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 第186章 第 186 章

乡下的河总是那么清澈，一行人抓了几大框螃蟹，还捞了几条鱼，轩辕朗不幸摔在河里，然后裤|裆钻进了几条小鱼，余生看着都惋惜，这要是钻进几只螃蟹......多清凉啊。

保护我方程盼！程盼护好自己！

回到家的时候，都大下午了，不出所料的余生又晒成块儿碳......程盼盯着他看了好久......

外婆教他们混着面粉，油，酥炸小螃蟹后，又把几条鱼烤了，李为国跟轩辕朗借了隔壁邻居自行车去镇上买酒买饮料，天擦黑才赶回来。

轩辕朗车骑的还行，一眼看上去......diao没毛病！

回来的时候，李小千也终于体贴的迎上去给李为国擦了擦汗，还把刚洗好的水果拿给他吃。

挺甜。

他们围坐在院子里，架着烤鱼堆，一口螃蟹一口葡萄，一块儿西瓜一块儿苹果，吵吵嚷嚷闹开了，而只要在聊天，程盼始终牵着他的手，在外婆的身侧，他一点儿没避讳。

在偶尔几个邻居过来串门下，程盼也始终没松手，这泼天的安全感......

这样好的日子，在每天上山下田，竹林深处逮兔子中度过......虽然没有兔子。

余生有一次走不动道，硬让程盼背他下山，可怜的程盼，自己那么懒。山那么陡，活生生背他走了两里地，到了玩耍的竹林，实在不行了，让他滚下来。

余生当然耍赖，他躲在程盼背上折了一片小竹的竹叶，忽然想起他买给程盼的拖鞋，程盼是不是丢了？从来没见程盼穿过。

他问出口，而程盼只是脸红的回答：“藏起来了。”

是吗！嘿！脸红什么！余生乐得亲了一口：“明明昨晚那么奔放......”

毕竟他很奔放，程盼劝不听他，所以程盼越来越......

“余生，”程盼微微咬牙，“再胡说滚下来。”

“滚就滚！”余生靠在程盼肩头，“滚熊猫肩上，吃不吃竹叶啊。”

熊猫爱竹子，也爱拖鞋。

回到家大家都累瘫了，草草吃了饭，每天大餐不可能。余生懒得洗碗，一群客！

且外婆需要清净，一行人没敢再打扰，玩了几天收拾行李回去了，只剩他和程盼。

三个人的餐好做，偶尔懒起来余生还给程盼下过泡面，他煮泡面挺有技术的，端出来，程盼看到他碗里的白面时，神色有些不对：“这就是你说的有技术？”

“急什么。这只是我的，你的在里面。”

于是程盼吃了他正经下的泡面，很折服，看到他碗里的白面，又沉默。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他不想吃泡面了......无论技术多高超，开水烧的多有火候。再也不想。

离开学还有几天，外婆在门外给他们搭了一个大木架，上面铺了木板，他们偶尔在上面吃西瓜，瓜是余生去田里偷的.....

也不能说偷，乡下这些作物，大家都是渴了饿了随便扯，但余生硬要搞的贼眉鼠眼的，偷个瓜都要挑月黑风高夜......还研究了路线和战略。

程盼无语的在他鬼祟的目光中，堂而皇之摘了一个瓜，吓得余生赶紧拔腿就跑，一个人的背影，还没带上他......兰陵王被打怕了。

家里晚上有些闷热，他们偶尔还会在蚊帐里看电影，比如《电锯惊魂》，余生喜欢看刺激的。

余生是真的出现一个人，就指认那人是凶手，从头到尾没一个被他放过。胆子又小，手还蒙着眼睛......边蒙边岔开指头看，掩耳盗铃一般。

又可笑又......可爱。

终于当凶手出来那一刹那，程盼心脏都差点儿被余生吼没。

“啊啊啊啊啊！！！！”余生持续尖叫中，“凶手是他！竟然是他！居然是他！！啊啊啊啊啊啊！！”

“你活着吧......”程盼捂着心口，简直无语了。

再过两天也终于要开学，程盼在房里收拾行李，顺便翻了翻手机里余生拉着他拍的“大头照”。

好吧......他拉着余生拍的。

屏保也换了这张，两人有一次在木板上吃西瓜的合影，余生吃的满脸都是，一张大花脸，冲着他笑。

做头像，暂时还不敢，不过屏保没问题。

而大花脸应求，正在外面木板上捣鼓风扇和其他旧电器，外婆舍不得买新的，一直也没人修，余生干起了大买卖。

程盼收好行李，拿了两碗邻居给的酸梅汁走出去，余生背对着他，罩了个大背心，晒得背都起皮了，一直鼓捣，嘴里还不停：“怎么可能不转......不对啊，我没接错啊。”

程盼看着他，没来由笑了笑，大概老话没错。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只是这响声，也许是旧风扇煽动的声音......

程盼看到他终于修好风扇，来回切换开关，在烈日下跟个傻子一样，他端着梅子汤走了过去。

看到他来，余生朝他伸手，又指着风扇，来了一句，“小盼，这个电风扇吹我......”

“余生，”程盼放下碗，揪起他的脸，“撒娇不是这样撒的。已经完全不要脸了。”

程盼把他脸扯成个大脸猫，余生在这样的动作下瞪着他。

程盼实在没忍住，亲了过去。

离开的那天，他们跟外婆告完别，踏上高三的征程，余生差点儿没哭，程盼倒还好，没看出什么特别伤心，于是余生问了两句，程盼回答，他高三也要挤时间来......

真孝顺啊，学霸。

车子一路四处停站，他跟程盼在最后两站下了，步行回家，前面时间几场大雨，暑气早散了一些，但城里的热浪还是比乡下高，他抱着乡下土特产回了小仓库，出乎意料的，小仓库还是没人，老姐老爸去哪了？

回学校上晚自习前余生去了趟自家店铺，老姐还是没在，就老实陈默在，还有一个粗壮的陌生男人......这男人个儿很高，长得很壮，一直在店里忙上忙下，看样儿不是食客？老姐请的新帮手？

他走过去瞅着坐在门沿边的陈默：“这人谁啊？”

陈默皱着眉，一脸的压着火气：“老实的哥。”

“她哥？”余生愣了愣，“你又怎么了？跟谁发脾气。”

“看到他就烦。”陈默说。

“那是因为人家比你勤快吧。”余生笑了笑走进去跟老实和她哥打了个招呼，互相也认识了一番，老实的哥在几个学校附近流动卖东北小吃，老姐有事儿，老实便让她哥来店里帮忙，工资开的不多，可干的和陈默一样欢乐。

“我叫张达，”张达操了一口浓厚的家乡话，伸出手，“你叫我达哥就行！”

这人还真是不客气......达利园行吗，余生愣着跟他轻轻挨了挨，差点儿没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姓“老”，反应过来才想起老实真名儿也不叫老实。

张达笑着看着他：“今儿晚上我炒几盘菜，弟弟在这吃！”

“弟弟......”余生有些无语，这自来熟的也太，“那先谢谢达哥......”

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他给程盼发了Q|Q消息学校见，走过去继续看着角落那鬼。

“哎，”他靠边儿坐下来，“我姐怎么了？怎么又请一个。”

“没请，”陈默说，“人家义务帮忙，盎然一定要给钱。”

“我怎么听你叫盎然这么奇怪......”余生皱着眉，“算了，你不待见他？”

按理说张达虽然有些自来熟，但看着不至于让人不待见，自己那么让人不待见，陈默对他脸色都没那么黑过，更包括沈文丰，陈默够讨厌了，也不至于......

“我讨厌他，”陈默回答，很认真的回答，“跟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一样，我看他第一眼我就讨厌。”

“别，可别，”余生说，“我只喜欢程盼。”

陈默没接茬儿，余生默了默问：“你害怕他喜欢老姐？”

陈默仍旧没回答，店里传来炒菜的声音，张达大着嗓门叫老实拿包盐巴过来，圆圆滚滚蹦出几句东北俏皮话，音高量大。

“陈默，”余生沉着声，“你连沈文丰都不怕，时刻那么自信，现在怕了么。”

“是啊......我连沈文丰都不怕......我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怕他，我没有怕他吧？他算个什么......”

“料理界的美食家。”余生闻到了味。

张达炒了四个菜，摆满一张桌子，这才是真的圆圆滚滚，好大的盘。

一顿下来，余生被撑的差点儿没找着北，手艺的确好，量更是足，自家店铺后继有人了，半路学北方菜的哪有从小耳濡目染的强。

只是从头到尾，陈默只吃了白米饭，这逼坐在第一天带他来店里那位置，也就是他的专属蛋炒位，默默扒饭。

而老实二号，也就是张达应该知道他喜欢吃蛋炒饭，给陈默炒了一大盘，陈默碰都没碰，理也不理。

这东北大男人心眼实，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问了几句没答案，当下也黑了脸色，余生帮陈默接了一句他身体不舒服，明面才扯过去。

不过张达也在店里忙一段时间了，陈默对他什么态度，互相都有个数，余生也没打算管，真打起来陈默不会吃亏，张达更不会吃亏，那么壮。

他帮着收了碗，招呼陈默一起回学校，陈默拒绝了他，因为......齐然回来了，且回来很久了。

程盼已经在学校了，很乖的打包好小说，尘封起来，学霸很讲信用嘛。

余生走过去笑着看着他，程盼抬抬眼，拿过他的书包：“盎然姐呢？”

“不知道，”余生回答，扯着凳子坐下，“可能陪老爸复检去了吧。”

虽然检了好多日子......

程盼点点头没再问，余生也没再说，高三了，哪那么多话可聊，学习呢。

这习学到一半，小马哥走进来给每组分发一沓纸，然后开始了心灵鸡汤：“同学们，未来高三这一年，你们将会在苦难中成长，我希望大家都能不忘初心，收获一个满意的结果。”

马得守没那么多废话，说了两句发下纸，让他们每人写上自己曾经最难熬的岁月，在高三结束后，再打开纸条，或者撑不下去的时候，看看曾经的自己，如今的成长。

余生拿到纸后，有些不知道怎么下笔，最难熬的岁月，他现在太幸福了好么......

最难熬，破产？老爸不要他？跟许哥？还是打架？没饭吃？

其实都不是，硬要追究起，最难熬的是每次打完架，同行的同龄人都会赶回家吃饭，打架前天盟海誓，侠肝义胆，打完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可他没有家，至少家里没有人，自然也没有人做好饭等着他，那个时刻最孤独吧，都赶着夕阳回家吃饭，只有他还散在街头，跟个孤魂野鬼一样荡在街边，吸气过活，这家传出了烤肉香，那家传出饺子香，一家一家闻下来，一天一天捱下来。

不是最难熬吗，啧，余生乐了乐，拿起纸条飞速写了一行草字儿：流浪的那些年～

写完后，他偏头想悄悄看一眼程盼的，程盼这鸡贼的已经写好折好了。

“小气鬼......”他有些无语。

“哪有你大方，”程盼回怼他，“吃碗面巴不得倒人家一罐子小米辣。”

“要你管！”他瞪程盼一眼，“还不是你给我买的！”

程盼没说什么，把纸条传了上去。

余生也跟着传了上去，继续看书。

高三第一天就在疲惫中度过，兴许暑假这两个月时刻在学校，开学对一班，甚至对一中来说无任何新鲜感，大家没丝毫重头开始！的激情......

唯一一点儿变故，是还剩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停电了！这！

余生又乐又惊，乐可以提前“逃课。”

惊......他害怕老妈，不过程盼在他旁边，没在怕！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他等了一会儿，一班人毫无动静，鸦雀无声，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打光继续学习......

这？如此麻木了么。

五分钟后，马得守带了一堆蜡烛进来......

“我的妈呀......”余生绝望的趴在了桌面，此刻恨不得老妈一掌把这群人拍死，往死了拍，反正也都“死”了。

停电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和程盼挤挤，俩人一根蜡烛，灯火摇曳，余生好想亲程盼，事实上他也的确......

“余生，”程盼喊他，“你别......”

“你都在摸我，我为什么不能亲你？”余生抬抬眼。

“我什么时候......”程盼伸出两只手，“摸你了？”

“不是你？”余生愣了愣。

下一秒程盼差点儿没被他吼晕。

“啊啊啊啊啊啊啊！！！”余生再次持续尖叫中，“有鬼！有鬼！有鬼有鬼啊！！”

全班都盯了过来，举着烛火，轩辕朗一脸无辜的蹲在余生脚边：“我过来借支笔，我以为你看到了......你还朝我点了点头。”

“我靠！”余生抱紧程盼，“我什么时候......滚！滚滚！滚蛋！”

“余生......”程盼看着全班凝成一团的目光，还有他们手上的奥运火炬，有点儿无奈，感觉像捉奸现场一样。

余生不答，死抱着他。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余生从那天后一到晚上就走不动道，回家根本骑不了车，不敢坐前面，下个楼梯都要躲在他身后，早上......早上余生来的比他早，很早。早到程盼真的起不来......

程盼想了想又麻烦了李为国一次，这个忙只有李为国能帮，李为国帮不了就李为国老爸，老哥都行，反正得帮帮。

大家大概也看出来，李为国家条件非凡，这也是李为国一直赖在尖子班的“底气”。

非凡到很多年以前，程盼也麻烦过他家里一次，那次他还提了不少水果......

没过两天，李为国无语的找自己老爸谈了谈，终于提前升起到学校那条路早晨的灯，清晨彻夜开始通明，代价是李为国早上要跟余生一样，早起很早去学校学习，李为国老爸对李为国的要求是，至少态度要端正......

程盼觉得他又做了件好事，帮助了两个人，还有未来一路辛辛苦苦的考生。

今天下自习回家的时候，余生依旧被程盼拖着，这泼天的安全感......余生没忍住在后面一直盯着程盼侧颜。

程盼真不容易啊......长这么帅。

好死不死，在自己花痴的眼睛下，没注意脚下路，余生在一片虚无的夺命梯中，“华丽丽”扭了一下脚，问题不大，只需要程盼背......程盼给了他一个白眼。

于是到了自行车棚，轮胎没气了，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磨磨叽叽离开程盼背，慢慢下了地，程盼扶他去打车，现在高峰期，根本叫不到车，他皱着眉：“要不，走回去吧。”

“你脚？”程盼看着他。

“脚么......”余生没好意思说早没事儿了，“你肯背我的话......”

“余生，”程盼盯着他，“做个诚实的好孩子。”

“好孩子怕黑，”余生侧头，“刚是真摔，现在也是真好了。”

“走吧。”程盼牵着他的手，余生朝后方的黑暗盯了一眼，好暗，高一二三夺命梯都不做人，但该亮了。

程盼除了帅，还挺辛苦的，这段时间。

黑暗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要用来寻找程盼。

他回头扯住程盼：“跟你说一件事儿。”

程盼点头，余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该怎么说呢。

说：“你觉得我妈爱我吗？”

还是：“我身边有个鬼，她是我妈。”

......

“程盼，”他愣着开口，“我说什么，你信我。”

“看情况。”程盼回答。

果然，这腹黑狗......

到家一路程盼都很沉默，被吓到？还是无语到......

老姐还是没回，一屋的寂静，回到仓库后，余生一直等待着他的反馈，程盼在餐桌前站着思考很久，然后走进他房间说了一句：“我帮你治吧。”

“......你？”余生皱了皱眉跟过去，“确定不去找心理医生？”

“你有那金钱实力吗，”程盼呛他一句，“刚好我可以大显神通。”

大显神通......程盼难得有这种神色，一脸跃跃欲试，小说看多了吧......

于是程医生加紧给他制定了两种方案，一种叫系统脱敏，一种叫满灌大疗法，顾名思义，第一种慢慢来，第二种，一下来！

程盼推荐前一种，见效慢一点儿，缓一点儿。

“来都来了！”余生选择第二种，“直接一次性解决吧。”

“不用那么着急。”程盼看着他。

“你不懂......”余生皱着眉，“学校的路没有灯，我不想一直跟在你身后......我想和你并肩走。”

即便你一直护着我，我也......想站在你身侧。

程盼没再说话，可能被感动吞泪了，余生又问：“可以吗？”

“开始了别后悔。”程盼说了一句，走到窗台，遮起他房间小窗户，本来天也黑了，遮不遮区别很大么......

然后程盼走出来拉了电闸，反手扣住他。

“给点儿缓冲时间可以么......”余生简直懵逼了，他怂包的踱步走出房间。

“余生，”程盼说，“别怕，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啊！程盼你！”话音未完，程盼已经把他推了进去，从外面锁了门。

这篇文要进入最后一个篇章了，也就是......我文案简介里写的，有些不知所云，但终究会发生的。

我不知道我的笔力能不能完整写出最后一段的故事，我希望我能，我也希望我不能，因为我写这里的时候，十分难过。

好在最后，他们还是相亲相守。

要开始了，对于他们而言，这一段长长，又短短的经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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