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 第160章 第 160 章

答案很快揭晓，那大声女人指着宋兰：“这么烫的东西你也拿出来给孩子吃！”

“汤圆不是烫的，难道是冷的。”宋阿姨也没好气的回怼。

“就是冷的！”声儿最大女人推开碗，瞪着沙发边的程盼，“刚你儿子在厨房煮了一碗，不没吃么，放在那温着，怎么不拿那碗给我们孩子吃！”

这老妖婆说的太义正严辞，气的宋兰眼泪都快出来了，老妖婆边说还边冲进厨房，企图拿走那一碗“温汤圆”。

余生赶紧伸手护住碗里汤圆，还用猜，他吃的这碗就是程盼给他留的！

果然，老妖婆没在厨房找到，出来看着另外几个妖婆互相瞪眼：“汤圆呢！”

宋兰悄悄看了看他，但没接话。

余生也没说话，一群疯子。

熊孩子吃东西很讨厌，边喊烫边造作，余生在位置上慢慢吃着自己的汤圆，声最响亮那老妖婆眼尖心狠，看出了他吃得怡然自得，且碗里没冒热气。

于是边吹着自己孩子碗里的汤圆边看着他，不怀好意。

猜出来了么，傻逼。

余生自然不会受干扰，相反他还很高兴，老妖婆来他这儿放肆，找错地儿了吧！

他慢条斯理挑了个汤圆进嘴里，学着最小熊孩子，朝着他妈，也就是老妖婆说了一句：“好烫！怎么吃啊！”

大概模仿的太像，那老妖婆和熊孩子都愣着盯着他，余生笑了笑，一口包掉里面的黑芝麻馅儿：“看什么看，再看挖你俩狗眼。”

尊老爱幼？传统文化！啊呸！

抢他汤圆，下地狱去吧，下他妈的十八层地狱。

好久没说脏话，余生在心里骂完爽死了。

“你说什么！”老妖婆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们一家子吃完赶紧滚，不要赖在别人家。”

“反了你了！你哪来的野孩子！”

宋阿姨却说：“余生，快吃，不要搭理她们。”

“好的！阿姨！”有人撑腰他怕什么！

也是搞笑，团年饭在晚上，大家都是吃了午饭才来做客，除了自己......

所以这群贪吃大妈生的贪吃小鬼，好意思么。

等吃完，余生去厨房洗了几个“杂种”的汤圆碗，回了房间，不是心善，是心疼宋阿姨。

他大概了解了，面黄为程盼大伯，妖婆为程盼伯母，其余妖婆熊孩儿是这家人拉来吃白食的，不过这些妖婆熊孩儿在玩了一会儿就走了，只剩大伯一家。

麻烦死了，一家傻逼，余生烦躁的继续补觉。

午觉没睡多久，他又被吵醒了，程盼和宋阿姨去买菜了，家里又被熊孩子闹的无法无天，一个也能闹这么欢。

而程叔叔......肯定上辈子欠这家人，正在客厅端茶倒水。

余生揉了揉眼睛，回房间插上耳机继续睡觉，这眼闭了一会儿，他听到细碎的吵闹声，余生烦躁的睁开眼，准备回自己家睡，操？

睁眼就看到那熊孙子拿了程盼一本小说，刷啦手起书落撕成两半，然后转头抱着一本《小王子》翻开了。

而地上密密麻麻......

余生完全愣住了，跳起床想夺回书，老妖婆听到声儿，已经走了进来，和程叔叔一起......开口指着他就是：“天啊！你想干嘛！”

老妖婆护着儿子：“你是要打我儿子吗！”

“看看你儿子把他表哥的书撕成什么了！”余生边说边瞪着这杂种。

“小孩子不懂事嘛！撕了就撕了，再买不就是了！”

“我他妈真想揍人！”

“余生！”程叔叔开口了，“算了。”

余生瞪着大眼，一时间气上心头。

“刷拉！”

熊孩子笑着，突然得寸进尺的一把又撕了小王子，混在一地碎本之中。

余生：“......”

他跑过去好想揍死这熊孙子，隔壁程叔叔见状。马上拦在这狗熊孙子面前。

操！

说真的，余生有点儿被恶心到了。

程盼打开门，就发现老爸表情不对，大伯母倒是和之前任何时候一样，那么讨人嫌，表弟蹲在地上玩他的玩具，程盼懒得管，他进门把菜放在餐桌，走过去看着老爸：“余生呢？”

“在你房间......”老爸愣着回答，“盼盼啊......”

“爸，”程盼打断他的话，“有说话这功夫，去帮帮我妈吧，一个人做两大家的饭菜，挺辛苦的，您说对吧。”

老爸皱着眉，点点头，起身朝门口提着菜的宋兰走去。

程盼走进房间，看着余生正蹲在地上收拾满地的狼藉，他的书......全被撕成了一页一页，半本半本。

程盼：“......”

余生抬起眼看到他，一脸紧张：“程盼你别激动，我把你放夹层里的保住了。”

程盼瞬间感觉脑子有点充血，他哑着声，特别想骂一句脏话。

“小盼......”余生愣愣看着他。

程盼没说话，转头朝屋外走，余生赶紧放下手里的书跟出去，他怕程盼掐死熊孩子，大过年进去多不好......可以暗中悄悄进行。

于是现在所有人都盯了过来。

“谁干的？”程盼问，语气很不正常，憋着火。

“小孩子不懂事......”见程盼如此状态，那老妖婆也吓着了，“程盼你跟他计较什么？”

程盼抬眼看着她：“那我跟你计较，伯母，公了还是私了。”

“什......什么？”老妖婆愣了愣，“你想怎样！不就撕你几本书！你那么多书呢！”

果然“不就”两字儿一出，程盼脸色全黑了，宋阿姨也从厨房走出来，盯着程盼，没敢说话。

那老妖婆又闹开了：“多少年没在你家团年，你就这么给我看脸子啊，成绩好怎么了，多得意，多了不起！尊老爱幼都不懂！”

余生非常想缝起老妖婆的嘴，但毕竟是程盼家的亲戚，虽然只有程叔叔当回事儿......

“年纪轻轻什么不好学！学会跟长辈甩脸子！”老妖婆还在闹，宋阿姨脸色已经全变了，担心的看着程盼。

是啊，别人不知道，宋阿姨还能不知道自家儿子到底脾气软不软么。

果然，那老妖婆继续得瑟两句，程盼回房间从地上抱起一堆“废书”，走出来一摞砸在了那熊孩子脸上......

“嘭！”

特别大的一声，程盼一点儿没省力......

那熊孩子被砸到一脸红彤彤，跌倒在了地下，立马号啕大哭起来。

程盼冷冷看着他：“再哭一声，我把书全塞你嘴里。”

熊孩子顿时吓得气都不敢喘，老妖婆却急哭了，摇了摇沙发上一直土黄脸的那糟老头，糟老头咳嗽两声，感觉快要背气了，程叔叔赶紧一马当先，率先出击，走过来拉住程盼：“够了！”

程盼回眼看着他：“爸，新年快乐，我把书钱理出来，让伯母准备吧，当然，这钱最后还是你给，都行......反正一家人。”

程叔叔瞪大眼看着程盼，似乎不了解为什么这么“温柔”的儿子，怎么说出这些话。

其实余生真的很想说，程叔叔，程盼对你真的够好了！

程盼适可而止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他叹口气也跟程盼一起进屋理书。

书但凡在地上的，补都补不了，程盼很安静的打扫完房间，给他们举行了隆重而简单的“告别仪式”，送给街区收废纸那大爷了......

俩人办完差事，回到房间，余生陪他丧了会儿，这钱怎么说呢，要不回来，程盼狠不下这个心为难他爸爸，这书也......

“我当时要是不睡觉就好了，”余生说，“或者锁门睡......”

“跟你无关，”程盼低着声，“有些人从小就喜欢犯贱。”

程盼说完抬眼看着他：“错的一直是他们，我们没有错。”

“没有错？”余生有些好笑，扫着空书柜，“没有错为什么受到伤害。”

“没有错，”程盼又重复一遍，“既然觉得受到伤害，就报复回来。”

“报复......”余生愣了愣，“会不会太严重一点儿。”

毕竟是你亲人......

“一个词而已，”程盼回答，“踹人心窝。”

吃饭的时候，程盼发挥中国人的传统特性，过年问候，特别在打击小学生这方面。

“你期末考了多少。”程盼朝着熊孩子，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果然，老妖婆和熊孩子，乃至黄脸男，脸色都不太好，转到别的话题去了：“今天这菜炒的入味！”

“云山啊......”

“期末考了多少。”程盼又问。

“......”

“你，期末，考了，多少？”程盼坚持。

余生乐了起来。

“语文89，”大伯母回答。

“数学呢。”程盼问。

“61！”熊孩子答。

“哦——”程盼挑眉，“你才一年级对吧？”

熊孩子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于是，熊孩子啃了块猪蹄，啃得满脸油花，程盼叹息着：“吃慢点，你......”他看着熊孩子一脸，“难怪考61。”

“......”

吃饭多吃了一碗。

“吃这么多，才考61。”

就连老妖婆让他儿子帮着进厨房拿个碗，程盼：“这种事就别让他去了，他才考？61，做得来吗？”

大伯母：“......”

“我帮他补补课吧，”程盼说着，“不然他又考61。”

大伯母脸色已经不对了。

余生笑了起来，伯母！你儿子考了61！

终于吃完饭，大家坐一块打牌，程盼竟然也参与了，熊孩子拿不稳牌，规矩更不懂，输了好几把，老妖婆都在让熊孩子去玩玩具，别打了。

程盼真的是在旁边劝：“伯母，别难为他，他如果会打牌，就不至于考61了。”

大伯母：“......”

余生在旁看笑话看得真的很想膜拜程盼一句：“牛逼！”。

“你......你！”

老妖婆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瞪着程盼。

程盼坐着，抬起眼，目光平静看她。

程盼终究不是程云山，他没有忍的打算。

大伯母被他平静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回头一巴掌扇在熊孩子身上：“让你考61！让你考61！”

熊孩子哇哇大哭。

余生给程盼比了一个赞，真是......嘴毒无比的尖子生啊。

老妖婆一家没待多久，出门前余生只看到她气惨的脸，和熊孩子哭过的眼。他回头看着罪魁祸首程盼，程盼帮宋阿姨收了桌，余生也过去帮忙。

程叔叔送完老妖婆一家回来就冲程盼发脾气，可谁能欺负他们的小公举程盼呢，宋阿姨早憋着一肚子火，瞪着程叔叔骂开了，余生更是好笑的在旁边时不时添两句油，加两勺醋，而腹黑程盼，真的理了书单......让程叔叔赔。

这万万没想到......

于是宋阿姨瞪着书单上还有些学习资料，跟程叔叔差点儿没打起来，俩人吵着吵着跑到阳台，宋阿姨对着上面书单闹大了。

程盼现在不嘴毒了，转头看着他，低声也柔声说：“因为，我爸也做错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无奈，让我承担，甚至放弃一些东西。”

余生愣了一愣，程盼又说：“我也首先是自己，再是他儿子。”

“你在教我对错么......”余生皱着眉，“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不奇怪，”程盼回答，“世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教不教你，这些都是客观事实，但在客观之外还有一个存在。”

“什么？”余生问，“对，错......还有？”

“还有你，”程盼看着他，“一半对，一半错，全部你，你都对。”

所以......余生瞪大眼，程盼这是在说情话？赤|裸裸的偏爱？世间对错，在他这儿......都是对？

“程盼，”余生也看着他，“你真没三观吧......歪透了，不做好人好事了？”

程盼耸耸肩，答了一句：“看情况。”

是啊......看情况，你看人吧，好意思教他对错，程盼打着老好人的旗号，做尽了偏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