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盼伸出指尖,指了指书上一个人物,用最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人神共灭的话:“这是凶手。”
“我靠!!!!”
余生瞬间气血逆着流,小命不保的捂住心脏,“......程盼,我杀了你!”
“坐起来看。”程盼恬不知耻抽走他的书,放在了书桌上。
......
靠?余生简直无语了,这白告了还得了,程盼不得欺负死他......现在就这么欺负他。
......欺负死也要告。
假期最后一天没什么好安排,余生也没心情看那本剧透小说,傍晚的时候,他拉着程盼出去逛了逛,还诓程盼给他买了碗冰粉,谁让程盼剧透。
冰粉里的冰汤圆让余生庆幸自己是个南方人。
......当然,还有个南方人,程盼这奇葩不喝冰水,倒吃冰,他吃着几个,程盼嘴馋的没客气抢过另外几个,那你倒是买两碗啊!
于是他又骗程盼给他买了一碗......加足料那种!
边吃边走,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胃有点不舒服,不严重,只是有些直不起腰。
程盼冷着一张脸,扔了他手上的冰粉,从垃圾桶走回来,又在他面前蹲下。
余生明白,这是要人力代步的节奏。
“余生,”程盼背好他,轻声说,“以后别吃冰了。”
“啊?冰粉是你给我买的。”余生也轻声回答。
“嗯。”程盼闷着应下。没说话了,背着他慢慢走。
虽说程盼瘦是瘦,看着也弱,但力气真的挺大,还有腹肌......
程盼腹肌怎么来的啊?也没看程盼锻炼过啊,自己好歹有时候心血来潮会练一下,还会打篮球,程盼除了做做饭,绣绣花,也没什么体力活动啊。
“你怎么有腹肌?”于是他问出自己的疑惑,程盼没回答,只是耳朵慢慢红了,隔了一会儿才说:“我有时候会做练习。”
“做练习?你?”余生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瞪大眼,程盼做练习?程盼好可爱。
“嗯,”程盼点头,“不过我懒,很久才做一次。”
“那你力气一直这么大?”余生又问。
“不是,”程盼回答,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以前出去旅行,看到一个小男生被欺负,我很心疼他,回来就开始锻炼。”
“原来还是乐善好施,”余生笑了笑,“我以为你练腹肌是为了泡妞......”泡妞这词不准确,不能这样用,“是为了给喜欢的人看。”
“嗯也是。”程盼这样答。
“那现在谁看过?”余生脑袋凑近程盼。
“你又开始不要脸了。”程盼说完耳朵根都红透了。
程盼绝对喜欢他,再添一把,余生仍旧凑近他,脸与脸几乎相贴:“是不是......只有我看过?”
程盼话也不说,想微微侧头躲过,余生乘胜追击,一直朝程盼凑。
结果程盼这更不要脸的,突然侧回了头,二人目光相接,鼻尖相靠,程盼说:“还想看吗?”
“我......”
不能怂啊,不能怂啊!余生咽了咽口水,亲上去,亲上去!
他再次蜻蜓点水般的,嘴唇碰了碰程盼的脸颊。
原谅他不敢去碰程盼嘴唇,他怕程盼生气。
这一碰,余生反正是社死了。
程盼似乎是默了一会儿,继续背好他:“回去看。”
程盼这个色狼!
余生点点头,这一刻真觉得自己像个小媳妇儿......陈默这个预言家。
因为他胃不太舒服,程盼到小区附近超市买了一些小米,准备回去熬粥,还买了牛奶水果和肉,且全是进口的,其实余生觉得没必要,冰箱还剩不少程盼做饭的材料,但......程盼开心就好。
结账的时候余生主动出示了付款码,程盼看着他,余生回答:“就当还债。”
还钱更开心......因为还完钱,他要告白。
程盼没说什么,点点头,准备拿上东西走,余生又伸手提过三分之二点五的东西。
程盼皱着眉:“你不重么?”
“你不穷么。”余生说完没搭理程盼,然而程盼一把扯过他。
程盼轻声说:“不都是我背。”
“快到家了......”余生有点尴尬,超市人比较多,然而手还是慢慢搭上程盼脖子,“那你背稳哦。”
真的,真的身体太诚实了......
“你这个‘哦’。”程盼偏头。
“回家......”余生突然觉得陈默是个畜生,刀死预言家。
程盼勾了勾嘴角,“好。”
怎么回事儿!他怎么这么黏糊糊的,余生想拍死自己,他曾经雄鹰一般的气势呢!
东西挺重,不知道是不是胃疼还是头上伤没好全,余生到家就睡了,睡觉之前还一定要看他腹肌......
程盼洗了澡也很快上床,这一觉是被手机声震醒的,余生烦躁的蒙住脑袋,程盼在旁边伸手摸半天,摸到了他的大腿......
余生怎么没穿裤子......
“靠!”余生迷迷瞪瞪睁开眼,“往哪摸呢?还说你对我没非分之想。”
“滚。”程盼坐起来,伸手开了台灯,扫了一圈,在床底下找到手机,然后接起电话。
电话里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最后余生听到女生的哭声,肯定鲜橙多那傻玩意儿。
程盼挂了电话,想起身,余生拉住他:“别去......”
“我先去一趟。”程盼说完走到门口,蹲下来开始穿鞋。
......又是去管闲事儿的节奏。
余生三两下也下了床,程盼抬眼看他一眼,真的没穿裤子,就一条内裤,里面鼓的跟个什么似的。
程盼眼神好**,余生回瞪一眼:“看个屁!”
程盼竟然没反驳他。
......
程盼的确没反驳,把他当个屁带着一起去了......好吧,他自己强烈要求的。
睡一觉胃倒是不疼了,就是没睡醒,烦躁,他上出租就靠程盼肩膀继续睡。
然而怎么也睡不着,大体情况他了解了,店里那请假久久未归学徒,今天回店了,原因是要债。
学徒脾气好,心肠软,借了胡能松一笔钱,于是乎没下文了,而学徒的女儿如今正在医院等着手术,鲜橙多哭的原因是学徒带了刀。
哦,叫他们欺负老实人......欺负程盼。
他不开心:“我的腹肌呢?”
程盼不理他。
“我的腹肌呢......”
不理。
“我的腹......”
程盼拿起他的手,朝自己衣服里面。
余生都惊了,还好他们面前有书包挡着。
“摸可以吗?”程盼低声开口,“在车上,不方便看。”
“可......可以。”说是可以,但余生又有点怂了,想抽回手。
程盼拽他拽的死紧。
“摸够。”程盼说了一句。
程盼真的他妈的是个色狼,摸就摸。
于是余生还快速的掐了程盼腰一把,这下可把程盼惹着了,“嘶”了一声侧头看着他。
“痛吗?”余生问。
“痒。”程盼答。
“那这呢?”余生双手朝程盼后腰......更下面摸去。
程盼没说也没动,静静看着他,最后在余生下手前,说了一句:“你敢摸一下试试。”
余生:“......”
这么小气......他又快速掐了程盼腰一把,缩回手:“你还摸了我大腿根呢!不定想摸哪呢,色狼。”
“自己不穿裤子。”程盼大概是被他气到了,说完这句就一直不说话。
赶到店里的时候,胡能松缩在楼梯口,小鲜站他旁边。
而另一头,一个留着偏分,穿着比较老旧的陌生男人,手里果然拿着一把刀对着胡能松,但刀上没有血。
这学徒没种啊,要是他一刀捅死松狮狗再说,省的到处给别人添麻烦。
余生跟在程盼后面走过去,程盼看着那男人皱着眉:“......先把刀放下。”
那男人转过头,余生觉得这人长得跟照片完全不同,一个儿子一个爹,除了五官像,人老一倍不止。
“别过来!”学徒大吼一声,瞪着他俩,“谁过来我杀谁!”
“哎哎哎,你别激动,”余生伸出手把程盼拉到身后,这男人怂不怂,牛不牛,甚至犯不犯罪,都不重要,只别神经病犯了连累到他和程盼就行,“胡能松怎么着你了?你要个钱还兴砍无辜人啊!”
这一句,不知提到哪的伤心处,学徒低着脑袋蹲下来开始哭了,当然刀还是对着松狮狗,一步未曾远离:“那是我女儿救命钱啊!我是相信他才借他的!啊啊啊!我女儿救命钱啊!!”
......这阵仗,还好店里现在没什么客人,余生瞅了瞅楼梯间俩人,小鲜已经吓坏了,胡能松倒还淡定,脸上看不出什么,见过大场面的赌鬼。
余生又回过头看着学徒:“报警不行吗,非得自己动手。”
一说报警学徒和胡能松脸色都变了,松狮狗难得黑透脸。
余生知道,熙街这一片儿是林城飞辖区,胡能松害怕挺正常,学徒怕什么?
余生想了想:“你不会......连借条都没吧?”
学徒沉着脸没说话,还真让他猜对了?到底多傻逼,给个老赌棍借钱连借条都不要。
学徒张了张口,哑着声:“说好过两天还的,说好的......”
可拉倒吧您......这也信,他这么好的人品都欠程盼那么多钱呢......
余生有些无语的摇头,继续瞅着刀紧紧拽手上的学徒:“你先冷静点儿,杀了胡能松,你女儿也没钱做手术。”
学徒没回话,除了双手握刀,他皱眉继续尝试规劝:“这蠢货早该打,但犯不着为他赔上一条命,把刀......先放下。”
别伤着他和程盼啊......
于是学徒瞪大眼:“把刀放下他就会给我钱吗!我也没借条,报警也没用,不如,不如跟他一起死好了!同归于尽!”
“......”
余生无语了简直,谁让这傻逼借别人钱不收借条......好意思说什么一起死。
死他们面前叫什么同归于尽,明明祸水东引......
老实人发起火来简直不讲理,余生非常无语,但还是不敢激怒他,激怒了,他倒舍得扔下胡能松逃命,但程盼肯定舍不得。
“......你别冲动。”程盼在旁边扫了一眼终于吓白脸的胡能松,慢慢往楼梯口走了两步。
学徒激动的看着程盼和他:“你们是他朋友对不对?你们帮他把钱还给我!”
他们还?脸呢?余生愣了一下,想了想,开口问:“多少钱?”
“就......一万!”学徒像看到希望一样,吼了一句。
“一万?”余生瞪大眼,还“就”,这世间有没有公理啊!
他侧头瞪着胡能松:“松狮狗,你现在能凑多少钱?”
“只有一千生活费,”小鲜站在旁边回答,停了几秒又说,“还是借的。”
小鲜说完还从兜里拿出几块零钱,企图证实他们真没钱,从始至终,那条怂狗“趴”地上动也不动,真他妈怂狗!
“......只有一千?”对面学徒听到这句,脑子一热,举起刀朝那边冲了过去,“那一起死吧!”
程盼离楼梯口最近,一把拖起胡能松,用力拖到身后。
学徒一看扑了个空,悲愤的吼了一声,又对着程盼冲过去。
“操!”捅错人了啊喂!余生使出全力,奔过去对着学徒的背抬脚就是一踹,这一脚完全朝死了踢,学徒被踢的滚个大踉跄,倒在地上晕了几分钟,再起来的时候,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哭了。
没人敢去打扰他。
哭了很久,程盼才慢慢走过去,弯腰拿过学徒手上的小刀。
小半小时后,还在哭......
“别哭了!烦不烦!”余生被哭的有些烦躁,他走过去一把从地上提起学徒,傻逼没刀跟这哭什么,吓唬谁啊,“人你不能杀,去打吧。”
“什么?”远处胡能松一愣,发出一声狗叫。
余生转过头好笑的看着他:“你把别人害这么惨,不该被打?”
说完他懒得管松狮狗表情,朝程盼仰了仰头。
程盼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朝他点了头。
啧,程盼虽然爱管闲事儿,但也是正义的化身。
于是正义的化身,转身扯着胡能松一把提起来,提进了储藏室。
鲜橙多盯着程盼吓坏了,不知道有什么好吓,程盼一直这样好么,求救电话打错了喂!
“你!”松狮狗看着程盼也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以为呢?傻狗。
他可是程盼!一贯“讲理”。
余生也松开手,回眼盯着学徒小声说:“哎!别朝死里打,留气儿,懂吗?”
学徒愣了愣,捏紧拳头用力点了头,然后站起来,眼眶发红的跑进储藏室。
程盼顺手替他们关上了储藏室的门。
一场腥风血雨正式拉开帷幕。
程盼干的!
又小半小时后,储藏室里学徒那吼声,咒骂声,余生都不忍心转播,果然不能欺负老实人。
鲜橙多站门外哭惨了,他无语的捂着耳朵,无奈的问:“到底哭什么啊......”
鲜橙继续嚎丧中,程盼也没管,安安静静守在门口。
余生放下手,摇摇头走过去看着程盼,程盼也看着他,眼神像是......不怀好意,很深沉,很变态......
程盼思考几秒,继续看着他:“余生,你赌博赢的钱呢?”
“啊?”余生愣了,盯着程盼没回话,程盼要不要这么狠啊,学徒的女儿跟他有关系吗?
有吗?啊?
这出闹剧的结尾,是财产转移,和鲜橙多抱着胡能松继续心疼嚎丧中。
这饮料啊,比过期的水还毒。
余生把赌博的钱取出来全给了学徒,他这张一直没钱的银行卡,再次陷入空窗期,程盼又添了一点儿,差不多够一万,于是学徒自然千恩万谢......
余生也只好“笑脸相送”,果然赌博没好事儿,钱没留住,还被老姐程盼念叨了一通。
他走进去“愤怒”的提起满脸是血的胡能松,一把拽起他:“给你爷爷写借条!”
松狮狗自然想赖账,毕竟已经没生命危险,但他想的美,他可不是老实人,他是恶魔!
于是恶魔举起了拳头。
还没开揍,鲜橙多又开嚎:“啊啊啊胡能松!”
“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余生:“......”
实在听怕了,他松开手把他摔地上:“写!”
在小鲜的哀求下......主要是哭喊下。松狮还是写了借条。
写完借条,小鲜哭着又抱紧他。
胡能松面无表情推开了小鲜,扶着流血的伤口往外走了。
余生还有些佩服,孙子才被打了一顿,刚又被自己提起来一摔,都这么疼,一直以来,倒是一声也没吭。
于是他拿起借条扫了一眼。
操?这狗字儿还挺好看......与渣男赌鬼人设不符啊。
......这字儿给他多好。
余生转手把借条随便一塞,根本没打算去收款,烂赌鬼。
现在可以回家了吧!程盼又忽然拉住他:“余生,你再帮个忙。”
“还帮?”余生愣了愣,“钱我也给了,你不会要人吧?”
程盼,我是你的啊......
程盼点头,走过去不知道从账台哪里,摸了副扑克出来:“帮帮小鲜,让她知道赌博的不好,尽力去劝一下胡能松。”
“大哥......胡能松玩的是麻将。”余生有点儿无语。
“都一样,”程盼说,“反正你都会。”
“您还真是了解我。”余生继续无语加无奈的接过扑克,朝鲜橙多走过去,还真是赔钱又折人......
程盼说的没错,都一样,手速够快,记性够好,打什么都一样,可赌博这玩意儿,沾了就不好洗,陈默能洗掉是因为他不缺那些钱,还因为陈默本身赌博就不是为了赢钱。
而像胡能松这种“穷人”,戒赌?得了吧,不输的倾家荡产,老婆奶奶跑光,不会罢手。
程盼还是太年轻,不懂社会险恶。
这一夜就在鲜橙多惊讶的眼神中度过,胡能松会不会听小鲜话戒赌他不知道,反正他肯定不会再赌了......打牌好无聊。
早上的时候,主厨到店替他们发了工资,节假日三倍还带晚上轮班,且余生还打电话找老姐坑了一点儿,总算扣扣搜搜把借程盼的手机钱凑出来。
自己还偷摸留了一些......
good!
还完债一瞬间,余生感觉自己升华了,都不需要爱情......需要婚烟,程盼嫁给他吧!
主厨还给他们做了卤味带回家吃,吃了几天主厨的饭,余生还怪感谢的,临走时,互相留了号码。
离别之意倒还好,因为程盼经常来店里,于是主厨只对余生说了些学习加油,注意身体之类。
啧,有什么好说,他也是以后常来店里常客好么,他是家属!
出了店门,他想了想还是问了程盼:“主厨姓什么啊?”
总不能一直主厨主厨,其实余生觉得主厨对他不错,可以叫个叔之类。
“姓什么?”程盼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主厨好像姓主。”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盼盼。
现下太阳快露头,余生准备去蛋糕店买根法棍当早饭。
既可以吃,硬度更可以打狼......主要他没吃过,优雅的早餐与他经济实力不符。
不过被程盼拒绝了,美其名曰:“狗都打不过,还想打狼?”
......
终于要到仓库的时候,太阳公公露头,程盼拐弯去买早饭了,余生困的要死,但想和程盼一起进屋,就在外面打着瞌睡等了会儿,程盼提着早餐回来时,像个剑客,剑客背了两把“法棍”,他愣着拿钥匙开门,没想到这一掏,没掏着钥匙,掉家里了?
“看你这么困,还不进屋,”程盼走过来盯着他无处安放的手,“原来是没钥匙,就说怎么这么好心等我回来。”
“我是真的在等你......”
“其实只是找不到钥匙,所以才等我。”程盼抽出两把剑放他怀里,轻声说。
“我靠?”余生简直无语了。
程盼没再说,自己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边开边扎刀,边吐槽:“狼子野心。”
......
“狼......”余生深呼吸一口气,掉个钥匙,玩套阴谋诡计狼子野心是吧,今晚让程盼看看什么叫狼子野心。
程盼开完门,侧头看着他:“法棍底下那个袋子。”
“嗯?”
“给你买的小蛋糕。”
“啊?”
“嗯。”程盼回头,进屋。
吃什么小蛋糕,今晚吃你。
余生挑了眉,朝仓库走进去,收假了,等不及了,今天晚自习告白。
他喜欢程盼。
喜欢到只喜欢程盼。
“今晚,”余生盯着程盼的背影,轻笑一声,“要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