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冷不防搂住腰的男人似乎震惊于她的直接和大胆,僵着身体,做不出反应。
抱上他的一瞬间,先是干净的洗浴香铺面而来。
她把头靠在他胸前,宽松直筒的T恤下,他的腰窄得出乎意料,细细薄薄一圈,她的手臂环上去还留有许多盈余。
他的身上尚有冷水浴后残留的清凉气息,正好中和她浑身的燥热。
余未挪动脸,埋进他胸膛,毫不客气地深深吸汲一口,鼻腔里满是她熟悉的味道。
啊!这个迟到两年的拥抱,终于让她通过不懈努力争取到了。
她想起自己闭门谢客苦学两年,为过体测狂练体能,以及最近通宵接警的刻苦经历,不禁幸福感油然而生。
被她侵/犯的胸膛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他的手移到她的双臂上,使了使力:“你放手!”极力压抑的声音底色里有一丝慌乱。
人在面对讨厌或陌生异性的触碰时,会第一时间觉得反感,然后躲——这是她最近被陌生男人碰过后得出的结论。
宋冬逸如此反应敏捷的人,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也不使用蛮力直接挣脱,说明,一定是对她有好感的。
余未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宋冬逸几番话提醒,脑子忽然开了窍,客观冷静地分析着现状。
“不要。”她斩钉截铁地拒绝,声音闷闷的,带了些孩子气。
她搂他的手收紧,偏过脸呼吸,因为短暂性缺氧,两颊微红,声音微弱:“你自己……明明也很享受。”
她感觉到他脊背僵直,胸口下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信心加码,坏心眼地悄然把手伸进他宽松的衣服里,就在她快要碰到他背后的皮肤时,一只有力的手握了过来,阻止了她。
“你喝醉了。”他压着加重的气息,尽力冷静道。而后另一只手也抓紧她的手腕,预备把她掰开。
感觉力量比她强大数倍的猎物即将要逃跑,余未慌乱中威胁道:“你要是推开我就是讨厌我!”
握她的手停了停。
她乘胜追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发誓!”然后抓住他片刻的犹豫,又一次紧紧环住他。
他的身体在她渐增的力度下微微颤栗,渐渐发起热,伸过手来扯开她:“你放开我!”声线微哑,气势下去不少。
“我不。”她的脸被他温热的体温感染,同样愈发的热,手指默默加重力道箍紧。
他滚烫的手绕到腰后,一根根去掰她的手指。
“余未,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他乱了呼吸。
余未一怔,她知道他的意思。
“我、我就抱抱你不干别的。”她心虚般,语调渐弱,手上的劲却不减。
宋冬逸力道再大,在这难以发挥的姿势下,也掰不开死要护食的余未。
他掰她手的力道逐渐下去,很快,像放弃挣扎了一般,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松懈。
余未知道他真想挣脱,使用蛮力一定能做到,她虽然看着像劫色的歹徒,但毕竟不是真的歹徒。
他没法对她真的下手。
——一体会到这个事实,一种酥麻的爽感直窜她天灵盖。
所以,他是拗不过她,故意输给她了。
宋冬逸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然而与之对立的是,某种原始生物的崛起。
余未感觉到他的那一刹那,手臂上的汗毛骤然竖起。
“你你你……”她的脸嗖地蹿红,忐忑得话都说不完整。
“……”始作俑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沉默不语。
她环抱他的手不知几时松了一圈。
“怎么怂了?”他嗓音低哑,混杂着潮热的气息,拂过她头顶。
余未脸上发烫,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她确实对宋冬逸起了色心,但根本没觉得能成,她只要占他一点便宜,稍微缓解一下相思之苦就很满足了,现在这么突然告诉她,可以进行到下一步,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他这次轻而易举拿开她的手,手心烫得像要灼伤她。
“……你、你怎么这样。”她谴责他的话都说不利索,垂着头不敢看他。
“不然应该哪样?”他音色低沉,沙沙的,染了情/欲。
余未既羞赧,又有些隐隐的兴奋,杵在原地,犹疑半晌,却完全想不出应该怎么办。他要是这个时候对她主动的话,她…很难说能不能拒绝得了。
虽然,拒绝不了...好像也挺好。但是宋冬逸显然不是这种会随意和女人发生关系的轻浮男人。所以这种结果是不可能的……
她思及此,突然失望了一下。
如果她不主动的话就不可能进一步,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但要她在这种时候主动,她的顾虑又多到堆起来……
都怪他。如果他没反应的话,她还能厚脸皮地多抱一会儿。
…惜败。
“对我有反应…”她不甘心地想扳回一城,“是因为……”
他匆匆打断她的话:“正常男人都这么反应。”声音里分明还掺着晦暗不明的哑,却急于否认。
余未瞳孔微缩,有些不悦地仰起头,正要争辩,声音却吞没在喉咙里。
宋冬逸侧过脸去,眉眼间是隐忍的不安,半截月光落在他右脸,冷白的皮肤染上一层薄红,晕至耳朵则浓郁起来,比她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红。
余未看得失神,声音堵在胸口。
忽然洞穿他看似淡定的表皮下原来是虚张声势,一阵微小电流寂然爬过她的神经。
她局促地撇过脸,不仅不生气了,还没来由地感到害羞。
一双手忽然摁过她的肩膀,将她扭转,推出门外,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你给我回去。”他又一次说这句话。
门“啪”一声在她身后关上。
冰冷无情地隔开两人暧昧的氛围。
余未回到床上时,色心已经消退。她侧躺着,身体面对宋冬逸房间的方向,呆呆地望着那面白色的墙。
她竭力想忆起两人从前相处的细节,但脑袋像尘封的水泥,一团浆糊。
当年谈恋爱就该写日记,拍vlog记录。她懊悔道。
她搂紧被子闭目,酝酿睡意。良久,隔壁传来细细的淋浴声。余未敏感地睁开眼睛。
他又在洗冷水澡…
她往深想了想原因,脸上一热,半埋进被子里。
怎么…害羞还会传染呢。
-
翌日。
余未梳洗穿戴好,像贼一样放轻脚步,朝门口走去,她悄悄从窗户看出去。
走廊上没有站着人。宋冬逸不在。
“呼。”她忐忑的心这才放下来,揉了揉坚/硬的肩膀肌肉,拧开门走出去。
余未来到办公室门口,一眼就瞥见了宋冬逸坐在里面。
她脚步一滞,快速做一个深呼吸,唇畔挽上微笑,开朗道:“早上好大家。”
同事们纷纷抬头和她打招呼。宋冬逸也微微抬了抬眼皮,但没和她对上视线。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她惴惴不安地在工位上坐下。
身后的人不一定在看她,但她就是如坐针毡,心里七上八下的。
“余未。”
一声淡淡的叫唤,音调沉静,没有波澜,余未却觉得他的嗓音像春雪消融般动人。
“在。”她又紧绷起肩颈肌肉,不自然地转过去。
“昨天的事…”他抬眸,神色自若。
“啊?昨天的事怎么了?”她一慌,打断了他,音量不由自主地抬高。
我靠,他要在这里谴责她昨天的越界行为吗?!不会吧。
他眉间微动:“我还没问清楚。”
余未下意识咽了咽,摸摸头发,扯出一个笑:“问什么?”
“你仔细说说。”
“……呃。在这里说吗?”
“不然呢?”他轻蹙眉,似乎觉得她怪异。
“还是不要吧,哈哈。”一滴汗滑过她额头。
“……”他看了她半晌,而后起身,“你出来。”
余未心下松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走廊上,他抱臂,背靠着墙,一双冷眸注视着她,薄唇微启:“说吧。”
“哦,”余未四下看了看,没人,低眉顺眼地,“昨天的事,对不起。”态度恭谨。
他没接话,等着她说下去。
“我不应该…那样对你。”她讪讪道。
她道完歉,等着他说话,结果半天没等着,急不可耐地抬眼偷瞧他,只见他神色微讶,没反应过来。
“我,”她没挨骂,赶紧顺着杆子爬,“真的很抱歉,不应该性/骚/扰你。”
她仔细看他眼色,斟酌着用词。
他竟是有些薄怒般锁紧了眉头,片刻,压着声音斥道:“你说什么呢!”
“啊?我说得不够好吗?”她惶恐不安,音量大起来。
她已经很认真很谦卑地道歉了啊!昨晚酒精上头,一时冲动抱了他,也不算很过分吧,他硬又不是她摸出来的。
“笨蛋,”他一把拉过她,“你给我过来!”全程压低声音。
宋冬逸将她拉到更偏的院子里,眉宇间一阵阴霾。
“你那么生气干嘛。”余未没招了,她都诚恳道歉了他居然还生气,难道要她写保证书?
他没好气地冷瞥她一眼,别过脸,正要发作,余未打断他:“实在不行,你报警吧,把我拘留几天。”
宋冬逸不可思议:“……哈?”
“罪名嘛,猥/亵警察,”她豁出去了似的,“我认。”
宋冬逸嘴角一抽,竟是气笑了:“我是问你这个吗?!”