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司姐姐合住的日子 第16章 第 16 章

接到李正孝电话的时候，李瑞希正在公司食堂吃午饭。她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就放下了筷子，把餐盘里剩了一半的饭菜一股脑端到回收处倒了。

“瑞希？”孟玮婷在座位上朝她喊了句，“怎么突然不吃了？”

“临时有事。”李瑞希说了四个字就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孟玮婷嘟囔了一句，也没再多问，转头继续吃她的饭。

李瑞希到了EN咨询公司的楼下，见不时有员工三三两两地结伴出来，或是开小灶找个馆子去吃饭，或是利用中午午休的时间去附近健身房健身，这公司附近有家不错的健身房，她还在这办过卡，跟上一个男朋友交往期间会结伴去健身，后来不来往了，这个卡就荒废了。

李正孝特意选这个时间叫她过来，明摆着是威胁她的意思。

她在写字楼的一侧看见个灰色的身影闪出来了一下，又退了回去。李正孝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她跟EN咨询的一个咨询师交往过，也不确定她俩分手了没有，总之都是同行，就算分手了，面子还是要的。李正孝电话里说，如果李瑞希再不给他钱，他就一直来骚扰她男朋友，说不定她男朋友不像李瑞希对他这么心狠手辣，还顾及情面，多少能打发他一点。再不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在被骚扰得烦了，也会给李瑞希施压。

李瑞希知道，她那个前男友作为一名咨询顾问，也不是吃素的，李正孝太天真了。况且她一点也不在乎那个男人对她怎么看，都是同行没错，正因为都是同行，他也不可能傻到把李瑞希的私事抖得人尽皆知，毕竟，两家公司以后还可能有很多利益关系存在。

李瑞希跟着那个身影到了办公楼的后面，李正孝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

“姐夫人挺好的，还请我吃了顿饭。”李正孝扶了扶帽檐，有些得意地说。

李瑞希冷哼了一声，笑了笑。

不过她的笑不是对李正孝，而是对楼上那个冤大头。

“你想骚扰他，随你便，我无所谓，只是，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出现在我住的小区，或是联系我室友。。。”

李瑞希朝他走近了两步，按说，李正孝虽然年龄小几岁，毕竟是个男孩，个子比李瑞希高，力量也大，不知怎得，见李瑞希上前来，竟有些发怵地往后退了两步。

李瑞希很久没有主动靠他这么近，大概在两人相隔半米的距离，李瑞希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正孝那张帽檐底下的脸，他姐很多年没拿正眼看过他了，盯得李正孝毛骨悚然。

李瑞希吐出了一句话：“我可以让你无声无息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说完，李瑞希便不打算再跟他多废话，转身就要走，身后，李正孝像是被刺激得炸毛了，一边不停骂骂咧咧哭爹喊娘，一边把帽子摘下来摔在了地上。

“爸妈，我姐真不是个东西。。。”

李瑞希知道，李正孝除了撒泼打滚，再就是骂她两句，没什么真正的本事。

“李瑞希！你他妈别太猖狂了，妈在天有灵不会放过你。”

李瑞希听到李正孝这一句，突然很有感触，又停下来转过身，一脸真诚地对他说道：

“妈那么爱你，在天有灵一定很想和你团聚。”

李瑞希在午休结束前回了公司，该干嘛干嘛，别人只当她出去见了个客户，处理了点紧急工作。晚上下了班，她难得没有加班，给江晓柔发了个信息，让她自己吃不用等她，便在七点钟准时下班了。

七点钟对李瑞希来说算是很早了，她走出写字楼门口，望了望冬日里已经全暗下来的天，想着接下来去哪里待一会儿。

兰宫。

李瑞希头一回没有带电脑过来，Jocelyn非常有眼力价地过来陪她聊了一会儿，喝了几杯，李瑞希见酒吧生意不错，不好多占用人家时间，便让她自行去忙。她发现，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喝闷酒真的不适合她，又喝了两杯，实在熬不住了，心想江晓柔是怎么用两杯威士忌在这里磨了一个晚上的？

她的人生中，很少有浪费时间的时候。

李瑞希果断拿起包，打了个车回家了。

江晓柔早就回去了，李瑞希一进门径直去了洗手间冲了个澡，去了去酒味。自从上次江晓柔告诉了李瑞希她弟弟来找她的事情，这几天，江晓柔浑身的寒毛都竖着，时刻留意着李瑞希的状态。

那次她说完后，李瑞希有些失态，后来更是没怎么搭理她，她又担心又自责，在家的时候就抱着手机踱来踱去，手机快被她盘出浆了。

她见李瑞希洗完澡换好衣服回了卧室，打算再一次发扬她脸皮厚的优点，主动过去跟她凑凑近乎。可这次不是上次，她自己因为工作的事情被李瑞希骂了不是大事，撞破了李瑞希的不堪**才是大事。

她畏缩了，慢慢挪回去坐到了床上。

不妥，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得清的。这样想着，她像是在床上扎了根一般，怎么拔都拔不起来。

“晓柔，”李瑞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卧室门口，没有进来，只是隔着门口，对着里面说道，“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江晓柔感觉自己像是一颗萝卜，被别人突然从土里面薅了出来，又兴奋又激动地准备向着新世界冲去，她点了点头：

“好啊。”

然后赶忙跟着李瑞希来到了她的卧室。

李瑞希回到卧室还是钻到了床上，江晓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一时无措地站在床边，李瑞希拍了拍床沿：

“坐。”

江晓柔在床沿上慢慢地坐了下来，抬头望了一眼李瑞希，她靠在床头半躺着，床头台灯的灯光昏黄又柔和地洒在她脸上，将她的脸刻画得十分清晰，完美得挑不到一点错处，光影高低错落，落在江晓柔的眼中，好像电影里的特写镜头。

也许在这个时候不太合适，但当时那一刻，在台灯的柔光里，江晓柔有了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我有一个弟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李瑞希单刀直入的话瞬间破坏了这个氛围。

“你是说。。。李正孝？”江晓柔试探着问。

“嗯，你也见过了。”李瑞希说。

不错，两次，江晓柔心想。

接下来的时间，李瑞希的陈述，跟她第一次在楼梯间听到的内容大致相同，李瑞希的措辞简洁、明了、直接，仿佛在写一份预算报表。

“大致就是这样了。”李瑞希把抱在怀里的被子放到一旁，调整了下坐姿，重新往床头靠了靠，“我不希望你牵扯其中，如果以后他再找到你，能避则避，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

涉毒，赌博，多次蹲局子，借了高利贷，就差一个涉黄，他就集齐黄赌毒了。这样的人，在江晓柔二十三年幸福安定的成长环境中，想都不敢想。如今真的碰上了，江晓柔对他的印象却只是那个帽檐底下有些拘谨的少年，并不是什么想象中的豺狼猛兽。

“你的父母？”江晓柔小心翼翼地问。

“我父亲去世多年了，说是被他气死的也不为过。我母亲去年刚刚因病去世，家里。。。可以说被他败得一塌糊涂。如今，连房子也没了，倒好，一了百了。”李瑞希说完似是有些许轻松。

“你弟弟小时候欺负过你吗？”

有这样一个弟弟，他还得到父母的偏爱，江晓柔不敢想象李瑞希小时候是怎样的生活。江晓柔是独生女，父母都是公务员，家里条件还算优越，父母千娇百宠的，想到此她有些心酸。

“欺负？他比我小五岁，不至于。”李瑞希笑了笑说。

李正孝不是没有祸害过她。

她高二那年，才上初中的李正孝缺钱了，打起了她的零用钱的主意，虽然她的零用钱比李正孝的少多了。放学路上，李正孝纠结了一帮同校的小混混去巷子里堵她，其中几个初三的男生已经身量长成，她一个女孩是怎么也抵不过的，看她长得漂亮，还上手羞辱她。她见那些男生手里拿着水果刀晃来晃去，装腔作势，便一把抓过一个男生的手，朝自己胳膊上割了深深的两道血口子。那帮人还是在校生，没想惹大事儿，当时就被吓住了。李瑞希跑出巷子后立马报了警。

第二天，李瑞希包扎了一下照旧去上学了。李正孝和他那帮同伙被关在局子里关了一个周，然后被父母领回了家。她不知道那七天，李正孝在里面经历了什么，总之，出来之后，李正孝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她当然知道，未成年人砍人不判刑，但他总有成年的一天。等到那时候，李瑞希还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他。

李瑞希将这件事情详详细细地讲给江晓柔听了，江晓柔骇然得合不上嘴。

她愣愣地待了一会儿，自己往床头挪了挪，跟李瑞希靠在一起。

“胳膊上的伤疤还在吗？”江晓柔突然问道，她很想看一看。

“激光美容去掉了，留着多难看。”李瑞希靠着她，轻松自然地说道，仿佛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江晓柔还想问她是哪只手臂，又觉得她可能是不想让人看到，便止住没有提。她感觉到李瑞希头一次压了些重量在她身上，仿佛靠得十分舒适惬意，又像是流浪许久的小动物，伤痕累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小窝，便卸下防备，尽情地放下了自己。

对于李正孝，李瑞希虽然想过成年之后再收拾他，但其实成年以后，她自己过的很好，便不怎么理会李正孝了，算是对他最后的宽容。前提是，他别招惹江晓柔。

“晓柔，你能不能像，上次喝醉了时抱着我那样。。。”她闭上了眼，说道。

“哦，好。”江晓柔心疼着李瑞希的伤痕，立马答应了。

她看着把头埋在她怀里的李瑞希，柔软脆弱，让她一时有股冲动，便不只是抱着，还摸摸她的头发，拍拍她的后背，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抱多久啊？”过了一会儿，江晓柔轻轻地问。

“上次多久，这次就多久。”

最后，江晓柔在李瑞希的床上待了一夜。

她忘了，苦肉计这种小技俩，李瑞希高中时就用的炉火纯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