了。
已经没意义了。
“玲玲,你真的想好了吗?”闺蜜抱着我,眼泪掉个不停,“一个人去那么远,还怀着孩子……”
“想好了。”我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平静。
“我给肚子里的宝宝取了个名字,叫姜念洲。”
念洲,念州。
纪念那个我再也回不去的陆洲。
也是告诫我自己,过去的一切,到此为止。
机场,我没有回头。
京市的繁华,姜家的富贵,陆洲的爱恨,都留在了身后。
飞机起飞时,我关掉了手机,也关掉了我的前半生。
陆洲享受了几天被人同情的目光。
媒体把他塑造成了被豪门玩弄后奋起反击的悲情英雄。
杨依每天都来找他,给他送饭,帮他整理乱糟糟的房间。
“陆洲哥,你别难过了,那种女人不值得。”她小心翼翼地说。
陆洲看着她,忽然觉得很烦。
“你走吧。”他说,“我跟你不熟。”
杨依的眼圈红了,哭着跑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以为报复之后会很痛快,可心里却空得发慌。
他想,姜玲怎么还没来找我?
按她的脾气,不应该冲过来跟我大吵一架吗?
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想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陆洲愣住了。
他打开微信,想发信息质问她。
红色感叹号。
【对方已不是您的好友。】
他疯了一样登录所有社交软件,搜索“姜玲”。
查无此人。
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冲到姜玲家楼下,保安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我们这里没有叫姜玲的业主。”
他去丰正集团,前台小姐公式化地微笑,“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我们公司没有您说的这个人。”
一个月后,新闻上爆出慕念豪与另一位名媛的婚讯。
陆洲彻底懵了。
订婚是假的?
那姜玲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终于找到了姜玲的闺蜜。
“她去哪了?你告诉我!”他抓住对方的胳膊,像个疯子。
闺蜜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陆洲,你还有脸来找她?”
“你亲手把她推下地狱,现在又来假惺惺地干什么?”
“她走了,被你逼走的!她让我告诉你,就当她已经死了!”
“你滚!永远别再出现!”
陆洲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像个傻子。
全世界都知道他被姜玲甩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他把那个最爱他的女孩,弄丢了。
他开始发疯。
他不再去公司,不再见任何人,把自己锁在那个空荡荡的出租屋里。
屋子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洗漱台上并排的牙刷,阳台上她养的多肉。
他一遍遍地拨打那个空号,直到手机没电。
他一遍遍地刷新她的社交平台,看到的全是冰冷的“查无此人”。
他第一次尝到,什么叫绝望。
一周后,慕念豪的婚讯传来,新娘不是姜玲。
陆洲像被雷劈中,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错得有多离谱。
他冲出家门,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像狗一样去找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他找到了慕念豪,对方只是轻蔑地笑:“现在才来问?晚了。”
他找到了姜玲的闺蜜,对方给了他一巴掌,骂他“滚”。
他跪在姜家别墅外淋了一夜的雨,只求见姜海东一面,却只换来保安的驱赶。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世界,随着姜玲的消失,彻底塌了。
那一年,他拼了命地工作,不是为了成功,而是为了麻痹自己。
他以为站到更高的地方,就能找到她的蛛丝马迹。
可四年过去,他成了陆总,却依然是那个找不到回家路在哪里的疯子。
姜玲这个名字,成了他心脏上一个腐烂的血洞,日夜流脓,永不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