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破败的门竖立着,门上的年画即使是崭新,但也是无法弥补门上裂缝的穷苦。
她在商船上打听到的消息已经传回江家,如果上报陛下,彻查的话,就能顺着蛛丝马迹查出薛氏一族与圣天勾结的证据,以昭江家对幽郃拳拳之心。
更能借此拉掉薛似羽南司长的位置,除却物证,若有人证更好不过。
她发现薛似羽总是通过商船往幽都运药材,还都是官方严禁运送的药材,那么送药材的船家,自然知道不少东西。
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吱呀一声,整个屋子散发着一股霉味,灰尘遍布,看来很久没人来过了,江铉暗下眸子,捏紧自己手中的弯刀。
“还真是锲而不舍呀!江铉。”
没碰到那船家,倒是遇到了自己的死对头。
“昔日宴会上还说,既然是一起吃酒的人,自然都是朋友,江铉,你就是这样在朋友背后捅刀子的吗?”
眼前的女子坐在屋檐上,脚耷拉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摆着,看起来百无聊赖,如果凑近看,就会看到她狭长又漂亮的狐狸眼,眸底是藏着几乎察觉不到的杀意,但面上波澜不惊,双手环胸,声音拖着尾音,听起来很是失望。
江铉冷哼:“我从没说过我们是朋友,你想尽千方百计陷害江家,还敢说我们是朋友。”
“ 真是无耻、卑鄙! ”
真是令人作呕,哪个姓薛的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们的行迹简直罄竹难书,却还要倒打一耙,说是自己有多么无辜,是别人冤枉了自己。
薛似羽愣了愣,即使江铉所说确实都是实话,但她没料到江铉会这样说,印象里一直都是坐在角落里并不发表自己的观点,江家暗流涌动她也从未涉足其中,更多做的都是一些杀手刺客的断后的事情,所以她身上比起江家其他人,多了份清冷,更多了份冷峻,
这样话少的人,也会被逼急了张口骂人吗?
“江铉,你这样诋毁我,那么我们自然也不是同路人了。”
“但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薛家争名夺利,你们江家又好到哪里去,所谓忠臣,也不过是一套完美的说辞,来掩盖自己的利欲熏心。”
“否则为何濮允一介寒士,就仅凭几片策论,就能赢得陛下青睐,甚至有了皇嗣能当上凤君?”
“他师出哪里,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江铉眸光轻闪,淡笑:“你当真是脑袋不清楚了,居然敢妄议当今凤君,陛下最听不得这种闲话。”
薛似羽气定神闲,足尖轻点从屋檐上飞下来,站在江铉面前,目光停在江铉的袖口处,轻蔑极了。
“朝中情况你知我知,从前纠缠是从前,但现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执迷不悟,我很难保证是不是会有无辜的人牺牲,江铉。”
江铉突然觉得薛似羽的威胁让人疲惫而厌倦,要夺狐狸嘴里的肉,就要比狐狸更加狡猾,也要背负更多难以言说的痛苦。
无辜……
从幽都到琅州,从琼华宴到商船,接连不断的无辜之人进兵马北司被严刑拷打,有人甚至丢掉了性命,她一度站在救人的边缘,只要伸手就能让他们活下来,可是为了江家,为了所谓的幽郃正统,为了保全自身,江铉不知道自己放手了多少次。
“现在这个船家不是已经牺牲了吗?年画依旧是崭新的,屋子里却看起来很久没人居住过,我刚一到你就出现了,你真是好手段。”
“如果不是你揪着不放,我还想留他一命,办事确实利索。”
江铉怒瞪,气的说不出话来,吐出的字都沉重:“你!”
薛似羽眉眼弯起来,像一只等待捕猎的狐狸,诱导着江铉一步步走进自己设的局里。
“那位憨厚老实的徐元宝,好像很是关心你,不知道你关心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