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脚跳开“你怎么不去床上睡!”他惊讶的问道
“你睡!”唐荥惜字如金
“一起呗!”程屿大方邀请
“不了!”唐荥声音冷淡“天气热,挤在一起更热!”
“矫情!不睡拉倒!”说着他一个翻身上床,竹床“嘎吱”抗议了一声。
其实山中晚间,还有些寒凉,阿鸢站在窗口,像是窗神,只不过这鸟儿最会察言观色,屋里安静的可怕,它自然不敢有半点声响。
“咳!”程屿轻咳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唐荥,你····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冷静决绝
这么两个字就将程屿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他翻了一个身,竹床又开始抗议,他有些尴尬的又咳了两声
“那···那我当时····那心头血····只是权宜之计,当时没有太多时间,血液由心脏泵给全身,所以才用心头血的,所以你···你不用有什么···有什么!”伶牙俐齿的他竟结巴着说不话来。
“好!”没等他吞吐说完,那人就铿锵有力的回了一个字。
程屿皱了皱眉头····什么“好”啊!
“之前···在黄山时,我把你推进那山洞里看见的····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是那种情况,所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怕!”他不知怎的想起了这事。
“嗯!”那人又答了一个字。
“呼!”程屿呼出一口长气,翻了一个身,幽幽的说道“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
“没有!”唐荥回道
“可···可”程屿犹豫着没有说出口“睡吧!”
“你几时走!”唐荥反而问道
“我····”程屿一时梗住
“你放心,我那日病中糊涂,说了许多唐突的话,说到底也是我不懂事····你也不用担心!”他反而也开始解释起来。
唐突的话,应是什么“让你走便走 ”这样赌气的话确实略显矫情 。
程屿听得明白,但心中似有一丝不适,仿若两人经历这一遭,更疏远了。
“你那毒还没稳定,我想过完端午吧!”程屿老老实实的回道
“好!”接下来又是无话。
“你···你要回华山吗?”程屿接着问道
“对!”
“无妨!以后若闲了,我可以去华山找你!”程屿故作轻快的说
“不用!”唐荥冷冷拒绝
“啊!”
“华山路远天高,且有天险阻挡,无事不必来!”这人说话没有一丝感情,而且决绝。
“呃···”程屿一时噎住
“你走时,将阿鸢带着!”唐荥接下话来
“啊?”
“华山不让养鸟”他抛出一个理由
“华山!不!让!养!鸟!!!”程屿加重语气问道
“我师父害怕,所以···”
“堂堂燃藜长老!怕鸟!!”
“嗯!”唐荥瓮声瓮气的回应“且鸟儿不怕高远,你若闲了,可传信给我!”
“哦!”程屿吸了一口气“我····”
“就算是你替我养着阿鸢,无事让它回来看我,省的我想它!”
“你···你会想鸟!”程屿结巴着问道
“对!”唐荥痛快回应
“行···行吧!”程屿勉强答应
“谢谢!”唐荥客气的说
“啊!也···也不用”程屿悄悄叹了一口气,这家伙一定在别扭着,别扭什么呢!但他从来都不多想,轻快的说“算了!说的像是要告别了一样,还有好几天呢,接下来给你好好养养身子!”
“不!”唐荥果断拒绝“你不许做饭了!”
“啊!”程屿赌气的回应“那我给你熬药!”
“你自己呢 !”唐荥反问道
“我咋了!”
“没事!”
寂静弥漫整个房间,瞌睡虫也悄悄爬上来,唐荥瞧见窗外月色折射在阿鸢头上,似秃了一块,他看这鸟儿好笑,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若思念太重,会将三魂七魄拖累了吗?”
“嗯~”程屿梦中呓语,也不知听没听到
“拖累就拖累,你又不要成仙!”唐荥自言自语的又说了一句。
程屿这几日过于疲累,好不容易睡一个安稳觉,就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唐荥却早早起来,打坐,练剑,又将《清静经》整整吟诵十遍才出门去找吃的。
这山中僻静只因毒物过多,唐荥倒是不怕,这毒蛇来一只捉一只,来一对捉一双,那“天仙子”是毒掌,自然得淬毒而成,他迫切的想要多了解一些毒物,只是当时在蛇窝里找的通红果实,就再也不见。
后来程屿告诉他,那果子叫“蛇涎”。只有大量毒蛇聚集的地方才会出现,按理来说这东西有毒程度取决于蛇毒的俊猛程度,但按照这座山的毒蛇分布来说,应该不会太毒。
但是制毒这件事也讲究五行的生克制化,有可能那“千挂缕”和“蛇涎”有反应,所以才这么大毒性,找到两件相互起反应的毒药不容易,几十年才研制出那么一种,唐荥这也算是歪打正着。
程屿当时说这话并没有责怪,而是带着些许赞赏的意思,他还问唐荥“这毒即是你制的,也该起个名字!”
“不知秋!”唐荥脱口而出
没想到程屿当场炸毛“怎么就不知羞了,我这不是刚醒忘了穿衣服吗?再说了那不是为了就你的命吗?哪里就不知羞了!”
“呃···”“秋天的秋!”
“哦!”
程屿睡的混沌,一丝香味扑鼻,他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发现那人一身青衣镀着金光,坐在竹倚上,手里不知剥着些什么。
只不过光照将他隐的只剩轮廓,那手指纤细修长,如同美玉。青衣镀金,透亮了大半,光下之人,身形消瘦,长发半披,青丝根根流彩,一副悠然之姿,似归隐田间的仙人。
“年轻!”程屿眼睛透着光亮,不知怎么喊出这两个字。
“什么?”唐荥回头,瞧见他眼中微光堙没,他仿佛有些失意低下头,落寞的说了一句“没什么!”
唐荥忙活了一上午准备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虽然这竹屋内外,锅碗不全,调料不齐,但他心中巧思得当,又非要尽善尽美,索性多磨了些时间。
他找了一只山鸡,若要滋补配上些党参黄芪炖煮即可,但党参黄芪味苦,性温,可配些菌菇抵消苦味,他用昨日温茶的小炉先一直小火炖着,直到汤色金黄,闻之鲜气扑鼻。
他先尝了一口,山鸡不够肥美,且年岁太小,所以汤底不够醇厚。
他又抓了一只清水鲢鱼,此地水清冷,鱼肉质细嫩,他仔细的去鳞拔腮,把鱼肉削成透明薄薄的一层,又佐以山椒,刮了些鸡油,炒出麻辣鲜香。
只不过这鸡本没多少油水,所以炒的不够油润,唐荥本来嗜辣,但后来鉴于师兄师姐清淡饮食,也就慢慢吃的也清淡了一些。
他又择了一些小白菜,用了一些野蒜清炒,清口小菜。
他辨药的本事不行,但看菜从未出错,在择白菜时,他忽然发现地上有些血迹,此地离竹屋不远,应是程屿的。唐荥看着心中不舒服,任谁用剑刺的那么深,都没有一时就好的,可他怎么也不许人关心,也许真是怕唐荥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吧!夜里他欲言又止,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唐荥择完菜之后,就快步离了那里,不看就不想了。
可阿鸢站在一旁的树上“啾啾”了两声,分明是想唤他回来,他却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