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铉一张顶漂亮的脸,让人看了自然想多看几眼,但真的就这样在距离不到几公分的地方,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将真实的想法藏于眸底,只笑意盈盈看着徐元宝。
“我……”
“我……”
“当然关心你!”徐元宝的声音从气虚理亏到理直气壮,不知道添了多少的勇气,他兀的将手打在江铉肩上,“当日不是那老妇陷害你,你肯定不会受伤的。”
“你武功那么高强,一个都能与十几个人周旋,如果不是中了软筋散,怎么会受制于人?”
徐元宝是不敢去看江铉狭长的双眼,大多数时候她的眼中是无聊、乏味、不甚在意的百无聊赖,偶尔看向自己,也是带着困惑和玩味的。
可他又不自觉看向江铉,她脖颈上染血的纱布散落下来,心惊之外还有心疼。
她一定很痛。
徐元宝这样想,接着说:“我爹说,古之成大事者,必有不坠青云之志,但亦非所有人有实现青云之志的能力。”
“像你这样的人,心中定有一番抱负,也肯定能实现,若是因为身体,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越是滔滔不绝,越是自以为是,也就更理直气壮。
江铉伸手又拿起一块糕点,茶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徐元宝认真的样子也印在她脑中,轻咬下的边角,充斥着清香:“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样。”
“你既然是幽都人士,来这样偏远的地方必有大事要做。”
她来这里,自然是有要事在身,为着江家的基业稳固,为着政敌倒台的把柄,更为了母亲和长姐的期盼,她不惜付出生命。
如果她真的折在那老妇手中,江家不可能不派人追踪,那么薛家勾结党羽在航运上做文章就落实了,以她的命换老妇的,确实太不划算,但是要以老妇换取整个薛家的证据,那一点都不亏。
她横竖一条命,不是江家的,就是天子的,抬头望天,天上的星星越发璀璨,她就觉得自己这颗星星越是黯淡。
江铉的声音很轻:“那你呢?你家在何处?来这里又是为什么呢?”
平日里她才不会问这些毫无营养的话,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带着目的和算计,鲜少这样的随性松散。
他侧首望向江铉,她仰起头望着天空上的星星,鬓后的青丝垂下来显得随意,发上的木簪却收不住她的万千风华。
徐元宝心里一片柔软:“我家本是种田的,在筠州和琅州交界的地方。”
“上一辈将祖宗的基业挥霍的差不多,留下的荒地都被人分了去,一分就几十年,但总得要银子生活。”
“我大了些看不得母亲辛苦,便托着表弟找了这个差事干。”
他开了话匣子,就止不住似的,他也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两人并肩坐在一起。
“你知道我表弟可厉害了!他年纪还小的时候便一个人去了幽都,大家伙都说他肯定成不了事,可我表弟就是成事!”
“在幽都开酒楼,那来来往往的客人,那都是达官显贵,手上见过的珍贵物件,都是数不胜数!”
“他可……”
江铉笑了,她身边的人之间利益盘根错节,说话也是斟字酌句,更遑论她姓江,不会有人这样一说就是连祖带宗的谈,偏头看向徐元宝,他好像对自己的表弟满是崇拜。
“你表弟叫什么名字?”
在幽都开酒楼,又都是达官显贵,那她不会不知道是谁。
徐元宝很是肯定:“他叫洛青辰。”
江铉脑仁一麻,洛青辰不是春香苑的洛君吗?
春香苑的达官显贵确实不少,但春香苑可不是酒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