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 第127章 第 127 章

等了很久，程盼一直没再出来，看来今天是打算逃课了，其实就算程盼出来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更别提承诺什么。

余生收拾包自己回了仓库，熬了一晚，老姐也已经回来了，手腕伤口处绷带撕破了，看来昨晚动静闹的不小，桌子边有药，应该是沈老师重新买的，他走过去端了个板凳，抬起自己笨重的手，艰难拆了老姐的旧绷带。

“没良心的回来了？”余盎然问。

“回了。”余生回答。

“昨晚丢下你老姐一个人快活去了？”余盎然又问。

快活......余生拆绷带的手僵了一僵，余盎然又说：“我说错了吗，你昨晚不是抛下我自己跑了？”

“你拉倒吧，”余生垂眼继续拆绷带，“自己不要脸想跟沈文丰待，到头来还怪我。”

老姐一巴掌朝他拍了来，痛的又缩回手，那昨晚还打那么欢，有绷带了不起啊！余生皱了皱眉：“活该。”

老姐闷着气了一会儿又问：“你昨晚跟程盼睡的？”

“嗯。”他应了一声。

“你对人家好点儿......大清早我就看他出门给你买早饭。”

哪是早饭，尖子生买了把青菜自己回去现熬好么，余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对他够好的了。”

昨晚都没用力......

“你就个死没良心的，”余盎然瞪着他又说，“昨晚竟然自己跑了。”

“是是是，没良心，”余生拿起药轻轻敷在老姐伤口，“我啊，我最没良心了。”

之后老姐跟他商量了沈文丰所说的事，事是让老姐租个铺子开店，这样安全一点。

老大妈矫情一晚还是同意了，毕竟沈文丰一直把老姐吃的死死的，这位沈老师性格柔和，但性子一点都不软弱，当年研究生没毕业，学都肯退的一直陪着老姐在医院照顾老爸，被家里人逼成那样都不肯回去，只是后来老姐......自己先放弃了。

余生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他巴不得这俩快和好，早点和好。

不为宝马系列，只是希望老姐能快乐一点。

他虽然一直自私没良心，但也是真心疼那段日子，老姐周旋在这，那，亲情，爱情，责任间。

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姐最后会抛下了爱情。

他只记得老姐翻来覆去的说：“我爱他啊，我真的爱他，他比我爱他还要爱我......我如果不爱他就好了。”

语无伦次的，爱，不爱，余生当时根本听不懂......其实现在也听不懂。

而老姐和沈文丰谈恋爱最好笑的点，就是基本闹点小矛盾每次都是老姐主动去哄，因为沈老师......特别傲娇......余盎然又实在常常惹他生气。

只有唯一一次老姐没低头。

也是唯一一次，真正的“矛盾”。

当年，老姐连告别机会都不肯给......像极古代大姑娘出嫁前跟情郎私奔一样，留了句伤人话，远走高飞。

沈文丰连质问分手理由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父母一顿安排求死，这样和老姐相隔天涯。

错也错在私奔对象不是情郎......错在情郎是被留下的，而主动离开的人知道见面就是输，重逢就是错，所以告别只是一个授理，一个接受。

他是真希望以后不要再有告别，无论单方面，或是双。

接下来就是各种装修的事，沈文丰特地把地址选在学校附近那条商业街，可能方便他重新追老姐。

因为有钱了......沈老师借的，着起手来很快。

好一个合格的青梅竹马。

选铺子装修然后请工人安装店名牌，老姐的店名很土也很直接，就叫盎然小吃......

这名字真是看着就没什么食欲。

沈文丰还是和以前一样热爱余盎然的脸色，每天下了课卷起白衬衫带个纸帽就上墙了。

老姐这口是心非的，每天对沈文丰唠唠叨叨，实在嘴毒心黑，甚至放话不需要他帮忙。有次沈文丰生气了，两天没来。

于是老姐开始偶尔蹲在店门口等某人身影了，这个偶尔是每天。

不管唠不唠叨，她每天都在等这位沈老师。

至于另外一个性格温柔，性子不软弱的尖子生程盼，自从那天过后，对他还是如常，常来店里帮忙，如常怼他，陪他吃饭，偶尔晚上还会和他一起睡觉，纯睡啊......

只是肉眼可见发呆的时候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少笑，那种真心的笑容再也没影。连假笑程盼都很少配合，一切如常，如常的安静，不闹，懂事。

如常......

而那晚最没良心逃课去野的陈默听说了这事，气的要教训那伙蹲在看守所里根本出不来的一群畜生，余生懒得搭理他，马后炮。

这逼也没继续装逼，只说以后会照顾他家生意，并拍胸脯保证，只要在学校周围包括那条商业街，他罩了，余生只信第二条，因为学校周围的那条商业街，很安全......

至于第一条，他有天拿着这逼手机上的订餐单发自内心的无语，早中晚的蛋炒饭......他家不伺候，谢谢。

老姐店铺装修完已经临近五月，天气一天热，一天凉，千奇百怪。

他和老姐的伤口也在这奇怪的天气中，彻底好全，余生都不知道自己手受过伤这事，只是写字的时候会想起来，因为疼，也可能是学习累的，但他觉得最有可能，程盼气的......

气人的程盼寻到报仇良机，有次半夜逮到他在外面背单词，把他逮了回去，连人带帽，拖的，都不能用拽......

他宛如一把拖把，被程盼弄回家......

于是只能闷家里辛苦小台灯......于是，于是，于是。

于是开张那天是劳动节，气温热，老姐难得的穿了条新裙子，不知道哪名道德败坏的老师送的，很好看。

开张那天陈默的确叫了很多人去照顾，可他自己还是一溜烟跑到别地儿吃蛋炒饭去了，假惺惺。

老姐店卖的东西杂，炒饭面条关东煮都有，生意好像还挺好的，至少一眼看上去，人满为患，利润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老姐给他的生活费还是少的可怜，尽供医院那口子了。

其实不得不承认的是，老姐除了人漂亮，做菜是真的挺好吃，毕竟天赋异禀。

无师自通，全靠百度。

只是，从来没时间做给他吃，所以老大妈也挺没良心的。

生意步上正轨后，老姐去商场给他和程盼买了两件半袖，余生给程盼挑了件薄荷绿的，给自己挑了件纯白。

只是程盼也没穿过，余生想了很多理由，最后只是......都初夏了，老年人身子还是虚。

怕冷。

生活慢慢在好起来，自家的店也稳定了，老姐的感情也是迟早。

余生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提了提关瑶名字，老姐默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你忘了瑶瑶姐了？”

余生愣住了，怎么可能忘，那是老姐的闺蜜，从他记事起，老姐跟她待一块儿的时间比自己还多，甚至比沈文丰还多。

余生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这个傻逼美术老师关瑶......是曾经灰扑扑没什么存在感，跟屁虫一样的瑶瑶姐？

的确是跟屁虫，在老大妈余盎然面前，谁敢不自称一句小弟......

至于灰扑扑，没什么存在感———记忆中，瑶瑶姐常年穿着朴素，也不爱说话，除了校服就是校裤，最多周末他们一起去游乐场，瑶瑶姐会换上简单到不能再平凡的一身打扮，配上那张在老姐面前黯然失色的脸......

余生没忍住打了个抖擞，虽说女大十八变，但这也太夸张了，关瑶......瑶瑶姐，感觉像换了个芯......

啧，爱恨纠葛还是一边儿去，无非闺蜜为爱反目，至于反到什么程度，他家出事后，这瑶瑶姐再也没出现在他们生活中，他看懂的，老姐自然也看得懂，所以他还是忘了瑶瑶姐吧。

故，探索完毕，只剩分科。

余生抽空给自己摸了个底，离进尖子班差不了多少，他理科成绩基本和吴依依并肩，再加语文英语......就加到中下游了。

且英语还比语文好......

不论如何，一门数学力挽狂澜，考出一百五的满分再加五百卷面分！

于是填分科志愿那天，王永泉把他叫到办公室，指着他理综一顿痛心疾首。

余生瞪着眼看着开学考的理综成绩，挠了挠脑袋，他头发已经长到飞齐了，怕破坏发型，他又赶紧放下手：“泉哥，你别老眼看人啊，距离上次考试都多久了。”

“才多久！才两个月不到！”王永泉瞪着他，“你看看你理综，你这几分十几分的，你选理科干嘛！”

“十几分怎么了......”余生皱了皱眉，拖长尾音，想着程盼的毒舌，不由婉转开口，“......进步空间多大——”

“大大大！”王永泉气的指着他，“你赶紧给我选文科，你数学好，我找人给你说个情，给你弄个好点的班。”

“你可以联系班？”余生双眼发直，只差跪下来求王永泉，“我要进一班！”

“什么？一班？”王永泉似乎心肌梗塞都要犯了，伸手又指着他，“你选理科就算了，你还想进一班，你你你！”

王永泉你半天都没你个什么出来，余生烦躁的往回走：“烦不烦，不帮我走了！”

“回来！”王永泉吼了一声，又说，“除非你这次分科考，能进年级前五十。”

“前五十？”余生顿了顿脚步，他现在顶天前一百。

“对，前五十，”王永泉喝了口水，压了压火又说，“你以为一二班真随机分配啊，我不否认这个概率，但这个概率不是一半一半。”

是啊......怎么可能一半一半。

王永泉说完，余生忽然反应过来，换哪个学校，都该知道这怎么可能一半一半......

一班这手玩的好啊。

还是说，这其实是所有一中人都知道的......

程盼也知道？那么程盼是不是就没打算跟他一个班？

按部就班？除一班？

“牛啊......”余生轻轻挑眉，走过去关掉办公室门，转头朝教室走。

又如何，躲得掉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